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牛闯江湖》双滘山人

399、确认出来

　　伍青山听到何洁莲声音有异，于是挪过头来望了她一眼，他目光锐利借着舞台上的灯光见到对方似乎是流泪了，心中更加是倍生爱怜，除了右手依然是抓住对方的手不放外，还忍不住伸出左手轻抚着她的秀发，心疼地在她耳边轻柔叫了一声真是个傻丫头来的，把想要说的千言万语都浓缩到这短短的几个字中去。
　　何洁莲从来都没有听伍青山这样称呼过自己，也从来没有听对方对自己这么温柔过，她经过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终于等到了对方这汪深情，就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的闸门任由两行泪水线状般流下，把几年来所受的苦楚化作泪水尽情的发泄出来，希望这回是苦尽甘来永不分开，人世间自然也可以少了一份相思之痛。
　　伍青山见何洁莲越发激动，他也是深受感动又是心疼又是心酸，不知不觉间也是虎目含泪一下子变得柔肠百结的，便不断用左手轻抚着对方的秀发，口里反反复复就只会说傻丫头，真是傻丫头这两句话。若不是在公众场合就真的会把对方拥入怀中任其哭个痛快，一时忘记了身边还有李永标那些丐帮兄弟。
　　何洁莲抽泣了一阵便意识到这里可是公共场所，自己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竟会变得像个爱哭的小姑娘那般的实在是太不应该，于是赶紧止住了眼泪极为不好意思向左右望了一眼，见到大家全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节目而没有什么人会留意到自己，她这才放下心来，否则真的会羞得无地自容。
　　也是在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沾湿了伍青山肩膀上的好大一片衣服，见伍青山还继续抚摸着自己的头，一时又感动又害臊的就冲他感激的一笑便连忙坐正身子。哭过之后心里感到特别的踏实，想到对方刚才对自己的柔情蜜意，心中即是娇羞但更多的还是甜蜜。
　　伍青山见到何洁莲终于平静下来方才有所放心，跟着便暗暗责怪自己怎么会在这种时刻，于公众面前还这么多愁善感来个触情生情什么的，以至好端端把小姑娘都惹得伤怀了，这真是太不应该！他连忙收摄心神开始认认真真看台上的节目，等待着那头黑牛出场一辨真伪，假借挠头之机悄然把眼中的两滴泪珠抹掉，免得待会被人见到可怪不好意思的。
　　近两个小时的表演时间当过了有将近三分之二时，才终于听到报幕员报出下一个节目就是本团的镇团之作《牛郎织女，相会人间》，全场的观众还没等到节目上演便开始报于热烈的掌声，他们无论男女老少绝大多数都是冲着看天牛来的。
　　伍青山一听即将盼到自己最想见到的情景出现，更是瞪大双眼紧盯着舞台入口处，一眨不眨的连一个苍蝇都不敢放过，心中即是兴奋又是紧张如同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般的。只见入口处的幕布掀开之后首先走出来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女，她扭动着腰肢走到台上左顾右盼的似乎要寻找着什么，绕着舞台转了一圈无果之后这才亮开那娇滴滴的嗓子喊着牛郎，叫郎哥哥，你在哪里呀，显然这女的就是织女的了。
　　据海报上的介绍这个节目讲的是织女和放牛的情郎，被万恶的王母娘娘分开之后双双流落到民间失散了，其后几经波折终于在那头仙牛的帮助下，两个人最后得以团聚的动人爱情故事，这故事当然是与传统的牛郎织女有所不同，结局是人人都喜欢看的美好收场皆大欢喜。
　　伍青山此行的目的是看那天牛，而不是看台上那个娇滴滴的织女，因此对所演绎的故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如果说要看美女的话，自己身边的小姑娘可比台上那美女漂亮多了，所以他的双眼还依然是紧盯着那入口处。台上的织女搜索了一番无果后，就继续呼喊着牛郎的名字从右边的出口退下去了。她刚退下还不到两秒，左手边的入口又冲进来一个戴着草帽手拿牛鞭玉树临风般的少年郎，他同样是东张西望口中呼喊着织女的名字，不用猜这个肯定就是牛郎了，牛郎同样是搜寻了一番大失所望后便又满脸焦急地冲右边出去继续寻找。
　　这类男女主角相继出场为剧情作铺垫的做法，如果放在往日的话伍青山还是会看得津津有味的，只不过此时此刻他可就没有耐心看这种繁文琐节，一心只是盼望着那头黑牛早点出来，心情比台上的牛郎与织女可着急多了。
　　好不容易等到织女与牛郎都先后退下之后，心想就该是轮到仙牛上场了吧，哪知门口的布幕一掀开进来的却是一个土豪恶霸模样的财主，其后还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丁。那不可一世的财主在台上呼三喝四的指挥那两个家丁一定要想尽办法把织女那个小美人抢回来，如果见到牛郎那个穷鬼就直接打死算了以绝后患，三个家伙到处搜寻了一番之后跟着大模大样走了下去。
　　伍青山一连等了三拨人都还没有盼到黑牛出来，那个心真的是比用油煎熬还要焦躁，恨不得冲进那个入口去一探究竟，不用说那头牛现在肯定早已经站在幕布后面的了。虽然说在表演上最重要的角色姗姗来迟的确是可以吊足观众的胃口，用以收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奇效，但是现在他的心情就特别反感这种拖延时间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憎恨得牙齿痒痒的。不过理智又告诉他不可造次，否则功亏一篑就太不合算了，现在就算是忍无可忍也还需再忍。
　　他手心已经紧张到渗出了一层汗渍，何洁莲明白他此时的心情，便顾不得害羞伸出手去轻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早已经升温到拖手这一步，自然也就不再怕别人会笑话自己。伍青山明白她的意思，他双眼一直瞪着那入口处不敢分神转头看她，于是反过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表示感激，顺便也传递自己的一番爱意。
　　经过一番盼眼欲穿的等待后，终于见到那布幕被再次掀起一个牛头冒了出来，伍青山的心不由得紧张到狂跳了起来，连忙聚精会神将目光凝聚成一线急望了过去，见到那牛的毛色既不是黄色也不是何洁莲所说的黑色，而是一头棕色带着一些偏红的牛只。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可以辨认出那头牛根本不是自己的黄牛，他自己那头黄牛从小看着它长大，因此就算是化成了灰烬也可以认得出来。
　　他的心一下子仿似掉进了冰窟里面，手足都开始微微发起抖来，没什么可以形容他此刻那种失望的心情。他缩回伸长的脖子忍不住转头带着一丝颤抖问何洁莲，不是说戏团的是黑牛吗，怎么现在出来的却是一头棕红色的黄牛，问她知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何洁莲此时也已经看清楚那头牛，就摇着头也很不解地说以往看到的并不是这头而是另一头黑色的，现在的这头自己也一直都有没有见过。
　　伍青山的心这才稍微镇定了一点，既然现在连何洁莲都弄不清楚马成功故弄什么玄虚，那自己也只好忍着无比的失望继续等待了。此时台上那头棕色黄牛已经整个身子站了出来，他见到牛肚子下面没有鸟鸟的原来是一头母牛，心中一时说不出究竟是希望还是盼望，该不会这头牛也会说人话的吧，那可又是怪事一桩的了。
　　他这念头还没落，紧接着又见到一头黑影跟在母黄牛后面出来，他只是匆匆的一瞥，那颗一直悬着的心便一下子放了下来，双手往椅子的扶手上轻轻一敲小声哼了一下说就是它了。李永标与何洁莲几乎是同一时间问他是不是真的，伍青山一边继续紧盯着刚出来的那头黑牛，一边斩钉截铁地点点头作了肯定的回答，说那头牛除了毛色是黑色的外，其他与自己的那头黄牛完全是一模一样，就不知道等会说话的口音是不是同样。
　　李永标几个听他这么一说便定下心来，不再打扰他继续辨认，况且他们从没有见过牛会说话这样的怪事，于是都抱着好奇等待那黑牛说起话来究竟与人类有哪些不同的地方。
　　伍青山一旦认出是自己的那头黄牛之后就马上镇定了下来，开始仔细观察这两个多月来自己的黄牛有没有被马成功那伙人毒打虐待过的痕迹，如果没人对它动刑的话应该是不会听别人指挥而开口说话的。想当年在新宁那里时除了自己与何洁莲外，其他的人无论对它怎么好都无法哄得了它开口说半个字，这在当时来说令到整个马戏团所有的人都感到很不可理喻，都说他们两个可能前世与黄牛有缘，今生才又得于相认，自己与何洁莲当初之所以会被大家笑说成是天生的一对，就是与这点有着很大的干系。
　　他现在的位置在前面第四排离舞台非常的靠近，可以很清楚看到黄牛（准确来说现在应该是叫黑牛才对）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伤痕，看它的眼神也没有被迫无奈或者是痛苦恐惧之类的东西。相反的是可以很明显看出它现时的心情相当不错，从一进门后就紧紧挨着那头母牛，眼中充满着一种兴奋喜悦的神情，对四周的其它事物仿佛熟视无睹，与那头母黄牛相依相偎俨如一对恋人般的。
　　伍青山见到自己的黄牛并没有被折磨的样子，这才又放心了一些，否则的话因为自己的失职而令到自己这位小兄弟受苦，他的心里自然会内疚难受的。两头牛走到舞台中央后便停了下来，母黄牛比较安静地站着不动，黑牛则晃动着脑袋往四周张望了几下之后，就开始面向着观众张开嘴巴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奇怪，人都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