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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带土番外·一 ...

  •   他从记事开始,就是和琴两个人相依为命。那时候她还叫煌树。

      学习说话的工具是她买来的识字卡片和电视里的肥皂剧。
      “朋友是什么?”他记得那天吃的是土豆泥,他坐在儿童椅上晃着悬空的腿,看她费力用勺子刮铁钵里捣碎的土豆盛到他的小碗里,就是刮不干净。听到他的问题,总是能对答如流的煌树第一次卡壳。
      她放下勺子和钵,去书房里拿来字典,坐在他身旁,用手指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一顿地对他念,“朋友是指在任意条件下,双方的认知在一定层面上关联在一起,不分年龄、性别、地域、种族、社会角色和宗教信仰,符合双方的心理认知、可以在对方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的人。”
      太多陌生的词汇和概念,让他更摸不着头脑。同样意识到这点的煌树合上字典,冥思苦想良久,才继续解释,“就是能和你有很多话聊,和你互帮互助,让你总想找他玩儿的人。”
      他当即运用道,“那我和你是朋友。”
      “我和你是家人。”煌树飞快地摇头,带着他看不懂的表情,现在想来大概是悲伤,她说,“家人绝对不会背叛——就是让你伤心,让你哭什么的。可是朋友的真假很难鉴别,假的朋友你和他们在一起时也会开心,但他们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伤害你,让你很难过。”
      他懵懵懂懂地听着,总觉得她描述的朋友和他在电视上看到的不一样。
      “……你想要交朋友吗?”那时的煌树在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重新拿起勺子与黏在钵壁的土豆泥较劲,不作言语。只是从那天起,他可以自己出门玩了。

      童年的快乐和幸福很简单。煌树不在家的时候,他看电视,捣鼓积木,用肥皂吹泡泡,搬椅子去够那些她怕自己蛀牙藏在碗橱最高格的棒棒糖,偷来的糖一颗能甜上好几天。或者是出去找美琴姐姐玩,去公园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堆沙子,帮助有困难的人,每一天都新鲜有趣。她在家的时候就更简单了,只要和她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开心。
      “带土,你爸妈为什么从不来接你?”在和新交到的朋友们一起弹弹珠的时候,他被问道。
      “我没有爸爸妈妈啊。我家只有我和煌树,她工作很忙的。”他不以为意,还为自己一举让两个弹珠出局洋洋得意,没注意到其他伙伴们露出的奇怪神情。
      之后,他再去公园和他们凑堆的时候,那些朋友都会收拾东西,丢下他去别的地方玩。当他觍着脸要和他们一起捉迷藏的时候,他被推到地上骂,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他才知道,一个正常、完整的家庭是由一对夫妻,还有他们孕育的孩子组成的。
      无视变成了欺凌,他只好尽量避免和他们相见,以免带伤回家,让她担心。还好他帮助过的那些老爷爷老奶奶们并没有嫌弃他,还是他的朋友。
      他不会去问煌树,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妈妈。因为他知道煌树也没有爸爸妈妈,更知道被如此诘问时心里的酸楚,他和煌树是家人,不会让她伤心难过的。

      有段时间,煌树总用担忧的眼神望他,让他以为自己藏在衣服的淤青被发现,心里发毛。她总是欲言又止,他便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回忆起来才明白,那时候她只是想阻挠自己当忍者。但也没有多大改变,毕竟他和“朋友们”相处得不好的事儿不久就暴露了。
      他被推进河里。现在还能回想起不断呛进鼻腔的冬末河水的冰冷,他只顾扑棱着手脚,想要抓住什么,可徒徒喝进更多水,让他沉得更快。他的世界只剩下撞击耳膜的水声,思绪异常清晰——比起怨恨,他更想努力上岸——如果自己死了,煌树会很伤心的。
      虽然活下来了,可煌树还是抱着他哭了很久,他连连保证会和她永远在一起也没能让她松开那双将他勒得快要窒息的双臂。那时候有个老爷爷带着一群人进来围着站,叽叽呱呱地说话,他都没听清楚,只能感受到煌树身上冰冷彻骨的杀意,那样的她太过陌生,他忍着浑身的疲倦下床向她展示自己恢复得很好都没能消弭她的怒火,倒是起了反作用。
      自那以后她总是带着杀气,让他提心吊胆,当时无力的他只能抱着她的手求她不要杀人,但心中更坚定自己要做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忍者的想法,保护自己,保护她,更保护别人。那时的他意气风发,想着既然要做,那就做最酷的,火影。

      然而她并没有支持他,甚至在他兴高采烈地准备入学前和他大吵一架。到最后,虽然她同意入学的事宜,眼里却总始终带着些许冷意。
      他想去找永远都温柔地笑着声援他的美琴姐姐,可她已经嫁给别人。每次去找美琴姐姐的时候,都是那个男人总是臭着一张脸来开门,还要叫姐姐去哄,让他看得心里很难受,就很少去了。
      姐姐还是没有等到他长大。
      不过还好他的失恋没有持续很久,在忍者学校,他遇见了琳。
      一开始只是因为她很像美琴姐姐,后来才发现,琳有她独特的温柔。他也透过琳无师自通,明白了什么叫喜欢。喜欢是无时无刻都想要和她在一起,是想要为她变强大的决心,也是看到她分给他人关注时心中的落寞。
      他开始努力修行,和死敌卡卡西决斗,每一天都像是有用不完的活力,连帮助老爷爷老奶奶们的效率都提高不少。他有的时候还会和琳一起去卡卡西家蹭饭,毕竟煌树从来不做鱼,而卡卡西的菜单里只有鱼。然后卡卡西的父亲自杀了。他那时候只觉得是卡卡西提前毕业,看不起还在上忍校的自己,和卡卡西很不对付。好巧不巧,因为卡卡西拽到没边又不好相处的性格总是和队友闹矛盾,即使早早毕业最后也还是和他还有琳成了一个班。
      总之,自从他喜欢上琳之后,煌树从他生活的中心淡去不少。他甚至有时还因为她对自己的过保护觉得她很烦。

      然后琳死了。

      他已经不太记得琳死后的那段时间他浑浑噩噩地都干了什么,只是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煌树不想让他做忍者。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的命运的大致走向都是被定好了的。忍者的孩子是忍者,铁匠的孩子是铁匠,大名的孩子是大名,别无选择。就像忍者注定是消耗品一样,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他想起了宇智波斑和他说的月之眼计划,发现原以为是痴人说梦的计划才是唯一的出路。这个世界才是假的,而他也不会屈屈当斑的工具人,真实的世界将由他来创造。
      他去笼络长门,回收轮回眼,发现他的身边有名为弥彦,名为晓的希望。劝说无果,他心中更多的是凄凉——长门他们不过是以前的自己,因为没有经历过绝望,才能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
      然而他们奋力为雨之国带来光明的样子实在是太耀眼,让他也忍不住期待。

      所以他偷偷回家。刚落地便听见她说,“带土,今天吃蒜香虾球哦。”
      他吓得只露出一只眼睛藏在柜子上观察。她当然没发现他,可她盛了两碗饭,还一个人有说有笑地进行着对话。而家里有其他人的时候,比如卡卡西——可能是因为歉疚,他总会跑来和煌树说话——她总是默不作声,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只是望着客厅电视柜上她和他的合照发呆。
      看她这幅样子,当然想告诉她,自己就在这里。可他已经决定戴上面具,让宇智波带土只在月之眼的世界中存在。

      不出所料,晓被团藏的阴谋扼杀。无论是再美好的理想,在这个荒谬的世界都不可能实现。会让你们在月之眼的世界再相遇的,这么想着,为了让长门和自己更理解绝望的本质,他戴上面具,将晓那些察觉端倪想要去援救长门他们的同伴赶尽杀绝。
      但他没忍住趁她睡着后,一口一口吃掉了她给他的生日蛋糕,还拿走了剃须刀。虽然他不需要进食,也不会长胡子。时隔多年被甜味刺激到的味蕾不知是不是接错神经,让他潸然泪下。
      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消失的蛋糕和剃须刀让她振奋精神致力于寻找他的踪迹,可他还是从没踏出过那一步。

      在他的计划中,九尾是要最后一个封印的。然而他看到煌树日记里写的,还听到卡卡西在琳的墓前说,玖辛奈会在十月分娩。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白绝问他,真的对自己的老师和师母下得了手?
      他说,反正都会在真实的世界再相遇,还不如让他们早点结束在这个世界的痛苦。
      白绝又问,那为什么不把笨卡卡西和煌树一起解决了?
      他没有回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带土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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