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那点事儿》onion

2、初次见面

　　两天后，连着下了一周小雨的天空难得放了晴，一派风和日丽。
　　凉冰难得早，刚晃到写字楼下，远远就看见有人扒在大堂咨询柜台前，中气十足地叫嚷：“墙歪？你才墙歪，你全家墙都歪！”感情是咨询处欠了她十万八万没还？瞧那架势，差点能把人给吃了。
　　咦？一个红头发小妞，长得挺标致，不过这浑身的小太妹打扮，真打算来闹事的？
　　凉冰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往咨询处拐，经过时眼角余光一扫，哟，巧了，来面试自家公司的，应聘的是……保安队长？
　　哦，对，原来那位被扔泡芙国际去了。
　　这么想着，凉冰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正好对面也抬了头，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香馍馍集团的老板，凉冰！
　　蔷薇一下认了出来，档案里关于凉冰的信息最多也最详细，是实习的主要目标，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可这女人连衣裙短就算了，瞧这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水味，究竟得喷了多少香水？
　　瞅见蔷薇的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凉冰二丈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对方在嫌弃什么，瞧那凶巴巴的眼神，还真是块保安队长的料，不过这么好玩的一个小丫头，放保安队里是不是有点可惜？
　　“跟我上去吧，这家我熟。”凉冰套近乎地拍了拍蔷薇肩膀，手指点在登记表公司名字一栏上面，目光自然而然地顺着往旁边看了过去，看见蔷薇名字的瞬间想起刚才她嚷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立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蔷薇莫名其妙地瞪起眼睛，虽然怜风长官千叮万嘱叫她收敛脾气，可就是控制不住，尤其对面的凉冰还是这样一个浑身散发着欠揍气息的……调查对象。
　　凉冰摆摆手，赶紧解释：“咨询处小姑娘请假回老家了，顶班是临时请的，吐字有点不清，别介意别介意。”说的时候还刻意压低声音凑近蔷薇，生怕被坐在桌子后的小哥听了去，不过这么一副神神叨叨咬耳朵的样子，人家看不出来才怪了。这不，小哥的脸立马沉得比锅底还黑，毫不犹豫地抛过来一记眼神杀。
　　“走走走，跟我来。”凉冰懒得理会，拉起蔷薇一脚跨进电梯里。
　　这凉冰，平时都这么热情吗？
　　蔷薇狐疑地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美丽女人，觉得和档案上说的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出入。
　　按下顶楼键，凉冰懒洋洋地靠着透明观光玻璃前的扶手，大大方方开始打量蔷薇，好像家常便饭一样驾轻就熟，一点都不带掩饰的。
　　嗯，暗红色的皮夹克深黑色的皮裤，不嫌热？现在的小丫头为了耍帅，连季节都顾不上了？
　　顶楼确实高，电梯上去不到一半，蔷薇已经被凉冰看得浑身不自在，额头上还出了薄薄一层汗，好热。脱下外套搭手臂上，蔷薇察觉到对面那道注视自己的目光明显又亮了两分，气氛越来越古怪……
　　自己身材是好，也不至于这样直勾勾地移不开目光吧，这凉冰的不会是个花痴吧！
　　蔷薇忍不住在心里数落了两句，前辈们都说特警队的实习不好过，还真没骗自己，现在还没开始呢，就遇上“难处”了。想得正出神，凉冰突然开了口:“你衣服……商标没剪。”
　　蔷薇一听差点没尴尬得原地摔倒，里面这件紧身短袖确实是昨天新买的，要不是长官特意交代面上要装得像，自己才懒得折腾，结果一着急，商标忘剪了……
　　“没关系的，不急。”凉冰笑了，可惜再有礼貌的笑容这会被蔷薇看在眼里，统统都成了不怀好意的奚落。
　　诶，出师不利。
　　蔷薇偷偷叹气，低了头跟着凉冰走出电梯，结果没走两步就撞凉冰身上了，下巴正好磕中人家又瘦又硬的肩胛骨，疼！
　　“愣着干嘛？转过去。”凉冰拎着从前台要来的剪刀晃了晃，一副不容拒绝的表情。
　　“啊？”蔷薇身子一颤，这凉冰想干嘛，难道自己的卧底身份这么快就暴露了？
　　“你商标不剪了吗？”凉冰好笑得看着紧张得汗毛都快要竖起来的蔷薇，把剪刀绕在食指上又晃了两圈，嘴角笑意又明显了两分。
　　蔷薇这才反应过来，窘得脸都红了，却不得不听话地乖乖转过身子，让凉冰替自己剪，对方好歹是未来老板兼调查对象，诶，忍了。
　　“你在这等一会。”放下剪刀扫了一眼蔷薇腰上明显的肌肉线条，凉冰笑得更开心了，小丫头片子还挺合自己眼缘的嘛。
　　人家总笑，自己也不好老瞪眼睛的，蔷薇无奈叹了口气，面上赶紧挂起十足假笑:“还好有你，不然一会面试该出丑了。”说完恶心得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凉冰一点都不计较，摆摆手自己跑进办公室去了，把蔷薇一个留在前台慢慢填表。
　　“马上给我招个助理，就要外面红头发那个，对，蔷薇！面试全让她过，送我这来。”关上门，凉冰立马给人事部去了个电话，想着自己开公司就是好，爱干嘛干嘛，舒坦！
　　另一头的人事部办公室里，主管放下电话，顶着满头黑线开始翻压箱底的面试材料，要不是自家总裁一直不肯找助理，这些文件还用得着落灰？怎么说变就变，比六月天还要难捉摸。
　　腹诽归腹诽，人事部的效率还是挺高的，半小时后蔷薇就被小文员礼貌地请进了总裁办公室。
　　“是你啊。”蔷薇故意装出吃惊样子，站着没坐下。
　　“又见面了。”凉冰面上堆笑，蔷薇的局促恰到好处，她并没有起疑。
　　“你好。”蔷薇客气礼貌地打着招呼。
　　“是这样的，我这个公司呢，入职还得过最后我这关，所以，你要不要再准备准备？”凉冰托着下巴问，没什么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朋友在聊天的。
　　信你个鬼！香馍馍集团的保安队长就没一个见过总裁面的，糊弄谁呢？
　　蔷薇暗暗吐槽，猜不透凉冰葫芦里卖什么药，接过凉冰递过来的水杯，狐疑地抿了两口。
　　“不说话？那我们现在开始？还是？”凉冰将身子往前靠了靠，表情真挚，耐心等着蔷薇回话。一般来面试的，进了这办公室以后都难免会紧张，盯着自己忘记正事的也时有发生，可这小姑娘明明心事重重患得患失的样子，偏偏还想要装出一派沉稳老练，还真有点意思。
　　对着扑面而来的成熟女人所特有的魅力，蔷薇定了定神，坐到那张两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办公桌前，抬起下巴的同时还挺直了腰板：“开始吧。”其实在她手里一共有两份档案，一份是泡芙国际给的，说这凉冰口无遮拦，成天沉迷享乐，要她从这做为突破点打入内部。另一份是警队调查得来的，说凉冰精明又跳脱，经常不按常理出牌，嘱咐她接触时候一点要小心再小心。
　　蔷薇在凉冰完美的脸上看了又看，同时把两份档案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还是觉得对不上号，莫非搞错了？错得也太离谱了吧！眼前这神采飞扬的女人，给自己出的问题居然是一加一等于几？！
　　逗着玩儿呢？
　　等等，不可能这么中二，一定还有陷阱！
　　绝对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错，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蔷薇越想越多，眉头皱得死紧，哪怕是徒手攀爬上这高楼顶层，大概也没这么费劲！
　　“怎么？难住你了？”
　　不是吧，这么放水的题目，小丫头片子还用得着纠结吗？赶紧回答然后打包过来上班不得了。
　　凉冰无辜地看着蔷薇，双手交叉带着身体往后仰，靠坐在椅子里，嘴角不知不觉又弯出了弧度。
　　蔷薇绞尽脑汁，老半天后才硬着头皮反问：“你想等于几？”队里给她准备的简历上写的会计专业，记得学姐蕾娜说过，教授们最喜欢这种答案，不知道对凉冰管用不管用。于是话一说完就死死盯住凉冰那张脸，想从上面看出些眉目来。
　　凉冰十分意外，不过随口一问，居然被蔷薇反将一军，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我想等于几不重要，你通过了，明天来公司报道。”凉冰脸上挂起职业笑容，又再上下打量了蔷薇一回，嗯，挺拔的身板高冷的脸，真不错，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谢谢总裁，那……明天见。”蔷薇松了口气，还好没搞砸。
　　凉冰挥挥手，目送蔷薇出门，末了还不忘交代一句：“叫我凉冰就行。”等蔷薇走远，转过头又拨通了黑风的电话：“查一下，人事部怎么挑了一个学会计的来应聘保安队长。”这年头，不走寻常路的年轻人会不会太多了点？
　　“总裁，是你说招人必须多才多艺，不能拘泥太多的。”黑风捧着话筒，满脸不屑，这位顶头上司的记忆力真不是一般的差，自己说过的话转眼就忘，比金鱼好不到哪去。
　　“行，就当我没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