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34、第151章

　　魔道祖师续篇-危葘第五 第151章节

　　危葘
　　释义:危险与灾祸
　　《孟子·离娄上》：“不仁者可与言哉？安其危而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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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她的肉身已经死了，只是被人用术法锁住了魂魄。”

　　可是这些魂灯，用的都是谁的魂魄？

　　御千夜似懂非懂地道:“那她会一直困在这里吗？”

　　魏无羡道:“阻碍轮回，强留魂魄并不是好事，”

　　“这魂魄究竟长什么样子啊？”

　　御千夜到底还嫩着，伸手去碰那灯笼的时候，他的手腕上凭空出现一个鲜红的绳子，绳子流转着危险的光芒，这股力量让他眼前一黑，堪堪定住了他的身体。

　　“别动。”魏无羡轻吟一声，将灯笼稳住，直到星云状的白雾恢复平稳才松开。

　　御千夜头晕目眩，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手腕上一阵疼痛，他低头看，方才被勒住的地方已经肿的老高，虽尽量忽视疼痛，但总觉得皮肤上的痛感像是被刀刻上去的一样。

　　石门后窸窸窣窣响起一阵脚步声，鬼君脸上的两撇胡子抖了抖，响起一声魅惑的轻笑:“胆子还真大，居然敢徒手去摸魂灯。”

　　魏无羡道:“里面灵气稀疏，魑魅魍魉横行。跟着我靠右边走。”

　　鬼君伸出苍白的手指，勾起一条藤蔓打在魏无羡的脚下。

　　“看你这面相，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属天折之命，可如今你早就过了寿数。莫非是返本还阳之人？”

　　魏无羡道:“脱胎煆炼，接命延年。”
　　眸中的神彩被长睫遮去一半，抬头的一瞬，独特的妖光映亮了那双清透的双眸。

　　鬼君道:“两生勿断，皆活勿连，人情苦乐之来历，旁门异种之胡为，皆是大奇缘。公子好不容易得来的性命，又何苦入这生死门。”

　　此番劝诫，与他阴晦的脸色倒是半点儿也不沾边。

　　良心大概率是装出来的。

　　梦无生道:“不是说只要闯过面燃三相，就答应和我们交换蜃渊吗？”

　　鬼君道:“钟北离没告诉你们，一旦失败，混迦塔可是只进不出的哇。”

　　御千夜道:“死老头果然阴险！”

　　鬼君道:“好心劝各位一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御千夜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到这里，怎么可以就这么回去！”

　　“世人红纱照眼，尘世迷心，膻逐爱欲，认虚为实，必于性命中下一着受报。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吧~”
　　最后一个音完全消失，鬼君也消失无踪。

　　御千夜猛然想起方才石门后面的那双眼睛，心中十分不安，袖中的手指缓缓收紧，他捏着一个早已褪色的平安符，朱砂钱用红线串着，看上去已有些年头。

　　浓重的鬼气卷入密道，墙上的火把烧的“噼啪”作响，寒气重重，周围安静得出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发生。

　　出于对同类气息的敏感，魏无羡在翻涌的气息中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是鬼气，是魔气？

　　察觉归察觉，他并未因此想太多，沉睡的鬼尸也好，夺血祭元的魔兽也好，只要不摄取外界的清阳之气，在强势的夷陵老祖面前都不值一提。

　　“解对即生，解错即死。倒是有点意思。”
　　郁痕轻轻摇扇，头上那支碧玺玉簪为他添上几缕沉雅之风，放眼只见自信锋芒，毫无嚣张轻浮之态。

　　梦无生看他一眼，道:“我们能出去吗？”

　　郁痕微微一笑，道:“这有一个老怪物，还有一个小怪物，有什么可怕的。”

　　“我看还是你这个老怪物可怕点。”
　　梦无生假装反意称赞，又忍不住悄悄扬起嘴角，慢慢地朝郁痕伸出手。

　　触碰的瞬间，那个人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轻轻往上一托，让人无端的安心。

　　蓝忘机道:“石门上有字。”

　　咸安王捺不下烈火性，郭排军禁不住闲磕牙，
　　璩秀娘舍不得生眷属，崔待诏撇不脱鬼冤家
　　[问：一对苦命鸳鸯情归何处？]

　　梦无生道:“这是什么？”

　　御千夜道:“话本啊，你没看过吗？”

　　梦无生长年幽居在忘忧塔，连下个棋都是另开梦境找自己做对手，又哪里听过这种市井街道茶余饭后的故事呢。

　　梦无生道:“你看过这个故事？讲的什么？”

　　“应该是看过的，容我想想。”御千夜挠了挠头。

　　等了半天没下文，梦无生估摸着他也不清楚，失望地问:“看了不记得有什么用。”

　　御千夜不服气地道:“你连看都没看过，还来说我。”

　　“我没听过那是因为……”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但御千夜对梦无生的过去并不清楚，梦无生有点别扭，小声嘀咕:“我要是想听他们天天都得排队送给我看。”

　　郁痕抿嘴。

　　蓝忘机道:“阴曹地府。”

　　“什么府？”御千夜动了动耳朵，显然没听清楚这四个字。

　　魏无羡从腰间抽出剑，迅速地在石门上面刻了四个字，一道流彩荧光自半空坠下，落在那些字上，闪动着微弱的光芒。

　　梦无生道:“这就是答案？”

　　魏无羡抱着手肘道:“对啊，这就是答案，蓝湛说的没错。”

　　御千夜道:“虽然我记不清这话本讲的到底是什么，但是…阴曹地府……这……”

　　魏无羡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可以永远相信他。”

　　御千夜微微一怔，无意对上蓝忘机的视线，平日里那双眼睛硬直少弧度，想不到近距离从这个角度看，虽然也是古水无波，却又有种奇怪的柔和。

　　你就不能稍微有点表情吗？御千夜暗想。

　　而此时蓝忘机已经转过脸，注意力放在魏无羡的身上。

　　梦无生道:“这是什么话本？听起来可不像是好故事。”

　　魏无羡咳了两声，恶劣地挑眉，鬓边微微凌乱的发丝，依稀透出了一丝风尘之色。

　　他慢慢扬起笛子，说一个字便点一下:“风、月、话、本。”

　　三人步调一致地看向蓝忘机，哑口无言。

　　其实这事还真不怪魏无羡，在他的想法里，捕捉风情只需要他一个人懂就好了，无奈每次只要他偷偷看一些不良珍藏，都会被蓝忘机逮个正着，最后就变成两人共赏，看的多了，记的也就多了。

　　魏无羡道:“这个话本名叫『碾玉观音』，讲的是一名叫秀秀的女子，由于家境窘迫，被他父亲卖给了咸安郡王当女奴。咸安王的手下有一玉匠名叫崔宁，品貌俱佳，心灵手巧。二人互生情愫，互相爱恋。趁着郡王府中失火，出逃成婚不成反被打死。其父母担惊受怕也投河而死。之后，咸安王令崔宁修碾一尊玉观音像作为三真节度使的寿礼。这秀秀死后心中仍然放不下崔宁，附身在玉观音上与崔宁又叙前缘。可却惨遭崔宁的背叛，只求秀秀的鬼魂可以放过他以求独活，没发儿容忍他的背叛，最后二人都命归黄壤下，一起在地府做了一对鬼夫妻。所以，答案就是阴曹地府。”

　　郁痕抬起手背，轻轻地咳嗽，正要说什么，突然被梦无生拍了一下腰。

　　郁痕侧过身来，忙道:“不就是话本嘛，回去就买。”

　　梦无生道:“那种话本，你也看？”

　　郁痕俊眉一扬，道:“……”

　　“哼。”梦无生将脸一扬，不禁犯了脾气。

　　他就是放不下身段，蓝忘机都能那样，他就是不肯妥协。

　　其实梦无生何尝不明白，如今他能和郁痕在一起，已经是满心欢喜别无他求了，偶尔任性没什么，时间长了任谁都会厌烦，可面对喜欢的人，他偏偏总是控制不住，想要抓住那片荡漾的花瓣放在自己的手心上。

　　不该提出无理的要求的，郁痕对他其实很好，拿他跟蓝忘机比，算不算有些不知足？

　　梦无生想了想，还是决定收回刚才的话，没想到郁痕突然低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倒是也看过一些，有空讲给你听。”

　　温柔的笑意，远胜流星划空的耀眼，照得他整颗心都亮堂堂的。

　　梦无生觉得自己有些太小心眼，连忙装做不在乎的样子道:“谁要听了。”

　　这时灯笼突然熄灭，石门向里一转，向他们打开了。

　　和方才一样，又是一条狭窄的走道，石门也好灯笼也好简直一模一样。

　　一心办道绝凡尘，众魁如何敢触人，
　　邪正尽从心剖判，西山鬼窟早翻身。

　　[问：入山退出白云来，云归何处？]

　　“出家。”
　　魏无羡几乎是在看完的瞬间便有了答案。

　　御千夜道:“题目怎么像是在说姑苏蓝氏啊？答案会不会错了？”

　　魏无羡道:“从因缘际遇上来看，确实有那么一点像。”

　　“是谁出家了？”
　　御千夜似不经意地瞟他身后，唯一一个祖上与和尚有牵连的人正挥剑在墙上刻字。

　　魏无羡道:“故事呢讲的是一个书生，名叫吴洪，巧遇从前的邻居王婆，见吴洪尚未婚配，就给他做媒，娶李乐娘为妻，随嫁的还有一个叫锦儿的丫鬟。吴洪偶然发现锦儿现出鬼形，起了疑心，但李乐娘巧为掩饰，也就瞒了过去。清明上坟的时候，吴洪与朋友一路碰到的，都是形形色色的鬼物，他的妻子和丫鬟自然也不例外。吴洪回到老家一问才知道，王婆已经死了年余了。李乐娘是难产而死，锦儿是被主母毒打而死，都是冤鬼。癞道人途经此地，吴洪求助，癞道人捉鬼。原来吴洪前生实为道人药童，但凡心不净，被罚与鬼消遣，备尝鬼趣。吴洪遇此一窟鬼，大悟，舍俗出家，云游天下。所以，答案就两个字:出家。”

　　荧光朝着刻字上飞去，仿佛早就确定他们会写上这个答案。

　　一行人来到最后一堵石门前，那些像血一样的尖叶植物，居然变成了剔透的花瓣，旋转飘荡，无声地坠落在他们脚下。

　　突如其来的美化解了阴森的气息，只觉得心头也飘着点点花瓣雨，让人有种发自内心的向往，想要情不自禁地去触碰它们。

　　郁痕道:“是幻像。”

　　蓝忘机的长睫微微动了下，抬手拨动琴弦，这次是修改后的《梵众生》，琴音中正祥和，声声入心，幻像消失，琴声也停止。

　　魏无羡向前迈了一步，谁知如同撞上一面无形的墙，迎面巨大的威压将他逼得向后一退。他连忙站稳了细看，前方盘旋着两股阴阳气流，它们拧在一起，不断地涌向石门之后，像是在被什么东西吸纳一样。

　　正在此时，耳畔风声作响，一道鬼魅般的影子出现在魏无羡身旁。

　　钟北离悠悠吐出一圈烟雾，他笑着朝魏无羡点头:“小子，你有些能耐。”

　　蓝忘机皱了皱眉头，那烟斗里装的似乎并不是烟叶，而是罕见的黑浊煞气，黑气迅速在走道内扩散开，又细又密好像黑丝，弯曲游走，不过数息就布满了整个石门。

　　这种气息……的确是魔气，难道钟北离快要成魔了？！

　　魏无羡心中暗忖，发现钟北离的魂魄有些不稳的迹象，而以鬼仙的修为，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除了魔气，钟北离身上还有一股浓重的酒味，看样子来之前应该灌了不少酒下肚。

　　“死老头，你又想做什么？”
　　御千夜脸色一变，急躁起来。

　　钟北离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用尖利的指甲敲了敲烟杆。

　　“小老儿等的有些无聊，想与诸位玩点别的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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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雾霭中有耳语细不可闻，
　　有两片碎魄被丹砂一笔勾抹，
　　若扶乩求易便求得渡化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