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密码》梅林俠

13、遗传基因

　　清明自美归来，便督促实验。她心想，找到女儿的途径恐怕只剩通过遗传基因一途。她浏览着生技中心的研究报告：
　　【依据计划，第一小组从多个基因子据库得到数据建立人类基因子据库。同一时期，第二小组开始检验接收到的样本。检验结果，依据XY染色体结果，分类为男女两组。
　　初步发现结果如下：
　　男子的Y染色体与常人无异。但是，女子的X染色体却与常人不同。
　　有些女子的X染色体上携带一个（组）特定基因。
　　至于这个特定基因的功能，目前未知。我们还在研究阶段。一旦有结果会立刻报告。 】
　　看完报告，清明叫来矩方，她急着想知道进一步结果。
　　“实验室有没有最新结果？你们现在计划如何作？ ”
　　“我们现在尝试用各种方法激活这组基因，但还没成功。 ”
　　清明问：“尝试过用受精的方式激活吗？就我记得，与来自父母双方的核DNA不同，线粒体DNA仅来自母亲。表明这种类型的父系线粒体具有内部自毁机制，当精子与卵子融合时，该机制被激活，就像一个自杀机制，父系线粒体DNA实际上自行分解。所以线粒体DNA从母体转移到后代，通常称为母体遗传，发生在人类和大多数多细胞生物体中。你从母亲那里继承了你的线粒体DNA，母亲从母亲那里继承了她的线粒体等等。 ”
　　“那，我们需要卵子和精子，目前我们只有血液检体，没法作。而且，这会不会不妥啊？未经当事人同意，会不会有道德上的问题。 ”
　　“我要你亲自跟这个实验，研究受精卵的基因，事毕销毁。 ”
　　“这样作真的会涉及伦理道德问题。我们这么做会违反生物技术伦理／生命伦理学。 ”
　　“所以，我才要你跟，而且，你一定要用你最信赖的人。你一定要确保，一旦研究结束，销毁这些受精卵，绝不可让受精卵外流。 ”
　　“那么，去那里收集卵子和精子？精子还容易，但收集卵子可是要动小型手术，谁愿意？ ”
　　“是啊，这是难题。血液样本可以身体检查为由来收集。但，总不能以普查卵子为由来收集卵子研究。 ”
　　心想，这一切事故，皆拜自己不孕还有清扬所赐。
　　“能不能在族里制造伪科学，就说具有凤族血统容易不孕，所以，建议筛检卵子，如果有问题，可用基因疗法。 ”
　　“或者说，检查遗传疾病。 ”
　　“不妥，遗传疾病，检查血液即可。 ... 除非是血液检查不出，唯有存在于卵子的状况才会被查出。 ”
　　“不过，有些遗传疾病要到母体怀孕6周或更晚进行羊膜穿刺术等检查才能检测出来。而且，这些检查有流产风险，并且只能检测出有限数量的遗传性疾病。更惨的是，届时，父母要面对是否人工流产或生下先天残疾的病儿的痛苦选择。我虽听说，目前有危险性较低的筛检，可以由怀孕6周的母体抽血检查。但是，届时，父母仍需面对是否人工流产或生下先天残疾的病儿的痛苦选择。所以，如能早些筛选治疗，绝对是好的。 ”
　　“但是，如果夫妻选择试管婴儿，可以使用植入前遗传学诊断（PGD）筛选胚胎。或许，我们可从这个角度切入，鼓励夫妻选择试管婴儿，另外，我们提供奖励，采取试管婴儿的夫妻不但不用负担任何费用，连生产都免费。还提供小孩奖助学金，等等。 ”
　　“嗯，不错的主意。这奖励细节可再商议。不过，这所需时间太长，是否能想出更快的方法？ ”
　　“嗯，可能真得想出些伪科学来吓吓这些人。一般人对恐怖的反应通常快过对奖励的反应。不过，也不能乱来，现在，大家都是高知识分子，而且，网络发达，一查，便知真假。这制造伪科学的事还得德高望重的专家来作。 ”
　　“好，妳去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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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孩子还是没找到？ ”凤来仪站在别墅巨幅的落地窗前眺望远景。这里是整栋大屋视野最辽阔的房间。从这里可以看见远处巨石嶙峋的山峦和稍近些波光粼粼的湖泊。
　　大总管站在凤来仪身后也望向远方。
　　“没有。就如泥牛入海。我们的人也完全找不到大海夫妻和小孩。 ”
　　“哼，本想找到后带回来也给他们个教训，知道我老太婆还是比他们都行。哼，想瞒我！ ”凤来仪转身愤愤不平地看向大总管。
　　“执行长还是可以让他们知道您对他们的作为了如指掌。 ”大总管心里暗笑执行长的孩子气。
　　“哎，不痴不聋不做阿翁。如果此事掀上台面，我自己这孙女要不要罚？若是罚了，这将来，她执行长的位子可不好坐。若是不罚，我岂非赏罚不分，也影响信誉。我看，还是算了。 ” 凤来仪语气中充满对孙女不知天高地厚胡作非为的无奈与包容。
　　“是。 ”
　　“妳有没有查令狐？不会是他把人拐跑了吧？ ”
　　“查了，没有任何线索指出他们的失踪与令狐有关。事实上，令狐还托他表叔代找。 ”
　　“哪个表叔？ ”凤来仪忍不住抬高声调。
　　“令狐理。 ”
　　“令狐理那个黄鼠狼？他就是个领养的，令狐鸿怎会和他混在一起，” 凤来仪忍不住抬高声调，接着继续：“妳帮我盯着。这家伙如果知道丢的是我的曾孙，绝对会惹出事端。那么，令狐现在做什么？ ”
　　“好像受某国资助去了某国做研究。 ”
　　“他们这些人打着「无国界医师」，「科学研究不分国界」等的名头，可以敌我不分啊！ ”
　　“他们年轻不懂事，没吃过亏，自负得很。而且也不知道该国军政势力早已渗透科研单位，哪来的纯粹科研？ ”
　　“是啊，那么，也得盯着他。 ”
　　“是。不过，实话说，我们在某国的势力还是受到箝制。调查可以，全天候跟踪仍有难度。 ”
　　“不要用我们自己人。用钱收买当地人盯着就好。重点布局，多用现代科技。 ”
　　“好的。 ”

　　清扬自从听说茵茵是自己的亲女儿，又找了另一家公司重作亲子鉴定。结果证实茵茵确实是自己的生物女儿（biological daughter）。清扬给茵茵办了身分证和户口，在文件上确认了父女关系，并且在遗嘱上让茵茵成为自己的法定继承人。然后，带着茵茵回家认祖归宗。
　　“茵茵的妈呢？我说你老婆呢？ ”凤知命见到漂亮的茵茵又高兴又困惑，一把将茵茵拉过来搂住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接着说：“这就是你养在外面的那个？ ”
　　“原来妈也听了许多谣言，这么多年来也不问一声，还真深藏不露声色。 ”
　　凤知命听到儿子说她深藏不露，还满得意，也不生气，只问：“确定是你的？ ”
　　清扬点头。
　　这时，茵茵嗲声嗲气地叫了声“奶奶好。 ” 把凤知命笑得合不拢嘴。
　　清扬在旁看得好笑。他早知道只要茵茵一叫奶奶，凤知名就会立马投降。
　　看着乖巧可爱的茵茵，凤知命将茵茵搂得更紧，眉开眼笑，已是什么都不计较。一会儿要家里工人拿吃的一会儿拿喝的，只顾着向孙女儿问东问西。
　　“妳喜欢什么东西啊，奶奶买给妳。 ”
　　“妳喜欢什么颜色？ ”
　　“妳有没有上幼儿园啊？哪一所？ ”
　　张常枫回到家，在外面就听到老婆特别高兴的笑声。心想，什么贵客，把老婆乐成这样？
　　进到客厅，张常枫看到老婆正和一个小娃儿下棋，着实吓了一跳。再看清扬坐在一旁，心里已有数。
　　凤知命看到张常枫，乐得喊，“茵茵，快叫爷爷。 ”
　　茵茵跑过去抱住张常枫大腿叫：“爷爷。 ”
　　张常枫赶紧蹲下来回抱茵茵。
　　“茵茵啊，跟爷爷说，妳棋下得这么好，是谁教妳的？ ”
　　“舅舅教的。 ” 茵茵习惯叫清扬舅舅，还没改过来。
　　“茵茵，是爸爸。 ”清扬纠正。
　　茵茵立刻甜甜一笑，“是，爸爸教的。 ”
　　张常枫看一眼儿子说：“到我书房来。 ”
　　两人进了书房，张常枫便问：“茵茵的妈呢？ ”
　　“爹，我不想说谎。所以，您还是别问了。 ”
　　张常枫若有所思，看着清扬说：“那么，你对茵茵是怎么说的？ ”
　　“她还小，没问过。我打算将来实话实说。 ”
　　“很好，告诉她，你不知道她的母亲是谁。她只是你买的一个卵子。 ”
　　“爹，您都知道了？ ”
　　“嗯，猜的。不过，你和你妹子为了不让凤来仪知道，只敢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但别忘了，你的人脉关系和我高度重迭。 ”顿了一会，接着说：“不过，我想凤来仪一定已经知道。就是碍着些事，不好捅破。 ”
　　清扬静默。
　　“怎么，真是买的？品质如何？ ”
　　“爹，请您别把茵茵当成商品。 ”沉默片刻，自己想了也好笑，说：“爹，我们只谈这一次，以后不可再说。答应吗？ ”
　　张常枫点头。
　　“说实在，我也不知令狐是想害我还是帮我。当初订购卵子，令狐检查后，说了一句差强人意。可是，你看茵茵又聪明又漂亮，这怎么会是差强人意而已。我知道，您也许会说她的优点承袭自我。可是孩子基因不是应该父母一半一半？而且，我后来透过关系找到我购买的卵子基因，比对后，发现，根本与茵茵无关。后来，在研究过令狐的顾客名单后，清明提醒我，令狐这人好像有优生学的怪癖，他亲自动手术的顾客看起来无论外貌才智都很优秀。所以清明认为令狐不可能会用买来的一颗差强人意的卵子作任何手术，那会有辱他的手艺。所以，产生茵茵的卵子一定是自愿而且很优秀。我知道令狐他们医学院的女生尤其是从事试管婴儿研究的女生，通常会自愿捐赠卵子做研究。我猜，茵茵的生母可能是令狐的同学或同事。所以，我就去找相片，找眼瞳微带绿色的女生，还真找到一个。不过，我还没决定要如何利用这一信息。 ”
　　张常枫静静听完，舒了口气，说“所以，结论是，茵茵的母亲不会玷辱我张家门楣。 ”
　　“爹，根据现有的数据来判断，您的结论正确。但是，就算茵茵的生物母亲不是我推断的那位而是我收购的卵子，也无损茵茵是我女儿的事实。我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讨论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