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75、第90章

　　魔道祖师续篇-温纯第一 第九十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注释：温和纯厚

　　宋 苏辙 《次韵子瞻先寄迟适远却寄迈迨过遯》：“ 豫儿扬眉稍刚劲，党子温纯无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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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夷陵 宜都郡

　　吉祥饭庄

　　小魏婴扒在门外，眼巴巴地等着前面一波食客起身结账，这时，烤鸡的油香味从旁边的桌子飘出来，勾的他肚子一通狂叫。

　　注意到客人们的目光，他拼命地吞咽着口水，然后快速地躲到了门后面。

　　其中一位食客故意撕下一个鸡腿，笑着引他出来，高声道:“这小子个头不大，馋虫却叫的响。过来，这个给你吃。”

　　小魏婴一张小花脸顿时亮了起来，乖巧的点点头，从胸前摸出一张油纸，将那鸡腿接了过去。

　　食客笑着瞥了他一眼，觉得眼前这孩子简直比小兔子还乖，不禁心生怜悯，冲小二招了招手，道:“再来一包酥饼。”

　　小二微微一怔，道:“好咧~”

　　掌柜的拿鞋尖踢了他一下，不耐烦地道:“那小兔崽子是属狗皮膏药的吗？怎么轰都轰不走？他在门口这么晃悠，在这儿碍事绊脚的，不是影响我做生意吗？你啊，赶紧把他给我轰走。”

　　小二道:“我看这孩子也怪可怜的，每天饥一顿饱一顿，所以就没轰他走。”

　　掌柜的一把按住算盘，不悦地道:“可怜？可怜的人多了，我管的过来嘛？我这儿是饭庄，可不管叫花子的饭。这么小就被遗弃，说不定身上落了什么病，即便多吃一顿，也是个短命鬼。”

　　小二道:“掌柜的，他还是个孩子呢。”

　　小魏婴只是在一边，默不作声地听着，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真实地映着所有人的嘴脸。

　　掌柜的看了他一眼，勉强维持着漠然的神色，移开了视线。

　　“那边桌子还没收拾，反正也是要扔的，剩下的饼就拿给他吧，叫他以后不要再来了。”

　　一直等到掌柜的去后院忙碌，店小二才得空去寻小魏婴。

　　他上下打量了小魏婴一番，随口问道:“你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多天了，你爹娘呢？”

　　小魏婴道:“有个婶婶告诉我，不能走远，爹娘会来接我的。”

　　小二闻言脸上飞快闪过一抹讶然，游移不定地道:“婶婶？”

　　另一个同他一起打扫的小二却是一言戳破了关键，道:“这小东西八成就是被她给丢了。要是他家里人还在，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流落在外。看这身上脏的……”

　　小二道:“你闭嘴。做你的事去，”

　　小魏婴一听便又不吱声了，将身子侧了侧，贴在木门上。只是拿小眼神一眼一眼地偷偷瞟着小二手中的饼，被发现了就迅速转开，嘴往下撇着，眼睛眨巴眨巴，睫毛被眼泪润湿，上面还沾着一颗晶莹的泪珠。

　　小二拿眼角瞥见，心就软了，冲他招招手，道:“这些饼给你，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小魏婴走近了些，将饼小心翼翼地塞进衣服里，抬起头道:“谢谢。”

　　这一抬头不要紧，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把这两伙计看得糟心不已。

　　小二道:“你别……你别哭啊，叫掌柜的听见又要说了，我再去给你拿点吃的。”

　　“钱二、钱二？那小子给我轰出去没有？”
　　这时掌柜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

　　小二道:“他……诶……”

　　小魏婴悄悄地向后退了几步，眼神活像一只战战兢兢的小兔子，他闷头向外跑去，蹿进人海中然后消失不见了。

　　一排自酿高粱酒的深巷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未熄的柴堆旁边，一边烘暖身子，一边掏出刚刚得到的好宝贝。

　　“三个酥饼，两个鸡腿……哇~”

　　仿佛从未有过这么好的日子，好心情点亮了小魏婴脸上的笑容。

　　他拿起鸡腿咬了一大口，油光糊在他的嘴唇上也浑然不觉。

　　“噗棱——”

　　不远处的柴堆突然掉下几块木头。小魏婴吓得身子一缩，贴紧身后的墙，手上却还在十分快速地往嘴里塞着东西。

　　空气安静了一瞬，然后没了动静，小魏婴从地上摸了一根木棍握在手上，贴紧身后的墙，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处柴堆。

　　他觉得后悔极了，悔不该寻到这里吃东西，毕竟野狗也喜欢找温暖的地方安家。

　　还不待他将吃食藏好，从柴堆的后面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声响，一张小半张脸从柴堆后露了出来，是一个小男孩。

　　小魏婴眨了眨眼睛，将手里的棍子丢掉，站直了身子，朝他那边看了过去。

　　小男孩猫着腰躲在后面，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勉强能看清楚衣料的底色，脸上黑黢黢的什么颜色都有。

　　他的手指紧扒着茶堆上的木头，柴堆高出了他半个头，眼睛却在那包裹着鸡腿的油纸上打转，他咽了咽喉咙，半晌没有说话。

　　小魏婴看看他，又看看那鸡腿，咧嘴一笑，稚声道:“想吃吗？我的分你一半。”

　　小男孩一怔，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小声地道:“我可以吃吗？”

　　小魏婴道:“你过来，我们一起吃呀。”他从油纸里拿出那根来之不易的鸡腿，朝小男孩晃了晃。

　　“喏，这个给你。”

　　小男孩道:“那你呢？”

　　小魏婴将手上的鸡腿大方的递给他，笑嘻嘻地道:“我刚刚吃过了。”

　　两个孩子相视一笑，围在柴堆旁边，吃的津津有味，满口肉香，仿佛那就是世上最好的珍馐至味。

　　小魏婴咂摸了一下嘴巴，道:“我叫魏无羡，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头也不抬地道:“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狼吞虎咽的样子看上去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过饱饭了。

　　小魏婴一脸困惑的道:“不知道？”
　　在他现有的认知里，一个人没有名字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小男孩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埋在柴堆的阴影下，话音里带着悲伤，低声道:“我在城西的破庙里长大，没见过自己的爹娘长什么样子。”

　　小魏婴歪了头，一脸天真烂漫地道:“没有名字怎么行？要不，我帮你起一个吧。”

　　小男孩睁大了眼睛，脸上迅速泛起崇拜的光彩，惊道:“你会识字？”

　　小魏婴一本正经地道:“是我爹教我的，不过我就只认识一点点，不过还是可以给你起名字的。”

　　他在旁边捡了一块截口较尖的石头，埋下头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字“阿念。”

　　写完以后自己端详了一下，大概觉得挺满意，便指给小男孩看，道:“你看看，好不好？”

　　小男孩茫然地道:“我……看不懂……”

　　小魏婴道:“这两个字读[阿念]。我娘说，念就是想念的意思，就是说你很想一个人。”

　　小男孩道:“你……想你的爹娘吗？”

　　小魏婴将头埋地更低了，道:“想。可是羡羡找不到他们了。”

　　小男孩显然是瞥见了他的表情，忙道:“别难过了，在你爹娘把你找回去之前，还有我陪着你。”

　　“嗯！”
　　魏无羡皱了皱鼻子，一双晶亮的眼睛望着他，倏地一笑。

　　小男孩道:“以后你叫我阿念，我就叫你阿羡，可好？”

　　小魏婴点点头，伸出小指，道:“阿念、拉钩。”

　　阿念道:“拉钩做什么？”

　　小魏婴冲他笑了笑，道:“拉了钩，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阿念道:“嗯！”

　　作为友谊的见证，两只小手在微暖的灰垛上打了个钩，笑容里透着无邪和纯净。

　　小魏婴从另一个油纸里拿出一块酥饼，大方地递给他，道:“阿念，吃饼。这个可好吃了~”

　　阿念道:“你都是从哪里搞来的？”

　　小魏婴道:“你就别问了。那家掌柜的以后都不让我去了。”

　　阿念看着手中的饼子，又还了回去，道:“还是你吃吧。”

　　小魏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我早就吃饱了，你吃吧。不够的话，这里还有。”

　　阿念道:“谢谢。”

　　小魏婴道:“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啊。”

　　阿念愣了愣，他从未想过“朋友”这个陌生的词，听起来竟叫人如此温暖。

　　甚至，比灰垛里的余温还要暖。

　　五月小满

　　茶馆外的露天桌位上坐满了人，时不时有扛着腌渍果脯的小贩穿梭其中。

　　说书人开始说定场诗，并拍醒木，开口便是滔滔不绝: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好戏一开场，听客们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了台上，没有人发现手边的果盘里是不是少了什么。

　　小魏婴躲在桌子下面，盯准了时机，趁着大家鼓掌喝彩的时机，伸手就去果盘上摸一把，运气差的时候只有一兜瓜子，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捞到一些没吃完的肉干。

　　不一会儿布兜里就装满了吃食，够他和阿念填饱肚子，不过也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幸运。

　　不知是不是天气太热，肉干包在密不透风的布里，渗出丝丝油花，一股蜜肉的香味儿引来了路边野狗的觑觎。

　　小魏婴低头数着刚得手的糯米糕，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分装在另一个岔口里，正好看见阿念从另一条巷口出来。

　　阿念兴奋的冲他招招手，道:“阿羡，你看我给你弄到了什么好吃的？”

　　小魏婴道:“你让我闻一下，我再猜。”

　　阿念道:“行~”

　　就在这时一只大黄狗突然从后面的巷口冲了出来，一口咬住了小魏婴身上的布兜，用力地撕扯。

　　阿念大惊失色，顺手抓起旁边的菜篮子向那只狗身上扔去，这一扔不偏不倚地砸中了狗头。

　　“嗷呜呜——”黄狗身上挨了一记，吃痛的松开了口。

　　“阿念，接着！”
　　小魏婴把布兜扔了过去，还没跑两步就被狗咬住了裤腿，他心念一动，将菜篮子扣在那狗的头上，然后挥起拳头狠狠地打了几下。

　　黄狗暴怒狂吠，像发狂一般扯着他的裤腿往后拖，本就陈旧的衣物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没扯几下就烂的不成样子，细嫩的脚腕被尖锐的犬牙割开了几条血痕。

　　“滚开！！”阿念灰头土脸地大叫一声，却丝毫不见害怕，小小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力量，搬起凳子就抡过去，黄狗瞬时惨叫一声松了口。

　　小魏婴不顾脚腕的疼痛抓着阿念的手就跑，黄狗在菜篮子里挣扎了一会儿，终于甩掉，鼻子跟着气味儿紧追在二人身后。

　　他们跑的越快，狗也追的越快，一路凶猛的狗吠声就没有断过。得亏巷子里的岔口多的令人吃惊，这才没被恶犬咬住。

　　小魏婴小脸通红，眼眶还盈着泪水，气喘吁吁地道:“阿念，我真的跑不动了。”

　　平时的那股子机灵劲儿直接被狗撵的没影儿了。

　　听着狗吠声越来越近，阿念忽然在一个空置的水缸后面发现了一个小洞。

　　“阿羡！这里！快进来！”

　　阿念守在水缸边，先把小魏婴推了进去，估量了一下洞口和水缸间的距离，然后迅速钻进洞口，伸手扒住水缸的边沿，一点一点地往里挪。

　　小魏婴急道:“别挪了，狗要来了。”

　　阿念憋足了劲儿，道:“还……差……一点。”

　　“嘞嘞——”
　　水缸划过地面发出粗糙的声响，黄狗看见那只手顿时扑了上去。

　　两人只见眼前黄影一闪，小魏婴当机立断，死命抓住阿念的衣服向后用力一拽，两个人仰面齐齐倒在洞后的杂草里。

　　小魏婴的裤脚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张俏脸失了血色，阿念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背后被断枝划开好几处口子，狼狈极了。

　　小魏婴摇了摇脑袋，随即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抓着阿念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阿念，你的手没事吧？！”

　　阿念道:“还好你拉了我一把，不然这手就没了。”

　　小魏婴当下一皱眉，正色道:“下次不许这样了！手要是没了，还怎么吃东西？”

　　阿念扁扁嘴，道:“……知道了。”

　　大黄狗在外面围着水缸转了好几圈，见抓不到人，最后只好汪汪两声跑掉了。

　　小魏婴贴在水缸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道:“狗好像走了。”

　　他蹲下的时候，裤腿下方的血口便露了出来，虽说伤的不重，但乍一看伤口上渗着血，一片血肉模糊。

　　阿念道:“阿羡，你受伤了？！”

　　小魏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在意地道:“啊……小伤，没事的。”

　　阿念道:“都流血了，还说没事？！”
　　他在附近找来几株白茅根，放在嘴里嚼烂，然后敷在小魏婴的腿上。

　　小魏婴似是不觉得疼似的，笑嘻嘻地从布兜里拿出肉干放在了他手上。

　　“看，好东西，是猪肉。大黄就是为了这个追了我们满巷子跑。快吃吧，上面都冒油了。”

　　阿念生气地道:“我不吃！害你受伤，才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魏婴伸手捏住自己的裤脚，卷起来活动脚裸给他看，一脸轻松地道:“我真的没事。男子汉流点血不碍事的。阿念~你快吃嘛，不然我这血岂不是白流了。”

　　阿念见他这般，心里顿时踏实不少，看着他小声地道:“……你先吃。”

　　小魏婴将肉干撕成一大一小的两片，将大的那片递给了阿念，道:“一起吃。”

　　阿念将肉干塞进嘴里，不知为何突然大哭起来。

　　小魏婴流落街头这么久，还没见过谁能一边吃东西一边哭，赶忙安慰道:“哎呀，你别哭啊。再哭，肉干都要被你哭湿了。别哭了，等下要是再把大黄招来了，我可真跑不动了。”

　　阿念擦了擦眼睛，一边抽噎一边咀嚼着。

　　小魏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便笑了起来，道:“你哭起来也太丑了，以后啊只能笑~知道吗？”

　　阿念顿了顿，低下头，倏地一笑道:“你哭的话肯定也很丑。”

　　小魏婴眼睛一转，道:“我才不会哭呢，所以丑不起来。”

　　阿念看着那张脸，这才发现这世上竟有不单招人喜欢，而且还有那么一股子玩笑精神的人。

　　阿羡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他心想。

　　小魏婴道:“快别哭了，丑死了。”

　　阿念笑着接道:“嚯……刚刚是谁怕狗怕的一边哭一边跑的？”

　　小魏婴倒不曾想他还记得这事，嘴巴一撅，道:“肉干还我。”

　　阿念立刻把嘴唇捂得紧紧地，道:“不还不还~”

　　二人在杂草中互相追逐着，笑声回荡在空中~

　　日长篱落无人过，唯有蜻蜓蛱蝶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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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未完待续……

　　该章节重新写过

　　是白衣男子和小魏无羡的幼时过往
　　友谊牵绊的结果又是如何呢？

　　流浪的孩子，没爹没娘，日子过得太心酸……
　　可怜的羡羡~小时候也是一个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