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奔我而来》悦风千里

30、4.1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随着林念英年纪渐长，学生渐渐变少了，就开始集中办学了。村里的小学生渐渐就只有一二年级了，其余的年级都集中在了几公里以外乡里的小学。之前在村里上学是可以走路的，但是去大队里的小学，就必须要骑自行车才能一天加中午吃饭来回，不然时间来不及。
　　林念英上学比较早，那时候大概7岁的样子，就需要骑自行车去上学了。老式的自行车是很笨重的，骑着费力。林念英从小也不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动作没有多灵活，更谈不上有运动天赋。她当时很担心自己学不会骑自行车，因为从外婆母亲的故事里，确实有人学不会的，没有原因就是学不会。
　　这算是她小小年纪遇到的第一个困难，必须要克服的。之后二年级上三年级的那个暑假，家里就买了小朋友骑的自行车，就是童车。左右有支撑轮子，以免摔跤的那种，可以学骑车的自行车。当时林念英觉得，那个自行车太小了。其他小伙伴的都不是那种的，心里有些许嫌弃，想做个大人，觉得那个车不好。
　　殊不知那是新的自行车，家里舍得买，已经是很难得的。有支撑的轮子是为了安全，也为了更快的学会。又适合小朋友骑，周围其他孩子的，是大人之前骑的女士自行车。坐在自行车车座上，脚都够不着脚踏板的。
　　那时候还不知道，其中的关怀有多珍贵。有人把你当做孩子是很难得，弥足珍贵。想想那时也确实是个小孩子，家里人总是想尽办法，减少遇到的困难。要骑自行车这个无可避免，那就骑个安全的，很难学会，那就买个儿童版的好学。
　　林念英开始学骑自行车了，先在家门前的稻场学习。因为那里有个小小的缓坡，方便小孩子下坡，坐上自行车。那是个童车有后轮的，很安全。最开始她只会在斜坡上，借力坐上自行车骑，万一起点没有斜坡，不是要一直推着了。慢慢的才学会，在平地骑上自行车。
　　之前外公送林念英去上学，遇到同班同学桔梗的爷爷也送桔梗。聊起来说桔梗现在自己骑自行车上学吗？家里人放心吗？桔梗爷爷说，她在前面骑自行车，爷爷在后面跟着的。后来就林念英骑自行车在前面，外公在后面骑自行车跟着。有次刮很大的风，逆风骑不动自行车，外公还带着绳子拉着林念英的自行车，带着她骑。
　　路上说着，只有外公才会相信的，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冬天下雪的时候特别冷，很冻手，结冰的天气，冬天也是农闲时间。母亲会送林念英去上学，再冷再冻也会去。会穿上棉花的袄子，毛线裤。毕竟都是土路，雪化了，就全是泥巴，石子都很少的。粘在车轮胎上，卡着轮胎骑自行车骑不动。
　　土路下雨打滑，容易摔跤。尤其是小伙伴没还没有自行车高，更容易从车上摔下来。林念英骑自行车会出汗，尤其是冬天受热又受冷，老是感冒，体质不好。家里就母亲，经常送她去上学，那时候真的就是，只有极少数的家长送孩子上学，每次都遇到的不是同一个家长。
　　三年级的时候课本多了一个内容就是写作文，外公还去县城里给她买了对应的作文辅导书。第一篇作业就是介绍自己，外公的身体还好，经常是外公去接她。中午放学的时候，她跟外公聊上学写作文。
　　聊现在的老师，同学们在课堂上问老师奇怪的问题。也会在自行车后座上，回想看到的作文书的内容。有篇作业，范文的内容是与孙行者同姓与太阳同名。每次阳光照射在林念英脸上，她都会想起这句话。
　　如果母亲去接她，她就没有那么话痨了。很多同学都很热情，会骑自行车跟母亲一起，就跟林念英聊天，说谁的文具盒很好看，谁买了新的彩笔，老师布置的作业好难，在家父母逼着写作业。总是叽叽喳喳一群人，外公去接林念英，林念英一个人顶一群人叽叽喳喳了。
　　最开始是土路的时候，路一下雨就很难走，骑不动，家长基本都是去接的。后来修了一截水泥路，路面比较窄，大概就是一辆小轿车的宽度了。每到夏秋收割水稻或者小麦的季节，村里的人为了方便省力，就直接把水稻或者麦子铺在路上，让往来的车辆轧过去。这样谷粒就会从茎杆上面脱落，不用请专门的拖拉机拉着石磙压了，省了一笔钱。
　　但是骑自行车经过简直是磨难，稻草杆或者麦秆会绞进自行车车轴里面，很快就骑不动了。路上铺了那些，路面对自行车来说就很软，使不上劲，自行车蹬不动。这个时节就跟冬天下雨或者下雨时候一样，中午只能在学校附近吃饭了，回去太麻烦。
　　学校是没有饭吃的，一般就是中午给林念英一块钱，去吃七毛钱的汤面，最开始才五毛钱，后来因为做的商户少了只有一家，涨价了。汤面里面就是豆芽，加上一两的碱面，最多有点豆腐或者海带，加鸡蛋或者肉类一块钱肯定就不够了。林念英有段时间想买一个最新的自动铅笔，要一块五，就每天攒钱，只买一包五毛钱的方便面，干吃。
　　冬天比较惨，没有热水喝，就只能干吃方便面。最开始家人还没有想到，让林念英去吃汤面。只是想到林念英不喜欢吃汤面，就想着给她买点饼干带着，然后去找老师要点热水喝。一则住在学校附近的老师，没有教林念英，林念英不熟悉。
　　二则中午林念英在的班级，至少有七八个同学都没有回家，更不要说其他班级。一旦给了一个同学热水，那所有同学都拒绝不了。所以老师们一般中午都会关上，学校跟家属院的那个门，或者只给极个别同学倒热水。林念英当然不属于这极个别的，之后家里听了小雾的父母说起来，给小雾一块钱在面馆吃面的，才开始给林念英钱去吃饭。
　　冬天带的水，一般中午都凉了，外公的保温杯也没有那么保温了，中午水也不热了。也没有买保温杯的概念，大都是给一块钱或者带点吃的自己解决了。林念英还带过母亲特意用香油做的包子，虽然早上热的时候很好吃。中午冷了之后发硬，吃一口冰到心里了。大多时候，林念英都是拿回去了。给同学尝，中午没人吃冷包子，大家都没有兴趣。
　　夏天就好一些了，可以吃饼干或者带点其他的吃。
　　小学村里的那条水泥路是一家富户修的，据说是儿子在外面打篮球比赛，被有钱人家的女儿看上了，就结婚了。那条路是为了人家从镇上开车回来，小轿车不走泥巴路，方便才修的。是人家自费修的，就很窄。最开始是只从镇上到人家家里的。
　　是那个村里的村干部提议说，路太短了不好看，就多修了一段，可以连接到另一个村。刚好林念英小雾她们的必经之路，这样有一半的路就是水泥路了。大家对修水泥路很重视，都自觉地维护着。修好之前，围了很结实的护栏，不然任何人或者动物从铺好水泥还没有成形的路面过。
　　村里人家都维护了自己家门前的那段，在村外面的那段，村里还专门雇佣了村民，搭了雨棚在那里住着看。包括修路的水泥、钢筋等材料，都是看的很严实，自觉帮忙看着。
　　没有修路之前，林念英大多时候都是外公或者母亲接送的，走路上学时间太久了，来不及。每次母亲要去做农活，外公身体又不好感冒了或者有事情的时候，林念英都很紧张。担心没有办法上学了，她也很内疚，惭愧，自己怎么不能自己去，是自己身体不好，给家里造成了很严重的负担。经常害怕自己迟到，总是催母亲或者外公提前送自己去上学。
　　遇到自己骑自行车独立上学的同学，也很不好意思。自己这么大了，还要家长接送，还依赖家长。所以每次经过守着修路材料，看着路的雨棚，林念英总是很小心，很感激，有人把土路修成光滑下雨也可以骑车的水泥路。
　　有几次林念英还跟同学去了，修路的那户人家门前。越过高高的院墙，可以看到里面有两层的小洋楼，就像电视剧里那种一样。粉刷成彩色的，就像个城堡的造型。家里提起来，也说那户人家做了好事，服务了大家。
　　路好走了，林念英也可以独自骑自行车上学了，不需要母亲或者外公送了。林念英的第二个自行车，是从村里前面电工那家买的二手的，人家本来打算卖废铁的。外公看主体钢圈和车架很结实，就是保管不善，有点掉漆。外公就让母亲买下来了，才二十块钱。那个自行车是女士的，没有横杠，方便腿短的人，坐上自行车。
　　自行车买回来之后，外公就开始修修补补，换了一些不能用的零件，里里外外都上了一次润滑油。内外的轮胎都买了新的换上，车座腐坏的只有一个底了，骑着磨的慌。外公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块大海绵，母亲用毛线织了一个车座套，带着松紧带。
　　刚好把海绵跟车座包在一起，松紧带可以调节大小。有很多同学自行车，都是大人的高度。可以坐在车座上，脚就够不着脚蹬了。就只能保持站立的姿势，骑自行车。最开始还歪歪扭扭，左右摇摆，后来渐渐的站着骑，自行车也可以走直线了。
　　林念英每次看到那样的同学，都暗自庆幸佩服，外公买这个旧自行车的眼光。不贵，比之前的儿童车大，又没有很大，做在车座上，脚可以够着脚蹬，也省力，好控制方向。
　　林念英忽略了一个问题，自行车也是会坏的，哪怕再好的自行车。每天上学都需要骑，用母亲跟外公的话说，那就是林念英的马。所以林念英很是爱惜，每周都检查气够不够，零件需要不要加润滑油润滑。林念英那天早上骑自行车骑的好好的，但是半路上却骑不动了。莫名其妙就蹬不走了，下来看也不是没气了，也不是车链子掉了。
　　刚开始，林念英还想着试着修，但是摸的两手都是黑乎乎的油，都不行。早上上学还好出门的早，林念英就推着自行车去学校了。放学的时候又试了自行车，还是不行。没办法只能忍着委屈，又推回家。回到家，外公正在门前晒太阳，家里都在等着她吃饭。
　　她一看见外公，就没忍住，一下子哇的大哭起来，很是委屈。说都说不清楚，只说自行车坏了，骑不走了。外公一看就说是车轴坏了，就安慰说别哭了，让母亲推去另一个经常有集市的村里，找人修一下就好了。
　　等林念英能熟练骑自行车之后，娱乐活动就是很多小朋友在稻场里面骑自行车玩。现在就是觉得当做锻炼身体了，可惜这些骑自行车的技术，在城市人行道上基本用不上。那里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熙熙攘攘的。跟小时候骑自行车路上车少人少，就是路不平整，是完全不同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