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密码》梅林俠

11、寻找真凤天女

　　“哥，我要找令狐医师，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

　　“不知道。这几年，我都没和他联络。他不在诊所？ ”

　　“不在。诊所的人甚至不知他在哪里。 ”

　　“放心，找得到。诊所只是不愿告诉顾客。无论如何，一定可以查到行踪，除非他的人生留白。别的不说，从科学期刊里肯定能找到。他们做研究的人别的可以不要，这虚名还是要的。 ”

　　“真是一针见血的高论。不过，能不能动用你的资源。我这里不方便。 ”

　　“妳为何找令狐？ ”清扬这才想起他做的好事，不禁结结巴巴。

　　“唉，这算我俩的秘密，你发誓不可告诉严卿以外的第三者。 ”清明也紧张。这桩事如果传扬出去，恐怕会伤害一双儿女。而且，她也有顾忌，不知祖母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雷霆万钧之怒？

　　清扬点头。

　　“我要问他，我女儿在哪里？ ”清明说完，眼里泪光闪闪。

　　清扬不敢吭声。清扬本以为小事一桩，不就借他人肚子生个孩子，找回去就是。可是，看到清明伤心，才知男女有别。换做严卿，肯定气得要揍人，但应该不会这么伤心难过吧？

　　清明接着说：“怀石怀钰不是我的孩子。我已经作了亲子鉴定。 ”

　　“妳好端端的，怎么想到去做亲子鉴定？ ”

　　“因为怀石不像我。因为我梦见一个小女孩冲我叫妈。 ”顿了顿，“你们也许会说，梦哪里会准。但是怀石怀钰和我没有母子关系这是事实。 ”

　　清扬无语。原来想制造出雷霆万钧之势来驳斥凤家传统的荒谬，现在却像矮人一截，完全没有原来计划的效果。想来，无论如何这也算亏心事。当然理不直气不状。不禁责备自己以前怎么想的。但事已至此，与其清明由令狐处得知不如自己先招供。

　　“哎，清明，哥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妳的孩子在我这儿。 ”清扬一说完便往旁边一跳，让清明构不着打他。小时后，每当清扬惹清明生气，都是如此。

　　此刻清明却连揍清扬的心情也没有。

　　“真的？先带我去看。怎么会在你这里？ ”

　　清扬沉默不语。

　　清明瞪着哥哥一会，将自己人工受孕一事前后想了，茅塞顿开。

　　“张清扬，我在考虑还要不要叫你哥。孩子呢？ ”

　　清扬面对怒气冲天的妹妹并不作无谓的狡辩。与聪明人对弈，多说无益。

　　“清明，对不起。我只想让祖母知道，以凤族女子携带凤族纯粹血统作为凤族男女不平等的借口是错的。哥作这事并不是针对你。只是你适时地给了我机会。对不起。 ”

　　“关于你想要捍卫的正义，我不想多说。我只问你，孩子呢？ ”

　　“我现在就带妳去看孩子。 ”

　　清扬开车载着清明来到郊区一栋有独立庭院的小屋，花园里白色的棚架上爬满盛开的紫红色九重葛。园内一角有浅浅的鱼池，养着十数条大锦鲤正悠哉的在水中游来游去觅食。

　　院子中央，一张铺着红白相间桌布的长桌上随意置放着一个花瓶随意内中插满院中新鲜采摘的蓝色绣球花，一些幼儿玩具，芭比娃娃，包心菜娃娃。还有一个秋千架，旁边站着一个看似四十几的妇人正轻轻推着秋千。

　　坐在秋千里的孩子看见清扬，高兴得手舞足蹈，叫着：“舅舅，舅舅，”便要下地。

　　“小心，小心，”清扬上前将孩子从秋千椅的禁锢中抱出。

　　“茵茵想不想舅舅？ ”

　　“想，”茵茵奶声奶气但是咬字清楚。

　　清扬乐得把茵茵搂得更紧，说：“舅舅也想茵茵，”又在茵茵稚嫩的小脸上一阵狂吻，把茵茵痒得吱吱嗝嗝笑个不停。

　　清明像局外人一样愣在一旁看着清扬和茵茵的互动。

　　这样的清扬她没见过。哥哥对怀钰怀石一向很好，常常送礼物给他们，怀钰怀石也很喜欢舅舅，但是他们甥舅间的互动不似这样亲昵。

　　清明在冷静观察和分析清扬甥舅情的当下，突然惊觉，自己是来认女儿的，为何还能像旁观的路人一般冷静？

　　此时，清扬也觉醒到自己来此的目的。便将茵茵抱到清明身边。

　　“嗯，妳女儿，我叫她茵茵。 ”

　　茵茵不懂舅舅说话的意思，只张着一双大眼好奇地看着清明。

　　清明不像一个与女儿久别重逢的母亲，她不但没有接手抱过茵茵，还冷冷地望着茵茵。

　　茵茵似乎能感觉到清明的冷漠，她转头面向舅舅把小脑袋藏进舅舅宽大的怀里。

　　感觉像经历一个世纪长的沉默，清扬生气说：“茵茵被妳吓到了。 ”

　　“她不是我的女儿，”清明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声说。

　　“茵茵乖，和阿姨进屋去，舅舅待会就来，”清扬让褓母把茵茵带进屋。

　　“清明，哥当初这么作只是想推翻祖母的谬论。本想过不久后，当我证明了自己的论点，就把茵茵还你。没想到，看见怀石怀钰和你们间的互动，看大家那么疼爱怀石怀钰，我就狠不下心告诉你们真相。而且，和茵茵相处久了，我爱极了她，就想，有我这么疼爱她也就够了，反正就当女儿来养，绝不亏待她。 ”

　　清扬说完，焦急地静等清明反应。看清明还是无语，不知在想什么，于是接着说：“哥做错了，但孩子没错。这些年来，我也想通了。妈说得没错，我姓张不姓凤。 ”

　　一听到清扬提到妈，清明一阵心痛，想，不会连妈也算计我吧，立刻问：“妈也知道孩子是试管婴儿？也参与了你的调包阴谋？ ”

　　“当然不知，当然没有。此事只我一人知道。 ”

　　“谁帮你？给了什么好处？ ”

　　“我一人筹谋，我请令狐帮忙将妳的受精卵移植到我雇的代母身上，再将买来的受精卵植入你体内。我答应告诉令狐凤族秘密。不过，我忘了，他最后也没要我告诉他。 ”清扬最后一句虽是喃喃自语，清明却听了进去。

　　“因为他最后决定要我的女儿而非凤族秘密。张清扬，我们都被他耍了。 ”清明咬牙切齿的说出每一个字。

　　“张清扬，茵茵不是我的孩子。你难道没注意到她略带绿色的眼瞳和微金的发色，这孩子是混血儿。就我所知，严卿家族和我自己这边上溯几代都没有混血。 ”

　　说完，看着张口结舌的哥哥，接着说：“为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作亲子鉴定证明我的猜测。你取几根茵茵的头发还有她的牙刷放进塑料袋里交给我，我让矩方做个实验，马上就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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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子鉴定很快就有结果。

　　当被清明告知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茵茵真的不是自己的外甥女时，清扬呆若木鸡。

　　“很难过吧？ ”清明问清扬：“你还只是偶尔回来看看茵茵，你们根本就没住在一起，你就这么难过。你现在想象你是我，我怀胎十月，每天摸着肚子和他们说话，放音乐说故事给他们听，想象他们的样子，然后，经历人生最痛，生下他们。然后，每□□夕相处，每晚床边故事，如此五年。你自己想想，你现在觉得的难过乘上百倍千倍，就是你让我经历的伤痛。 ”

　　清扬无语。

　　清明停了停，继续：“现在，告诉我，我的女儿在哪里？或者，我应该问的是令狐在哪里？ ”

　　“我不知道，”清扬摇头，仍未从震惊中醒来，“她应该在我家，我把一切都算好了，我原来要令狐将妳的受精卵移植在代母身上，生下来后，我立刻领养，所以，一切会在我的掌控之中。 ”

　　“是，你没想到令狐别有打算。 ”

　　“是，我不知道令狐会自做主张调包。自从妳那天告诉我茵茵不是妳女儿，我虽然不信但还是开始调查令狐行踪。这几天我让私家侦探去诊所调查六年前到七年前的诊疗纪录还有经各管道调查令狐的行踪，有一些发现。 ”

　　清扬说到这里，停下，看看清明的反应。

　　“继续说，”清明脸色严峻。

　　“这是令狐的顾客名单。令狐在五年前就从幕前退居幕后。等一下，我会再谈他的行踪。至于这些顾客我会让侦探进一步追踪调查，以后再将数据给妳。不过，在进一步调查前，我觉得这对叫大海友蓝的夫妻很特别。他们支付的费用是诊所一般收费的一半不到。我觉得有猫腻。 ”

　　“嗯。 ”清明脸色稍微柔和。

　　“而且，听说，这对夫妻后来移民去美国。 ”清扬说到一半被清明打断。

　　“诊所的人怎么会知道，而且为何什么都说，难道不知道他们有替病人，顾客保密的义务吗？ ”

　　“这就是我让侦探跟着金流走的原因。如果去查病例，说不定令狐已经抽走或更改，那就还查不到了。但是医师不会想到去删改会计财务，对吧？ ”

　　看到清明脸上露出佩服的表情，清扬更卖好的说：“正好，这对夫妻原本以分期付款方式付费，但缴了几次后，就说要移民出国，所以，出国前一次性缴完。柜枱收费出纳还问他们移民去哪州，说是印第安纳州。小姐说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平常人多移民去加州，他们却去中西部。再加上自己有一个朋友也在印州读书。所以，记得很清楚”

　　“不错啊。张清扬”

　　“更巧的是，令狐的行踪与这对夫妻不谋而合。从令狐在科学期刊上发表的文献，看出他在印州的州立大学医学院任教。经过进一步查证，他从五年前就去该校任客座教授。令狐欸，那么骄傲的人，在中西部一个州立大学任客座教授，为什么？必有所图。然后，再跟着金流走，令狐在台湾诊所利润收入还是得向美国政府报税，这税单寄去的地方就是印州大学。 ”

　　清扬停了一会，期待看见清明更多友善的神情，接着说：“所以，我现在做出结论，我外甥女亦即妳的女儿，应该被植入友蓝的体内而且诞生在印第安纳州。如果妳同意我的结论，我会让私家侦探进一步出国追踪或委托当地侦探进一步追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