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67、第82章

　　魔道祖师续篇-险脆第二 第八十二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注释:谓令人心惊胆颤。

　　南朝 梁简文帝 《唱导文》：“铁轮碎骨，铜柱焦肠。伤出刀峰，横抽剑鍔。如斯众苦，尤为险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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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客栈

　　检书烧烛短，看剑引杯长。

　　廊下的涧水傍着□□流过，泠泠之声盈耳。秋星清冷，夜空犹如半透明的屏幕，映带出一卦月亮的剪影。

　　魏无羡饮着美酒，兴致盎然地揪着一篇议文和蓝忘机讨论了许久。

　　“天能生物，不能辨物也，地能载人，不能治人也；宇中万物生人之属，待圣人然后分也。”

　　魏无羡转了转手中的杯子，话音微妙地顿了顿，道:“这句话就是狗屁。”

　　蓝忘机的目光落在他说的那两行上，轻声慢语地道:“何以见得？”

　　魏无羡闻言回头笑了笑，伸手托起下巴，思量了片刻，道:“天能产生万物，却不能治理它；地能养育人，却不能治理人；世界上的万物和人，必须依靠圣人制定礼法，然后才能各得其位。这不是屁话又是什么？”

　　“倘若这些礼法真的有用，所有人都一板一眼地照章行事，也就不会出现无德之人。所谓上德不德，是以有德，就是这个道理。”

　　蓝忘机道:“那这一段又当如何？”

　　魏无羡嘿嘿一笑，朝蓝忘机身边又凑近了些许，意味深长地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聊？”

　　那双乌黑的眼睛仿佛在清泉中洗过一样，闪烁着晶亮的光。

　　梦无生端着露雪汤从厨房出来，途径回廊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这激情一幕，手中一个不稳碰出些许声响。

　　魏无羡眨了眨眼睛，回头向他望了过去。

　　梦无生立刻十分尴尬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似乎感觉受了点打击，忙紧走几步“噔噔噔——”跑上楼去。

　　魏无羡“啧”了一声，斜着眼睛道:“不解风情。”便拉着蓝忘机上楼去了。

　　梦无生本想假装没看见，却还是忍不住回想着刚才的场面，狠狠地擦了擦嘴。

　　心道:这两人搞什么啊，憋不住回房亲热不行嘛？！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似是备受打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哀声道:“这下肯定要长针眼了……”

　　天字二号房

　　一只黑猫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趴在对窗的屋脊上，像是在偷听夜下人的私语。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青色的石砖上，然后消失不见。

　　“我记得我好像带了……咦？”

　　魏无羡将乾坤袋里的东西抖落出来，在一堆杂物中翻找的时候，突然发现之前从无忧塔里带回的那几个梦栾果。

　　“好家伙，这果子竟然还没有坏。”
　　魏无羡骤然兴奋起来，侧过头朝隔间里望了望，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蓝忘机正在隔间更衣沐浴，虽然看不见魏无羡在做什么，但听觉却始终放在他的身上，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魏婴，帮我拿一下布巾。”

　　魏无羡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心里琢磨着该选哪个下手，这时蓝忘机的声音好像一声钟鸣似的，顺着空气飘了过来，准确无误地落进了魏无羡的耳朵里。

　　魏无羡从善如流地道:“要长的要短的？”

　　蓝忘机顿了一下，道:“长的。”

　　魏无羡随手挑了一个梦栾果，咬了一大口，然后挽着布巾走了进去。

　　蓝忘机皱着眉，紧紧地盯着他手上的果子，半晌，才道:“谁的？”

　　魏无羡笑眯眯地道:“当然是你的。我做过的梦再看一遍有什么意思？”

　　蓝忘机犹疑了一会儿，正要伸手去截，魏无羡突然长大了嘴巴，把整个梦栾果塞了进去。

　　蓝忘机道:“……你”

　　魏无羡登时笑了起来，道:“蓝湛，你快些洗吧，我在外面等你。”

　　待他绕过屏风这才发现，食用一整颗梦栾果的效果同半颗相比，不管是入境的时间也好，还是催眠的速度也好都在成倍的增加。

　　他只觉得身体如一片不着力的叶子似的，轻飘飘地落入水中，待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遁入蓝忘机的梦境。

　　“这么快……”
　　魏无羡用力晃了晃脑袋，好像被眩地有些发蒙。

　　梦境逐渐清晰，一声琴响，在空中荡出去很远，石台下有几只瘦骨嶙峋的老鼠从洞穴里钻出来，两颗眼珠发着红光，穿行在焦黑的断枝之间，发出稀碎的声响。

　　地穴中似乎有风，又不知这风来自何处，呼呼响于耳边，却是越来越阴冷了。

　　毫无疑问，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伏魔洞。

　　“他在这里吗……？”

　　是蓝湛的声音？！
　　魏无羡脚步猛然顿住，凝神静听，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疾步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幽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之气，若无火把照明，很容易走岔。

　　一抹雪银色的光从地穴深处传出，岩壁投下的暗色笼在蓝忘机英俊的脸上，打上了一层浓郁的阴影。

　　那个沉默的男人已不复年少时的青涩，让魏无羡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些戒鞭痕已经……

　　留下了吧，他想。

　　魏无羡突然觉得在心底的深处，有个很隐秘的地方在难过。

　　他难过的不是那些崎岖的痕迹，而是蓝忘机甘愿为他受下这些的原因。

　　亲眼所见，却不可挽回的心情恐怕就是这样。

　　魏无羡轻而无声地吸了一口气。

　　这时年轻的蓝忘机突然抬起头，直愣愣望向他的方向，淡极的唇瓣微微开启。

　　“魏婴……”

　　“是你吗……魏婴……”

　　微弱的光从岩顶的裂缝中透出，投在他的脸上，那副俊容竟显得十分憔悴，仿佛已有许多天没有合过眼了。

　　“蓝湛，是我。”
　　魏无羡下意识地回应着他的呼唤，可他只是身在梦境，蓝忘机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魏无羡的嘴唇张了张，停下了脚步，这才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梦中影而已。

　　平心而论，他和蓝忘机在这里并没有留下什么美好回忆。

　　甚至连仅有的交集，单一只手就可以数得清楚。

　　“铮——”

　　随着问灵的最后一音没落，几滴殷红的血沾在琴弦上，在余声中滴落。

　　当魏无羡脑中还在与天人交战之时，一道白色剑光忽然从岩洞另一侧的裂缝中出来，击倒正欲爬上石台的恶灵。

　　“忘机，你这是何苦。逝者已矣，魏公子他已经不在了。”

　　蓝曦臣的目光落在自己亲弟弟满是鲜血的手指上，眉目之间满是郁色。

　　蓝忘机沉默了好一会儿，琉璃般的眸子轻轻动了一下，道:“他在的。”

　　蓝曦臣道:“他若在，问灵为何皆是空弦？难道你不清楚吗？！”

　　蓝忘机的神情里混着不易觉察的茫然和痛意，手指上的伤口触到琴弦上微微开绽，露出鲜红的肉。

　　“他只是不愿应我。”

　　蓝曦臣道:“亡人不可追，执着也无用。”

　　他叹息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的情绪，负手垂目不再过问。

　　梦境的颜色渐渐由黑入白，

　　玉兰花开，香生别院。

　　一片花瓣剥离枝头，轻轻地落在树下人的雪襟上。

　　魏无羡道:“蓝湛，你看我的字如何？”

　　蓝忘机:“浮躁。”

　　魏无羡道:“这就不懂了吧~像我这种看一眼少一眼的绝世好字，你能看到就算有眼福了。”

　　蓝忘机道:“无聊。”

　　魏无羡道:“喏，这幅给你，好好留着，万一我以后成名，你还可以拿出来欣赏欣赏，哈哈哈哈~”

　　蓝忘机伏在琴上蓦然惊醒，浅色的虹膜上掠过一袭明红色的影子，那是魏无羡头上发带的颜色。

　　“魏婴……”

　　“你的字很好看。”

　　蓝忘机捡起一片花瓣握在手中，手指由于用力微微发颤，那种从心头溢出的悲凉，通过梦境也浸透了魏无羡的心。

　　像一片枯黄的叶子无助地落入水中，待吸足了水分，便永久地沉沦下去，再也浮不起来。

　　待他重新摊开手掌，一滴眼泪从眼眶滑落，滴了在花瓣上。

　　“魏婴……玉兰花又开了。”

　　蓝忘机抬起头，眼中映入夭夭盛景，似乎在那花影之中看见了那个少年如花一般的笑靥。

　　“咚——”
　　心跳仿佛骤然停止一般，归于静默，定格在这个瞬间。

　　这一刻魏无羡终于知道，那时他错过的心意竟是深情至此。

　　那是蓝忘机对他倾尽所有的爱。

　　心房传来的钻心疼痛在他身体里流窜着，深入骨髓，嵌入神经。

　　那是蓝忘机沉默无声，近乎哀求的祈愿。

　　梦境外

　　蓝忘机穿好衣服从隔间出来，唤了几声也不见魏无羡回应，待找到人时才发现他已经昏睡不醒，陷入自己的梦境。

　　魏无羡道:“蓝湛……”
　　声音极低，像在叹息。

　　他动了动眼皮，双手捏地紧紧的，好像在努力挣脱什么东西一样。

　　蓝忘机坐在他身旁，将他扶了起来，道:“魏婴？”

　　而此时的魏无羡正沉浸在梦境的震撼之中，根本听不见蓝忘机的呼唤。

　　“魏婴？醒醒……”

　　他又试着推了他几下，期间自然而然地注意到魏无羡的情况有异，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掠过，转了一圈，随即隔着衣服覆掌在他胸口，竟然发觉魏无羡体内的灵力正以极快的速度流失，而且体温也低的不正常。

　　蓝忘机神色一滞，发现即便施用灵力也无法应对梦术的影响，他顿时慌了神，别无选择之下只得找梦无生求助。

　　他神色匆匆夺门而出，未走几步迎面撞上郁痕，连带着梦无生也跟着打了一个趔趄、

　　郁痕冷不防被他的冒失给煞到了，吃痛地捂着肩膀，皱起眉盯着蓝忘机看了一眼:“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蓝忘机亦是乱了章法，绕开他的提问，直接道:“梦栾果可解吗？”

　　梦无生讶异地道:“梦栾果？你怎么突然问起……”

　　他顺着蓝忘机的目光望去，急急深吸一口气，脸色立刻变了。

　　郁痕也不言声，自行大步走进房间，起手查探魏无羡的脉象，简短地道:“这小子的梦魂就快离体了，无生赶紧把他拉回来。”

　　梦无生立刻往床边一坐，忽然出手如电，两指从迅速从胸前引出四道紫色的梦线，像提线一般嵌入魏无羡四肢的大穴上，正色道:“梦魂引牵！正魂归位！”

　　“合！”

　　一个半透明影子像一张薄薄的宣纸一样，服服帖帖地压在魏无羡的身上，然后慢慢地消失不见。

　　魏无羡“嘶”地一声，五官都皱起来了，活像是被人泼了一桶冷水似的，即便这样还不忘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梦……无生，你就不能温柔点？”

　　梦无生毫无负罪感地道:“哪有这样对救命恩人说话的。”

　　蓝忘机拱手行礼道:“多谢。”

　　梦无生斜睨了他一眼，趁机斤斤计较道:“我看哪，还不是因为某些人做的梦不好，才让魏公子心神紊乱被梦中化境给牵绊住。”

　　蓝忘机道:“……”

　　魏无羡更正道：“谁说不好了，就是因为太好了，我才舍不得出来，不然我都不知道当初有人这么喜欢我。”

　　蓝忘机道:“.…..”

　　梦无生捋了捋袖子，装作抚平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见机极快地道:“我们还要去买东西，你们两个慢慢酸吧。”

　　郁痕微微一笑，牵着梦无生转身离开房间。

　　梦无生小声嘟囔道:“分明就是噩梦，骗谁呢。”

　　郁痕闻言笑道:“平日只看见你们两个拌嘴，没想到你还是挺关心那小子的。”

　　梦无生道:“你就看出我关心别人，怎么没看出我更关心你呢？！”

　　郁痕道:“……”

　　说完这句以后，两人立刻各自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都感觉十分微妙。

　　郁痕干咳一声，道:“无生……我其实……”

　　梦无生头也不回地道:“罢了，反正说了你也当做没听见。”

　　郁痕看着他的背影，从胸前拿出一枚刻坏的玉佩，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其物不存，旧人如故”。

　　只是对于这份不知从何时弥生的感情，不管是接受还是拒绝，他都没有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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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未完待续……

　　笔书旧时风月忆流年
　　倒影栈桥流水间憔悴容颜
　　启齿却难语数言

　　枝头细雪飞舒卷霜寒无人怜
　　墨染离书几撇难续写
　　浮生缘伤离别几回流连

　　魂梦牵泪难掩不复当年
　　尘缘难寄心间情字怎么卸
　　惹了缱绻难填此生你空缺
　　浮生缘扣心弦 夙愿难圆
　　梦清浅不成眠痴心何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