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来好合》程长安

33、 故人归来，再次相见

　　江东县岳阳楼上宾房内

　　“财神，你点了这么多，我四个吃得完吗？”杨跃瞧着满满一大桌的菜肴，桌子都摆不下，钱掌柜这是打算把各色菜肴都上来吗？

　　“你等一天劳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使得几个酒钱，请你们吃上一席。”

　　“菜已布置完毕，小店内有上好的桂花酿，可否需要给各位温上？”钱掌柜殷勤地对着贾家旺道。

　　“酒水就不必了，一会还得赶回衙门。”一旁的戚谦制止道。

　　“戚少爷公务繁忙，体恤为民，真我等江都县百姓之福，店内还有百花泡的果茶，味道也极佳，可否为各位来点。”

　　“嗯！”戚谦点了点头。

　　“冬凌，你去备一些送来，不扰各位方便，尔等就先退下了。”钱掌柜说完边领着侄女下去了。

　　“不是吧，那叔侄两怎么对你这般热情！”戚谦等二人走出，喝了一口茶水，之前难得来一次岳阳楼，而今天天吃席，倒是有点不适应：“你究竟给了多少好处。”

　　“也没有，我只不过是拿着令牌赊账罢了！”他来江都的现银都花得差不多了，好在当初他有拿一块来把玩，用的是他人的身份使用了也不怕爹爹察觉。

　　“金宝令！”三人看清贾季旺拿出的玉牌吓了一跳，金宝令牌由玉石打造，一面刻有金字，一面刻有宝字，是金宝堂的座上宾才有的令牌，有这令牌可以赊账，虽说是赊账，可金玉堂的生意遍布天下，不愁没得地方收回钱财。

　　“难怪要亲自招待。”戚谦瞧了瞧令牌感慨道，说起他们江都县最势力的就属这叔侄俩了。“你与这金宝堂是什么关系？”

　　“鄙人不才，这金宝堂也是我们家的产业。”一时无声，戚谦看着三人一时顿住，吃惊地望着他，放下手箸饶头笑笑，“我先前没有同你们说过吗？”

　　“没有！”三人一口同声地摇头。

　　“这不是第一富了，兄弟，今后可得多多仰仗。”

　　“不才不才，不过身外之物！也就这还拿的出手，你们要吃哪些也别客气！”

　　“谁？”杨跃将一茶杯丢了出去。

　　“是我，杨姑娘！”正巧林冬凌拿了茶水哲将回来。

　　“可有伤到？”完犊子了，这林姑娘到了也不进来，待在门口不吱声，杨跃想到当初她办案时捉拿到了岳阳楼打碎了两只碗碟，可赔了她爹几个月的俸禄。

　　“无碍！惊扰各位了。”却瞧见林冬凌一反常态擦式了额角的茶水，笑着说道，“我为各位置茶。”

　　“我替林姑娘瞧瞧。”白合仔细看过，从小腰包中拿出一瓶子递与，“还好未伤及要害，我这儿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给姑娘拿一瓶，林姑娘稍后在用鸡蛋敷上两日。”

　　“林姑娘，一并算在贾某头上。”

　　“想不到林姑娘也有这么殷勤的一面。”白合拉着杨跃低语，想到买米的时候林冬凌的铁面无私，再看看现在这低声下气，客客气气给人贾少爷端茶递水，一面布菜一面问喊到暖，生怕照顾不周。

　　“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一旁的杨跃也不禁感慨，这要不是做一回座上宾，也看不到林冬凌如此和善的一面。

　　“能不能使鬼推磨道不知，但是能令这叔侄两倒立走我道是信。”戚谦复合道。

　　“林姑娘，就不扰烦了！”别说他们三不奇怪了，他也不适，头两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现在毕恭毕敬，他也不适。

　　“是，有吩咐可随时唤我。”林冬凌指了指一旁挂着的铃铛，“一摇铃铛我们便随传随到。”说完便告了礼，将房门带上退了出去。

　　戚谦品了一口果茶，搁下，打量着贾季旺的腰牌，商量道，“这腰牌要不借兄弟耍耍。”

　　“但用无妨。”贾季旺大方地将腰牌取下递给戚谦。

　　“又想什么坏主意。”戚谦接过腰牌还没来得及掂量，就被一旁的杨跃给截了胡。

　　“对呀，你休听他的。”白合也符合道。

　　“不会不会，你们若是欢喜，改日等回了京都让金宝堂也给你们打造一个。”

　　“是我们肤浅了。”杨跃三人突然感觉贾季旺散发着金光。

　　“还是贾兄弟上道。”戚谦感觉今年初五的财神爷没有白拜。

　　“茶水没有了，我给你们添上。”贾季旺说着便去一旁温着的果茶。

　　“我来帮你。”戚谦搂过贾季旺的脖子低声道。“怎样？有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

　　“休胡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贾季旺看了眼白合低声道。

　　“你还真去学医呀？你家资万贯的，学守财就可以了。”就凭贾老爷那敛财的实力，贾季旺这独子只要不作奸犯科，肆意挥洒都不成问题，戚谦急眼道。

　　“不急一时。”

　　“也是，不过我这主意倒是不错吧！”白合这小家伙对医药上心，你去学手艺，前序渐进。

　　“嗯！”道是可以多多陪在白合身旁。

　　“有志者事竟成，铁杵磨成针，你多多磨她，总能抱得美人归的，将来你两家成了，可得给我这兄弟包个大红包！”

　　“你们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什么大红包？”

　　“改日带你去花月楼，菜肴随比不上岳阳楼，可贵在佳人难得，快哉畅饮，烟花问柳……呲……二胖，你？”

　　“碰……”杨跃毫不客气的给了戚谦一栗子，“不正经，吃你的，一会还得去衙门整理综卷。”

　　“二胖，公归公，私归私，难得偷闲片刻。”他就是看杨跃太劳累了，才拉着她来的，这两日没休地在寻找，早出晚归，饿了就拿干粮抵过，困了也是在衙门歇过，他怕二胖到时候犯人没抓到，倒把自己累坏了。

　　“怎么了，可是为蔡涯一事烦恼？”白合问道。

　　“是呀，杨大女侠，不用愁眉苦展，这样也无济于事，身体可是万物的本钱，没了立足之本，何来惩奸除恶，说不定一会就思绪泉涌，豁然开朗了。”贾季旺给杨跃到了一盏果茶道。

　　“跃儿，人是铁饭是钢，总不能不吃不喝，戚谦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吃得幸福里，扶了肚府，这干起活来才有劲。”白合拍了拍杨跃的肩膀道，这几日为了蔡涯的事忙活，她都有好几日没有见到跃儿了，今日还是戚谦妥了小厮来百草堂说，晚间一块出去吃席，给跃儿放松放松。

　　“言之有理。”杨跃感受这三人的关怀，

　　“跃儿，你慢些！”

　　“话说她也该回来了吧！”戚谦见杨跃吃得开心，也就松了一口气，暂时卸下案情，就容易八卦，这她当然就是前头提到的方年好，这家伙人虽美，却是个冷性子，他头几回见还殷殷献情，奈何美人实在无情，他也就作罢，可这美人却也有对人有情的时候，就是面对白合的时候，百般呵护，眼里都带柔光，两人又是邻里，那两年关系倒是走进了许多。

　　直到那一次是过完新年不久，美人与白合离别，说是师祖家寻到治根的良药，归隐养病去了，可没害他和二胖少遭罪，白合真性子最受不了离别，光上回贾旺离开就郁郁寡欢了好几日，这回姐妹情深，足足安慰了她大半个月，前些年都不敢提及人的名字，就怕白合触景伤情，可真真是苦了他和二胖。

　　“恩，就这几日了吧！”信里说可以一块赏柳，而今正是三月柳絮漂，想来也就这几日。

　　“她是谁？”一旁的贾季旺，听三人突然聊起了他人，好像还是跟白合处得很要好，他却没有印象。

　　“她呀，自然是白合挂在心尖的人儿。”看着贾季旺一脸迷惑，戚谦突然心中起了玩味。

　　“心尖？”心尖是何意？白合她已经心有所属了？什么时候的事，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吗？他果然是回来的晚了。

　　“逗你的，若如此我还大费周章给你两搭线，你们搬走以后，她们一家就住了进来，与我们年纪相仿，跟白合关系极好，是白合的金兰之交。”

　　“金兰之交好！”贾季旺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算晚。

　　“对呀，两人关系可好了，尤其白合可粘人家了，整日左一个年好，右一个年好的挂在嘴边。白日里腻歪不够，还总是翻墙过去。”这还是一次他们去那玩秋千的时候发现的，那方美人为她来方便还造了梯子挂了路灯，那段时间里两人正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了。

　　“为何要翻墙？”

　　“她两义结金兰，奈何两家生意相冲。”

　　“相冲？”

　　“想来你也瞧见了，咱们镇上多了一家医馆，还不是因为他们一家也是从医的，方伯父医术精湛，为人也温文尔雅，说句话来也客气温和，原本这镇上一家独大，这十来年不知被分走了多少生意。”

　　“还有这一段故事！”想来今早遇到的就是，难怪白叔瞧着脸色不好。

　　“瞧你那样，安心你走的这些年，我和跃儿都陪在白合身边，保证没有什么毛小子敢靠近。”戚谦也不逗贾季旺了，赶紧打包票。

　　“嗯，如此便安心了。”

　　“不过呀，就她那小脑筋直肠肠的，这事也难开窍，你这道也是长路漫漫呀。”

　　“什么长路漫漫？”今日这二人总是鬼鬼祟祟的，白合一抬头又瞧见二人窃窃私语。

　　“当然是贾季旺跟你…”

　　“财神跟白合什么？”一直低头快吃的杨跃也抬起头来问道。

　　“当然是跟你学医的事！”贾季旺接过道，对着戚谦使眼色，“对吧！”

　　“是，学医的事，他呀担心起步晚，恐难以有所成。”

　　“这个呀！季旺你也别灰心，其实你今日已经很不错了，我是稍稍地严厉了些。”又补充道：“虽然不能向我这般，但你从今天开始努力，总会越来越好的。”

　　“这倒不打紧，金石为开，我此来江东便不在离去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来，让我们以茶代酒祝愿贾兄金石为开！”

　　“来……”

　　……

　　晚席散罢，别了杨跃等人，等回到家中已是半夜三更天了，正逢十五，月儿圆圆，看着夜空中那一轮大明月，许是睹物思人，白合人不知不觉走到了西院，熟练的翻墙而上。

　　“年好……”等翻上这屋檐，她也不知怎的就熟门熟路的索性就翻到这方府的院落来了，步及大樟树底下，坐在这秋千上，随意的晃荡两下，道是又想起了与年好相遇到后来的点点滴滴，嘴里不自觉的就念叨了声。

　　“嗯……”像是回应般，一声低沉缠/绵的声音响起，划破夜空。

　　“谁？”听到回应，白合倒是吓了一跳，忙脚下一使力，停住了秋千盯着声源处问道。

　　“怎么？年好姐姐都不认识了？”乌云散去，月色正明，照亮了暗处的身影。

　　“年…年好？”借着淡淡的月光，白合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