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吹过》草微风

40、第 40 章

　　老森生意实在太好，卓晨等了几分钟，问陈书馨要不要小菜。
　　“好啊，花生米，拍黄瓜。”
　　“你确认你吃饭了？”卓晨问。
　　“我们大约是八十步笑五十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隔了几秋了?”
　　“天上一日，人间10年，你在天上待10天，等我老死再来看我。”
　　卓晨拍了一下陈书馨的头，很轻的那种，眼里有些怨怪她乱说不吉利的话。
　　陈书馨目光闪了一下，于林慕轩，她亦然。她的视线掠过卓晨的脸，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很像他当日风尘仆仆跑到B市找她的样子。
　　“你干吗了，怎么瘦了？”她问。
　　“推项目去了，把中国10多个核心城市跑完了。”
　　陈书馨愕然，“是那个一路通行那个项目？”
　　卓晨眯了眯眼睛，脸上渐渐露出赞许的神色，“小朋友长大了啊，知道看窗户外面的事情了。”
　　陈书馨翻了个白眼，露出了一个不屑一顾的“切”的表情。
　　“听说你的练手之作，领导层都有传闻，说新人可以有这种见解和开阔性思维，实属难得。”
　　“什么？”陈书馨眨眨眼睛，有些不解。
　　卓晨也冲着她眨眼睛。
　　然后陈书馨恍然大悟，想起了之前杨经理给的小CASE。
　　“主要有你之前的宝贵意见打底。”
　　“关键还是你自己愿意学，并且孺子可教。”
　　“你在恭维我呢，还是摆老师的谱？”陈书馨拖长音调，斜睨卓晨。
　　“彼此擦鞋拍马屁罢了，皆大欢喜，共建和谐。”
　　“吃!”陈书馨夹起一块鸡胗，放到卓晨腕里，言外之意不过是要塞住卓晨的嘴巴。
　　卓晨虽然温和，不过要是插科打诨，那也是个高手，陈书馨自然是说不过他的。
　　卓晨笑笑，夹起那块鸡胗，浓郁的充满火候的酱香味冲鼻而入，“老森的招牌，真是10年不变啊！一点都没有偷工减料。”说完，他美美地送入口中，一滴酱汁，挂在嘴角。
　　陈书馨看到卓晨默默苦干，一盘菜，没几分钟就开始慢慢见底了。“卓晨，女士优先也！”陈书馨边往嘴里塞边采用缓兵之策。
　　“小朋友，我一点都没觉得你的功力低于我。”
　　两双筷子在黑色的铁盘里交错，翻弄！
　　10分钟后，那盘鸡胗算是寿终正寝了。两人恋恋不舍，停了下来。老森的人实在多，第二盘根本接不上，卓晨冲着老板吆喝，让老板快点。
　　百吃不厌！两人相视一笑。

　　林慕轩躺在房间的躺椅上，看着窗外。他的手上和胸口还贴着监测仪的贴片。
　　房间里没有人，梁良回去了，这2两个月他一直在两头跑，有的时候，林慕轩会想，为什么身边的亲人都弃他而去，而梁良好像总是无怨无悔跟在他身边，帮他打理生意，帮他出谋划策，帮他善后他闯下祸……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血缘的关系。他突然想，不知道如果他有一个儿子或者女儿，那种感觉会如何。
　　想到这里，他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北方的冬天总是显得很凄清，这个在林慕轩小时候，随父母出游，就留下的印象，现在依然如此觉得。
　　窗外的星星，在深蓝色的夜空里，闪烁着星星特有的光，那个绝对不是人类可以模仿创造的光。
　　在林慕轩眼里，陈书馨就是那不可以创造，独一无二的星光。
　　林慕轩感觉有些疲惫，合上了眼睛。他伸出手，把帽子拿了下来，摸了摸头，那里已经开始长出了短短的黑发，如果现在陈书馨现在看到他，肯定会大吃一惊。
　　那天他就那么决绝地走了，他甚至不敢回到那间房子去看一眼。也不敢在这个城市多停留，他狠狠地在心里割舍下一些东西，然后提着行李就走。
　　他没有亲自开车，也没让梁良开，而是让公司的司机来开.
　　车子在走到半路，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虽然依旧一身名牌，可是那些名牌，明显不是当季新品，脸上虽然妆容细致，却难掩憔悴颓败。
　　“停车吧。”林慕轩跟司机说。
　　车，绕开那个路边的女人，缓缓靠边。那女人愕然地看着那辆车，怔怔地站着，竟然忘记了走开，随即片刻之后，她醒悟过来，慌乱地择路而逃。
　　“Vichy！”林慕轩低沉的声音喝住了她。
　　Vichy不敢回身，她熟悉林慕轩的车，她一看到就知道。曾经她可以夜夜坐在上面，用软糯的声音叫林慕轩。也曾经，她把鞋子扔向林慕轩的车，叫喊他不得好死！更曾经，她耍了手段要害林慕轩的女人！
　　林慕轩是睚眦必报的人！他的阴冷，Vichy想起来就不寒而战，只是野鸡死后，林慕轩居然对她毫无行动，这让她是大大摸不着头脑，此刻，林慕轩居然故意停靠路边……
　　Vichy僵立着，不敢出声，也不敢跑！她听到林慕轩砰地关了车门，却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两人之间的空气，冷冷的，却不是没有联系。Vichy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逼人而来，她颤栗着转过身去，看着林慕轩。
　　林慕轩皱了皱眉头。
　　Vichy乖乖地走了过去，她知道林慕轩有点不耐烦了。
　　蓦然，林慕轩拿出支票本，刷刷写了几笔，扯下支票，递给她。
　　她不敢接！
　　“好好过日子！”林慕轩一松手，支票飘落在地上。林慕轩转身拉开车门，上车，关门。车，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Vichy捡起支票一看，上面写着50万。她不可抑制地开始嚎啕大哭，然后瘫坐在地上！

　　“轩？”梁良回头，透过车后窗，看着完全失态的Vichy，有些不解。Vichy生活无着落，梁良是知道的，林慕轩也是知道的。她身上那些行头，不过是没落人家所谓的最后一身皮。
　　“当初我纯粹是想玩她，所以不借钱给她父亲度过难关，有些东西，我发现是一环扣一环的。”林慕轩眼里的光有些黯淡。
　　“万一，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可以跟小馨过正常的生活。”林慕轩的声音低低的。
　　当日陈书馨一句“我只是想过正常的生活”，足以让他的心撕裂千次。
　　“我想会的。”梁良说，他看着林慕轩的手，有一种握住的冲动，最终，他也只是选择看着林慕轩，他的这个表兄。
　　“所以，我现在会无条件听从医生安排。”林慕轩淡淡一笑，然后转头看向窗外，胸腔里，呼出了一口深深的气。

作者有话说

　　好孩子干活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