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湫山海》热月四千

15、第十五章

　　回到家的时候，夜色已深，汤湫和白山从消防梯进入房间时，陈树已恭候多时。汤湫虽有些诧异，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心想这经纪人真的超级尽职尽责。但转头看白山面无表情，好像知道他会到来。
　　“海哥，白山！”
　　陈树恭敬的打了声招呼，汤湫似乎察觉到他的来意。
　　“怎么你这是来接白山吗？”
　　陈树点点头，汤湫瞬间有些失落。
　　“陈树，去跟婉姐说说话，我一会下去……”白山说。
　　看陈树下了楼，他牵着汤湫进了卧室。
　　“你知道陈树会来？”
　　看着一脸失落的汤湫，白山点点头便靠上他的肩膀。
　　“今晚就走，飞深港，参加三天的赛车集训，然后回北琼有新戏的开机仪式要参加。马上跨年了，我还要参加一些演出活动！”

　　白山环住汤湫的腰，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对不起，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我不想影响你的心情，毕竟今天使我们约定好的一次约会，我不能失约，只是可惜又要分开，我不想走，但是……”
　　汤湫将他拥得更紧。
　　“我明白，成人的世界总是这样的。工作要紧，我只需要你照顾好自己，我没有别的奢求，只求你不要受伤。有时间有空闲的时候就联系我，如果太忙……也不必为我分心！”
　　“我想见你怎么办？”白山低沉的说。
　　“在不影响你的情况下，我可以去看你！不管你在哪！”
　　汤湫轻轻落下一吻在白山的额头，但转瞬却被这个清瘦的人推倒在床上。
　　“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不应该草草的结束！”
　　昏暗的灯光中白山有如兽一般的散发着侵略性。汤湫的白衬衣被撤掉的时候他的气息是浓重的低吼，看着汤湫脖颈间黑紫的吻痕，白山突然想留下更多，就像标注领土的标记。汤湫任由他粗暴的对待自己，哪怕他的手扼住自己的咽喉，让他有种快要窒息濒临死亡的感觉。
　　“湫，我是你的……”

　　“吻我！”
　　白山听得汤湫命令般的低吼，便迎上他的吻，直到一丝血腥在口中渲染开来。在昏暗的灯光下，白山迷离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他。汤湫将他湿滑的发剥离脸颊，虽然白山的嘴角已经渗血，但汤湫依然无法抗拒这致命的吸引力，又一次深深的吻他，他好像被白山牵引着走上一条暗流凶险的路，却停不下脚步。

　　一楼店铺卡座里面面相视的两个人沉默着，陈树手里的美式冒着热气，小婉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今天你怎么这么安静？”陈树疑惑着。
　　“我……我想问你一些事……”小婉道。

　　“关于什么？”
　　陈树明显开启了他的职业警觉性。一脸狐疑的看着小婉。
　　“关于白山的过去，他小的时候！关于他的那些旧伤！你知道些什么？”
　　陈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神色凝重起来。
　　“不好意思，这是他的个人隐私，我作为经纪人必须保护他的权益，所以我不能跟你说什么！希望你能理解！”
　　小婉略显神伤的点头。
　　“我明白，我并不想强迫你告诉我，我只是很担心他们两个！”
　　说着小婉的视线移到通往楼上的楼梯处，陈树也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随后叹息道：
　　“小婉，我还希望，你们能跟白山保持一定的距离……他的事业正在强烈的上升阶段，我不希望有任何阻碍！”

　　“阻碍？我们现在是阻碍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没发现白山跟海哥在一起有多开心吗？你知不知道他到了山海就一直窝在楼上睡觉，好像累的已经透支了。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如此安稳的睡了一整天，如果不是海哥在这，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安心。”
　　“小婉！小婉！”
　　陈树抓住小婉的手，安抚着她有些激动的情绪。
　　“我知道，我也看在眼里，我心里也很清楚。但是白山是艺人，如今的地位是他用痛苦的童年换来的，他付出了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他想要改变，我希望你们可以支持他！”

　　“陈树，我明白你的意思！”
　　小婉应声望向楼梯口，发现汤湫已站在那里。
　　“海哥！”
　　“小婉，别说了……”
　　汤湫满眼忧郁，嘴角却带着浅笑。这时白山从楼梯上踱步下来，脚步声带着不舍。小婉突然躲进陈树的身后哽咽起来。白山又恢复了来时的状态，一身黑衣黑帽，只不过多了一副黑黑的口罩。
　　分别前，汤湫和白山站在深夜的昏暗街灯下，彼此说着什么，相拥在一起时格外的用力。小婉依然躲在陈树身后不停的流眼泪，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了拉陈树的衣袖。
　　“这个还你！”
　　陈树接过非常整齐叠成正方形的格子手帕，边角被烫平的如新的一般尖锐。在路灯的映衬下小婉脸颊上泪光泛滥。于是陈树又将手帕敷上她的脸颊，轻轻的拭去了她的泪痕。
　　“你瞧，又被你弄脏了，再洗，下次见面还给我！”
　　听陈树这么一说，小婉好像崩溃了一般抽泣的更加厉害，一股脑钻进陈树的大衣里，任由泪水浸湿他的衬衣。陈树不知所措的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却不知道该安慰她什么。

　　看着黑色保姆车驶离，右转后消失在尽头，汤湫的心随之沉溺，身边的小婉不停的抽泣着，手中紧紧攥着那个格子手帕。
　　“好了他们走了，我送你回家！”

　　路上汤湫一脸凝重默不作声，小婉时不时看向他。
　　“海哥，你和白山……”
　　他凝视着前方，方向盘上的手不断的握紧，发出压抑的摩擦声。
　　“不要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去机场的高速路上，白山在手机上一遍遍敲打着键盘，但又一次次清除。
　　“白山，适可而止吧，如果你不想把他拉进你的生活，就不要给他希望！”
　　陈树的直言不讳像警钟般敲打着他的心，沉默着将手机关闭，望向窗外陌生城市的灯光呼啸而过。
　　嵖白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人这么为难。他是个直接的人，不喜欢世故迂回。很多人不喜欢他的直截了当，对他恶言相向，但他觉得无所谓，即使恶语的这些人中很多都是曾经热爱他的人，他很清楚人来人往的世界里随时上演着聚散离别，今天喜欢他的人也许明天就会诅咒他，因此他学会看淡这一切，谁来谁去都不为所动。可如今这个叫汤湫的男人让他无法看淡。他很清楚汤湫想要了解他关心他，而且也在尽最大的可能去不给他压力，所以汤湫的隐忍他很清楚，他觉得自己的出现给汤湫带来了烦恼，他不想他因此过得不快乐，他想抓住他，可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很无力。

　　回到家的汤湫一头载进床上，抚摸着刚刚白山躺过的地方。
　　“他应该已经到机场了吧？”
　　自言自语的拿起手机，看向那个没有动静的山茶花头像和空空如也的朋友圈。打开博客点进，一条白山的简短视频在那一遍遍的播放。漆黑的车厢内，他那张清瘦而精致的脸庞，在街灯下忽明忽暗，面无表情的脸上任由光影掠过。
　　而配文只有几个字“什么时候可以再回来！”
　　汤湫犹豫着是否联系他，但还是在各种尝试之后放弃了。他怕无法及时收到白山的回复而开始担心他，他怕了自己的想象力，自己的胡思乱想。这种分开后内心的巨大空洞好像怎样都无法填满。他极力的想念两个人在一起的美好片段，但那些让他忧心的细枝末节总是钻进他的脑袋里，让他感到十分无力，这种无力感让他喘不过气。

　　手机震动的嗡嗡声将疲惫的汤湫从浅睡中吵醒，黑暗的房间里，屏幕的亮光甚是刺眼，他根本没去注意，便接通了电话。
　　“湫！”
　　熟悉的声音响起，汤湫立马清醒的坐起身。
　　“白山？”
　　“嗯，我到深港了，刚下飞机，告诉你一声！这边好热……”
　　虽然白山没说什么特别的话，但汤湫满心的空洞好像一下子被填满了。白山虽然看不到他，但他的笑容确一直挂在嘴角。
　　“这么晚了，机场不会有粉丝再围堵你了吧？”
　　“嗯？这你都知道？看来你也一直在关注我！”
　　“小婉在，我怎么能不知道呐！陈树在你身边吗？”
　　“嗯，他在，马上我们就到接机口了！还好人不算多……”
　　之后汤湫听到手机里突然传来嘈杂声，白山疾行的喘息声渐起，就这么持续了好几分钟。
　　“湫？你还在吗？”
　　“在！”
　　“啊，我终于坐上车了……”
　　“刚刚被围堵了？”
　　“嗯，不过没事，陈树和鲁哥他们都在！”
　　“鲁哥？”
　　“嗯，你见过的，我的保镖！”
　　“哦，想起来了，有他我就放心了！”
　　“嗯，好了我们出发去酒店了，不打扰你了，快去休息吧，有时间我再联系你！”
　　“好！白山我想你！”
　　“我知道……”

　　挂断电话不久，汤湫收到白山的一条微信。
　　——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