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河晏》一方豆腐

66、第六十六章

　　唐清平也有失算的时候。
　　天枢军在廉渊整顿完毕，粮草也已经续上，大军便拔营向前。大军进了树林，按照部署分成数批，前后相隔十丈，分批通过树林。将到天水镇外，忽然遇到一阵风烟，前方先锋营的士卒首先倒下。
　　先锋大将马上叫停大军，常戎和唐清平在后面听见前方右边，停在了大军进程。两天回头四目对望，已有默契，不约而同策马向前查看。

　　林乐在天水镇放飞了信鸽，把天枢大军在林中遇伏的战况告知文殷。文殷从鸽子脚上解下书信，细读里面内容，不由得高兴。
　　天枢先锋在天水林中了毒烟埋伏，先锋折损严重，大军被拦在天水林前。文殷回头把书信交给袁集，袁集看了，只是低了头，未有言语。文殷知道他目的尚未达到，也不求他给自己什么表示。不过这次是常戎出兵西陲以来第一次的败绩，实在是振奋。袁集看着文殷脸上喜形于色，心谙，这时就高兴未免为时尚早。不过是区区一个先锋营，与他的目的离得还很远。而且毒烟陷阱不过是个烟幕，根本挡不住常戎的大军。既然他们已经与奚丹王图鲁巴有了协议，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天枢大军杀个干净。
　　昨夜奚丹王子图都鲁鲁亲自与大将军巴尔度来到凉州城都护府衙，说他们率领的奚丹军已经抵达城外，随时能与文殷的人马汇合。袁集与图都王子谈了一夜，定好了计策，只等猎物上钩。

　　天枢大军退回到树林，不敢再贸然前进。没有听常戎的话，害大军折损，唐清平自责不已。常戎知道他心疼下面死伤的士卒，但这这次失误确实是唐清平没有考虑周全，他怎么都无法撇清关系。常戎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唐清平，只能默默陪他站了一整天，待下面来报说伤员已经安置好，军医已经控制了他们体内毒素，已再没有人毒发，唐清平方才送了一口气。
　　这次幸好有黎悬随军，不然这样的毒烟，原先的军医实难对付。两人招了黎悬过来，黎悬说这次文殷使用的毒烟费用小可，不但毒性猛烈，而且里面还有西域一种蛊虫，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理，中毒的人将会失去理智，发疯胡乱杀人。两人一听，心里不禁后怕。
　　黎悬说之前律梓跟他提起过，文殷已经与奚丹勾结。而奚丹众部之中，有擅长使用毒虫毒粉的一支。为万全计，他早就做了准备，没想到真能排上用场。
　　常戎下令全体将领士兵先服下解毒丹，以防万一。唐清平说从这次看来，文殷与奚丹勾连是板上钉钉了。
　　大军在林中耽误了两天，总算能拔营。这次唐清平不愿殿后，坚持要领先锋先行。常戎不答应，与唐清平拗了半天。过去他与唐清平相处，唐清平没有不听他的。前面是因为他拿捏着唐清平的软肋威逼要挟，唐清平不得不从；待二人心意相通之后，唐清平又处处让着他。常戎哪里知道，唐清平要是固执起来，真是比那神山上的石头还要硬。
　　唐清平说他跟普通将士没什么不同，他们能当先锋，他也可以。而且前方情况未明，但他毕竟知道得多，他在前面打头阵最是合适不过。唐清平还说常戎既为君主，就不能有区别心，天下万民，没有谁的生命是比别人矜贵的。
　　常戎被唐清平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允了他。待唐清平策马奔到前头，文先也随之上去，护在唐清平身后。常戎看着他们背影双双渐远，忽然有点羡慕文先。也就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能爱得这样不顾一切。
　　这一次，他自认输给了文先。

　　唐清平领着先锋营先行，时刻谨慎洞策四周。有了之前的教训，先锋营全员都不敢怠慢。黎悬摸清了这次毒烟的内里，特制了克制奚丹毒虫毒草的草药。唐清平命人用木头车载了几个大铁锅，把草药放在铁锅之中点燃，边走边推着大铁锅向前。
　　此时林中无风，草药燃烧发出阵阵香气，留在大军走过的路上。
　　越是到达树林的边缘，林木就越是稀疏。走在这里，毒烟阵已经不能再起作用。出了树林，唐清平眼前就是一片平缓的丘陵地。天水镇错落在这片平地上，没有城墙却胜有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