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74、第89章

　　魔道祖师续篇-密伺第二 第八十九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注释：秘密窥伺；秘密伺察。

　　《魏书·恩幸传·赵脩》：“初，王显祗附於 脩 ，后因忿鬩，密伺其过，规陷戮之，而脩过短，都不悛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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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木枋镇外山路

　　榆树和松树交错地生长着，无需细闻便可嗅到空气中散发出的松脂清香。

　　梦无生道:“我们都走了，那女鬼的仇，你准备怎么报啊？”

　　魏无羡道:“我且问你，唐小柔的怨念是谁造成的？”

　　梦无生想也不想地道:“大夫人呗。”

　　魏无羡道:“不对。”

　　梦无生道:“王氏？”

　　魏无羡摇摇头道:“也不对。”

　　梦无生道:“怎么不对了，害死唐小柔的不就是这两个女人？最后她不是还想杀了唐夫人吗？”

　　魏无羡眉尖一跳，道:“你蠢死算了。”

　　蓝忘机道:“是整个唐家。”

　　梦无生道:“啊？为什么？”

　　魏无羡道:“你想啊，唐小柔虽是妾室所生，但也是实至名归的唐家二小姐。大夫人和王氏串谋害了她不假，但是唐府上下却没有一个人去追问这件事，甚至连下葬的时候，下人们也从未提及唐小柔被草藏在野坟堆的事实。”

　　梦无生道:“你这么说的话……还真是……”

　　魏无羡道:“唐小柔附身在人偶上以后，首先报复的是谁？”

　　梦无生道:“豆腐店前面那个姑娘，难道她以前是唐家的下人？！”

　　魏无羡道:“不错。比起大夫人和王氏的狠毒，让她更寒心的是那些随侍过她的人。”

　　梦无生道:“贱奴欺主。”

　　魏无羡道:“既然她记恨的是整个唐家，那我们就对症下药，换个方法挖掉它。”

　　郁痕道:“清河那边我已经传信过去了，不日就可以收到消息。”

　　魏无羡道:“前辈的动作真快。”

　　梦无生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魏无羡道:“去见一个老朋友。”

　　梦无生道:“谁啊？”

　　魏无羡笑道:“聂不知。”

　　距离清河聂氏的驻地百里开外，有一处名叫石窌的小城。由于此地距离兰陵较近，御路上车马往来，时不时可看见刻有金星雪浪纹饰的车辇奔驰而过。

　　举目望去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金翠耀目，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

　　郁痕背扇在肩上一撂，欣然道:“到了，石窌城。”

　　梦无生捶着一路酸痛的腿，道:“可算有一个像样的地方歇脚了。”

　　魏无羡有心揶揄他，道:“不是吧，我记得梦公子刚刚在茶水摊上不是吃的挺香的嘛。”

　　梦无生像是气力不济一样地小声嘀咕道:“你两天不吃东西试试。”

　　魏无羡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道:“有馍啊，你自己不吃。”

　　梦无生不屑地道:“那是人吃的东西吗？又干又硬，就着水吃都粘喉咙。”

　　魏无羡道:“我吃着就挺好，就你事多。”

　　一想到之前梦无生鼓着腮帮子使劲嚼馍，好容易才咽下去，又被噎着的模样，他就禁不住一通爆笑。

　　梦无生道:“魏无羡，你……”

　　魏无羡道:“我什么？”

　　梦无生道:“你这么喜欢吃馍，那你自己留着吃吧，等下满桌好酒好菜，你可千万别动筷子。”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立时准确无误地传到了一个站在路旁吆喝生意的伙计耳朵里。

　　“几位客官赶路一定累了吧，来我们饭庄歇歇，菜式保证合您们胃口。”

　　别说这伙计，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梦无生是四个人中最有钱的。

　　伙计毕恭毕敬地把梦无生迎进门，上来就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梦无生道:“有点眼力劲儿，把你们这儿好吃好喝的尽管招呼，钱有的是。”
　　他说着把一带沉甸甸的钱袋往桌上一搁，冲伙计打了个眼色。

　　伙计喜上眉梢，热情地道:“得咧，好酒好菜马上就来。”

　　四人刚刚坐定，便听得那伙计在掌柜面前喜不自胜的邀功:“刚刚被我拉进来的那桌好像是兰陵金氏的人，一出手就是这个数。这个月的工钱，您是不是得涨涨。”

　　掌柜地偷偷地朝桌子这边瞄了一眼，道:“行，把这桌伺候好了，月钱翻倍。”

　　魏无羡乐的差点把茶喷出来，边呛边道:“原来你是兰陵金氏的人啊，恕我眼拙，这么久都没认出来。”

　　梦无生气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方才的优越感仿佛一下摔了个稀碎。他气哼哼地把手边的瓜子壳扔到了地上，脸上一副想骂人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憋屈模样，让魏无羡笑的更欢了。

　　也亏得这伙计认错了人，托了这么个假身份，他们这一顿吃的无比舒心。

　　郁痕仰头灌了一口酒，砸吧两下，朝伙计招了一下手，道:“方才你们端出去一盆红彤彤的是什么东西啊？”

　　伙计道:“红彤彤….您说的是“花中一点红吧”？”

　　郁痕道:“名字有点意思，“花中”一点红怎么还泡在汤里呢？”

　　伙计道:“是这样，它的做法其实和牢丸差不多。牢丸大多用屑米面和饴为之，使用猪牛羊肉作为馅料，搓成丸子状，形如偃月，天下通食。但是我们这个馅料，除了肉以外，在面皮里面加了辣椒面，经过汤汋，肉质就会更加鲜美。”

　　一听有辣味可寻，顿时勾起了魏无羡的好奇心，赶紧举起手，亟不可待地道:“也给我们来一盆。”

　　伙计劝道:“虽然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面点，但几位都不是本地人，怕是尝不惯这味道。还是……”

　　梦无生道:“瞧不起谁呢，什么尝不尝的惯，叫你上你就上便是。”

　　他自然不知魏无羡食辣的程度，只是听见有机会可以整蛊他，巴不得立马就堆上两盆，让魏无羡一次性辣的哭爹骂娘才好。

　　魏无羡摆摆手，催促道:“赶紧去。”

　　伙计半信半疑地看着这两个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谁知梦无生暗中又塞给他一两银子，这才把那盆“花中一点红”给请上了桌。

　　魏无羡拿起筷子刚要伸进去，咽了咽口水又收了回来，道:“这一桌既然都是梦公子出的钱，理应由你第一个品尝才对。”

　　梦无生道:“既然已经起了筷，就不能收回去，你开了头，我们才好跟筷。”

　　魏无羡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从汤盆中舀了一个，只放在嘴边吹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地咬开了皮，一边喷着辣辛辛的热气一边夸道:“好吃好吃，太给劲儿了。”

　　郁痕不动声色地看了蓝忘机一眼，笑道:“……这吃相……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啊……

　　魏无羡笑眯眯地夹了一个到蓝忘机的碗里，道:“蓝湛，要尝一个吗？”

　　蓝忘机道:“好。”

　　看着辛味十足的面皮，明知沾了汤也不能消减多少，可魏无羡还是夹着在汤底里涮了又涮。

　　梦无生向他投去疑问的眼神，道:“你当这是涮肉呢？把汤搅混了，我们还怎么吃。”

　　魏无羡哈着气道:“我觉得梦公子还是不要尝试的好，这个真不是一般的辣。”

　　梦无生哼道:“少糊弄我了，如果真的辣，你怎会这般淡定。你吃得我便吃得。”

　　魏无羡忍不住失笑，道:“那……你试试呗。”

　　梦无生长了个心眼，看向蓝忘机道:“让他先试。”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将目光错过，专心吃着碗里的一点红，看上去并没有被辣到的迹象。

　　梦无生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暗中在心里琢磨:木水镇和姑苏一带本就相离不远，口味也甚是接近。蓝忘机既然能吃，就说明这东西根本就不辣。

　　蓝忘机这一试如同给梦无生吃了一颗定心丸，即魏无羡已经警告过他，但还是下口咬了下去。

　　就在辛味沾舌的一瞬间，梦无生的脸极不好看地抽动了一下，随即扔了筷子猛地咳嗽起来。他掐住喉咙，努力憋着就要流出的眼泪，指着蓝忘机道:“你……你怎么一点儿事都没有？这么辣……”

　　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一点不带遮掩的，赤\裸裸地表达了“蓝忘机巨能吃辣”的疑惑。

　　魏无羡“哎呀”一声，眨眨眼道:“蓝湛，你什么时候……口味也变得这么重了……难道不辣吗？”

　　蓝忘机道:“辣的。”

　　听到这句话，梦无生的表情更惊奇了。

　　魏无羡道:“那你……”

　　蓝忘机的额上微微见汗，道:“慢些吃的话，还好。”

　　魏无羡慢慢偏过头，发觉梦无生偷偷地想夹第二筷子，赶紧起筷截住了他。

　　梦无生道:“……”
　　他转而夹住另一个，却又被魏无羡给截了胡。

　　梦无生怼了一下他的筷子，道:“你干嘛？”

　　魏无羡凉嗖嗖地道:“等下你又只咬一口就扔掉，岂不是暴殄天物，还是不要浪费的好。拿来拿来~”

　　梦无生把小白盆直接端到自己面前，道:“不就是慢点吃，看好了，一个都不会浪费。”

　　郁痕心里明白，魏无羡故意下套其实是在矫正梦无生的傲娇脾气，他本不想阻拦，但又担心梦无生偏听偏信会吃闷亏，只好适时提醒道:“无生，只是一道小吃而已，无需逞强。这小子就是在故意激你呢。”

　　梦无生没有说话，像是在和谁赌气一般，竟是啊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把剩下的花中一点红全给吃完了。

　　魏无羡陡然呛住，在他那张虽说不上惨不忍睹，可也让人挪不开眼睛的红肠唇上扫了一圈，登时不厚道地“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还好吧？”

　　“很好啊。”梦无生突然喷了个饱嗝儿出来，随即用力地捂上了嘴巴。

　　魏无羡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似笑非笑地道:“这里……应该很烫吧？再不用水冲冲，等下真的会肿成猪头的。”

　　梦无生的表情突然凝住，然后惊叫一声冲进了后院。

　　郁痕道:“臭小子，你还不去看看他，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魏无羡嘿嘿一笑，立即从善如流地道:“这就去。”

　　饭庄后院

　　雪隐隔间内，传来一阵揪心的呕吐声。

　　魏无羡站在门外，敲了敲门，道:“梦无生你别抠了，我刚刚是骗你的。”

　　梦无生含糊不清地道:“你放……屁，我的嘴巴真的肿了。”

　　魏无羡“唉”了一声，干脆直接拉开门把梦无生给拽了出来。

　　梦无生忙遮住自己的脸，面红耳赤地嚷道:“别看我！别看我！”

　　魏无羡用脚尖踢了他一脚，道:“行啦，擦点白玉膏就好了。喏，前辈要我带给你的。”

　　梦无生这才放下了袖子，露出了脸。

　　魏无羡道:“赶紧上药吧。”

　　梦无生瞟了他一眼，道:“以前，你和你那个师弟也是这样的吧？”

　　魏无羡闻言先是怔了片刻，随默然不语，然后移开了视线，极缓慢地道:“也就是磕牙打屁，没事就你损我几句，我回敬你几句。”

　　梦无生道:“我看他直叫你本名，好像一点也不亲近似的。”

　　魏无羡低声自语，道:“他一直如此，名字不过就是个称讳而已。魏无羡也好，魏婴也好，阿羡也罢，还能这样叫我名字的，这世上也不多了。”

　　梦无生道:“要这么说的话，你师姐应该对你最好了。听她喊你名字，好像是“羡羡——二字。这个称呼可亲近多了。”

　　魏无羡呆了呆，一脸伤心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慢慢的蜷了起来。

　　梦无生见他脸上渐渐没了笑容，眼中似乎闪烁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正要出言询问，魏无羡突然道:“涂药了就回去吧。”

　　“哦……”
　　梦无生跑到嘴边的疑问只能咽了下去，和魏无羡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却莫名觉得这个人的身影有些单薄和孤独。

　　梦无生脚下蓦然一顿，道:“我以后可以叫你阿羡吗？”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真诚而真实，没有任何戒心，单纯而干净。

　　魏无羡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深冬大寒，有一个人曾经背着他，挨过了漫长的风雪。

　　那个人，是比清风明月更难得的人间至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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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未完待续……

　　这个人是谁，我相信老读者都知道吧~

　　天意总将人捉弄
　　怎奈何身不由己情衷
　　摩肩人步履匆匆
　　多少相遇能有始有终

　　于万人中万幸得以相逢
　　也许还能道声久别珍重
　　刹那间澈净明通
　　从此后分赴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