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53、第68章

　　魔道祖师续篇-牵梦第三 第六十八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注释:
　　牵梦
　　萦于梦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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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忘忧塔外人声鼎沸，新一波前来求愿的商贾之士被放了进来。

　　莲花池外很快被人群给包围，水上的碎金被人影给搅乱，迅速湮没在黑色的暗纹中。

　　“蓝湛，来~你帮我打个掩护。”
　　魏无羡从胸口掏出一张符篆，悄悄绕到塔的后面，向上一抛。

　　符篆上的朱色符头忽地一亮，紧接着又暗了下去。

　　魏无羡啧了一声，用力甩了甩那张符篆，道:“那些人明明不对劲，但异灵符竟然探不出来……真是怪了……”

　　蓝忘机道:“或许不是灵力。”

　　魏无羡微微皱眉，摸着下巴道:“不是灵力？那是什么？这和我用的可不一样呀。”

　　一个满身酒气的商人，揣着装满黄白之物的包袱，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魏无羡赶紧侧开身子给他让路。

　　他斜眼看了魏无羡一眼，晃了晃包袱，噎出一声酒嗝，粗声粗气地道:“你管人家用的什么，能把事儿办成不就行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道理难道不懂吗？”

　　魏无羡神色一动，走上前道:“不知兄台有没有见过去过第三层的人？”

　　商人挑眉道:“当然见过。”

　　魏无羡道:“那些人可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商人道:“人家无病无灾的，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过得不知道有多好，能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你以为这么多钱是白花的？”

　　“你们与其在这里揣测别人，不如攒够了银子再过来，不然连上第三层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得见塔主本人了。”

　　魏无羡道:“谁说我没有银子了？！”

　　“没钱还来什么忘忧塔，真是白日做梦！”
　　商人看着他空荡荡的腰间，嗤笑着走远了。

　　魏无羡微微一愣，忽地笑了起来。

　　蓝忘机道:“为何笑？”

　　魏无羡叹了一声，道:“我笑他们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这么蠢，活该被人骗。”

　　蓝忘机不置可否。

　　魏无羡道:“我们回去吧，看看这个梦栾果是不是和香炉一个效用。”

　　二人沿路返回的路上，途径一家专门售卖穗子的货铺，木格架上放满了样式精致的结穗，每条约摸一尺有余，色彩斑斓，惹人注目。

　　蓝忘机的目光微微一动，拉住魏无羡的手，慢下步子，轻声道:“魏婴。”

　　“嗯？”魏无羡马上回转身，小跳一步到蓝忘机的身边。

　　蓝忘机道:“买一条新穗子，可好？”

　　“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魏无羡摸了摸光溜溜的笛尾下沿，倏地展眉一笑，然后反手牵着蓝忘机走近了店里。

　　他低头看了一圈，注意力却放在了柜台上的雪桂轸穗上。

　　掌柜的瞧看着他的神色，热情地道:“这位公子可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店的新货，别的地方可是买不到的。你别看这颜色白天里不怎么显眼，一到晚上啊，就像雪被月光照上去发出的光一样，别提多好看了。”

　　魏无羡拿起一条放在手上，侧身对着蓝忘机英挺的背影比对着，满意地道:“月凝锦彩，雪如含光。倒是配的上我家蓝二公子。”

　　掌柜的道:“那……我给公子包起来？”

　　魏无羡覆掌在唇侧，冲他勾了勾手，小声地道:“你偷偷给我就好。”

　　掌柜的心领神会地将轸穗塞进魏无羡的袖子里，从袖口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锭银子。

　　魏无羡道:“钱够了吧？”

　　掌柜的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

　　蓝忘机在方盘上放了几条笛穗，余光看见二人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忍不住回头看他。

　　魏无羡不动声色将穗子往袖口深处兜了兜，负手在后，道:“蓝湛，你有挑中的吗？”

　　蓝忘机道:“选了几条，可有喜欢的？”

　　魏无羡唇角的弧度情不自禁地加深了几分，用轻的只有蓝忘机一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软声道:“夫君挑的，我都喜欢~”

　　蓝忘机的脸上不可避免地爬上一丝热度，满眸柔色化作一池孱水，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人越上眉梢的笑意。

　　掌柜的扫了一眼挑出的穗子，笑道:“这条深红色的落霞式笛穗，在这些里面尤为出挑，或垂坠顺滑，或静如处子。”

　　“就如同美人发髻间的步摇，那种婀娜的风韵是其它样式比不了的。独此一条，以后啊再也没有了。”

　　蓝忘机道:“就要这条。”

　　魏无羡眼睛一眨，奇道:“你这么快就选好了？”

　　蓝忘机道:“独此一条。”

　　魏无羡噗出一声，笑了笑，欣然将手上的笛子递给了蓝忘机，道:“有劳蓝二公子，帮忙系上。”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手中转着玉笛，鲜红的笛穗一遍遍地扫过他黑色的衣袖，真应了方才掌柜的所说的话，一笛一影，轻拂飘逸。

　　仿若那片在秋风中酬唱的枫林，红的那样光亮，红的那样热烈。

　　闪烁着惹眼的喜色，辉映着丽日眩目的阳光，用温暖的轻吻，感动着，呼唤着深秋晨曦的白云，织成一际美丽的轻绡。

　　驿船 戌时

　　魏无羡以许久未听琴为由，让蓝忘机把琴取了出来。

　　魏无羡轻轻勾动一根弦，道:“要不，我弹一段『洗华』给你听听？”

　　蓝忘机抬眸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蓝忘机其实并未多想，不管是他独奏还是二人一起合奏，『洗华』的曲调，魏无羡早已听过不下百遍了。

　　不得不说，魏无羡想要弹琴这件事本身，就对他很有吸引力。

　　魏无羡往前挪了挪身子，用手绕了一个圈儿，道:“你这样看着我弹，我紧张……转过去~”

　　蓝忘机道:“……”
　　他稍稍转过身子，背对着魏无羡坐着。

　　魏无羡又道:“别看我啊。我得先酝酿一会儿再弹。这第一段是哪个音起头来着……”

　　这当然是为了拖延时间，才找的借口。

　　魏无羡一边故意拖长声音，一边将穗子穿系在琴上，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被蓝忘机听到了。

　　蓝忘机道:“魏婴？”

　　魏无羡用手指轻轻拨了一下轸穗，笑道:“蓝湛，你看这是什么？”

　　琴身下方泻下冰一样的明辉，仿佛是从朦胧的月色中跃出来一般，笼着轻纱似的梦。

　　“你何时买的？”
　　蓝忘机的手指难以察觉地动了两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条轸穗。

　　魏无羡眼睛一转，笑嘻嘻地道:“趁你不注意的时候买下的。怎么样？喜不喜欢？”

　　蓝忘机认真地道:“喜。”

　　魏无羡道:“那就好~”

　　说话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二道:“公子，你托我买的酱肉饼已经买到了。”

　　魏无羡头也不抬地道:“你敲错了门，不是我们的。”

　　蓝忘机道:“是我买的。”

　　魏无羡道:“你买的？”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起身打开了门，接过一盘新鲜出炉的酱肉饼，起手就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嗯！嗯！好吃好吃！蓝湛，你也尝尝。”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话，贴心地将饼细细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进盘子里。

　　魏无羡微微睁大了眼睛，道:“这味道竟然和莲花坞的一家店一模一样！不会是老板搬过来做生意了吧？啊……烫烫烫……”

　　魏无羡哈着气，右手揉着耳垂，一脸猴急着过嘴瘾的样子。

　　“怎么这么烫…”

　　一双浅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忽而一抹温热覆上唇边。

　　魏无羡一怔道:“蓝……湛？”

　　“有芝麻。”蓝忘机的指腹轻轻地在魏无羡嘴角摩挲了一下，然后抚了一把他的脸颊。

　　魏无羡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他拿起一块小饼，探身越过桌案，喂到蓝忘机嘴边，道:“蓝二哥哥~啊～”

　　蓝忘机却没有要吃的意思。

　　魏无羡道:“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味道？”

　　他不确定蓝忘机的味觉对酱肉饼的接受程度。

　　蓝忘机垂下眼帘，低声道:“喂食可换种叫法。”

　　“……？！”

　　魏无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上狠狠一撞。

　　如果说男人也有可爱的一面，现在这一幕无疑是甜的发齁的恩爱场景。

　　“夫君~啊～”

　　蓝忘机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然后将那块小饼吃了进去。

　　夜阑风静，虫声透窗，帐中白纱一点灯。

　　夹纱灯下一双人影紧靠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魏无羡将写有自己名字的那包梦栾果一股脑儿地倒在床上，兜在一处，抖了一下。

　　梦栾果的皮肉本就通透，几个果子撞在一起，顿时晶沁闪耀，仿若有星辰被震碎了一般。

　　魏无羡咽了咽喉咙，道:“这果子应该可以直接吃的吧？要不，掰成两瓣先尝尝看？”

　　蓝忘机道:“嗯。”

　　二人同时将半个梦栾果吃下，果肉与甜瓜的味道相近，清脆爽口，甘甜回香。起初并不觉有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开始有了反应。

　　魏无羡抱着枕头倚在蓝忘机的肩上，揉了揉眼睛，拖着声音道:“蓝湛，我好困啊，怎么连东西都看不清了。”

　　渐趋困乏的感觉其实不止他一人，蓝忘机亦是如此。

　　蓝忘机道:“我也……”

　　他话还没说完，魏无羡的脑袋一沉，压了下来。

　　“魏婴？”

　　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像是在被什么往下拉一样，即便意识还是清醒的，但却不可控制地被强行入眠。

　　神识的回复是在入梦后不久，蓝忘机刚刚勉力睁开眼睛，就看见魏无羡躺在他身边笑嘻嘻地看着他。

　　魏无羡道:“蓝湛，你醒啦~”

　　蓝忘机道:“这是梦境？”

　　魏无羡点点头道:“我刚刚碰了一下桌案上的香，烟柱未动，火星不灭，应是梦境没错。”

　　空气中有一些微如尘埃的小浮尘，正是由梦栾果里的晶核幻化而成，一束束光影乍现，交错闪动着。

　　“你帮我看着点，当心蓝湛回来了。那边、那边，你过去点。”

　　忽地一语人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声线带着少许青涩，有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沙哑感。

　　但蓝忘机一听就知道那是魏无羡本人。

　　一阵细不可查的微微波动，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缓缓转动的双环虚影，极快的融化开。数息之间，眼前所见已全然不同。

　　蓝忘机眉宇微扬，愕然道:“这是……我的房间。”

　　魏无羡回头向他笑道:“是了~”

　　“吱呀——”一声，支窗被掀起一角，紧接着从摘窗外翻进一个白衣少年。

　　那是十五岁左右的魏无羡，脸上稚气未脱，眉眼之间却比现在更显朝气。

　　蓝忘机的眼瞳蓦地收紧，道:“你怎么….”

　　魏无羡的唇边漾起一抹笑意，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翻进你房间吧？往后面看不就知道了。”

　　蓝忘机的眼睫颤了颤，顺着魏无羡的目光看了过去。

　　静室向来只在固定的时间让负责打扫的弟子进去，除了蓝忘机的寝室不可进以外，其他地方都可以打理。

　　明窗素壁，不可轻渎，比起寒室，这里的威容却是更胜一筹。

　　不管是蓝家弟子还是外姓听学的世家弟子，都不会贸然选择从静室旁边的侧路通行，毕竟在这些少年的眼中，蓝忘机绝对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当然，总有特例。

　　魏无羡就敢惹他，而且还要变着花样去惹他。

　　白衣少年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走出几步四下看了看，然后又轻步原路返回。他冲着窗外招了招手，道:“江澄，东西给我。”

　　一本封好皮的手抄本不偏不倚地扔到了魏无羡手中。

　　魏无羡小声地道:“外面没来人吧？蓝湛回来了没有？”

　　江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刚刚从校场出来跑的比兔子还快，他哪有那么快回来。”

　　魏无羡嘿嘿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小心一点才不会被发现。”

　　江澄抱着手肘，道:“你说你无不无聊，没事就要去招惹他，现在还要偷换人家的本子。我要是他，肯定把你逐下山去了。”

　　魏无羡道:“蓝湛才舍不得我走呢。”

　　蓝忘机袖下的手臂一动，像是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江澄哼了一声，嗤道:“他会舍不得你？！你可要点脸吧。上午才被他罚过，你是失忆了吗？”

　　魏无羡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他罚的越勤，就代表他喜欢我。不然大可以直接向他叔父告状去，那肯定比他罚的要凶多了。”

　　江澄远远看见白石小路上现出一袭白衣，赶紧扣了扣窗，催促道:“魏无羡，你换好了没有？蓝忘机回来了！”

　　“好了好了！快走！”魏无羡从摘窗翻了出去，随手将支窗放了下来，两个人猫着腰迅速地跑远了。

　　风淅淅，支窗的夹缝里溜出一片白色的芍药花瓣，轻轻地飘落在沾露的草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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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