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河晏》一方豆腐

61、第六十一章

　　唐清平言道曰首战不胜，常戎是百思不得其解。过去于贪狼军中，袁集曾道，首战夺胜能振发士气，天时不能测、地利不能改，唯有这人和，得自己把握。常戎问之为何，唐清平道，首战若胜，虽能得士气，却也让对方加紧了防守。
　　西平关不比其他城池，这里本就占了地利，又有李肃多年建防，易守难攻，一旦对方再加强防卫，想要攻破便更是不易。首战留一后手，一来保留实力，二来迷惑敌人，总不能首战就把自己的底子掀开给文殷看。
　　常戎听罢，觉得唐清平甚是在理。再者，常戎想到此行唐清平还想要把李肃一家救出来，想及此，便不难理解唐清平心中所想。
　　翌日，天枢派了先锋营左前锋周汇前去叫阵。唐清平未披战衣，只换了一身简单的常服，陪着常戎在瞭望台上看着。
　　玄底金龙皇旗迎着风索索作响，吵得人心无法踏实。
　　周汇领着人马在城门前吆喝着，即是叫阵，也是劝降。对方未有理会，忽地城门开了一道缝，里面出来一员大将。枣红骏马，手里提着精钢大刀，那刀柄末端铸了个豹头，饶是吓人。
　　“是石元。”唐清平放下手中的千里眼，小声道：“果然是他。”
　　“此人难对付吗？”
　　“还好，周汇对上他是卓卓有余。倒是刚才叫了放水，别要放得太明显就好。”
　　“那我们是要好好看戏便好。”说罢，二人皆不做声。
　　城门前已然对阵起来，两人皆是使刀的好手，两柄锋利的钢刃在空中来往，并发出点点火星。兵刃碰撞，连连发出破空之声。二人招式往来，周汇看似屡屡处于下风，然而每次石元就要下杀手，周汇总能化险为夷。
　　石元见势头虽在自己手中，可几番未能得手，也知道周汇与自己旗鼓相当，要在一时半刻收了周汇的人头，恐怕是不可能了。
　　两人伯仲之间无法分清优势，石元趁着周汇回身躲闪之际，往城门退了回去。周汇早有得到唐清平的指示，只消平手即可，莫要穷追猛打。
　　首战双方未有胜负，唐清平斟酌着既然石元在西平关，那么守在后面的廉渊城的人，想必就是李汝祥了。入夜，唐清平派人试探西平关的守卫，果然如他所料，首战平手让对手放松了不少，石元虽有让人加强巡防，但并未深严到蚊虫不进。
　　西陲军中位列上位的大将都是唐清平知晓的人，虽不至于十分熟识，却也是有所耳闻的。他们的秉性战法，唐清平心里有数。倒是天枢这边，唐清平特意派过去贪狼军的大将去迎战，意在对方无法预测，措手不及。
　　影卫探查了几天，总算找到了防守薄弱的地方。陈甲领着一组五人，潜入城中探查情况回报，石元已经去信文殷，请求支援。
　　唐清平与陈甲交代，加派写人手，潜入西陲，务必打听出李肃被关押的地方。之前文殷逼他默写出天枢的布防配置图，虽然他们及时换了人手以及加强各地的军防，可毕竟已经暴露了许多重要的据点，唐清平不放心，命陈甲务必要留意西陲的动静，些许不妥都要及时回报。
　　陈甲领命离去不久，常戎便来了。
　　“第二战，我们还是缓一缓。”唐清平道。“今天我们在石元面前示弱，为的就是让他去搬救兵。刚才影卫回报，他已经去信文殷请求支援。西平关后面的廉渊城易守难攻，相比善于进攻的张禁，李汝祥更合适当那里的守将。故而这次石元要求支援，文殷必定会派张禁前来西平关。”
　　“我们就这么等着，等他们加强防守？”常戎不解道。
　　“我需要时间找出李肃在哪里，这几天我们必须给他们，也是给我们自己。”
　　“李肃，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李肃在西陲的威望，是你我都想象不到的。不光是西陲的将士，还有百姓。我们收复西陲，为的不单单是西陲的土地，还有这上面的人。人心，才是我们所需要的。如今文殷软禁李肃，收买他下面的几个重要的大将，才勉强掌握西陲军。一旦我们救出李肃，那我们就能整编两边的人马，直出奚丹。”
　　“清平你……！”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我原以为你只是急着文殷，没想到你也……”
　　“想不到我知道你想什么是不是？”唐清平笑道：“出兵西陲要用多少粮草、多少兵器、派多少人马，你以为我心里没数吗？你现在这个阵仗，别说我，朝堂上是个人都能看出些端倪了。”
　　“我有这么明显吗？”
　　“你自己说呢，不然你以为我后来为什么把火枪火炮的设计图给你，打自己人，用得着这些？”
　　唐清平抬头，看着常戎，笑得别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