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奔我而来》悦风千里

37、4.8 年少不知愁滋味

　　上一二年级的时候，李念英她们都很羡慕高年级的学生，因为三年级以上才可以看电影。一个学年有一次，偶尔一个学期一次。这是同学们上学最期待的时候，从老师让同学们交钱就开心兴奋。大多是提前两周开始收钱，一个学生一块还是一块五。
　　可以看一天，上午看一部电影，下午看一部。两个班集中在一个教室里看，把桌子挪到教室两边，大家都坐着椅子。在教室前面的黑板上，拉着深绿色的布，窗户也用布遮起来。教室里一片漆黑，大家会趁机兴奋的尖叫。然后放映电影的人员，在教室后面打开机器，安上圆圈的橡胶带，有光投射到教室前面绿色布上，就有画面了。
　　往往老师要维持好几次秩序，同学们才能安静下来，才不会那么亢奋。看过的电影抗战的居多，剧情都不记得了。唯独记得，知道要看电影的兴奋，开心的气氛要冲破教室的屋顶了。看电影的那天，小卖部的零食都卖的格外快。
　　家长就没有高兴了，毕竟看电影是要交钱的。他们眼里，除了学习，其他都是虚的，是没有必要的，是不务正业。一说看电影要交钱，大人们都会抱怨几句，有些家长还不愿意交，让孩子可怜兮兮的来学校。
　　想看但是家长又没有给钱，这种情况，老师就让学生那天放假，也有老师会偷偷的垫上钱。尤其是家里只有爷爷奶奶的，老人很固执说不通。好在外婆每次都会给钱，虽然也不是那么乐意。家长的这些行为，让同学们看电影的开心，不敢过多显露，都暗自窃喜，或者同学之间开心。
　　大家会早早确定，在哪个班的教室看电影，哪几个关系要好的可以做在一起。商量好哪个位置视线好，早点去抢位置。这样大家可以坐在一块看，不用上课，比放假还开心。
　　林念英从小到大从没有看过马戏，只是跟小佳小冰在儿歌里唱歌知道。再大一些，在故事里听过，早年耍猴的或者可以吐火的艺人，走街串巷。很多都是趁机掳走孩子的，家长借机警告小朋友们不转乱跑。
　　四年级第一学期，秋收刚过。有一群少林寺还是哪里的僧人来大队里表演，在隔壁村的稻场，扎好了棚子，支起来表演的舞台。那一周都在卖票宣传，一个人五块钱，小孩子半价。连着表演三天，有各种特技，比如走钢丝，胸口碎大石，叠罗汉等等。林念英跟弟弟从宣传的第一天开始，就巴巴的眼望着，心里很想去看。
　　但是母亲一直都说没什么好看的，外婆也说就是变戏法，没啥的。毕竟门票钱五块钱确实贵，那时候李念英冬天上学，中午不回来吃饭，一天才给八毛钱或者一块钱的。母亲农闲去帮人家除草，一天才十块钱的。看情形想去看表演的小朋友很多了，也没有降价的可能。
　　很快到了有表演的那天晚上，小佳小易、小冰小町都早早吃完晚饭，家长就带着准备去大队看马戏了。小佳小易的母亲，来问林念英家要不要去，刚好一起。反正门票也不贵的，村里有孩子的基本都去了。
　　李念英母亲说他们俩不喜欢去，没有必要花那个钱。弟弟也期盼了很久，然后不知道林念英拿什么东西，碰到了他，弟弟就开始用拳头打李念英。打的邦邦的响，母亲一直在厨房案板那里站着，动都没动。弟弟打的李念英背跟胳膊都痛，母亲都没有反应的。小佳小易的母亲，拉着要继续打李念英的弟弟，李念英赶快跑了。
　　最后当然是没有去看马戏，母亲还搂着弟弟安慰了半天，林念英就在旁边冷眼旁观着。看马戏的孩子们回来说，表演的杂技很精彩，还买了项链手链那些。林念英就在一边默默听着，想着以后也能去看看。长大后，林念英在主题公园，看过了很多场马戏，马戏确实贵，但也确实精彩，值得一看。
　　随着夏天的到来，白天越来越长。放学之后，天黑的晚，为了丰富学生的课余生活，各个班级都会组织各种各样的课外活动。有学画画的、有跳绳、还有学习小组、办黑板报。高年级更丰富，有知识竞赛、手工制作还有学生们自己编的舞蹈。李念英最喜欢的是画画，但是彩笔用的太快，后期她就经常在跳绳小组或者是学习小组，要么跳绳要么就是看课外书。
　　作业也不多，很快就做完了，有些科目老师还会给时间在课堂上做。因为作业少，大家看完课外书还延伸出新的活动。比如比赛背长诗，比谁一口气可以背更多。背每单元后面四字成语或者词语，一小组、一小组的背，谁可以更快的记住。
　　大家后期疯狂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都比赛背。大家都不服输，李念英也不甘落于人后，经常在家挑战一口气背更多字。很快大家开始背高年级教材上的课文，约定好多久可以背出来，然后就在那周开始比赛。老师最后都知道了，都觉得不可思议，家长也觉得同学们有意思。
　　在这个氛围下，大家不管是背书还是写作业都这样越来越积极。比着学习，都不想落后。学习的态度都很是端正，带动着学习都主动起来。在学习小组，有不会都互相教。一些知识老师讲解的角度，同学们不理解，但是小朋友们同龄的方法更能理解。
　　尤其是学习到应用题，列方程式的时候。对于不会的学生，老师会让先做出来的学生，带着去慢慢学。小朋友可能也好为人师，喜欢教人，也很乐意。整个班上没有成绩特别不好的，大家都努力做好自己的部分，也积极帮助其他人。
　　上课回答问题，手都举得高高的，大家都想老师，叫自己回答问题。错了也没关系，老师也会鼓励，大家也很捧场，积极热情讨论。老师也会照顾到，尽可能多叫不经常举手的同学。那时候，没有觉得上学是负担，就是早上要早起，骑自行车路不好走。
　　秋天的时候，校园里面有少见的蓝色牵牛花，野生的。李念英之前见过的都是粉色牵牛花，没见过蓝色的，而且颜色如此蓝，透明的蓝。很多同学会摘一些，夹在日记本里面，时间长了，牵牛花干了之后，本子里面会有牵牛花的轮廓，还会有淡淡的蓝色。
　　有印花的本子很漂亮，各种图案很是吸引人，有些还带香气的。但是贵，家长觉得花里胡哨的不实用，舍得买的毕竟是少数。大家就通过夹花花草草做装饰，想做的跟小卖部的一样。他们还发现，橘子皮的汁水，挤出来洒在纸上会把本子染成黄色或者绿色。有一股橘子的香气，就特意在本子上挤橘子皮的水。让白色的日记本，变得黄黄的，以此作为染色。
　　这些操作只敢在日记本上，小朋友都认为日记本应该是彩色的，代表了很多美丽的梦。所以就在日记本上，做各种装饰。
　　林念英上三四年级的时候，很喜欢种花。梦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种一个花园。为此，她会在田埂上收集各种好看的野花野草，带回到家旁边的小空地上种。有种很少见的，开花会是五角星一样的黄色小花，方言叫太阳花。
　　李念英在小雾家里见过一次，种在饮料瓶里面，开黄色的花在绿色的藤蔓之间，很漂亮。小雾的两个姐姐，把有花的塑料瓶挂在窗户上，一丛绿色有点缀一点黄色，风一吹，好看的不行。她从此心心念念，姑奶奶去地里插秧，还真的帮她找到了一簇，移植回来带给她。
　　林念英种的最多的是凤仙花，大家都叫它指甲花，是可以染指甲的。采摘花瓣，然后揉碎，会有花汁渗出来。涂在指甲上，缠上麻叶，等到午睡起来，指甲就染好了。染指甲最重要的是，手不能乱动，凤仙花花瓣在指甲上放着，很容易掉。李念英没有耐性好动，每次没多久就要摘掉手头上的麻叶。指甲色染得不深，洗几次就掉了。
　　李念英最想种的是月季花，就像玫瑰一样。开花一朵一朵的很漂亮，可惜村里基本没有人家有。还是上学之后，有同学家里有，折了一截花枝给她。月季要插在松软的土里面，注意浇水。种起了麻烦，都没有人家扦插过。是外公说要在秋天种，春天早已经过去了，冬天容易冻死，种不活，尤其需要经常浇水。
　　林念英种在家门前的柿子树旁边，种之前仔细松了土，将细碎的石子，瓦片都拣出来。浇了水之后，又松了一遍土，最后把花枝插进去了。担心不稳，支了个棍子撑着。说起来也好笑，之前李念英种花，很担心种不活，种几天，看叶子没伸展，还把花拔出来，看看是不是根烂了。折腾几次，花就彻底不行了。
　　好在这次，李念英克制住了自己按捺不住的心，外公外婆也说了，花种下去不能拔出来的。想看它活没活，过半个月就知道，拔出来肯定种不活。可惜这次还是没种活，班上同学又带了一截花枝给林念英，才种活。
　　李念英为了丰富种花的品种，特意去附近村里同学家里辅导同学写作业，让同学给她花的种子。很快她就有了蝴蝶花，花是蓝色的，开花的形状就像飞起来的蝴蝶，叶子狭长的，一簇一簇。小佳小冰都想要，等蝴蝶花长了好几簇，李念英就分了给她们一起种，指甲花的种子也是李念英给她们的。
　　还有一种是可以长很高，花枝很高，分叉很多。李念英还想种菊花，菊花泡的水，她在老师办公室喝过，很清甜。可惜种菊花的人家太少了，等有菊花的根，可以种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已经是来年了。而且很小一株苗，不知道来年秋天能不能开花。
　　这些大都是李念英通过同学，得到的花种或者幼苗。她照顾的很仔细，基本隔几天就看有没有野草，去拔草。长时间不下雨，土地干了，就拎水去浇水。还会偷偷拿家里种地的肥料，去种花。期待有一天自己可以种出来一个小花园，有各种各样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