《同桌法则：别惹我》一茬野色

4、非多动症多动行为

　　军训汇报表演在星期一的上午举行，陈汾说家长可以前来观礼，并在微信群里做了邀请，于是几乎全班同学的家长都很给面子地来了。汇报表演顺利结束，送走教官后，同学们被各自家长领了去。唯独两个领队无人认领。

　　左舟的家长是压根没在群里，他也不可能会通知家长，宁天则向陈汾解释，“爸妈工作有调动，去了其他城市赶不回来，外公外婆年纪大了，怕中暑就没让他们来。”

　　陈汾看着俩孩子，一合计，“怪可怜的，看你们争了两个标兵回来的份上，请你们出去吃顿好的。”她没给左舟拒绝的机会，示意宁天把他请上车。

　　两人坐进车后排。

　　陈汾好笑道：“得，成你们司机了是吧！所以说你们是孩子呢，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以后出社会了少不了毒打。”

　　看得出宁天和她很熟，笑道：“老师不是经常教育我们要注意人身安全吗，众所周知，后排座位是全车最安全的。”

　　陈汾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没好气道：“你老师我驾龄也快10年了，怀疑我的技术？哪次给你带沟里去了？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宁天道：“我不怀疑您的技术，我只是怀疑别人的技术。”在车子启动前乖巧地系好安全带，并补充道：“怀疑别人能不能及时躲开您。”

　　陈汾：“……”

　　左舟默默地听着他们说笑，手里还捏着汇报表演时额外发的白色手套，他觉得有点热，顺手把帽子取了下来。又听陈汾说：“小舟，你也把安全带系上吧。”

　　他说：“不用。”他坐后排的时候一般不习惯系安全带。宁天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宁天多有先见之明，陈汾平时看上去挺斯斯文文的老师样儿，没想到开起车来这么野。在堵成几条长龙的公路上硬是开出了一种驰骋沙场的驾驶，从后视镜里看她，偏偏还一脸严肃，极其认真的模样。让人不禁疑惑，到底是技术太好，还是技术已经差得浑然天成犹自不知。

　　旁边车道一直想超车的老司机骂骂咧咧，陈汾还不服输，按下车窗怼道：“哎哟，我说这位老师，您也不看看自己的车轱辘，都压实线了还教训起我来了，嫌我挡道，前面就是红灯，您有本事闯去啊。”

　　老司机看向前面的人行道，明晃晃的交警服，闯红灯还是闯大牢啊？气得顿时说不出话了。

　　绿灯亮起，车身重新启动，故意炫耀似的，咻的一下蹿了出去。左舟不防，身子控制不住地前栽，差点撞上前面的座椅背，宁天拿手挡了一下，额头刚好栽进他的手心里。

　　“小心呀，同桌。”宁天闷笑。

　　他立刻坐直身子，不咸不淡地盯了他一眼，转头往窗边移了点，风吹到脸上，呼吸才顺畅起来。宁天的目光还落在他脸上，半晌，突然伸手过来压了压他额前的头发。

　　他皱眉躲开，宁天又压了一下，“你这儿翘起来了。”

　　他打开那只手，低声道：“你特么动手动脚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了？”

　　宁天笑道：“你不是有强迫症？帮你理理。”他还记得他收拾课桌时那极尽苛刻的样子。

　　摸了下头发，的确有一小撮是翘起来的。他看着宁天，抖了下帽子重新戴到头上，冷漠表示，用得着你多事？

　　宁天失笑，随即反应过来，“我怎么就爱动手动脚了？”

　　左舟难得笑了下，嘲讽，“你真有自知自明。”

　　虽然宁天还不至于到九班那个姓蒋的烦人精一样热衷于跟人勾肩搭背的地步，但有时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动作也不少。

　　快训练，他蹲在地上，他会冷不丁地用膝盖顶一下他的后背，他站着，他会伸手往他后脑勺招呼一掌，他闭眼坐着休息，他会拿瓶冰水猛地贴了一下他的脸，反正就是不用人类迈向高级动物的一大证明“口吐人言”来提醒。训练中，但凡他快了或者慢了，不是扯他衣领就是拽他胳臂。

　　偶尔简单说两句话。

　　“你帽子歪了。”然后好心给他拍得更歪。

　　“你脸怎么晒得这么红。”然后触不及防喷他一脸的防晒喷雾。

　　“你鞋带开了。”踩到他散开的鞋带的时候这样说，说完他就被绊倒，笑了他一会儿，才弯腰拉他起来。

　　他们很熟吗？并没有。只是他的冷脸对宁天没用。

　　宁天这人表面看着随和，内里强硬，话少事少，但一旦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就必须要人给出回应。他很多时候都拿他没办法，毕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又不可能真的发什么大脾气。况且并肩这么久了，话里行间终究是近了点，他们是不熟，但也已经不是陌生人了。

　　“怎么一直吃配菜，不喜欢吃虾吗？”陈汾问。

　　左舟的手顿了下，原本伸向甜椒的筷子转向香辣虾，夹到碗里以后看向陈汾，“挺喜欢的。”

　　陈汾笑了笑，“喜欢就多吃点，别被他抢光了。”扬了扬下巴指向宁天，他的碟子里已经虾壳堆成山了，手上还拿着一只。

　　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剥去虾头虾尾，抽出一个晶莹剔透的虾肉放进嘴里，吃完后随手拿起帕子擦拭手指，并不狼狈，还有些赏心悦目。

　　左舟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虾，浓重的香气钻入鼻尖。他喜欢吃虾，只是嫌麻烦，不想脏手。

　　筷子夹起整只虾递到嘴边，准备直接用嘴啃。

　　不料一只手伸过来接下，两三下，还回来一只虾肉。

　　“不嫌弃吧？”他笑着说。

　　嫌弃，左舟的眼神表达得很明白，但那只虾一直固执地停在自己眼前。陈汾也十分看着他等反应，只见他蹙了下眉，抿着唇，最终还是拿起碗接下了。

　　宁天得寸进尺，“吃呀，不够我再给你剥。”

　　他知道这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有点洁癖不喜欢吃别人碰过的东西，锅里的菜只捡着边边角角的夹，军训的时候渴急了喝了他一口水，转头就把水瓶给扔了。

　　所以他就是故意的。

　　左舟忍了一会儿，放下筷子。

　　宁天好整以暇，等着人发火，却只等到左舟把碗推到他面前。

　　“不够，你继续剥，把碗装满了我再吃。”

　　陈汾笑出声，“你们俩够了啊，给我好好吃饭！还要送你们回学校呢，别磨蹭。”

　　宁天没有把碗推回去，还真夹了几个虾起来，一边剥壳一边同陈汾闲聊。

　　陈汾说：“等会儿考试的时候别胡来了啊，再出现跟中考一样情况，主任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

　　宁天显然没放在心上：“就一个小考……”陈汾眼睛瞪了瞪，他立刻改口，“老师放心，我会好好考的，不过，我什么时候胡来了？”

　　陈汾翻了个大白眼，“是，你没胡来，分太高了，要不然怎么分到了我们班上呢，几个实验班都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宁天试探道：“这次考试应该不会分班吧？”

　　陈汾挥手，“平行班不换。”宁天挑了下眉，“那就还是有换的可能？”

　　陈汾笑道：“别人想抢也要看我放不放，你安安心心待到明年吧。”

　　左舟本来一直盯着那逐渐被虾装满的碗，一心想着待会儿该怎么把这碗东西推脱掉，根本没注意听他们的对话，但作为学生，对某两个字总是格外敏感的。

　　“什么考试？”

　　陈汾诧异，看向他，“开学考呀，你不知道吗？这几天我一直在跟你们强调这个事，让你们有空复习准备一下。”

　　左舟：“……”

　　宁天剥完手里的虾，又善意提醒道：“下午就考。”

　　左舟：“……”

　　陈汾补充，“先考语数外，再考物化政史，每科休息五分钟。”

　　左舟喝了口橙汁，哦，很好，交白卷吧。

　　宁天把碗推过去，“来，吃碗虾，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