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奔我而来》悦风千里

13、2.6浮生六记

　　小时候小佳小冰经常一起玩，最多的就是过家家，就是做假饭。她们会把白色花瓣的野花，花瓣去掉留下里面黄色的花蕊。把花蕊摘下来，弄碎，放在桑叶或者杨树的叶子上，当做炒鸡蛋。运气好抓青蛙或者螺蛳，当做炖鸡或者加入长长的草叶，做为小炒肉。
　　植物的果实是颗粒的，就摘下来，当做米饭。随便找一种青草，做炒青菜。折艾蒿的杆做筷子，夹菜，采圆形的叶子当做吃饭的碗。还特意找一种红色的酷似草莓的野果子，当做西红柿。把一种不常见的蕨类植物的叶子，当做钱。大叶子当做大钱，小叶子当做面值小的零钱。
　　把摘叶子，叫打工挣钱。收集各种形状的草叶子，作为做菜的原材料，还有各种吃饭工具。一般都是大家自己想一种自己可以售卖的菜，然后大家相互买，之后就坐在一起吃饭了。
　　村中间有户人家篱笆园旁边，长了很多野生的麻杆。在春夏之交会开出黄色的花，最开始麻杆的叶子根茎断了，断口的汁液是黏黏的，粘在衣服上，很快会变成黑褐色的，洗不掉。林念英很讨厌，基本都是远离这种植物的。
　　小雾的姐姐们发明了一种利用方法，马上让麻杆的花抢手起来，轻易都找不到了。麻杆开的花是金黄色的，小小一朵，花瓣分明，花蕊也层次清晰。在花开的正好的时候，摘下来，然后把花蒂跟花朵分开，中间会有丝丝连接的线。因为麻杆断口是有黏性的，所以花蒂跟花朵不会完全断开。把花蒂粘在耳朵上，就可以当做耳环了。
　　一晃一晃的，就跟电视剧里带的耳环一样了。如果处理的好，耳环可以撑一两个小时不断，断了也没关系再去找两朵新的，再做耳环。还可以采没有开花的花苞，做成耳钉，粘在耳朵上。这个可以一上午不掉的，因为花苞小重量轻，粘在耳朵上更牢固。
　　当时大家年纪小，都爱美，看电视剧演的戴耳环很漂亮，就想模仿着。不用耳洞，也不需要买耳环，只要找到麻杆花就可以了。这个方法一出来，那些麻杆都被小佳小易承包了，每次玩过家家都去做成耳环戴。后来都找不到花了，就特意去地里找了种子，种在自家菜园边。
　　有年仙侠剧很流行，仙女们的衣服很是漂亮，尤其是外层衣服的薄纱，更是仙气飘飘的，说是霓裳羽衣也不为过。还有自带法术或者变换效果的。林念英跟小佳小冰都很羡慕，想要那么漂亮的一件衣服。
　　她们也知道，家长肯定要说她们不知道人间疾苦，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买新衣服都只能过年才买，平时都是穿亲戚朋友给的衣服，更不要说这种电视剧里面的衣服了。林念英她们相出来了一个主意，假装。
　　在家里找不同颜色的毛线，用一种毛线代替一种衣服。把毛线绑在衣服上，或者手臂上。大部分的毛线都是旧的，从旧毛衣或者毛裤拆下来的。她们发现带绒的毛线绑着舒服一些，或者渐变色的毛线，有团金黄色跟淡红色合在一起的毛线是最好看的。
　　小佳小冰都找林念英要，林念英都舍不得给，因为那个毛线团很小，她想让母亲给她打双手套。之后大家就交换各自在家找到的毛线，小佳家里的红色带绒毛线，小冰家里黑白两色的毛线。
　　那段时间，她们很热衷于收集各种各样的毛线，就为了合在一起可以当做电视剧里漂亮的衣服。
　　但是这些毛线她们也不敢拿回去，家里要说她们浪费东西。就藏在她们秘密基地里。
　　那是林念英家后面的白杨树林，有一个老树根，刚好中间有腐朽凹陷下去了，她们就把不方便带回家的东西，放在里面。盖上树叶，撒一些土，作为伪装，也可以防雨水。她们玩过家家的时候，就戴上这些毛线，感觉自己好像是仙女一样，穿着纱衣，下凡体验人间的生活。虽然动作会不方便，大家还是舍不得放在一边。
　　有时候秘密基地漏水了，毛线被打湿了，就很心疼又小心的晾干，因为毛线多了，容易缠着一起，分开不同的线费时费力。大家每次团在一起都很小心，担心打结了，还是会打结的。没有人想着剪开，都是自觉解开。
　　偶尔也剧情扮演，穿着法衣，去哪里打妖怪，采仙药，做仙丹。
　　有电视剧里面，主角戴着漂亮的帽子，带着小饰品或者珠子的流苏。一跳舞的时候，这些流苏就一起飞扬在空中，非常吸引人的眼光。林念英跟小伙伴都很眼馋的，都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的。
　　要是有一顶，是不是就可以做公主了。她们就找了柳枝，然后把外面皮先剥了，但是不能剥断，要跟里面的树枝连着。皮上面连着的树叶，要尤其小心，一不注意就会断了。要让皮尽量长一点，这是要做帽子上的流苏的。
　　剥的好，还会带着柳树叶子的，这些叶子就是流苏上的挂饰。选柳枝也有讲究的，不能太粗了，不然弯不成一个环，也不能太短了，不然头戴不进去。叶子多一些，流苏就好看一些，但是也容易断，树皮做的流苏太短了，也不好看。
　　夏天的时候，柳枝很多，很多她们就掌握了技巧，带着柳树皮做流苏的绿色帽子。大人们都奇怪，柳树枝做的帽子只有叶子多了，才能挡着阳光，防晒的。现在叶子都耷拉着，跟树皮一起垂下来了，戴着有什么用。
　　小朋友的世界大人是不能理解了，即使知道也觉得小孩子就是知道玩。只有姑奶奶觉得她们弄得帽子很有意思，林念英看姑奶奶放牛的时候，就在一边弄着柳枝的帽子。让姑奶奶作为观众，欣赏着她的帽子。
　　她们还看电视剧里吹泡泡的，那时候一瓶泡泡水要五毛钱。只有偶尔去上街，家长会给买一瓶吹，这个概率不亚于平时买新衣服。一瓶泡泡水吹不了多久的，都是很快就没了。外公说可以用洗衣粉做，林念英就用洗衣粉跟水尝试着做。
　　母亲又说要加点洗发水，她们就开始加洗发水，但是吹不大就破了。又尝试加肥皂水，肥皂就是黄色的一大块可以切成小块的那种据说是用皂角手工做的。这些都试了，然后用麦秆做吹泡泡的杆，是可以吹出来。
　　就是没有颜色，泡泡大都是白色的，一次只能吹一个出来。林念英跟小佳小冰，也把调好的泡泡水放在秘密基地。大人不然用这些调，说她们浪费东西，她们都是挑家长看不见的时候，才弄的。
　　小时候也会玩其他游戏，当时村里有很多大孩子，在稻场里面玩泥巴做成的宫殿的游戏，每个人都有一个小宫殿，自己做士兵做城墙，做车马做宫殿的主人。因为林念英住在村尾跟他们都不熟悉，所以只能眼馋的在旁边看着，她们都比林念英年纪大，娱乐也有更多的方式。
　　后来林念英就带着一起住在村尾的伙伴开始用泥巴做这些，有士兵有城墙，有护城河，上午没做完，就下午继续做，每个人画一个大概的地方，可以做小人设计宫殿。
　　两个圆球捏在一起，然后用草杆插着连接起来，然后用泥再做一个圆圆扁扁的帽子，上面插着一根草，当做帽子上的花翎。用泥巴做成长长扁扁的长方体，作为城墙。如果下雨有水洼，还可以引水做护城河的。
　　一做就是一上午或者一天，好几个小伙伴大家各做各的，互不打扰，但是会互相借士兵或者借地方士兵经过，把自己当做带兵打仗的将军，挥斥方遒，感觉自己很威风，现在想想特别搞笑特别有意思。
　　林念英家里有黑板，她们还会玩老师教学生的游戏。大家都没有去上学，还羡慕的看着那些，背着书包走在大路上的学生。每次有学生一群群结伴，从她们家旁边经过，她们都很向往的看着，也憧憬着以后背着书包上学的生活。
　　她们就找一些废旧的书，一般都是林念英找的，家里的连环画当做教科书。折一根树枝，作为教鞭，指着黑板。谁上课走神就打谁的椅子，点名批评谁。家里的粉笔一般是做衣服或者鞋子用来在布上画线做标记的，所以小佳小冰家里都不让孩子们拿粉笔玩。
　　林念英的外婆曾经在娘家做教师，也有亲戚在学校，拿些粉笔头容易一些。她们就拿一些粉笔头，在小黑板上写写画画。就随便画画，有些根本看不出形状。就是装作在认真上课，坐姿都很认真的。
　　林念英家靠近稻田，有一片空地，时间久了就全是野草了。她们玩过家家就是在那里，夏天傍晚，有很多蜻蜓飞来飞去的。她们就把这些蜻蜓当做飞机，在空中飞。嘴里模仿着轰隆的声音，当做飞机飞过的响声。
　　蜻蜓有时候飞的很低，好像抬手就可以摸到一样，有几次还差点抓到了。
　　在秋天在空地也可以找到白头的蒲公英，吹一口气，四处飘散。好像带着一个螺旋桨一样，飞起来。风一吹，乘风而去，越飞越到，越飘越远，渐渐的就看不见了。
　　晚上一般都是吃面条，夏天就是用野苋菜加蒜油凉拌，炒个青菜。其他季节就是炒个素菜，吃面条。林念英跟弟弟不太吃的下去，青菜就面条，尤其很多时候是葫芦、丝瓜或者南瓜。就用一双筷子卷一圈又一圈的面条，有鸡腿的形状。
　　他俩就把这个叫做鸡腿，试着啊呜一大口咬下去。比着谁做的鸡腿更大，更圆，比谁能一口吃更多，更快的吃完。煮鸡汤的时候，香气弥漫整个屋子都是的，大人都说吃肉不如喝汤，喝汤不如闻香。
　　只有大舅回来才会杀鸡，鸡腿舅妈吃或者哥哥吃一个，弟弟跟林念英一人吃一截，家养的鸡一共也没多少块。大部分时候都是尝个味道，敞开肚皮吃是不可能的。
　　把面条当做吃鸡腿，这种方法让林念英跟弟弟捱过了很多顿吃面条的日子。吃着面条，想着这是鸡腿的味道，香喷喷的，吃一口回味无穷。在枯燥乏味的生活里面，这是为数不多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