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70、第85章

　　魔道祖师续篇-鬼信第二第八十五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注释: 鬼预告死信

　　《史记．秦始皇本纪》:"秋，使者从关东夜过华阴平舒道，有人持璧遮使者曰:'为吾遗滈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龙死。'使者问其故，因忽不见，置其璧去。使者奉璧具以闻。始皇默然良久，曰:'山鬼固不过知一岁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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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他知道自己在魏无羡的梦中，可那梦境却那么真实，清凉的风拂过他的脸，甚至能感觉到风中带起的一两滴水珠。

　　梦无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这是他第一次遁入别人的梦境，似乎在这里他的脉搏要较平时还要平缓许多，内心有种说不清的安宁。

　　“这是哪儿啊？怎么会有这么多莲花？”梦无生的目光落在旁边娉婷而立的荷叶上，也不知是为什么，突然伸手抓了一把，却落了个空。

　　湖面上倒映着蓝天白云，除了边缘的石块，只看见满满的一片翠绿，仿佛连水也染成了墨绿色。荷叶的影凝在水面，好似一个个碧透的盘子。

　　有些刚伸出水面几寸，在纤细的茎的支撑下轻轻地颤动。另一些则紧贴着水面，静静地伫立在慵懒的阳光下。

　　粉面的莲花姑娘藏在宽大的荷叶下面，有的只绽开几朵，有的已经全开了，飞虫在荷叶之间的光影中相互追逐着，起落不定，吟唱着夏歌。

　　那一瞬间梦无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词——浓墨重彩，天地似乎融为一色，像是沉淀了化不开的色泽，只在角度变化的时候，才流过一层似有似无的、内敛的光华来。

　　他忽然发现，这个梦境是存留在魏无羡记忆深处中最留恋的地方。

　　“阿羡，你怎么光采那一边的莲蓬，这边还多着呢。”

　　一个身着淡紫色烟罗衫的姑娘将手中采得的莲蓬捆在一起，齐整地摆放在船尾、脆生生地朝不远的船只喊道，声音十分好听，音量不大，吐字极慢，却不黏糊。

　　她腰间系着一个白玉配饰，以红色玛瑙做引，下面打了一个深紫色的络子。仔细看的话，那玉坠做的十分精巧，像是一个缩小版的九瓣莲。

　　魏无羡不在意地“唔”了一声，道:“采那边的不是还要翻身嘛？我这样也采得到啊~”

　　少年时期的声线带着独有的青涩感，虽说听得出来是谁在说话，但还是让梦无生反应了好一会儿。

　　魏无羡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躺在乌木船上，手上捏着一个新摘的莲蓬，两指掐入饱满的花托，向下一顶，娴熟无比地剥出一颗籽粒洁白的莲子来，起手一抛，仰起头张嘴接住，腮帮子一动一动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从云絮里透出的光，温柔地照在他脸上，他眯起眼睛，舒服地晃起了小腿。

　　在梦无生盯着魏无羡的脸看了半晌，恨不得把眼睛按在水里洗一洗，这个笑靥如花一般的少年，当真好看极了，虽然略显稚气，但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但从个人偏好上讲，他其实更喜欢眼前这个十五六岁无忧无虑的混小子。

　　一个紫衣少年不耐烦地敲了敲船桨，面无表情地瞟了魏无羡一眼，道:“带你出来不是让你偷懒的，快点干活！”

　　魏无羡眨了眨眼睛，晃荡的腿突然一顿，道:“也没剩下多少了，太阳下山前活肯定干得完。

　　江澄双眉一拧，道:“莲蓬没摘多少，倒是叫你吃了一大半。十个袋子还有六个是空的，你也太偷懒了。”

　　魏无羡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懒洋洋地道:“那是你没算我吃掉的那些，加进去保证比你摘得多。”

　　梦无生顿时明白了，魏无羡这身理不直气还壮的特性自小便有了。

　　江澄道:“你不想回去吃饭，别连累我。怎么去了云深不知处一趟，一点也没把你这身毛病给治好。”

　　魏无羡冲他抛了个媚眼，嘿嘿道:“云深不知处治不了我，但有一个人可以。”

　　江澄扬眉道:“谁？”

　　魏无羡道:“还能有谁，蓝湛呗~”

　　江澄登时无言以对，道:“……”

　　见他表情复杂地看向自己，魏无羡就又笑开了，十分欠揍地道:“你别看蓝湛表面上又冷又凶，其实对我好着呢。”

　　江澄眼睛瞧着他，满耳朵都是魏无羡的无稽之谈，不由白了他一眼，握着船桨又划了一道水。

　　“我看你就是喜欢被蓝忘机罚。嘴上嫌他闷，嫌他没意思，却又喜欢撩拨人家，整日作死，被抓被罚也没见你长半分记性。”

　　魏无羡悄悄冲他吐了吐舌头，自言自语地道:“唉，我走了这么久，蓝湛一定想我了。他一个人在云深不知处，天天跟那些要闷出屁的书呆子在一起，该多无聊啊~”

　　江澄忍耐再三，终于听不下去了，回怼道:“他想你作甚？”

　　魏无羡道:“你又不是他，怎知他不想。”

　　江澄道:“上次你触犯宵禁，人家蓝忘机严明执法，以身作则，为了和你撇清关系，自己主动请了一百多下戒尺。你这样的洪水猛兽，人家巴不得你走，千万别祸害了他们蓝氏门生。”

　　魏无羡道:“打是打了，罚也罚了，但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江澄扬了扬眉，没有说话，意思是:你接着往下编。

　　魏无羡道:“当时泽芜君出于一番好意，私底下告诉我冷泉可以疗伤，于是我便去了，没想到蓝湛也在那里，结果没说几句话他就把我赶了出去。”

　　江澄无语地道:“你又说了什么浑话？”

　　魏无羡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地道:“没有啊，我就是说想和他交个朋友，邀他来莲花坞玩而已。”

　　江澄道:“然后呢？”

　　魏无羡噗嗤一笑，道:“然后我又被拒绝了呗~”

　　江澄无语地道:“人家摆明了和你不是一路人，你非要没谱没调的说这些，真是打脸。”

　　魏无羡摆摆手，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天晚上，蓝湛亲自给我送了伤药过来。”

　　江澄微微一怔，道:“伤药？我怎么不知道他来过？”

　　魏无羡道:“你们都去吃饭的时候，他来的。要么是泽芜君说了他，要么是他自己觉得罚狠了心里过不去，所以才拿了药过来。”

　　江澄瞪了他一眼，道:“少作点死，少受点罪。”

　　魏无羡道:“反正都已经被赶回来了，要作就在自己家里作~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两人各自口不对心地相视一笑，双双划着船绕过眼前这片水域。

　　酣睡在荷叶下的鱼儿们受了惊，尾巴一摇，欢快地逆着水纹的方向游去。微风吹来，荷叶你拉拉我，我扯扯你，像是怕惊扰了正在梳妆的凌波仙子们似的。

　　“阿澄阿羡~来帮我一下，这荷梗生的太硬，好像被下面的泥压住了。”
　　江厌离站在船上冲他们招了招手。

　　魏无羡立刻应了一声，道:“师姐，放在那儿别动，我这就来。”

　　江澄将船移正到水道，从铺满荷叶的小径中穿出来，紧跟在魏无羡的后面划了过去。

　　魏无羡从船尾拿出一根挑竿，微微弯下腰去，轻轻打在密集的荷梗之间，不一会儿就分出了一些梗细好摘的莲蓬杆来，顺手一折一摘，几个如碗口般大小的莲蓬便老老实实地躺在了他的手心上，

　　江厌离道:“阿羡的力用的真巧，这手法是冯阿婆教你的吧？”

　　魏无羡点头道:“嗯，前几日她的推车坏了，我就帮她送了货。这就是谢礼咯~”

　　江澄双眉一拧，道:“那日你外出晚归被阿娘罚跪祠堂，原来是叫这事耽搁了。可是，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魏无羡十分有自知之明地道:“不说只是罚跪，说了那就是顶嘴，罚的岂不是更狠，我还没傻到自己往枪口上撞。”

　　江澄看着魏无羡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微颤动了两下，却又咽了回去。

　　魏无羡蹭蹭鼻子，道:“这片摘完，袋子就能装满了，我就说来得及吧。”

　　江澄看了他一眼，道:“我帮你。省得回去要跟你一起挨骂。”

　　魏无羡抛了一粒莲子到嘴里，笑眯眯地道:“这还差不多，晚上酒分你一坛。”

　　江澄略微迟疑了一下，道:“去老地方喝。”

　　魏无羡一听便笑了，伸手轻轻一抹额上的汗珠，帮他把袋子拖到船尾。

　　江厌离道:“回来这么久，有一起同窗听学的朋友给你们写信吗？”

　　江澄道:“有是有，不过多半是问我们还回不回去之类的话。”

　　魏无羡满不在乎地道:“回不去了也好，反正现在到哪里也是憋着。温家把所有夜猎区都划为他们的地盘，连抓只兔子都要被盘问，还不如就在莲花坞里窝着。”

　　江澄道:“阿娘说了，要我们待在家里不要出去惹事，尤其是你。”

　　魏无羡道:“不出去，不出去。以后我可忙的很~蓝湛不给我写信，那我就给他写。”

　　江澄眉头便是一皱，嘴里飘出几个字，道:“魏无羡，你无不无聊？”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魏无羡嘿嘿一笑，就近撇断一梗荷叶，在船边舀起一捧水，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猛地朝江澄的后脖颈浇了过去。

　　盛夏的湖水虽然没有那么凉，但冷不丁来这么一下，让江澄不免猛地抖了个激灵。

　　“魏无羡！你他妈……”

　　魏无羡望着对方一脸惨样，忍不住笑得停不下来，仿佛花枝乱颤一样。

　　江澄侧身连退几步，看着正在滴水的衣服，一股怒气上头，把刚摘好的莲蓬往船上一扔，随手抓起一根叶大茎粗的荷叶朝魏无羡打了过去。

　　魏无羡一边躲，一边笑嘻嘻地道: “你问我，我就答了啊，谁知道你反应那么慢。”

　　江澄发现魏无羡有意地让船往前走了些，大声地道:“浇了我一身水，还想走？！”

　　魏无羡不嫌事大地道:“想打架啊？有本事自己过来啊~”

　　江澄脑子里猛地一炸，道:“来就来！”

　　二人说打就打，魏无羡眼睛一转先下手为强，猛一提气，飞起一脚踢在江澄的船上，船头和船尾顿时跟着水流来回地摇晃。

　　掀起的白浪往两边铺去，卷起一层细细的水纹。

　　两个少年各立一头，船身受重倾斜，一会儿栽向右边，一会儿又栽向左边，全然没有落稳的时候。

　　魏无羡发出一串炸裂的狂笑，两只脚一个劲儿地踏着船，左手朝江澄挑衅般的一勾，道:“来呀来呀，输了就叫声师兄来听听。”

　　江澄的脸抽动了一下，腰下震剑出鞘，起手在船侧划起一击水流，朝着魏无羡劈头盖脸打了过去。刚才那个说笑的少年只觉得一股劲风袭来，然后被当当正正地浇了个彻底，他甩了甩头，嘟着嘴吐了好几口水出来。

　　江厌离道:“好了，你们两个都别打了，身上的衣服都湿成这样，叫阿娘看见定是一顿好说。”

　　魏无羡拧了拧身上的水，道:“师姐说的是，得赶紧到太阳下晒一晒，不然回去肯定没得好果子吃。”

　　他兀自将外衣脱下搭在船沿，看上去倒是一副真心休战的模样。

　　江澄撇了撇嘴，腰带才刚解了一半，魏无羡突然抓着两张盛满水的荷叶，泼在他的身上，这下他的衣服也全湿了。

　　江厌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澄没料到他还有这么欠的一着，完全气炸了，火冒三丈地嚷道:“魏无羡！你使诈！不要脸！”

　　魏无羡趁机飞身而出，遛到江厌离的那条船上，道:“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过来了你又说我使诈。师姐~你看，他好不讲理！”

　　江厌离笑道:“都多大人了，还三天两头的打架。不想受罚的话，赶紧都收拾收拾，天黑之前要赶回去。”

　　江澄还想着再抢救一下那身滴水的衣服，晾了一会儿才发现衣服还是干的很慢。

　　魏无羡瞥了他一眼，突然闷闷地发出一声笑。

　　江澄立刻翻脸，呵斥道:“你笑什么？”

　　原来刚才那捧水正中靶心，把裆下给浇了个透湿，这会儿被太阳晒，半干半湿的倒显得扎眼了几分，让人不得不往那个地方看。

　　魏无羡心里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又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笑声越发大了起来。

　　江澄骂道:“魏无羡，你有病是不是？”

　　魏无羡道:“你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万一被哪个姑娘瞧了去，还以为你有什么失禁的毛病….”

　　“哎哟……你们两个真是……”
　　江厌离闻言，笑着拿着荷花遮住了脸。

　　江澄眼下狼狈，叫他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顿时空白了一下，接着满脸通红地跳到旁边的船上伸手就是一掌，将魏无羡推下了船。

　　魏无羡不气也不躁，假装在湖里扑腾了一下，嚷嚷着救命。

　　江厌离急道:“阿澄，快把羡羡捞起来。”

　　江澄双臂环抱，道:“他命大着呢，死不了！”

　　魏无羡装了一会儿，倏地一下从水里钻了出来，欠兮兮地道:“江澄，水里好凉快的。你要不要下来一起啊？”

　　江澄道:“那么凉快的话，你自己待着吧。”

　　他正欲坐下，魏无羡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脚脖子，也给他拽了下来。

　　两个人泡在水里也不放过彼此，你打我一下，我还你一下，扑腾起的水花下是两个少年笑着的脸，和旧时欢乐的时光。

　　江厌离笑道:“打够了没有，快上来，别着凉了”

　　魏无羡朝江澄扑了一股水花，随即一个猛子跳上了船，然后将手伸向江澄 ，道:“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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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未完待续……

　　纵马处，又见青山千万重
　　是冬雪后温酒醉意浓
　　是夏月落了秋叶又红
　　恍然当时年少
　　竟动容
　　一转瞬
　　身影了了都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