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陆》巴啾

3、我一脚踏空02

　　喜二一如既往的醒的很早。
　　虽然眼睛有些睁不开但她还是用凉水糊了把脸。喷点爽肤水防止拔干就这么去上班。
　　一夜之隔，昨夜里发生的她都还记得清楚。
　　似乎是三点多被冻醒，踉踉跄跄的回到宿舍，没有动静，简伊已经睡死。她脱了鞋子，也不脱衣服就把自己塞进被窝里，蜷成一个球，室内温度很高，她抱着自己的双腿，迟迟暖不过来。
　　穿好袜子，手心触到脚背还是冰凉。喜二准备走去公司。
　　来了南京之后不知怎的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两天的太阳出来很早。每次出宿舍往右手边走，喜二明明觉得自己是在向西，可西边总是挂着刚刚升起的大太阳。
　　看着班车缓缓的从自己眼前过去，今早估计又来不及去食堂吃饭了。
　　喜二从半路上拍了张太阳的照片，太阳光耀的她睁不开眼，拍的效果不是很好，她还是给余逢发过去。加油

　　余逢曾满口甜言蜜语的跟她讲。你就是我的太阳
　　一上午，喜二的脑袋昏昏沉沉。中午线上的小姐姐喊她一块去吃饭，喜二拒绝了。不一会儿她收到余逢的消息。在干嘛。
　　南京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她不答反问，生怕再说句快上班了他又要隔着好几天才想起她。
　　余逢来过南京。喜二知道他是一个想去哪就一定会去的人，至于他横跨这么远的距离来这儿的原因，他说就是想来耍耍。
　　夫子庙，总统府，中山公园，大屠杀纪念馆。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标志，这就是每个城市的特别之处。
　　其实不问喜二也知道哪里值得去看看，就算人生地不熟因特网也会告诉你到底去哪儿好，可她还是想问他一次。想知道他去过哪，如果不能跨越山河找到他，那就去他曾去过的地方，看他曾看过的风景。
　　去夫子庙叭，余逢跟她说。
　　今天去？他问她。
　　还是不了，要加班。
　　这天是周日。公司不给假，也没有固定的休班日期，除了别的生产线会每逢月底跟十五倒班，喜二能跟着早下一次五点，其余时间她的生产线都是在加班中度过。
　　这次学校组织整个班来实习，算是挑了个磨练人的好地方。喜二知道，不止她一个人，很多人都在死撑。

　　后来余逢便没有再说什么。
　　哪怕喜二一开始就了解，周末他休班，有大把的时间。就像整个寒假，他宁愿每天活在梦里，一直沉浸在梦魇里，也不愿花时间对她说一句新年快乐。
　　碰壁的次数多了，人就想要退缩。余逢告诉她，你只要来找我我就会陪着你。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主动。可终究最被动的人也是她。
　　两个人本来就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心的距离远了就是真的远了。
　　当天夜里，回到宿舍，喜二还没洗漱。肚子饿的发荒。从昨夜就喝了那么一瓶酒，她一粒米未进。简伊已经回来了，屋子里没人。她给手机充上电，去楼下买了桶泡面，那是用塑料袋缠起来的一兜硬币，都是一元的钢镚。来南京时爸爸给她塞到书包里的，足足有三四十个，让她在这边出去玩的时候坐公交车用，她一直没舍得。
　　泡面这种东西，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喜二从来不吃。没过半桶，就见简伊带了外卖回来。浓厚的香辣味道一下掩盖住泡面的气味，简伊不像她，有钱没钱照样舍得给自己吃好的。
　　也许是好长时间没吃饭的原因，一桶泡面还没见底她已觉得很撑。气氛很僵，喜二下床准备去接水。回来听到的依旧是简伊不依不饶的叫骂，对着游戏的页面。
　　看看时间，九点未过。

　　如果说在南京第一件让喜二印象深刻的事。或许也就是那天晚上，三月三。
　　喜二的阳历生日，从前她一点都不在乎的日子。依照老家的习俗，从小到大她都一直过的农历。
　　她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抿着烫嘴的热水。手指点开微信聊天窗口。
　　看着余逢的头像。一时之间喜二做了个决定。
　　只不过底气不足，她的手机没那么多电，怕撑不下来就要流落街口。必须要借个充电宝带在身上，如果借到的话她就去。
　　认识的女生都指望不上。她就打电话给方其成。好久没联系，他还是那个她一直能指望的人。
　　自从方其成去了别的分公司，喜二就有好久没见他。偶尔他主动问起她的情况，她也三言两语简单略过。
　　刚来的时候他们被分到一个公司，上下班时间相同，方其成第一个月跟她同上白班，有时候能在公司食堂碰见，两人也保持距离，望对方一眼彼此就能懂。
　　方其成曾经成为喜二生活的一部分，在那个漫长的寒假。
　　他陪她熬出寒冬，又把她送入暖春。
　　这都是后来的事。
　　其实，余逢只不过比他早来了一步，在那个不切实际的虚拟空间，余逢让喜二相信，距离不是距离。而方其成想要踏入她世界的时候，她的心早已跟随余逢在微信上说的每一句话，飘向了她一意孤行的远方。
　　余逢的世界很浪漫，没有家的羁绊，他曾告诉她，无论怎样都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你会是我的幸福吗。
　　当时余逢回答她，你还小，我怕你分别不出。
　　后来喜二才明白她那时幼稚。
　　他们离得太远了，跨越的不止是距离，年龄，还有她理解不了的他的所有。
　　方其知在公寓的五层，本来已经做好了睡觉的准备，接到她的电话，也算意外。
　　穿好外套，他带着满电的充电宝下楼，出了公寓门就觉得冷，一眼看到已经在路口就位的喜二，她噗红的小脸，骑在小蓝车上朝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