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奔我而来》悦风千里

32、4.3天行健，地势坤

　　林念英骑自行车的时候，放学大家基本一起。上学住的分散，尤其村里只有两个人是同一年级的。小雾基本是跟姐姐和村中间的孩子们一起的，不会单独。小霁和其他关系好的同学住在较远的村里面，离另一个小学近一些，就转学去了其他小学。
　　还有就是小桔梗，自然有她的朋友圈。大多数时候，林念英上学基本都是一个人的，外婆做饭比较晚，都是根据母亲姑奶奶从地里回来的时间做饭的。往往同学们从林念英家经过了，林念英还没有吃完饭。尤其是夏天热的时候，更是做饭做的晚。
　　林念英家住的离学校远，路也不好走。当时老师要求要在学校午休，到时间就要趴在桌子上睡觉了。不然就要罚站或者站在外面。大家放学都基本，很快赶回家然后再吃饭，休息一会就骑车去学校，没有时间耽误。林念英上学就基本一个人，不管是早上上学还是中午吃完饭去上学。
　　家长总是会叮嘱几句，走路靠边，看着摩托车拖拉机这些，骑慢点。有次回家的时候，小雾小桔梗她们说，有个五六年纪的男生，喜欢在路上，用自行车把人挤下去。
　　那个男生基本是好几个村里知名，原因有二。第一是，他确实自行车骑的好，可以不扶着车把，就这样骑，还可以骑自行车腾空跳过路上的水沟，像表演特技那样的。第二就是他学习不好，在学校老欺负低年级的小朋友，在路上找人家要零食，或者拦着人家不让小朋友骑自行车过。
　　回到家里一说，外公外婆马上就知道是某某家的孩子，父亲很老实也很会种地，母亲话也不多的，不知道孩子怎么会这样叛逆。不写作业，不学好，欺负小朋友，家长去告状据说是用牛皮鞭子，吊起来打，都没有用。
　　还是不改，继续不好好学习，家长完全管不住，在学校老师面前倒是很老实。外公外婆都感叹，现在孩子不好教，尤其是男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
　　林念英最开始上学的时候也很紧张，生怕自己遇到了。骑车也比不过对方，被拦住了，也没钱没零食，会不会不让她去上学了。过了两周，也没有遇到过，她渐渐的放松警惕了，觉得也没啥大不了的。自行车水平能有多高的，毕竟没有亲眼见过的。
　　结果这想法没过三天，马上刷新了她的认知。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午，吃完饭去上学，走到那个男生在的村子没多久，那个男生就看到她了，并且追上了她。那个男生起先是叫住了林念英，林念英听到了，没注意，以为是叫其他人的，就没有停下来。
　　很快被那个男生追上来了，果不其然，那个男生追上了，马上就骑到了林念英的前面，自行车控制的刚刚好。林念英被迫下来了，因为自行车就在林念英正前面，车轮跟林念英车轮基本是在一条线上，相距不到五厘米。男生马上质问林念英，为什么不等他，叫她那么多声都没听见一样。林念英弱弱的解释，以为不是叫她的，骑的快是怕中午午休迟到了，被老师惩罚。
　　男生对她的解释很不满意，就不让林念英走，一直在前面堵着她。林念英骑在左边，他就控制自行车在左边堵着。林念英骑在右边，他就控制自行车在右边堵着，往往是林念英还没骑，就被他堵住了，自行车没有办法往前走，维持不了平衡，往下倒了。
　　男生很是得意，好像自己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还说，你怎么样骑都骑不走的，我不让你走，你就走不了。男生左拐右拐的水平确实厉害，控制距离也很精准。林念英在心里知道，车技人家确实厉害，比不过的，势比人强，没有办法。林念英只能问，怎么样才让她走。
　　那个男生就说让林念英带他走，等走到水泥路就让她走。林念英急着上学，路上也看不到人影的，找不到帮手，只能憋屈的答应了。男生说的搭就是林念英在前面骑，他用腿勾着林念英的车座，利用林念英骑车的力量，带着他。这样他就不用自己蹬了，尤其是土路，不好走，费力气。
　　林念英就跟一个老黄牛一样，拼命的蹬自行车，害怕自己骑慢了要迟到，也害怕那个男生又要想什么主意折腾他。终于走到水泥路了上，林念英让男生下来，那个男生一脸不以为意，嘴里继续说着，你先带着我，到学校就下来。
　　没走多久，遇到了那个男生的同学，也是一个男生。同学就嘲笑那个男生，说他骑自行车不自己骑，还让小女孩带着她，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同学又说了几句，那个男生可能怕林念英去找老师告状，就大发慈悲的让她走了。
　　还是那一周，林念英又遇到了那个男生，是在靠近学校的那个村里，刚好下过雨天晴不久，地上都湿漉漉的。那个男生又想让林念英带着他，林念英看看路前面也看看路后面，只有那个男生，没有男生的同学，也没有自己的同学。刚准备认命答应的时候，那个男生说自己要去村里哪个同学家，让林念英等着他。林念英嘴里答应的好好的，等他走过拐弯，看不到人影了。林念英马上骑自行车走了，骑的飞快，都不带停的。
　　又过了两周，林念英上学又遇到了那个男生。林念英那段时间，都比平时早出门一刻钟的，就是想躲开他。没想到还是遇到了，那个男生又质问林念英，又骑自行车在她前面堵着她，不让她走了。林念英只能拼命的想解释，她心里又很害怕，气弱的解释，有同学叫她一起上学，很热情，她被迫跟同学一起走了。
　　那个男生大概心情不错，居然轻轻放过了。就一起正常骑着自行车走了，也没为难林念英。后来再也没遇到过了，听跟他一个村里的同学说，家里觉得这个学校管不住他，就转学到了寄宿学校在其他的市里面。
　　学校是军事化管理的，全封闭，一个学期基本不放假，也回不来。里面的学生不听话，教官就打，很严厉的各种惩罚。家长管不了，老师管不住，只能这样了。林念英才忽然想起来，为什么那个男生第三次遇到，没有为难她，因为她夸奖说那个男生自行车骑的好，技术很高超。
　　那个男生还刻意表现了一下，不扶着车把，把自行车从左边骑到右边。甚至还站起来，让自行车停留在半空中。
　　除了男生，林念英也被女生挤下来自行车，然后摔倒过。林念英刚上三年级，是学校合并转校过去的，所以不是那么合群。有两个女生，跟小桔梗关系好，就是一起跳舞的那群人。性格比较张扬，在学校里面霸道，家长也是不是那么讲道理。
　　孩子欺负了人或者打人了，有学生家长找到家里去，都护着说自己孩子没错的。有次放学，林念英一个人因为在学校做黑板报，就一个人走了。她俩就看到林念英，特意在林念英前面等着她。等林念英骑自行车到了那里，她们话里话外就挤兑林念英，说小桔梗对林念英多好，结果林念英都不跟她们一起玩，是不是看不起她们，觉得她们成绩不好，不屑于做朋友的。
　　林念英基本都没有搭话的，井水不犯河水的，也确实不熟悉。两个人有意无意的撞林念英的车轮，三个人离得太近了。林念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维持自行车走直线，不撞到她们的自行车。林念英也心疼自己的自行车，车轮跟车篓都是新的。撞到就会掉漆凹陷下去一块的。
　　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好，两人就开始在两边挤林念英，然后两辆自行车形成了一个夹角。林念英无路可走了，就被挤的摔倒了，两个人看见了，很高兴飞快的骑着自行车走了。嘴里说着不怕林念英告状，是林念英自己没骑好自行车，摔跤的。
　　摔倒之后，手擦破皮了，有沙子和小石头塞伤口里。腿也被倒下来自行车撞的生疼，衣服也脏了一块。第一次被人挤着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哭了一个下午到晚上，她很委屈，可惜除了外公没有人安慰她，也没有人关注她。
　　因为那是夏天，家里正在稻场打稻谷，姑奶奶母亲还有外婆都在忙着铺稻谷，然后用石碾碾完之后，还要把稻草跟谷粒分开，叉稻草然后堆起来，之后还要扬稻谷，把一些瘪子，谷壳跟稻谷粒分开，夏天又多雨，一定要在下雨前做好这些，不然稻谷淋了雨，会发芽的，那一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在只能考虑温饱，如此繁重的体力劳动之下，小孩子的喜怒哀乐显得无足轻重。
　　太劳累的时候，根本没有精力重视这些。所以有时候悲哀的想着穷人的爱恨都显得很廉价，显得多余。因为没有人管她，所以以后的很多事情，就没有什么倾诉欲望了，反正说了也没什么用，也没有人关心。
　　后来林念英很多人不敢欺负，是因为她成绩好，作文写的尤其出众，数学成绩也好，被老师任命做班长。老师交给她任务，谁在中午休息的时候说话就记住名字，维持纪律。老师也格外喜欢，渐渐同学们，都觉得她很有威严。
　　还有很多人找她抄作业，请教问题，想办法跟她关系变好。包括之前觉得她不合群的人，对她不友善的人。很快她就被很多人说，她很厉害。但是那之后她独来独往的情形并没有改变，能遇到那就一起走，遇不到一个人也没啥。
　　不论是骑自行去上学还是放学，还是以后工作上班，大学上课下课，甚至很多时候一个人去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