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65、第80章节

　　魔道祖师续篇-旧要第四 第八十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注释:1.旧约﹐平昔相与期约之言。 2.犹故交

　　(1).旧约，平昔相与期约之言。《三国志·魏志·公孙瓒传》“ 绍遣将攻之” 裴松之 注引《汉晋春秋》载袁绍与公孙瓒书：“孤与足下既有前盟旧要，申之以讨乱之誓。”
　　(2).犹故交。晋 陆机 《叹逝赋》：“顾旧要於遗存，得十一於千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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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翌日

　　巳时

　　魏无羡买了两块热腾腾的炊饼，坐在窗户边上，两条腿碰不到地面，一荡一荡的，歪着头一
　　边啃、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满大街木匠们的吆喝声。

　　铁锤敲击木材的声音极富气势，直击人心，竟出人意外的好听，有种超脱尘世的古朴。

　　魏无羡心中暗忖道:“若是以后能和蓝湛一起归隐在这种地方，倒也不错。”

　　“臭小子，看什么呢？”郁痕打了个哈欠，冲店小二招了招手，道:“小哥，给我拿点吃的。”

　　小二道:“好咧~马上来~”

　　魏无羡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道:“前辈，你眼睛下面好黑啊。”

　　郁痕摸了摸自己的脸道:“黑？有吗？”

　　魏无羡嘿嘿道:“你们两个也不至于这么躁动吧？”

　　郁痕登时无言以对，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道:“说什么呢，我这是没睡好。”

　　魏无羡道:“那没睡好是什么原因啊？”

　　郁痕道:“我担心无生的状况，所以先观察一晚看看情况。”

　　蓝忘机从后院过来，截住正要过去送面条的小二，道:“给我吧。”

　　小二看了一眼正在叙话的二人，识趣地帮他们把门给带上了。

　　蓝忘机将面放在桌上，道:“前辈对梦公子失控的情况似乎十分了解。难道以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

　　郁痕神色凝重，准备挑面的手倏地一顿，道:“.……”

　　魏无羡道:“前辈，你就莫要瞒我们了，你就算不说，我们也已经猜出个大概了。”

　　郁痕放弃似的把头往后一仰，道:“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那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对梦术知道多少？”

　　魏无羡道:“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这是一条与一般修道之人迥然有别的路子。”

　　郁痕道:“梦术实为一种元神秘术，是貘兽力量传导的结果，也就是梦魂。它没有实体形态，一旦附着在身上便无法脱离。”

　　魏无羡道:“所以那些人才想要杀梦无生？”

　　郁痕不置可否。

　　蓝忘机道:“那血花又不是灵器，究竟是如何攻击的？”

　　郁痕道:“梦术专攻人的神魄，绝杀技在对战中可以说是爆破性的输出，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施术者的心境很容易受情感的影响，一旦心绪不稳，就会陷入无意识的混乱状态，无法分辨敌友。”

　　魏无羡道:“那不是连自己人都会跟着遭殃。一朵花而已，前辈也吹的太夸张了。”

　　郁痕道:“从刚才的威力来看，顶多只有三成。”

　　蓝忘机道:“三成？”

　　郁痕道:“不错。蔓珠华沙是雌雄同株的两朵花，你们刚刚见到的只是其中一朵。在白天它的力量会被大大削弱，威力自然不及平时的一半。”

　　魏无羡道:“所以……十几年前被灭门的鸠雩山庄，也是因为它？”

　　郁痕道:“是。”

　　魏无羡道:“是梦无生做的？”

　　郁痕道:“……是。”

　　这话从郁痕嘴里说出来，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可在二人听来却如晴天惊雷劈在鼓膜上一般，在心湖上激起惊涛骇浪。

　　蓝忘机道:“前辈既然知道，为何不早些相告？”

　　郁痕道:“并非我不想说，是实在说不得。”

　　魏无羡道:“他这样突然失控的情况多吗？”

　　郁痕道:“不多，我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梦家出事的时候。那时候无生也才五六岁的样子，正是承欢父母膝下的年纪，却横遭家门覆灭，亲眼目睹梦氏夫妇被杀，满府血流成河。”

　　魏无羡与蓝忘机相视一眼，谁也没有料到梦无生会背负这样的身世。

　　郁痕道:“天现异象，梦府之中火光冲天，村民慌忙们跑去报信，不过为时已晚。”

　　“等我赶到的时候，梦府上下老老少少都死了个干净，可见凶手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留活口。我本以为是仇家作案，没想到是奔着梦魂去的。清理尸首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小孩的哭声。”

　　“那孩子躲在灶台的桔梗堆里，衣服上还有几个已干的血手印，怕是梦夫人临死前为了保全他，才用自己的性命引开了凶手。”

　　魏无羡微微睁大了眼睛，道:“那梦无生他……”

　　他没能说下去，一族惨遭灭门的心情他比谁都清楚，但这种惨痛放在一个孩子身上，他的确无法想象。

　　郁痕道:“外面死去的都是他的至亲之人，他自是怕极了，埋着头蜷在墙角一个劲儿地哭，说是自己害死了阿娘。”

　　“后来我才知道，他爹死后梦魂就另择新主，寄生在这个年幼的孩子身上。但是梦魂的力量过于强大，再次投生的时候会暂时卸掉多余的力量，以适应新的躯体，所以那些人才会看见曼珠沙华现世。”

　　蓝忘机道:“梦公子可是记忆有损？”

　　郁痕叹了一口气，道:“他只记得自己发狂的时候，他娘亲被曼珠沙华的花粉所噬的样子，其他的全然记不得了。孩子太小，只凭眼见所见就认定一切都是自己造下的罪孽。可是梦夫人真正的死因乃是心口穿剑，气绝而亡，与梦魂、与他并无干系。”

　　魏无羡道:“那后来呢，凶手抓到了吗？”

　　郁痕摇了摇头，道:“没有，但从留下的剑痕来看应是受了重伤以后逃走的。世家为此寻迹多年未果，加上梦家一直独立于玄门之外，也无什么交好的门宗，无人问津求证，最后便不了了之。”

　　魏无羡道:“那么多人觊觎梦魂，若得知梦无生还活着，怎会轻易的放过他。”

　　郁痕道:“是啊，不然我也不会费心将他藏起来了。无生头几年除了能和我说说话，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心静了，人就静了，顿悟的事情也就多了。好在老天爷也可怜这孩子，竟让他无意间琢磨出了梦术的使用方法，无论是改梦还是换梦都处理的十分精妙。”

　　“时间一晃，无生也长大了，但他不知道梦魂的力量也在日趋壮大。便是我也没料想到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

　　魏无羡道:“前辈刚才说一共见过两次，想必就是指湖州灭门一事了吧？”

　　郁痕敛了敛表情，道:“不错。”

　　蓝忘机道:“梦公子并不像是与人结怨的人。”

　　郁痕低闷声道:“有时候不是自找麻烦，而是麻烦自己找上门来的。”

　　门外梦无生恰好路过，见郁痕一脸沉郁在说着什么，于是歪着小脑袋，侧耳贴在窗外偷听，原来里面正在讲自己的事。

　　魏无羡道:“鸠雩山庄充其量算得上一个小门派，怎么会和梦无生扯上关系？”

　　“你们这么想知道的话，直接问我不就好了。”梦无生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

　　郁痕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惊道:“你何时来的？”

　　梦无生直接无视了他的反应，自顾自道:“鸠雩山庄的长子鸠怀义，说是奉了他家老爷子之命上我这儿来改梦，来了之后又说不改了，临时毁约要求退还定金。梦司女不肯，他们便就地撒泼，带着人在忘忧塔里又抢又砸，还想要轻薄其中一位客人。我好言相劝，却遭羞辱，继而骂到我父母身上。试问，孰能再忍？！”

　　魏无羡忍不住骂道:“这个狗东西！披着人皮却比鬼还恶。”

　　梦无生道:“我一时暴怒，不知梦魂亦是受情绪牵动暴涨。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鸠雩山庄已经因我全族尽灭。就是因为这件事，郁痕才被我牵累，那些世家的伪君子才借此对他……”

　　郁痕突然站起身，道~“我酒没了，出去打酒。”

　　梦无生显然是瞥见了他的表情，将头埋得更低了，一双手紧握成拳，缩在身体的两侧，两只漂亮的眼睛里默无声息地淌出两行眼泪，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郁痕道:“我没说是你的错，我是气我自己。”

　　梦无生道:“……”
　　他只是犹豫了一瞬，然后拔腿追了上去。

　　魏无羡敛去笑容，下意识地望向蓝忘机，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肩膀宽阔而端正，目光微动凝在他后背，好像透过衣服看见上面崎岖的鞭痕。

　　分明是一块绝世美玉，却为了他，一面变得支离破碎。

　　有那么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在他心头漫起，一下一下地抽痛。

　　当年蓝湛的心情是否也是这样。

　　从始至终气的都是他自己，恨的是他未能一直守在他身边，怨的是没有护他周全。

　　只是那时的他不察其心，不明其意……

　　“魏婴？”蓝忘机看他眼中微微有些湿润，不禁担忧地牵住了他的手。

　　魏无羡笑着安抚，道:“刚刚被沙迷了眼睛，一会儿就好了。”

　　他摩挲着对方指腹上的薄茧，用极轻地声音，道:“蓝湛，你还在气自己吗？”

　　蓝忘机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欲言又止。

　　空气静默了片刻，两厢无言。

　　像是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还有一点不明来由的哀伤滋芽而生。那一瞬间似乎有万语千言想说，却都终究归于沉默，

　　魏无羡抿了一下嘴唇，轻柔地钻进那袭雪影中，紧紧地深深地拥住了那个温暖的身躯。

　　“谢谢你一直等着我。”

　　院墙外那株新起的海棠，似乎也尝到了风中的愁，它轻轻摇动着花瓣，正想把那愁绪弃入水中，忽闻一串清灵的笑声，晚风好像也跟着他明媚起来。

　　魏无羡道:“蓝湛~你走快点嘛，都追不上他们了。”

　　蓝忘机道:“嗯。”

　　过了一会儿，魏无羡又道:“你根本就没走快。”

　　蓝忘机道:“有何依据？”

　　魏无羡道:“因为我刚刚折回来的时候只走四步，刚刚却走了六步，二哥哥自然是慢了。”

　　蓝忘机道:“我没慢，是你步子乱了。”

　　魏无羡痴痴地看了他一会，笑道:“谁说的，明明是我走向你的时候，心乱了。”

　　蓝忘机道:“……”

　　二人一路寻至陈记酒肆，发现梦无生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坐在石阶上，在人海中焦急地张望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和父母失散的孩子。

　　魏无羡忙道:“你怎么一个人？前辈呢？”

　　梦无生额上微微见汗，道:“刚才沽完酒就不见人了，许是被我跟烦了，所以就撇下我了。”

　　话音刚落，一阵饥肠辘辘的咕噜声从他肚子里冒了出来，声音还有些大，听得十分清楚。

　　魏无羡微微一愣，梦无生赶紧捂住自己的肚子，硬着头皮嘴犟道:“我不饿。”

　　魏无羡大笑着道:“都嗷嗷成这样了，还说不饿，哎呀，走吧走吧~”

　　梦无生道:“去哪儿？”

　　魏无羡道:“哥哥带你去买好吃的。蓝湛说他请客。”

　　梦无生看他一眼，那张脸分明也才二十出头，嘀咕道:“你才多大？就让我叫哥哥。”

　　魏无羡嘿嘿道:“叫一声哥哥，以后我罩着你，这买卖可一点也不亏啊。”

　　梦无生一愣，脱口道:“我才不用你罩。”

　　魏无羡走到一个烧饼摊前，随手挑了两块递给梦无生，道:“快吃快吃，一会儿要是饿晕倒在地上，我和蓝湛才不会管你。”

　　梦无生先是闻了闻，觉得气味尚可这才咬了一口，结果吃到一半硌了牙，正要吐出来，人群突然一阵涌动，连带着魏无羡和蓝忘机，都被推搡了一个踉跄。

　　梦无生猛地噎了一下，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用一种十分糟心的表情看了魏无羡一眼，勉力地咽下那块卡在喉中的烧饼。

　　魏无羡皱眉道:“干什么啊！怎么走路的！”

　　“借过借过！！！”两个抬着担架的汉子飞快地从他们身旁跑过，神情看上去很是慌张。

　　“这可怎么办啊……又是一条人命……造孽啊！造孽啊！”

　　“快别说了，赶紧通知她家里人收尸吧。”

　　一群人围聚在两条巷子之外的油纸店前，正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人影绰绰，越聚越多，嘈嚷一片。

　　魏无羡道:“走，过去看看。”

　　梦无生极不情愿地道:“我们还是别凑这热闹了。”

　　魏无羡皱皱鼻子，瞪了他一眼道:“怕什么，前辈这么爱看热闹的人，说不定也在哪里。”

　　梦无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去了。

　　“都让开点。”
　　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儿在地上敲了几下，人群主动地开出一条道来，“你们把人抬走吧。”

　　刚才那两个汉子抬着担架进去，不一会抬着一个蒙着白布的尸体走了出来。

　　那老头儿正要说话，一抬头不巧看见了他们三人，彼此之间飞快地用眼神交流一番，在场的人顿时没有一个言声速速散开，似是生怕多说了一个字。

　　魏无羡心中起疑，上前疾跑几步抓住一人的肩膀，道:“刚刚死的是什么人？”

　　那人见他面生，脸色一变，赶紧挣开他跑掉了。

　　魏无羡道:“喂！我不过是问了个问题，你跑这么快作甚啊！”

　　不料他这么一喊，刚才散去的那些人却跑的更快了。

　　他心念一动，想到那个老头，待回头一看，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别白费力气了，他们是不会开口的。”

　　魏无羡嘴里“咦”了一声，抬头向屋顶上看去。

　　郁痕一抖扇骨，将扇子收回，甫一纵身从屋檐上跳了下来。

　　梦无生一脸怔然，道:“你……”

　　郁痕道:“我一直在上面看着呢，不会弄丢你的。”

　　梦无生也不言声，只是不动声色地与他靠得极近，一双眼深深地盯着郁痕，眨也不眨。

　　蓝忘机道:“前辈信中指明要在这里汇合，难道早就知道会出事？”

　　郁痕道:“我只知这个村子有古怪，没想到这么快就死人了。”

　　魏无羡轻轻一笑道:“他们这般遮掩，定是心中有鬼。区区一具尸体，就算埋了，我也能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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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未完待续……

　　披衣坐起窗外月色微凉
　　又是第几夜 惆怅
　　烫壶酒驱散回忆的寒
　　昂首也饮尽悲伤

　　醉里尝闻君梦我
　　焚香点蜡仿佛你就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