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奔我而来》悦风千里

22、3.5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林念英放学之后一般都是跟小雾小霁在学校玩滑滑梯，后来会上单杠。也会在单杠那里玩，大多数时候还是玩滑滑梯的，因为单杠太无聊了。然后有次小雾神神秘秘的跟林念英说，自己胆子很大，发现了滑梯有个很吓人的地方。
　　林念英跟小雾还有小霁一个村里的男孩子就几个人下午放学，一起去了。没想到是从滑梯最上面直接跳下了，看到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在那里跳，林念英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事情如此疯狂的，这些人胆子好大，好勇敢。
　　林念英是不敢的，过了几天小雾跟小霁她们又去滑滑梯了，但是渐渐的单纯滑滑梯是不能够满足小朋友们追求刺激和冒险的心了。她们就跟那些大孩子一样，开始从上面跳下了了。林念英照例是滑滑梯，看着她们越来越夸张，还在下落的过程中做动作的。
　　林念英还是不敢，没有加入她们。后来她们又去了几次，还有村里面的小佳也加入了，还有班级里的其他同学，大家都觉得有意思很好玩，新鲜刺激。林念英有点心动，但是还是不敢，太高了担心摔伤了。
　　过了几天小伙伴们渐渐都开始加入这个刺激又危险的游戏，大家或多或少的下午放学，至少一次从滑梯上跳下来，唯独林念英例外。她还是不敢没有去跳过，每次都是观众。直到有一天只有小雾小霁跟她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试了跳下来。
　　第一次确实很害怕，吓得不行。下落过程中肌肉都是紧绷的，不怎么敢睁开眼。直到安全落地，发现没有危险。又上次跳了几次，感觉确实很奇妙，但是冲力确实很大，下来容易站不稳。后来的日子里，林念英渐渐的胆子大了起来，跟小雾一起去的次数多了起来，跳下了也不害怕了。
　　常在海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那么高总有危险的，那次林念英跳下来没有站稳，脚有点扭伤了。轻微有点痛，不怎么影响走路。林念英怕母亲外婆说她，她回家也没敢说，还是被姑奶奶看出来的，说她走路姿势不太对。林念英想着自己注意一下，不跑不跳，过几天就好了。
　　过了不到三天，上体育课，林念英忘记了自己脚受了伤，从乒乓球台上跳下来了。这次惨了，脚彻底扭伤了，走路一瘸一瘸的。上课铃声响了，走到教室里都一瘸一瘸的了。心里想着回家怎么交代，母亲跟外婆怎么解释，心慌的不行，是不是又要打针吃药了。
　　中午放学回家了，果然外公外婆还有母亲说，她脚扭伤了，很严重，不能等着脚自然好了。
　　村里有人会按脚，算不上正骨就是脚扭伤了，会揉捏的。那家是在村另外一头，房子也超级破的，比林念英家还残破的，是茅草屋做的顶，土坯砌的墙，窗户也黑乎乎的。茅草屋也很矮，看到就觉得屋里黑黝黝的，伸手看不见五指的那种。
　　听大人们说，那家女主人说话言语不太正常，据说经常头痛所以头上一直扎着一条头巾跟头发一起盘着。也很喜欢抽烟，牙齿被烟熏黄了，还有合金的牙套。女子抽烟，在大人眼里评价不是那么正面，小朋友口里也是抽烟不好。
　　有兄弟两个人，弟弟还没有结婚，哥哥成亲了，哥哥的妻子就是那个女主人。有两个孩子，当时的条件不好，大儿子寄宿在姑姑那里在县城上技校。姑姑经常劝他们说上技校没有用，出来也没什么公司认可，以后打工不行，还是回来种地。
　　但是姑姑自己的孩子还不如这家大儿子，反而很重视，说砸锅卖铁都供孩子读书。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在读初中了，家里有两个孩子读书，确实负担重。家里就一直住着茅草屋，那时候也很少挣钱的机会和门路，都是在家种地的。
　　姑奶奶跟那家女主人关系好，碰巧女主人就是会捏脚的。
　　林念英最开始心里就很害怕，小孩子们说起那家都觉得是黑洞一样，会吃小孩子，神秘而危险。去陌生的环境都是害怕的，尤其是脑补过多，但是不去，脚都快走不了路了。外公跟母亲都说，不管会越来越严重的，肯定要去治疗的。
　　小孩子骨头又没有长好，肯定要去捏正骨的。
　　姑奶奶在林念英的记忆里好像很模糊，她有点怕姑奶奶，跟姑奶奶也不亲近。因为姑奶奶好像在家都很严肃，很少开心的笑，话也很少的，聊天也不说话的。就是在家吃饭、干活，闲暇时抽烟，抽的很凶。
　　所以她很抗拒跟姑奶奶一起去，但是她也不敢说，然后就借口说捏脚疼，她害怕不去。最开始外公跟母亲都说先去试一下，不行就去村医室看,比较乡土手法，比不得医生让人信赖。还有就是当时心里也认为姑奶奶是孤拗的，处的好的人，总是不那么靠谱。
　　虽然姑奶奶也安慰她说她脚严重，去捏一下，很快的，不会痛，很多人扭伤都去捏了，都没事的，没有人说痛，不捏才会越来越疼。林念英各种各样的说法都说了，也明确表达了抗拒，还是要去捏脚。跟姑奶奶一起，去那样一户人家。
　　感觉那天中午那顿饭的时间，过的好快好快。要去了，她就跟在姑奶奶后面硬着头皮，慢吞吞的走着，几乎龟速的。还说着捏脚痛，姑奶奶在前面走了，没有丝毫的厌烦跟她再三保证说不疼，疼她就不捏了。心里很是紧张，恐惧，也知道没有办法改变现状，就是拖延。可惜走的再慢，还是到了，去了那户人家屋里。
　　出乎意料他们吃饭是在圆形的茅草屋，走进去，才发现有一面没有封起来，光线很好，屋里很亮堂的。
　　那个窗户小，低矮的茅草屋是平时睡觉的，家里收拾的很干净，茅草搭的厚实，没有什么霉味。女主人很爽利，一看就知道林念英扭着脚了。也跟她说，捏一会就好了，走路就不疼了。让林念英坐在椅子上，拿出药油，倒在手上就给林念英捏脚了。
　　一看那熟练的架势就知道，没少给人捏脚。边捏边跟姑奶奶说，大儿子上学一月生活费多少，负担重啊，人家都给老师送礼，让孩子去好一点的班级，他们没有什么送的。姑奶奶也说，上学确实花钱，读书出来就好了，小舅舅那时候就是上学花钱，现在打工也挺好的，最起码不用种地了。
　　女主人虽然在聊着天，但是手上功夫丝毫没有耽误，动作麻利。确实没感觉到疼，林念英害怕的心渐渐放下了。也没有电视剧里面的掰骨头，咔咔正骨什么的，就是单纯捏。很快女主人就捏好了，跟林念英说起来走走看。站起来走了，林念英觉得很神奇，真的不疼了，连谢谢都忘记说了。
　　姑奶奶说很感谢，小孩子调皮，体育课扭着脚了。下次拿点鸡蛋或者菜园里种的红薯来，女主人说不用那么客气，也没有费什么力气。
　　回家的路上，姑奶奶跟林念英说，捏脚不疼吧，说了不疼的，现在走路好了吧，不跟之前放学回来走路。语气里有着满满的得意，是姑奶奶主动提起来去那家按一下，可以不用再一瘸一拐的走路了。
　　林念英心里也挺开心的，轻松了一大截，不用去看医生了，也不用打针吃药了。关键是也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远离了陌生的环境，走在路上心都安定下来了。很多事情也不是想的那么恐怖，鼓起勇气去面对就好了。因为姑奶奶没有上过学，不识字，姑奶奶不能辅导功课，不知道学生上学的趣事。所以上学之后跟姑奶奶的交流就少了很多，可能很久都不会说一句话，最多就是叫姑奶奶吃饭。
　　虽然之前姑奶奶在家话也不多，交流也少。太小时候的记忆也渐渐忘记了，小时候打针都是姑奶奶跟母亲轮流抱着去诊所的，夏天不睡觉也是姑奶奶抱着去树荫下乘凉的。过去的温暖都遗失在记忆里了，对姑奶奶也渐渐疏远了，害怕起来。
　　后来林念英也扭伤过，没有那么严重，大多数时候都是靠自己的身体自愈能力，自己小心的走路。毕竟受了教训，身体是有承受限度的，只是没有机会再去捏脚了，也没有人领着她去捏脚了。
　　还别说林念英也真是叛逆，母亲说了很多次不让她去玩滑梯，知道她还跳下来差点打她。那次脚受伤了之后，她才稳重下来，不再那么胆大包天的。之前他们还挑战，从学校门前水沟一边，起跳到另外一边。岸边的土不稳，差一个角度没站好，就掉水里了。
　　尤其是插秧的季节，从大坝里面放水，水流很急的时候。掉下去，就没那么容易起来。林念英跟小雾就去跳过几次，后来小雾不敢去了，林念英就跟班上的一些同学，放学就在沟边跳来跳去的。
　　被地里插秧的大人们看见好几次，告诉了学校的老师，老师安排学生去抓。不许去在水沟旁边跳了，林念英才熄了心思。受伤之后，她才开始没有那么好动，之前还爬树，在树枝上坐着摇树枝。
　　跟姑奶奶的话也变得多了，会说一下自己今天上了几节课，老师打人了，谁被罚站了。她还跟姑奶奶说自己去爬树或者翻墙，哪里翻出来的，只有姑奶奶不会说她。外婆跟母亲都不许她做这些危险的动作，知道了肯定批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