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52、第67章

　　魔道祖师续篇-牵梦第二 第六十七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注释:牵梦

　　萦于梦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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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木栅栏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穹顶拱道，轴线以左右对称，彩饰着一种品别不明的紫色花朵，沿着拱道最尽头的光亮，一直延伸下去。

　　凭借路人缘提前进入梦华船的魏无羡心情一路甚好，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着身后比肩叠踵的人群，颇为得意地笑道:“他们可要且等咯~”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地向前走去。

　　魏无羡微微一愣，跟了上去，手指在他背上抚了一下，道:“蓝湛你怎么了？”

　　蓝忘机道:“无事。”

　　都说心意相通的人，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小心思都会在对方眼里无限放大，此时蓝忘机的反常一下引起了魏无羡的注意。

　　魏无羡反应了一下，心下用力憋笑，小声地道:“二哥哥这是吃醋了？”

　　声音软糯，倒不像是在问什么，反而有种情意绵绵的黏人劲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蓝忘机好像站的更直了，反倒有种说不出的青涩感。

　　“二哥哥？蓝二公子？”
　　魏无羡轻声唤道，蓝忘机似是下意识地要回他话，却又生生止住，步速稍稍提上些许，将这个问题躲了过去。

　　魏无羡不怪反笑道:“吃醋就吃醋嘛~有什么不能说的~蓝湛~～”

　　视线可及的浮光下，他看见一双莹白的耳廓被照的通红一片。

　　二人穿过拱道，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梦华船上的另一番天地。

　　虽说梦司女已经在外面控制人数，但乍眼望去街巷之中已是鲜衣华服涌动不止。魏无羡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眯起眼睛扫了一圈，道:“好像有什么东西。蓝湛，你看见了吗？”

　　蓝忘机点点头道:“不像是灵气。”

　　魏无羡伸手抓了一下，那股气体就像是有意识一般，绕在他的指尖，然后轻轻地飘走了。

　　“别看了别看了，等办完事儿了，咱们回来再买哈。”一个年过中旬的商人携着一个姿色妖娆的女子从一家店铺里出来。

　　女子倚在商人的身上，娇声道:“那你可得把那个老女人的梦改好了，这样她就再也妨碍不到我们了。”

　　商人道:“小美人~你可就放心吧，这里就没有用钱办不到的事。”

　　魏无羡抱着双臂，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扬眉道:“看来这里也不是什么善德之地。”

　　蓝忘机道:“世间百态，冷暖自知。”

　　魏无羡道:“这倒是，悲喜自渡，只是他人难悟啊~诶，那里该不会是……”

　　淡紫霏雾的后面现出一座通身雪白的四层塔，塔身下方的矩台漆以鎏金，被一方金色莲池环绕其中。

　　莲池中浮着许多做工精致的金莲水灯，花瓣剔透，烛芯放在中空的凹槽里，在水面上投下一簇簇幽幽闪烁的微光。池水极清，却看不见底，像是被什么蒙住了似的，叫人不免心疑这眼前所见一切的真实性。

　　顺着雪白的石阶望去，白塔的入口，两旁各有一只白色的貘兽驻守。塔身侧面用金漆刻着三个字“忘忧塔”。

　　魏无羡道:“蓝湛，我们进去看看。”

　　“烛火影下，梦中说梦~～”

　　二人刚踏上石阶，忽地听见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彻在耳旁。

　　魏无羡饶有兴致地道:“搞的这么神秘，今日哟当真要好好看一看。”

　　蓝忘机看着那两只貘兽，沉吟了片刻道:“看来这梦华船的轶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魏无羡道:“怎么说？”

　　蓝忘机道:“还记得那只香炉吗？”

　　魏无羡另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故作正经地道:“记得记得，不光记得，我还能完完整整地讲一遍给你听。”

　　蓝忘机道:“你……”

　　魏无羡又道:“不知蓝二公子是想听藏书阁那一段呢，还是想听当时是如何调戏小蓝湛的？”

　　蓝忘机虽然看上去脸色依然雪白，透不出一丝红晕，耳垂却已变成了粉色。

　　魏无羡虽是喜欢撩自家道侣，但终究还是分场合的，他回想了一下香炉的样子，一拍掌道:“啊！我想起来了，那个香炉和这个……长得一言难尽的家伙简直是一模一样啊。我记得当时我还去藏书阁里查过……它叫什么魔猪？还是魔象来着？”

　　蓝忘机道:“貘兽。”

　　魏无羡忙道:“对。就是这个。书中记载，貘者，象鼻、犀目、牛尾、虎足，寝其皮辟瘟，图其形辟邪，它们以梦为食，吞噬梦境，也可以使被吞噬的梦境重现。”

　　“我当这些都是人编出来的故事，没想到竟是真的。”

　　蓝忘机道:“述异志_第二卷也曾提及，只是不知它与香炉有何渊源。”

　　魏无羡道:“说不定……你家先祖曾偶然捕得过一只貘兽，所以才照着它的样子打造了一只香炉，将貘兽一小部分的力量封存在了里面。”

　　蓝忘机不置可否。

　　若非珍贵，这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香炉也不会摆在藏宝阁里面。

　　魏无羡奇道:“究竟是谁这么大手笔啊？一座塔有一半都是用金子做的……倒是和兰陵金氏有的一拼。这水灯好像……诶！？！”

　　他正想走过去看个清楚，一个白衣男子突然从他和蓝忘机中间撞了过去，连容貌都来不及看清就匆匆消失在人群之中。

　　魏无羡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蓝忘机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魏无羡气的向后疾跑了两步，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无礼之人的踪迹，大声嚷道:“撞了人就跑？！你走路不看人的啊？！”

　　过路的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各自散开了。

　　魏无羡道:“跑的还挺快….啧……”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玉笛虽然还在，只是吊在上面的佩兰红穗不见了。

　　“我的穗子……. ”

　　魏无羡紧皱着眉，弯着腰又折了回去，二人沿路寻遍，地上却未见笛穗的影子。

　　一个推着香瓜的小贩从旁经过，由于香瓜堆的太高，遮挡住大半的视线，所以并未看见前面有一个人在猫着腰找东西。

　　眼看着就快要撞上，蓝忘机眼神一凛，雪袖倏地一展，将魏无羡腰身揽转到一边，衣摆的轻纱扬起，带起一股淡雅的香气。

　　蓝忘机道:“可有撞到？”

　　魏无羡摇摇头道:“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小偷混进来。”他故意放大了音量，朝着人多的方向喊道：“只可惜我是个穷鬼，没钱给你偷去！”

　　蓝忘机道:“只丢了穗子？”

　　魏无羡晃了晃手中的笛子，道:“可不~就偷了个穗子跑了。唉，那条穗子还是阿苑…不，是思追小时候点着要买的，虽然丑是丑了点，但配我的陈情刚刚好”

　　魏无羡蹲下身拿着陈情盯了好一会儿，一脸沉郁:“现在小偷都不偷钱了吗？偷我的穗子做什么？哎……我还挺喜欢那个穗子的，配这根笛子刚刚好……算了，反正也找不回来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蓝忘机看着他重新将笛子别回腰间，轻步走进塔中。

　　街巷的转角处，一名白衣男子对准屋檐上漏下的阳光，轻轻拎起那条笛穗，金色的光晃出两层光晕，将火红的穗子照的灼焕耀眼。

　　“我们终于见面了。”

　　“阿羡。”

　　他看着魏无羡的背影微微一笑，一转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忘忧塔

　　梦华船的主要营生各占一层，乍眼一看，塔内的分工一目了然。

　　一层塔漆白:白驹不可驻 (解梦)
　　二层塔漆粉:碎粉落无香 (换梦)
　　三层塔漆紫:紫蜡融花蒂 (改梦)

　　每层塔颜色不同，主事的内容则不同，不论是解、是换还是改，都由梦娘子亲自询问后贴上名字，若有特殊要求的则集中交由梦司女呈交塔主处理。

　　为了防止一些客人寻滋闹事，忘忧塔每一层的入口都有两个身材壮硕的梦力士守在两侧。

　　魏无羡四处张望了一番，讶然道:“解梦……换梦……还有改梦……倒是分得挺细，我还以为跟外面的店铺一样可以随便挑呢。”

　　梦力士瞥了他一眼，道:“你来求什么的？”

　　魏无羡道:“不求，只换。”

　　梦力士道:“上去。”

　　魏无羡道:“多谢。”

　　二人踏上玉阶，正好看见梦娘子座前刚刚送走一位客人，魏无羡赶紧抢先一步跑了过去，唯恐被人占得先机。

　　梦娘子写着上一张的愿单，头也不抬地道:“这位公子，是来换梦吗？”

　　魏无羡道:“是呀是呀~不过我们是第一次换，不懂规矩，劳烦姐姐给指点一二。”

　　像他们这样的新客，梦华船上每天都要接待上千人，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梦娘子早已回答了成千上万遍，倒也不觉得烦厌。

　　梦娘子不慌不忙地将愿单贴好，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用笔指了指旁边的树，道:“看见那个了吗？”

　　魏无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棵紫叶树上结满了透亮的果子。果实晶莹剔透成半透明状，隐约可看见果子里有晶亮的沙屑在缓慢地流动。每眨一下眼睛，果子的颜色又变化几分。

　　魏无羡奇道:“诶，姐姐，这果子究竟是什么啊？看上去怪好看的。”

　　梦娘子道:“这是梦栾果，只需放在枕边，过往的梦境便会自动流入其中，你只用给想要交换梦境的人吃下，他便可重温你的梦境。”

　　魏无羡兴奋地暗暗搓手，围着那棵树绕了一圈，冲蓝忘机挑了挑眉，道:“蓝湛，快看，这个果子的颜色变了。”

　　蓝忘机若有所思地道:“随意抽选梦境，是否无法预知好坏？”

　　梦娘子微微颔首道:“不错。一般情况下，梦栾果会吸取食用者记忆中最深刻的梦境，不论好坏。至于抽选出的是美梦还是噩梦，这与食用者的心境和过往经历有着极大的关系。”

　　“请问两位公子要换几个呢？”

　　魏无羡想了想，道:“我们一人换三个可以吗？”

　　梦娘子道:“当然可以。”

　　魏无羡见蓝忘机正要拿钱袋，忙拽了他一下，道:“六个果子一共多少钱？可以再给我们算便宜点吗？”

　　他这身讨价还价的本事全是在乱葬岗那几年天天和菜贩子们争出来的。

　　蓝忘机自是不会去讲这些，但他是不会让自家夫君吃亏的。

　　梦娘子看这二人的架势，倏地一笑，道:“只是交换梦境互相看的话，不收钱。”

　　魏无羡微微一愣，道:“不要钱？还有这等好事？可我在外面听别人说，许多人为了一个梦可是挤破了脑袋。”

　　梦娘子眯起眼睛，再次细细打量了一番魏无羡，手指轻轻扬起，指向第三层，道:“忘忧塔也有忘忧塔的规矩，只有上面这一层才是我们的金主。”

　　魏无羡道:“你的意思是，解梦和换梦都不要钱？”

　　梦娘子道:“这规矩一早就定下了，区区换梦这般小事还要收钱的话，岂不是显得我们塔主穷吝不堪？若收了钱，梦公子可会责罚我们的。”

　　魏无羡眨了眨眼睛道:“塔主？梦公子？……又是谁啊？”

　　梦娘子挑起细眉，嗤笑道:“来我们梦华船，却不知我们塔主的名号，公子倒是位稀罕客。”

　　魏无羡拱手道:“魏某人孤陋寡闻，还请姐姐赐教。”

　　梦娘子道:“这偌大的木水镇，还有这梦华船的主人就是我们梦公子–梦无生。”

　　“别来几向梦中看，梦晓无生月轻寒。
　　说的便是我们公子了。”

　　魏无羡笑道:“这般听来，姐姐口中的这位梦公子定是位风流君子吧？”

　　梦娘子自豪地道:“自然。论姿容梦公子也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

　　魏无羡一听，余光瞥了蓝忘机一眼，抿住笑道:“姐姐，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与一人比一比。”

　　梦娘子道:“与何人比？”

　　魏无羡指着蓝忘机道:“和他比，如何？

　　一个是自家塔主，另一个则是世家推选出的天颜公子，即便是她想选，也着实为难。

　　梦娘子道:“和他比……这个……”

　　蓝忘机适时打断她道:“有劳姑娘取果。”

　　梦娘子也是个聪明人，赶紧道:“二位稍后。”

　　魏无羡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蓝湛，你干嘛不让她说？”

　　蓝忘机道:“旁人怎么看不重要。”

　　魏无羡微微一笑，道:“那、我呢？”

　　蓝忘机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道:“很重要。”

　　较年少的青涩羞于直言，如今的蓝忘机已然能直接的表达出自己的心意，只要魏无羡想听，他便说与他听。

　　而在魏无羡听来，那却是这世间最为滚烫的情话。

　　“二位公子，站过来。”梦娘子手上拿着一把金色的剪刀，将两封纸袋分别递给了魏无羡和蓝忘机。

　　魏无羡道:“对了，为什么这些人要花这么多钱改梦啊？不就是一个梦吗？至于这么下血本吗？”

　　梦娘子道:“来这里的要么就是为了钱，要么就是为了权，自然不惜花重金改梦。”

　　魏无羡不屑地摇了摇头。

　　梦娘子道:“公子莫要小看它，改梦既可以改自己的，也可改别人的。来求愿的人只要付出相等的代价，不管是权倾一世，还是半生富贵，都能达成所愿。”

　　魏无羡仰起头向第三层望去，果然如梦娘子所说，改梦才是整个梦华船的财源。

　　梦娘子道:“求愿三，两千金。”

　　一名员外模样的中年男人抱着一个箱子，放到桌子上道:“钱都在这里了。”

　　梦娘子打开箱子扫了一眼，轻轻盖上，道:“去里面侯着吧。”

　　魏无羡还在咋舌之余，那男子却是一脸感恩戴德地模样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就在此时，他无意间看见帘后的那些金主的神色皆有异样。不光表情木讷，身体僵直，而且形神枯槁，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魂魄一样。

　　“公子？公子？”魏无羡蹙眉紧盯，正想看的更仔细些，却被身后的梦娘子给打断。

　　魏无羡立刻回神，道:“什么？”

　　梦娘子道:“三颗梦栾果，公子收好。”

　　魏无羡道:“多谢。”

　　二人在愿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带着梦栾果离开。

　　魏无羡总觉得事情远没有他看到的那么简单，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着，虽没说话，但有没有事全写在脸上了。

　　蓝忘机道:“怎么了？”

　　魏无羡皱眉道:“蓝湛，这座塔不对劲……”

　　蓝忘机道:“何处不对？”

　　魏无羡眼睛一转，道:“我们上去看一眼，你自然就明白了。”

　　他与蓝忘机转过身又折了回去，不料被两旁的梦力士拦了回去。

　　梦力士依旧还是那句话，粗声道:“你来求什么的？”

　　魏无羡道:“我刚刚才换了几个梦栾果啊，你不是问过我吗？”

　　梦力士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魏无羡道:“我要去三层改梦。”

　　梦力士道:“忘忧塔每日只能求一愿。你们明天再来吧。”

　　魏无羡嘿了一声，哼道:“你知不知道外面多难排啊，我好不容易进来了，你还不让我上去？！”

　　梦力士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道:“公子请回。”

　　魏无羡呵呵道:“又是你们塔主定的什么破规矩吧？行啊，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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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新雪来时
　　又将陈酒埋了几壶
　　盼你归来后对酌

　　穿过落雁修竹
　　看过月升日暮
　　你说有一日总会名扬天下助人无数

　　旧时笛穗缠着新流苏
　　心愿未听清楚
　　今日斟酒独酌
　　是否应该满足

　　细雪纷纷覆上眉目
　　清寒已然入骨
　　还忆最初
　　曾经相伴相护
　　说着初心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