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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149章 ...

  •   魔道祖师续篇-危葘第三 第149章节

      危葘
      释义:危险与灾祸
      《孟子·离娄上》:“不仁者可与言哉?安其危而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
      书承上文

      钟北离虽是鬼仙,但辖管鬼市子已近百年,自然见多识广一些。

      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五色华光,为的不是私人珍藏,而是想将散落在鬼市子里的邪祟归拢在一处,维持庄内的煞灵平衡。

      此时,终于等来时机,心中虽迫不及待,面上还是拿捏出一副稳重派头,抬手揖了一揖,才缓缓道:“好说,诸位里边请吧。”

      梦无生道:“这些石墩子间隔这么大,如何能走?”

      钟北离道:“这位公子若是怕,跟紧老夫不就行了。”

      他轻轻一扬烟袋,石墩之间突然升起一方碧波滔滔的无妄之海,看上去既美丽又诡异,饶是梦无生眼力好,再多的,也看不大清了。

      钟北离兀自走在前面,心情看上去不错,脚步轻快,踩在水上犹如平地。

      魏无羡笑道:“放心吧,就像平常一样,该怎么走就怎么走,不会腐了你的腿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梦无生却听的胆战心惊,他委实还不晓得,只有受到主人邀请的客人才能毫发无损地渡过这一汪静水。

      正有天光自云际边缘处露出一点金光,似给整个混迦塔勾了道金边。一行人跟在钟北离的身后,走进混迦塔的第一层。

      看守第一层的鬼君正在打盹,被这几声轻微的脚步声扰了清净,抬手拾起盖在脸上的来访名册,隔着熏香袅起的烟雾,瞧见十步开外有一群人在慢慢靠近,除了钟北离,其它四人都在盯着他面前的红木托盘。

      托盘放的并不是蜃渊,而是一只酒壶和三盏酒,

      鬼君从袖子里掏出一面小镜子,一边照一边自言自语:“今儿册子上可没说有人要来啊。”

      钟北离道:“谁说没有?你再好好看看。”

      鬼君放下镜子,来回打量着他们,再往那册子上一瞧,原本没有字迹的地方居然无端冒出五个名字。

      鬼君挑了挑眉毛,哼了一声,轻轻拍了拍手。

      御千夜道:“他在干嘛?这里也没别人了啊?”

      魏无羡道:“确实不是人。”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浮生若骄狂,何以安流年。”
      一个宏厚的声音萦绕在虚空之中,御千夜向后退了几步,突然看到一个顶生二角,全身业火,青面獠牙的恶鬼出现在他面前,吓了他一跳。因隔了玄障,未有半点火焰溢出,就像是一幕静画,令人感到诡谲。

      魏无羡道:“原来是面燃鬼王啊。”

      梦无生小声道:“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我不该见过这……东西吧?”

      郁痕道:“面燃鬼王原为诸鬼的首领,因受观音大士教化而皈依其门下,从此被称作“大士爷”,成为护持中元普渡事项的神明。中元节祭亡魂前,都会先拜大士爷。”

      御千夜道:“我们来此不过是想做笔交易,钟老为何故弄玄虚?难道蜃渊其实根本就不在你手上?”

      钟北离道:“传说蜃渊出现在日与海接壤的地方,每当听到鲛人的哭泣,和海潮的呼唤,它就会在海市之上编织一场盛大的魅象。它是虚无和理想的结合,是破碎和悲伤的补偿,是一个迷梦,也是一个无解的答案。老夫的确对你们手上的东西感兴趣,但想要换得蜃渊必须要通过混迦塔的考验才行,这是鬼王立下的规矩。说起来也很简单,闯过面燃三相”

      魏无羡道:“什么是面燃三相。”

      钟北离道:“众生没有觉悟之前,都是被无明所转,贪嗔痴三毒所惑,到处寻求满足,直至死亡。贪欲、恶意、嫉妒、愤恨、□□就是你们需要面对的欲望。”

      蓝忘机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魔本一体。迷时佛是魔,觉时魔亦是佛。佛魔不二,方为大乘。”

      钟北离道:“既如此,老夫便在塔顶等诸位的好消息。”
      说完便化作一缕黑烟消失无踪。

      鬼君懒洋洋地道:“想好了吗?我这关可不好过。”

      魏无羡道:“来都来了,当然要见识一下。”

      鬼君微微眯了眯眼,青色的脸上缓缓地牵出一个笑容,虽然有些不大自然,确是实实在在的一个笑。

      “大话还是等到喝最后一盏酒的时候再说吧。我猜你们最多只能喝一盏。”

      鬼君打了个哈欠,手指微微一挑,三股清酿分别落进酒杯之中。

      御千夜看得目瞪口呆,同时也怀疑这酒到底能不能喝。

      鬼君道:“三杯酒,美人骨,忖相思,刀见血。”

      梦无生听着这些名字有点不大对头,一双眉微微蹙起,小声嘟道:“听起来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鬼君道:“此酒最妙的地方在于,它不止看上去只有一杯。你可能喝一滴就醉了,也可能喝十杯都不醉。是甘愿为它所困,还是了断心魔,全看你们的本事。我要提醒各位,只有三盏酒都醉不倒人,才算通过。你们选吧~”

      他又打了个哈欠,头越垂越低,仿佛已经睡了过去。

      御千夜道:“美人骨,忖相思,刀见血,这名字应该就是考验了吧?可是只有三盏酒,我们有五个人要怎么分?”

      郁痕道:“何事云洒天上水,可是风月为我来。世间良药千百味,却无一味治情痴。 ”

      他念完这首诗后,收了素袖,手轻轻一抬,美人骨就飞到了他手中,轻轻一抬,忖相思落在了蓝忘机手上,再一抬,刀见血落在了魏无羡手上。

      “喝吧,我想这酒应该不错。”

      “我肯定不会醉。”魏无羡仰头,一口喝下了那杯酒,蓝忘机也不多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可那酒却不像郁痕说的那么好喝,魏无羡只觉得那酒像是烧刀一般,刮着他的肠子往下窜,整个人在一瞬间就像被火点着一般烧了起来,身上煞气翻涌,眼睛瞬间变得通红。

      御千夜望向他,眼神里满是震惊:“魏前辈的状况好像不太对?”

      梦无生道:“看样子他已经进入试炼,我们若是此刻惊扰他,那就等同于害了他。还有那个鬼君,谁知道他是真睡还是假睡,在试炼结束前我们要做的,就是保证他们的安全。”

      御千夜点点头,这时他发现情况最糟的其实不是魏无羡,而是蓝忘机,不仅面色痛苦,而且手缝之间还渗出了血。

      御千夜和梦无生心急如焚,如果不是因为这三人的命都悬在这盏酒上,鬼君早就被他们拧断脖子灰飞烟灭了。

      美人骨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言念君子,乱我心曲。

      曼珠沙华的花海远远地铺往远方,红的热烈,红的耀眼,它看不见尽头,只有云知道最后一片花瓣停歇的地方。

      梦无生从中摘下一朵,兴冲冲地跑到郁痕面前,彼时剑起花舞,仿佛所有的花都追随在他的身后。

      “郁公子,你看这一朵好不好看?”
      臂弯里的花朵被风吹起来,散出花粉点点,他看上去像是想要靠近一点,却又有些胆怯。

      “我不是跟你说过,这种花看可以,不要用手去碰。”
      郁痕收剑回鞘,身上半朵花瓣也没沾。

      梦无生道:“可是我也没觉得有危险啊,你看,我摘了那么多,不是也好好的。”
      一双如秋日天空般清澈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细长的眉,额间有一枚冷丽的红色印记。

      郁痕道:“美丽的事物大多都是危险的,这是世间规律。”

      梦无生道:“那…郁公子觉得我如何?”

      郁痕道:“美人在骨不在皮,有骨者,而未有皮,有皮者,而未有骨。看一个人主要是看他身上的气质和内涵,而不是光凭外面的皮囊断定。是乍见之欢,还是久处不厌,并不在于眼睛上,而是在于心底里。”

      梦无生红着脸,鼓足勇气道:“如果是郁公子的话,不管是乍见之欢,还是久处不厌,无生都愿意!”

      郁痕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我等你。”

      花海茫茫,白衣昭昭,带起的微风拂开地上大片的红,那点藏不住的小心思终于从梦无生脸上跌下来,他一时不知作何表情,愣愣道:“什么?

      郁痕从容地看着他,接过他手中的花,弯着眼角笑了笑:“不管多久。”

      许多年之后,郁痕一直没能忘记梦无生这番告白,其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既然已经狠心拒绝,为什么还是割舍不下。后来他明白了,从那一刻开始他便从大自在心境拉入十丈红尘。

      忖相思

      青丝蘸白雪,来路生云烟。斯人若飞虹,遇上方知有。

      六月的天,入夜了还是有些幽凉,天上零星挂着几颗星子,照亮路上的石头。一阵小风上头,吹得蓝忘机几分清醒。

      蓝忘机记得魏无羡总喜欢踩着它们不好好走路,直到找不到颜色相同的石头,才快步如飞的跟上来,

      “明明颜色都差不多。”
      他轻声地自言自语,回过神来自己先怔了怔,又摇了摇头,那句话被悠悠夜风带散,转眼便没了影儿,魏无羡好像就在那里,也好像从未来过。

      趁着夜色,不说归时。

      可先起风的是你。

      有人劝我,枯荣自有定数,我懂,可我确实想你。

      “忘机,为何此时才归?”
      蓝忘机缓缓转身,目光所极之处,山门旁几株沙棠树在月色下轻缓地招摇。

      蓝曦臣仅着中衣,外头松松搭了件白色披风,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好一会儿才道:“又去问灵了?”

      “嗯。”蓝忘机谨慎且诚实地回答,

      魏无羡身死魂消这件事,令蓝忘机的心伤十分严重,听到噩耗之后,他在静室足足颓了五日才稍缓过来。虽然无人在他耳边提及这个人的名字,但终归是存了个心结,盼望谁能帮他解开,蓝曦臣自知自己是不行的。

      蓝曦臣道:“既然这里找不到,不如试试别的地方。”

      蓝忘机眼中动了一动,道:“何处?”

      “他曾经觉得温暖的地方。”
      蓝曦臣的目光穿过沙棠树的繁枝,视线的终点,正停在万家灯火的一点橘光上。

      蓝忘机道:“云梦?”

      “诚然,那里曾是他的家。”蓝曦臣叹了声,缓缓道:我们活的其实都不够通透,他执着时是真执着,放手时是真潇洒。”

      蓝忘机肃然抬头。

      蓝曦臣道:“倘若他不肯见你,你再执着又有何用呢?”

      蓝忘机沉默了一会儿,上前一揖道:“就算他只是路过,连等都不等,我也愿意孤注一掷。”

      蓝曦臣道:“如若得见?”

      蓝忘机平静地回望:“十指紧扣,熬过水远山长。”

      蓝曦臣的表情茫然了一会儿,脑中恍然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细节,那时只以为两人是惺惺相惜的朋友,是以平日相处中并未仔细留心二人之间有什么非比寻常,如今想来,原来是他没有看出深处的道理。

      蓝曦臣心中有些怅然与感叹,只怪天意弄人,往事俱已作古,这一番已是两人真正的始终。

      天上的月亮十分耀眼,而在蓝忘机看来,却有一些朦胧。

      “魏婴,你在哪里……”

      白桐木雕着朴素的纹路,光洁如寒玉,曲调平和中正自蓝忘机指尖流淌,碧落之清音,不轻不重,牵引神思回归识海。

      或许那些魂魄见过你,或许他们不肯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我竟生出了些嫉妒的心思,那些人凭什么,可以毫不费力地见到你?

      你那会儿说起,隔着书也能看见我的表情,可我不知道,原来藏在书后的情绪,会比往日来的更加无理。

      不知道,原来突然消失的你,会在我心上刻的那般用力。要想忘记,必须一把火把我烧尽才行,

      “蓝湛,得空带你去云梦玩啊~”

      魏无羡的魂魄静静地坐在树上,晃荡着一条腿,笑眯眯地看着他。

      还好你留了几分余地,我突然,就没那么慌张了。

      蓝忘机抬头回望,柔声道:“好。”

      ———————————————

      Tbc

      时间会把思念熬浓
      无论看谁,眉眼都与你有七分重,

      这里的两个试炼,可以说是对郁痕,蓝忘机过去自我的一个审视和突破

      一个是明明喜欢却不敢喜欢
      一个是不敢将心意剖白

      但在试炼中终于有了改变,坦然面对自己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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