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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临危表白 ...


  •   尽管宁妙放弃考海佳大学,但并不意味着宁妙放弃学业,毕竟宁妙想考的海佳林大也是重点大学,同样需要努力学习才能考上,所以宁妙不敢松懈,当然和以前不同的是,宁妙现在的学习动力来自于自己而不是来自于父亲施加的压力,所以自我目标清晰的宁妙现在是主动学习而不再是过去的被动学习。

      宁爸爸对于宁妙坚持考海佳林大的事情仍然非常生气,因为宁爸爸将宁妙的这种“不听话”的行为理解为“邪恶的叛逆”,必须“镇压”,然而这一次宁爸爸不断软硬兼施却还是无法改变宁妙的想法。

      于是宁妙和宁爸爸陷入“冷战”。

      今天是期末复习周的第一天,算是正式进入期末吧。

      课间操时宁妙刚走入队伍中间就位,等待做课间操,忽然就看到从头顶的树上掉下一只颜色鲜艳的虫子,从宁妙的眼前经过,最后落到宁妙的脚边,吓了宁妙一大跳,花容失色的。

      只见这只虫子颜色实在漂亮,荧光粉的底色,还有荧光蓝、荧光绿以及些许荧光黄的花纹,这颜色看起来真的很“少女”,然而只可惜如此漂亮的颜色附着在这样一只长条形的蠕动的虫子身上,让宁妙觉得有种深深的违和感,因为宁妙是个“粉色控”但是却非常讨厌蠕动的软体动物,所以这只虫子居然将宁妙喜欢的颜色和不喜欢的形态结合在了一起,宁妙很是无语。

      宁妙着实被这只从未见过的美丽又丑陋的虫子吓呆,更糟糕的是这只虫子还居然朝着宁妙的方向蠕动,而课间操马上就要开始,站在队伍中间的宁妙也不好乱动,心里很是害怕虫子碰到自己,也害怕自己做起课间操来不小心踩到虫子,很是尴尬的局面。

      显然这只千年不遇的鲜艳虫子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非要在这裹乱。

      束手束脚中,宁妙终于小心翼翼绕开鲜艳的虫子做完了课间操。

      回到教室后,班主任潘老师对大家说:“同学们,占用大家一点时间,咱们需要选出一位这学期的班级‘优秀学生干部’,请大家各自准备一张小纸条,匿名投票,写上你心目中的那位优秀的班干部,大家抓紧时间,等下班长宁妙收一下小纸条。”

      “嗯。”宁妙回应班主任道。

      等大家都写好之后,宁妙从教室最边上的VIP专座即蓝扇的座位开始,收集投票结果。

      蓝扇把小纸条递给宁妙,虽然纸条是折着的,但宁妙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蓝扇这张纸条中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因为蓝扇的字写得非常用力,以至于字迹背面的部分即小纸条的外表面都是立体凸起的字样,就像“盲文”的效果一样,因此,宁妙从字迹的背面即小纸条的外面也能一眼就看出蓝扇写的是“宁妙”二字。

      宁妙拿着蓝扇的投票小纸条,默默用手抚摸着蓝扇的立体字迹,“宁妙”二字写得如此有力量,蓝扇的这一票对宁妙来说分量很重,宁妙瞬间感受到了蓝扇对自己的肯定和支持,心里很是温暖。

      统票之后,最终宁妙以一票的优势险胜对手,获选这学期的班级“优秀学生干部”。

      中午宁妙刚到亲水大树时,有点渴了,于是反手掏出放在书包侧兜的矿泉水瓶,谁知宁妙掏出水瓶后正要将水瓶从背后拿到面前时,忽然被站在面前的蓝扇用手蒙住了双眼,同时宁妙手里的水瓶被蓝扇的另一只手给夺了过去。

      宁妙瞬间被遮住了视线却感觉蓝扇的手好温暖。

      “什么情况?”被蒙住双眼的宁妙问蓝扇。
      “儿童不宜的画面。”蓝扇说。

      “什么儿童不宜啊?”宁妙不解。

      说完宁妙扒开蓝扇的手,看到自己的水瓶中泡着一只鲜艳的虫子,看起来和课间操时见到的那只一模一样。

      “啊!!!”宁妙吓得尖叫一声。
      “都说了儿童不宜,你还非得找虐。”蓝扇说。

      “......”宁妙无语。
      “应该是王佳佳所为。”蓝扇看着宁妙水瓶中的虫子说。

      “你怎么知道?”宁妙问道。

      “因为今早做完课间操后,你刚一离开,我就看到王佳佳从你之前所站的位置附近隔着纸巾捡起了这只鲜艳的虫子,还以为她有收集这种虫子的怪癖,没想到又是为你准备的。”蓝扇说。

      “晕,这到底是什么虫啊,我今天课间操的时候就被恶心到了。”宁妙问蓝扇。

      “我和这虫不熟,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虫,不过这是什么虫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虫颜色如此鲜艳,感觉是传说中的‘警戒色’,搞不好毒性很大啊。”蓝扇说。

      “哎......幸好我今天忘带水杯了,才临时买了这瓶矿泉水,我的御用水杯算是躲过一劫,虽然说这种一次性的水瓶喝完了本来就要甩掉,但是被这样整蛊实在恶心,这下水都喝不成了。”宁妙说。

      “正好我也买了瓶水,还没打开,给你好了。”蓝扇说。
      “那你喝什么?”宁妙问。

      “我还有瓶饮料没喝完,继续喝就好。”蓝扇说。
      “哦,那谢谢了。”宁妙说。

      “不谢,就在我书包侧兜,你自己拿。”蓝扇说。
      “嗯嗯,真的很好奇王佳佳总是这么执着于干这些卑劣的事情,难道她不累吗?”宁妙说。

      “肯定累啊,可是因为你身上有她想要却没有的东西,所以她嫉妒你,而嫉妒让人疯狂。” 蓝扇说。

      “那要这样说的话,王佳佳身上才有我想要却没有的东西咧,难不成我也要去整她不成?” 宁妙反问道。

      “话说她有你想要却没有的东西吗?” 蓝扇问。

      “当然啊,王佳佳有妈妈在身边陪伴和疼爱,这是我多么想要却再也不会有的母爱了。” 宁妙说。

      “嗯,这也是我的痛点,所以说啊,人都是不知足的,每个人都拥有珍贵的东西,但是往往看不见自己身上的而总是盯着别人身上拥有的东西,而正常状态下适度地羡慕倒也无可厚非,然而一旦羡慕过了头超了界限演变成嫉妒甚至是恨,人就会随之疯狂甚至是癫狂,所以心性才是每个人最难掌控但却最应该掌控好的东西,不然很容易自我迷失甚至错乱毁灭,而能否掌控好自己的心性去把握好羡慕和嫉妒恨的界限这就是考验人品修为的时候了。” 蓝扇说。

      “嗯,其实有时候想想挺悲哀的,我和王佳佳明明是同学却弄得跟仇人一样。”宁妙说。

      “这就是‘优秀者’的代价,不过你不用放在心上,因为无声的藐视才是对王佳佳最好的回敬。”蓝扇说。

      “嗯嗯,对了,谢谢你早上给我投的那宝贵一票,才让我以一票的优势险胜,勉强获得个班级‘优秀学生干部’的称号。”宁妙说。

      “不谢,你应得的,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投的是你?”蓝扇说。

      “因为你写字很用力啊,从小纸条外面都能看到你的立体字迹,清清楚楚写的我名字。”宁妙说。

      “哦,好吧。”蓝扇说。

      “其实每个学期关于班级‘优秀学生干部’的投票我都没有优势,以前我时常落选。”宁妙说。

      “可以想象,毕竟咱们班男生少女生多,男生有多喜欢你,女生就有多嫉妒你,这种局面是显而易见的,即使并不是每一个嫉妒你的人都会像王佳佳这样大打出手地表现出来,但是这种潜藏在心里的暗暗的嫉妒终究还是会通过某种形式表现出来的,显然评优就是一种宣泄嫉妒的绝好机会,投票的时候往往才是展现人性黑暗的时刻,这种投票权仿佛是嫉妒你的人手上最好的利器,公不公平不是他们关心的,而且他们要的就是对你最不公平的那个结果,无视你的付出,否定你的功劳,以此打击你,就像憋了一学期要出一口恶气一样。”蓝扇说。

      “呵呵,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内心写照吧,以前每次落选的时候老爸都会责备我,让我想办法和同学们搞好关系,所以我总是非常苦恼,毕竟这不是和同学们搞好关系这么简单的问题,可惜老爸他根本不关心我的真实处境,他只关心结果,好在这次我已经不会被老爸的刻板的条条框框束缚了,我不会再为了老爸眼中所谓的成绩和荣誉而自寻烦恼,所以这次我终于坦然了很多。”宁妙说。

      “优秀不是你的过错,所以你不应该为此受到惩罚,你是我心中当之无愧的‘优秀学生干部’。”蓝扇对宁妙说。

      “谢谢,你的肯定对我来说很重要。”宁妙说。

      蓝扇和宁妙彼此会心一笑。

      这个期末在蓝扇的陪伴下,宁妙过得很温暖。

      ***

      初二结束后紧跟着的这个夏令营是五中的传统特色,相当于提前的毕业旅行,也是五中准初三学生中考前的最后一次“集体狂欢”。

      宁妙所在年级的这次夏令营是去皓州周边的一个瀑布度假村,此度假村比较清静,一时间几乎被宁妙这一届的五中师生给“承包”了。

      这个度假村环境优美,主体建筑是由一些少数民族风情的木质阁楼衔接而成,阁楼不高,看起来比较简易,比较原生态,但是前后相连,四通八达,饶有趣味。

      可惜的是,杨杨夏令营前不小心崴到脚了,行动不便,不能参加夏令营,而燕子偏偏又赶上重感冒,眼皮都抬不起来,只好在家休息,也不能参加夏令营了,这么重要的集体活动,杨杨和燕子却都无奈缺席,缺少了两个小伙伴的参与,宁妙不免有点遗憾。

      夏令营总共两天一夜,第一天早上赶到度假村后,大家放下行李就直接到瀑布游玩。

      在瀑布旁,宁妙被瀑布溅出的水花打湿了脸庞,很是清凉,而宁妙穿着自己新买的帆布鞋在被瀑布打湿的地面上踩踩水。

      而后宁妙坐到一旁的小栅栏上歇一歇,宁妙把腿伸直,脚尖向上把脚竖起,惬意地伸展一下。

      不经意间低头一看,宁妙才忽然发现自己的橡胶鞋底那些立体凸出的花朵图案蘸水之后在干爽的地面上盖出了一个个带着花朵图案的脚印,还挺好看、挺特别的。

      这时蓝扇路过宁妙的前方,似乎一眼就发现了宁妙周围地面上那些带着花朵图案的脚印,然后看了看宁妙那立着露出的鞋底,秒懂的感觉。

      “看来你对花的喜爱超出了我的想象,没想到你连鞋底都要自带花朵图案的,这一个个花朵脚印,你是要‘足底生花’啊。”蓝扇路过宁妙的身旁时甩下这句话。

      “哈哈,是的呢。”宁妙笑了笑。

      傍晚全体师生回到度假村,吃风味晚餐。

      晚餐后,在度假村正门附近的那个自带舞台的露天广场上,宁妙这一届五中师生举行联欢晚会。

      全体师生都穿着为这次夏令营特意定制的活动纪念衫,齐刷刷的白色短袖T恤,大家统一着装参加联欢晚会。

      宁妙仍然是纯观众的身份,不用表演节目。

      然而,露天晚会刚开始没多久,宁妙就被蚊子咬了很多疙瘩,而手腕附近那个疙瘩最大,又红又肿,痒到不行,山野的蚊子实在是太毒了,宁妙狂挠不已,一不注意就把手腕附近那个大疙瘩给挠破了,瞬间冒出血来,又痛又痒,宁妙只好赶紧到距离晚会现场最近的洗手间即阁楼一层背面的洗手间去冲洗顺便清凉一下,躲躲蚊子。

      话说这个洗手间有点漏水,从洗手间里面一直流到洗手间门外的露天院子里,地面湿漉漉的,宁妙踩着浅浅的水进入洗手间,此时这个一览无余的小洗手间只有宁妙一人。

      宁妙正在处理伤口时,突然听到洗手间门外传来一个气炸的女骂声:“什么天之骄子,我呸,宁妙那个贱......”

      当宁妙通过镜子看到徐冰从自己身后走进洗手间的那一刻,骂声就突然中断了。

      徐冰同样穿着白色纪念衫,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混混模样的女生。

      宁妙瞬间有种被包围的感觉。

      “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我正骂着你你就出现了,看来我和你真是冤家路窄啊。”徐冰冷冷地逼近宁妙说。

      “......”宁妙无语。

      “唐巍刚才说你是天之骄子我是天之弃子,他仰望你所以迷恋你,而我在他眼里却一文不值,永远都没办法和你比,哼,唐巍如此抬你贬我,什么叫天之骄子,上天的宠儿是吗,老天爷关照你,男人都围着你转,凭什么这么不公平?”徐冰一把狠狠扯住宁妙的头发心态失衡地说。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女混混很自觉地上前配合徐冰从两边架住宁妙的手臂,其中一个女混混还单手将洗手台上的一块抹布狠狠塞进了宁妙的嘴里。

      宁妙根本敌不过这些女混混。

      一时间宁妙被徐冰扯得头皮生疼,却又无法逃脱。

      “唐巍就只会对我耍狠,对你却完全没辙,把你这只狐狸精当神一样供着,一点脾气都没有,唐巍对你那么客气,他在你面前完全没有校霸的威风,但他是他,我是我,唐巍不舍得伤害你,但是我却恨你恨得牙都痒,唐巍对你心慈手软只会让你完全不把校霸当回事,那今天我就有必要以五中女校霸的身份来教训教训你,让你领教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校霸’。”徐冰对宁妙说。

      被堵住嘴的宁妙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把这个贱人押到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废弃的小破屋去。”徐冰命令那两个女混混说。

      “是,老大。”那两个女混混异口同声说。

      于是宁妙被徐冰的这两个女手下死死架住,从洗手间出来后穿过露天的院子,踩过油坑,水坑,还有泥巴路,一路深一脚浅一脚,被押到度假村后门之外的一个偏僻的小破屋。

      话说这一路都很冷清,居然一个旁人都没有,而路上宁妙一直试图挣脱但是始终没有成功。

      只见这个小破屋的门掩着,不带锁的。

      徐冰把这小破屋的门一脚踢开,灰尘四起,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宁妙被押到屋内,然后被徐冰的女手下狠狠地推倒在地,宁妙的双手瞬间落入地上的一片馊臭的黄色液体中。

      “踩住这个贱人的手。”徐冰对两个女手下说。

      于是徐冰的两个女手下瞬间照做,一人踩住了宁妙的一只手,宁妙的双手瞬间被死死压在黄色的臭水中,宁妙只感觉两只手心沾满了黏糊糊的臭水。

      宁妙看到徐冰用手机照明,在脏乱差的地上找到了一根长长的绳子。

      “把宁妙的手脚用这绳子给捆住,然后把她绑在后面那根木柱子上。”徐冰把长绳甩给一个女手下说。

      “好。”那个女手下接过长绳说。

      于是徐冰的女手下用长绳将宁妙的手脚死死缠住,然后将宁妙牢牢固定在屋内一根粗粗的木支柱上。

      “搞定了,老大,这下她可跑不了了。”其中一个女手下对徐冰说。

      “很好,宁妙,你给我听好了,其实我现在的目的很简单,就让我这个‘天之弃子’把你这个‘天之骄子’当成垃圾一样丢弃在这个废弃的破屋子里,以解我心头之恨,我也懒得额外再对你做什么了,就让你在这自生自灭好了,我倒要看看这次老天爷还怎么帮你。”徐冰冷冷地说。

      宁妙欲哭无泪。

      “我们走。”徐冰对两个女手下说。
      “好。”两个女手下回应道。

      临走前其中一个女手下似乎不放心,还再次把宁妙嘴里的抹布往里又塞了塞,然后把长绳的末端又多打了一个结,有种补刀的感觉。

      最后徐冰回头看了一眼宁妙,冷笑一声,亲手把小破屋的门一关,就和两个女手下一起离开了。

      被堵住嘴捆住手脚的宁妙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法阻止。

      顿时只剩宁妙一个人在这黑漆漆灰溜溜臭烘烘的小破屋里。

      宁妙害怕极了,除了害怕眼前的黑暗,宁妙更害怕的是这种自生自灭的境地。

      宁妙不断努力挣脱绳子的束缚,却都是徒劳,均以失败告终。

      宁妙像个瞎子哑巴木偶一样。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宁妙煎熬地度秒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宁妙绝望中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听到脚步声到了小破屋门外忽然停了下来。

      突然小破屋的门就瞬间被打开了,一束光照了进来,宁妙瞬间有种重见光明的感觉。

      仔细一看,是蓝扇!!!

      只见蓝扇看起来心急如焚,用手机照明,径直冲到宁妙面前,将宁妙嘴里的布扯掉。

      “你还好吗?”蓝扇关切地问宁妙。
      “我还好,没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终于可以开口说话的宁妙问蓝扇。

      “循着你的花朵个性脚印找过来的,因为我之前离开晚会现场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接电话,而我离开的时候你明明还在可是打完电话回来就没看到你人,等了一会儿你也没回来,打你手机又关机,直觉告诉我有点不对劲,我很担心你,所以就开始找你,可惜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你,后来辗转中在距离晚会现场最近的洗手间附近的地上看到了一个油印,仔细一看是你的花朵个性脚印,于是我顺着脚印指向的方向,一路循着你留下的断断续续的花朵脚印,一直找到了这里,幸好最后这一大段路都是湿润的泥巴路,你的脚印清晰,最后一个花朵脚印清清楚楚地指向了这间破屋子的门,所以我迫不及待打开门,你果然在这里,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了。”蓝扇边说边帮宁妙解开捆住手脚的绳子。

      “哦哦,我的手机之前就没电了,所以关机了,你真是我的大救星,有你在真好。”宁妙热泪盈眶地说,刚才的提心吊胆似乎瞬间找到了出口。

      “别怕,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的。”蓝扇温柔地为宁妙抹去眼泪,然后继续抓紧时间替宁妙解开手脚上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绳子。

      “嗯嗯。”宁妙停止哭泣说。

      “到底是谁把你绑到这的,这破绳子缠了那么多圈,生怕你逃走的架势。”蓝扇问宁妙。

      “徐冰和她的手下干的,很不凑巧我刚在洗手间碰到了她们,就被她们一路架到了这间小破屋,徐冰一心只想留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宁妙委屈地说。

      “人渣,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蓝扇终于把缠住宁妙的那最后一圈绳子解开说。

      “徐冰应该是在唐巍那里刚受了刺激,所以一看到我就迁怒于我,把我弄得这么狼狈,还害你这么心急如焚,真是抱歉,话说我好像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么心急如焚的样子,和我初见你时那个慢条斯理的你判若两人。”宁妙说道。

      “自从认识你,就没有好事,你这个‘麻烦精’总是让我着急上火,尤其是今天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乡野之地你消失那么久,电话又关机,我能不心急如焚吗,现在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你能让我这样心急如焚。”蓝扇吐槽说。

      宁妙听到蓝扇的这番话后温暖地羞红了脸,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宁妙问蓝扇。
      “因为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你了。”蓝扇毫不犹豫表白道。

      宁妙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内心欢喜。

      “我想我也已经喜欢上你了。”宁妙看着蓝扇轻声说道。

      这种处境下,似乎一切都变得简单、直接、真诚,没有花里胡哨的表白套路,宁妙和蓝扇就这样互相坦诚地表白。

      于是蓝扇主动牵起了宁妙的手。

      然而,宁妙却瞬间挣脱了蓝扇的手,将自己的手藏在身后说:“我的手脏。”

      蓝扇温柔地将宁妙的手摊开,的确,在蓝扇的手机照明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宁妙的手心手背都很脏,手背上是徐冰的女手下留下的脚印,而手心上则布满了又黄又黏的不明恶臭液体留下的痕迹,甚至指甲缝里都藏满了这种黄黄的污渍,一看就很顽固,不是干擦就能擦掉的那种污渍。

      蓝扇心疼地亲手轻轻抹掉宁妙手上的浮灰,其余的顽固污渍此时的确无法去除。

      “没关系,就让我陪你一起‘脏’。”蓝扇丝毫不嫌弃地再一次牵起宁妙的手说。

      “你可想好了,牵起我的手就意味着牵起了一大堆麻烦,毕竟校花的‘家眷’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哦,意味着摆脱校草身份的你又要重新面临各种不必要的关注和骚扰,你就彻底没法清静了,所以说和我牵手的代价很大的呢,你真的愿意牵吗?”宁妙问蓝扇。

      “当然,谁让我偏偏喜欢你呢,所以我认了,从现在起好的坏的我统统照单全收。”蓝扇肯定地说。
      “哈哈。”宁妙笑道。

      这一次,宁妙没有再挣脱,有种被蓝扇捧在手心的感觉。
      就这样,宁妙和蓝扇手牵着手,两颗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于是蓝扇一路牵着宁妙,从度假村的后门回到了度假村的阁楼,一路上尽管还是很冷清,没有旁人,但是有蓝扇在就足够了,宁妙心里很踏实。

      不知不觉中,宁妙和蓝扇走入度假村的招待大厅,此时大厅内基本都是度假村的工作人员,各忙各的,自顾不暇,只看到有三个穿着演出服的女生正背对着宁妙和蓝扇走向走廊尽头的女洗手间,这三个女生手里都拿着和宁妙同款的白色活动纪念衫,有说有笑的,似乎刚表演完节目,看起来是要去洗手间把演出服换下来。

      的确,此刻五中的联欢晚会还在招待大厅右侧的露天广场上进行着,隔空传来热闹的晚会音乐。

      “突然觉得我并没有真正牵到你的手诶,毕竟我手上满是污渍,这种状态下和你牵手的感觉不免有点怪怪的,好在现在我终于可以去把手洗干净,然后我真的好想重新和你好好牵一次手,我不想我和你的手之间有任何多余的阻隔,哪怕只是一层污渍我也不愿意。”宁妙对蓝扇说。

      “好吧,都依你,那照这样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洗洗手呢。”蓝扇宠溺地说。

      “是的呢。”宁妙笑了笑说。

      只见男女洗手间分别在这个招待大厅的左右两侧的走廊尽头,隔得还有点远。

      “好,那这样吧,你先去洗,我就在这走廊的出口守着,以免你再发生任何意外,我却不能第一时间帮你。”蓝扇细心地说。

      “嗯。”宁妙点头道。

      宁妙一进入洗手间,就看到刚才那三个穿着演出服的女生在洗手间角落背对着自己边换衣服边谈论着她们刚表演完的节目,似乎在满意地回味着,而宁妙虽然错过了节目,但是宁妙此刻也有自己值得回味的事情,那就是刚刚和蓝扇牵手的画面。

      幸福来得太突然,宁妙一边回味一边甜蜜地傻笑,然而当宁妙看到自己那摊开的双手在洗手台明亮的镜前灯照耀下显得更加“不忍直视”时,宁妙甜蜜中瞬间泛起一丝囧羞,不管怎么说刚才自己和蓝扇的第一次牵手的确有点囧,毕竟自己这么脏的手真的太破坏画面。

      尽管毫无恋爱经验的宁妙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幼稚太较真了,居然迫不及待地想要洗干净手以便可以补一次牵手,好像有点可笑,但是宁妙突然想到自己那恋爱经验丰富的表姐曾经跟自己说过“刚刚陷入热恋的时候彼此都会比较拘谨比较小心翼翼也比较追求完美,因为谁都不想一开始就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都比较较真,但是等恋情稳定之后就会变得渐渐无所谓了,譬如说男生第一次主动亲吻女生的时候还会特意事先嚼一块口香糖以至于女生和男生接吻时都能感受到男生嘴里那浓浓的口香糖味,然而这种‘小心翼翼’仅限于恋爱初期,越到后面就越无所谓,毕竟‘老夫老妻’之间谁会每次接吻前都去嚼口香糖呢?”,一想到表姐曾经的这番话宁妙就瞬间释然了,觉得自己此刻对于恋爱初期的牵手有点较真有点追求完美也许是正常的,因为宁妙在乎蓝扇所以当然希望尽量给彼此留下美好的回忆。

      于是宁妙认真地洗起手来,就像接吻前嚼口香糖很正常那样,牵手前把手洗干净应该也没毛病,很合情合理,算是恋爱新手对彼此的尊重,对恋爱的尊重。

      等宁妙迅速洗好手出来之后,蓝扇对宁妙说:“男洗手间在那边的角落,有点偏,我真的好怕我洗手的工夫你又不见了,所以你就在前台这块儿等我,毕竟这里有工作人员,也比较亮堂,这样我才能稍微放心一点。”

      此时的蓝扇对待宁妙真是细心到极点,就像一个家长在临时安顿自己的小孩一样,生怕把宁妙弄丢了,看来蓝扇果然是无微不至的双鱼男没错了。

      “好。”宁妙说。

      于是宁妙乖乖站在前台的对面,蓝扇才终于可以稍微安心地绕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去洗手。

      而当蓝扇刚离开,宁妙就看到班霸齐杰和同班的另外三个男生一起冲进了招待大厅。

      “妙子,你也不看晚会哪。”齐杰一眼就看到宁妙说。
      “没看成,你们来这干嘛?”宁妙问齐杰。

      “听说前台有扑克卖,过来买一副,呵呵,晚会实在太无聊,不看也罢,我们几个准备回房间打扑克去,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齐杰对宁妙说。

      “不,你们自己玩好了。”宁妙拒绝道。
      “好吧。”齐杰说。

      于是齐杰和班上另外三个男生就到宁妙正对着的前台买扑克去了。

      很快,蓝扇就从男洗手间的走廊走了出来,宁妙第一时间转向蓝扇,俩人互相看着对方,笑脸相迎地默默走向彼此,准备牵手。

      然而,就在这时屋子突然剧烈晃动,宁妙和蓝扇还没来得及靠近,就各自被断裂的顶板瞬间砸中头部......

      这一次,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面前,蓝扇终究还是无能为力,没能护宁妙周全。

      刚刚逃过了徐冰制造的人祸却逃不过地震这样的天灾。
      宁妙和蓝扇终究还是没能好好牵一次手。

      ......

      地震后,宁妙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不同,但是却不幸失忆了。

      而地震时在露天广场上联欢的那大部分五中师生都幸运地平安无事。

      地震后,在宁爸爸的鼓励和宁妙自身的努力下,宁妙仍然可以捡起学业并继续学业。

      宁妙只知道地震后班上少了两个同学,一个是王佳佳,她由于父母工作变动所以转学回外省老家了;而另一个是蓝扇,被家长接到外地去了,而宁妙对这个叫蓝扇的同学毫无印象,只听说这个叫蓝扇的同学和自己一样也因为遭遇地震而失忆了,仅此而已,除了这一点宁妙没有再听到任何人提起关于蓝扇的任何事情,也许在大家的观念当中蓝扇充其量也不过是宁妙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而已,完全不值一提,而且蓝扇作为毫不起眼的学混在五中的被关注度几乎为零,大家对于蓝扇完全不了解也没有什么可以谈论的,于是蓝扇就这样从宁妙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

      当然宁妙也听说因遭遇这次地震而失忆的并不止自己和蓝扇,还有其他人。

      此外,宁妙还听说地震后五中的男校霸唐巍和女校霸徐冰以及一众手下都纷纷辍学了,据说这些混混表示经历了地震后深感人生苦短,所以放话说干脆就不浪费时间在学校陪跑了,要赶紧到社会去闯荡一番。

      地震后,宁妙再也没有见过王佳佳、徐冰、唐巍和蓝扇,宁妙就这样摆脱了王佳佳、徐冰和唐巍的骚扰,但是同时也在不自知中失去了一直保护自己的蓝扇,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就这样,宁妙和蓝扇遭遇地震后双双失忆,就此分开,两两相忘。

      宁妙和蓝扇的关系在地震后瞬间归零。

      顷刻间,宁妙和蓝扇曾经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似乎全部被掩藏了起来,成为了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宁妙和蓝扇之间那些重要的经历,没有人知道宁妙和蓝扇曾经的关系,包括宁妙和蓝扇他们自己,一时间也许只剩老天爷知道宁妙和蓝扇之间的一切。

      不管蓝扇曾经多么细心地保护宁妙,最终还是败给了命运,一场地震就这样生生拆散了宁妙和蓝扇。

      不自知地和自己喜欢的人分开也许才是这场地震留给宁妙最大却隐形的后遗症。

      而刚开始与虎爸“抗争”的宁妙还没有成功,就因为失忆而瞬间变回了一张白纸,忘记了蓝扇的开导的宁妙在失忆后又做回了虎爸的乖乖女,很快在宁爸爸新一轮的调教下成功“打回原形”,即彻底变回了认识蓝扇前的那种状态:
      一个熬夜学习的夜猫子,
      一个对父亲言听计从的好女儿,
      一个不敢跳出条条框框的好学生,
      一个随波逐流盲目从众的糊涂虫。

      好在失忆的宁妙对于这种前后的变化毫不自知,而最大的悲哀也莫过于此。
      因为蓝扇的出现对宁妙产生的各种影响瞬间消失。

      地震后,宁妙再也没有去过池塘边的亲水大树,因为宁妙压根不记得自己和亲水大树有过任何交集。

      不自知中失去了蓝扇的宁妙地震后成为一个午后无人陪伴的孤独者。

      ***

      失忆后的宁妙终于将父亲又一次强行灌输的“非海佳大学不读”的思想给成功内化了,再次回到了那个为了考海大而考海大的随大溜的宁妙。

      宁妙努力去满足父亲追求体面的虚荣心,然而宁妙能力有限,事与愿违。

      宁妙本来在高二时还能排在这所重点高中的top17,而按照以往的情况该高中年级前20名的学生考上海佳大学基本不成问题,然而好景不长,一进入高三宁妙的成绩就突然严重下滑,一落千丈,从年级17名掉到60名然后掉到年级250名时彻底稳定了,并且不管宁妙怎么努力都没有任何提升,宁妙真的觉得挺讽刺的,有点妥妥的250的感觉。

      而高考后,当宁妙看到自己的高考分数的那一刻,宁妙的心彻底哇凉哇凉的,因为自己高考的分数也差不多还是平时年级250名时对应的那种分数,真是直到最后一刻成绩都仍然没有任何提升,真是妥妥的250到底啊,面对这样的结果宁妙知道自己的高考成绩也就是勉强上重点大学分数线的水平,反正是根本够不着海佳大学了。

      宁妙本以为老爸知道自己的高考分数后会把自己大骂一顿,谁知道这一次宁爸爸却出奇地平静。

      反倒是宁妙的心里产生了巨大的波动,面对这样一个不理想的高考分数,那个一门心思要考海佳大学的宁妙彻底“梦想”破灭,自信心彻底被摧毁,万念俱灰的宁妙窝在卧室的凉席上,感觉天都塌下来了,一时间宁妙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全都变成了一片灰色,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只有无尽的绝望。

      求学多年,“身经百战”的宁妙也许早已学会了尽量不被别人击垮,然而高考后宁妙却终于自己把自己成功击垮了,毕竟不自知中失去了蓝扇这个“人生向导”,宁妙被父亲灌输的非海佳大学不读的思想逼近了死胡同。

      宁妙精神恍惚,几近崩溃,生无可恋的感觉。

      不知什么时候,宁爸爸走到宁妙身边说:“妙儿,吃饭吧,爸爸今天给你做了好吃的。”
      “爸,我现在还有资格吃饭吗?”宁妙目光呆滞地看了看爸爸说。

      “妙儿,别这样,天塌不下来的。”宁爸爸似乎瞬间被宁妙的精神状态给吓到了说。
      “不,天已经塌下来了。”宁妙绝望地说。

      “妙儿,你没事吧?”宁爸爸似乎越发意识到宁妙的异常。

      “爸,我没事,我再复读一年吧,对,再复读一年,我一定会考上海佳大学的,一定会的,只是时间问题,对,只是时间问题,是我复习得不够好,再给我一年一定行的,一定行的,我会考上海佳大学的。”宁妙偏执到有些疯魔地说。

      “妙儿,你别这样,爸爸不逼你了,你冷静一点。”宁爸爸扶住激动的宁妙的肩膀说。
      “......”宁妙呆呆地看着爸爸。

      “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爸爸突然好害怕也好后悔,你这种万念俱灰的错乱状态,让我觉得比之前你头部受创的情况还要严重,毕竟精神上的创伤有时比生理上的创伤更可怕,多年来一味对你严格的我现在真的很自责,你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的责任,爸爸多年来一直都忙于工作,醉心于体面地位,对你的关心不够,只知道一直都逼着你学习学习再学习,却没有教会你正确地认识自己接受自己量力而行学会转弯,妙儿啊,与其说我是一个虎爸对你严格、要求你上进、为你好,不如说我是一个功利的爸爸用自己的错误价值观强加于你、在误导你,妙儿,这些年来是爸爸不好,对你太严格了,陪伴不足关心不够,但是爸爸心里是爱你的,本来爸爸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陪你而又怕你学坏才对你严格,但是后来在功利心的驱使下渐渐迷失的我对你严格过头行为越发偏差了,爸爸很自责。” 宁爸爸对宁妙歉疚地自我反省道。

      “......”宁妙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一肚子委屈和凌乱,五味杂陈。

      本来心灰意冷的宁妙听到爸爸这番话后竟不自觉忍不住泪奔,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全都化作泪水夺眶而出,宁妙一把投入爸爸的怀中,对父亲这些年来的误会瞬间解除的宁妙终于可以不用在父亲面前压抑自己不用拘谨,像个任性的女儿一样在父亲怀里放肆地嚎啕大哭。

      失去妈妈的宁妙一度面对这样的虎爸甚至觉得自己比孤儿也好不到哪去,尤其是爸爸的工作特别忙,早出晚归,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连周末也时常要加班,所以父女俩一天当中的交集非常少,更别说交流了。

      然而,这一刻,宁妙似乎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父爱,宁妙这才发现原来爸爸是爱自己的只是也许爱的方式不太对而已。

      “妙儿,爸爸记得以前你曾经说过你想考海佳林业大学的观赏园艺专业,想从事园艺方面的工作。”宁爸爸提醒道。

      “海佳林业大学观赏园艺专业?”宁妙忽然眼前一亮,有了新的思路,尽管宁妙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志愿。

      “嗯,我记得是在地震前的那个学期你对我说过这样的志愿,而且当时的你非常坚持,过去是爸爸太偏执太强势,总是压着你考海佳大学,给你定的目标太高了,但是看到你现在这么痛苦爸爸真的很内疚,妙儿,爸爸想通了,好歹你现在的分数也是重点线的水平,咱又不是没书读,那就不要体面癌钻牛角尖了,爸爸看了一下你的分数应该刚好可以考上你曾经向往的海佳林大的观赏园艺专业,瞌睡碰到枕头的感觉,还挺合适的,也许这就是天意,所以有海佳林大接着你何必还复读呢,女孩子不要复读比较好,伤不起,青春不等人,何况海佳林大本就是你之前的志愿,现在你的分数也应该正好能上海佳林大,不正是遂了你之前的心愿吗,所以说既然不是完全落榜就顺顺利利上大学好了,你考虑看看。”宁爸爸说。

      “嗯,我考虑一下。”宁妙说。
      “好,那你梳梳头就出来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宁爸爸对宁妙说。

      “嗯。”宁妙点头道。

      于是恢复理智的宁妙把乱蓬蓬的头发梳好,整理好心情之后,终于从房间中走了出来,路过爸爸房间时,看到爸爸从床底翻出一双旧舞鞋。

      “爸爸,你怎么翻出一双这么旧的舞鞋?”宁妙问爸爸。

      “我曾经的梦想是当一名舞蹈家,但是因为感觉遥不可及不太现实且舞蹈家生涯通常太短暂就放弃了。”宁爸爸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以前从没有听你说起过这个梦想。”宁妙没有想到爸爸这样一个标准的理科男曾经还有这么梦幻这么文艺的理想,和平时总是一板一眼的他实在反差有点大。

      “是啊,梦想太久远,放弃了梦想之后一直苦心钻营往上爬的我连自己曾经的梦想都快要忘记了。”宁爸爸说。

      “这么多年你还保留这双舞鞋说明你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初心,只是被其他的东西暂时蒙蔽了。”宁妙安慰爸爸道。

      “是啊,如果要说蒙蔽那我就是被功利蒙蔽了梦想。”宁爸爸懊恼地说。

      这下宁妙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爸爸。

      “妙儿,这么多年来爸爸一直醉心于往上爬想要出人头地,给你创造更好的条件,同时也希望你能像爸爸一样努力争上游,风光体面地生活,可是直到最近爸爸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其实很失败,虽然现在我终于得到了自己拼命追求的体面生活,最近也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职位,到达了自己想要到达的高度,但是得到这一切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回过头看为了这些不过如此的东西我失去了太多太多真正宝贵的东西,甚至连你都差点被我的体面癌逼疯,爸爸我真的追悔莫及。”宁爸爸接着说。

      宁妙体谅地看着爸爸。

      “现在想想才发现,我的人生最失败的点在于为了那些其实并不重要的东西放弃了真正重要的东西,还差点把你带入歧途,差点把你的人生也给耽误了,幸好现在为时不晚,爸爸要纠正自己的过错,妙儿,你忘掉爸爸过去对你的种种苛刻的无理的压抑你真实本性的要求,爸爸用了大半辈子折腾那么多年才弄明白了出人头地风光体面并不是真的活得好而真实快乐问心无愧地活着才是真的活得好,如果为了风光体面弄丢了真实的自己甚至弄丢了自己的亲人,那么那些所谓的风光和体面留给谁来看,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那些毫不相干的外人观众而拼命寻求体面吗,那样太不值当了。”宁爸爸继续说。

      宁妙心想:“活得好”这个话题好像有点熟悉。

      “我过去老是让你一定要想方设法出人头地,以为这样你才可以活得好,现在看来错了,大错特错,爸爸活到现在才发现,如果费尽心思用尽力气去追求一样自以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当得到后却发现不过如此这只能说明这个东西并非你真正想要的,只不过是一开始就把力气用错了方向而已,爸爸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就是这样的糊涂之人,当局者迷啊,等发现时为时已晚,妙儿,爸爸这么多年来靠功利的价值观获得了所谓的体面生活但是也用同样功利的价值观差点把你逼疯,看到你因为高考失利几近崩溃的样子,爸爸真的后悔不已,妙儿,你已经长大了,从今往后爸爸不会再逼迫你、不会再干涉你,不会再用偏执功利的价值观去误导你,爸爸惭愧直到现在才明白生活的本质,我的人生真是你的反面教材,不能让你重蹈覆辙,所以爸爸现在想通了,只希望你今后能够开开心心做自己就好,我相信你妈妈也是这样希望的。”宁爸爸对宁妙说。

      “开开心心做自己?”宁妙在心里默念爸爸刚才说的这句话,只觉得好像曾经有谁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了。

      宁爸爸这些顿悟的话让走进死胡同的宁妙终于能够抽身出来并有了新的方向。

      最终,宁妙在爸爸的提示下填报了海佳林业大学观赏园艺专业并成功被录取了,宁妙收到了一份很精美的海佳林大园艺专业的录取通知书。

      在填报高考志愿这件事上,看似宁妙又一次听从了爸爸的建议,但是按照爸爸的说法,宁妙实际上是按照自己当年的真实意愿选择了海佳林业大学观赏园艺专业的,尽管那是一个宁妙毫无印象的意愿,但是在高考这样重要的人生十字路口上,宁妙好歹终于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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