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狂犬.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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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从未设想过，自己与过去的教导者会于如此的场合重逢。
不，若以“重逢”来形容，好像并不是特别的恰当。毕竟他面前的黑发青年笑容微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无论怎样看都有点“故意制造相遇”的嫌疑。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就算他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陷入对方的思维迷宫，尽量用单刀直入的方式来瓦解僵局，可略显愚蠢的疑惑仍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太宰先生，您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还是想问我到底知道些什么内情呢？唔，应该是两者皆有吧。”自顾自地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名为太宰的男子眨了眨鸢色的眼眸，露出愈发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而后，仿佛是瞬息万变的天气一般，他很快又换上一副孩子气的表情，相当恶劣地摇头拒绝道：“但我没什么必须为你答疑解惑的义务呢。”
那好比是用杆子拴住胡萝卜，哪怕再不愿意思考的驴脾气，也得主动跟着向前跑。
虽然距离教导者叛逃港口黑手党的那一日至今为止，已经是足足四年有余，但芥川依然没什么长进，忍不住钻进了明晃晃的圈套里。
他周身的气场变得冷冽万分，仿佛聚集着雷雨的黑云，用隐约含着电光的眼眸望着不远处的男人，沉声道：“那并非客气的询问，太宰先生。如果您不愿意说明，在下完全不介意——”
“哇，好可怕~好可怕~”
没等他威胁完，太宰治便夸张地抱住肩膀抖了抖，极为不走心地扮演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角色，口中则吐露着状似真诚的台词：“不如来交换情报吧，怎么样？将你此行的目的好好讲明的话，我也不介意说出自己所知道的部分哦。”
“那种事情没什么隐瞒的必要。我们港口黑手党，必须要拿下这在黑市中价值七十个亿的人虎——”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千山鸟登上了组织专用的防弹轿车，此刻正大咧咧地坐在后座，翻开手机欣赏着屏幕中的合影。
之前为照下两个人的共同影像，他没少给害羞的恋人做思想工作，软磨硬泡非要制造定格的回忆，以供未来随时翻看过去的美好回忆。
但很显然，并非所有人都拥有与他相似的恋爱脑。
所以到了最后，还是他趁着芥川趴在桌面午睡，自己火速凑过去抢拍了一张，才终于算是完成了心愿。
当然，难得的成品他没忘一键分享给自家恋人，倒是幸运地没有换来什么冷言冷语，还仿佛是已经懒得再与他计较似的，跟着换成了相同的背景图片。
于是他美滋滋地当场捧着青年的脸啾了好几下。
如果他不是心宽的乐天派，大约就会通过蛛丝马迹发现——芥川龙之介绝非缺少警惕心的类型，怎么可能在办公室里毫无防备的睡觉，任由旁人随意偷拍自己的睡颜？
那不过是对他又一次的纵容而已，基本可以称之为专属的限定乖巧模式。
以他目前的双商，估计要很久以后才能领会得到其中的奥秘。
“嘿嘿嘿，龙之介真可爱呀……”
如同每位忽然拥有了梦幻女友、从宅男晋级为现充的幸运儿，他打从捧着手机开始就止不住的傻笑着，还特意放大了恋人的面容，方便自己进行日常舔屏（？）。
不幸与他共乘一辆车的部下立刻摆出牙疼的表情，有些难以忍受的吐槽道：“千山大人，请您尽量、尽量不要做这种事情啊……”
“……嗯？什么？”
被制止痴.汉行径的少年慢半拍地抬起头，相当诧异地瞪圆了眼睛，随即懵懂的打听道：“是指我将龙之介的照片当成屏保这件事吗？”
“啊……算、算是吧。”
“为什么？明明很可爱呀！”
完全没看懂部下纠结成一团的五官想要表达什么内容，他赶忙将手机举得更近些，用神似卖安利的口吻疯狂推销道：“你看看，世界上根本没有比龙之介更加完美的人吧？每天对着网络搜索来的图片，哪里有看着他来得快乐啊！”
“……快冷静，千山大人！不不不，应该是您快醒醒，千万不要再做梦了啊？！”险些遭到屏幕怼脸酷刑的黑西装欲哭无泪，慌慌张张地伸手抵御着精神伤害，生怕再晚一秒就会被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的「罗生门」瞬间切成八段。
没办法，平日里见了太多堪称噩梦一般的场景，他早已形成了条件反射，哪里敢直视芥川先生的恐怖身姿。
大概是他哆哆嗦嗦的样子十分可怜，银发少年纵然没办法感同身受，却还是体贴地收回手机，改为满脸遗憾地嘟嘟囔囔着：“唉，真是搞不懂你们啊……”
自觉死里逃生的部下无言地擦着冷汗。
——奇怪的分明是您啊！
说起来，首领为什么不联系医疗部给千山大人做检查呢？任谁都能瞧得出他十分不对劲吧……难道是有什么隐情吗？
……
“嚯！居然这么值钱啊。”
听完上一任弟子简短的情报之后，黑发青年面露深思，内心深处不知转过了几百道的弯弯绕绕。
不过，他十分清楚芥川耐性的限度，便暂且放松口径，按先前的交换条件来给出自己的情报：“关于你手机屏幕中的那个人，我倒是真的认识呢。可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就必须带着他，随我一同去见社长大人……如何，有勇气将他叫过来吗？”
“……”
闻言，气势汹汹的黑衣青年倏尔身形微僵，如同被人捏住了软肋一般，神情之中不由增添了两分顾虑。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森鸥外叮嘱过的话语。
【我懂你的心思，芥川君。若你不想打破现今的种种，必须要注意留心，千万不要让千山君接近名为「武装侦探社」的民间异能集团……】
彼时的他还无法理解自家首领的“良苦”用心。此刻想来，应该是森鸥外早已知晓太宰治的行踪，明白最大的变数就聚集于那处小小的侦探社里。
换而言之，基本可以理解为“千万不要让千山鸟接近太宰治”。
“哎呀，你居然在犹豫吗？真难得呀。”
观察着他一举一动的黑发青年笑了笑，仿佛逗弄猎物的猫科动物，狡黠地抖动着隐形的三根胡须，拉起长音继续催促道：“要是你拒绝的话，可就不能怪我啦。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
“在下……”
“啊呀，原来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吗！”
面前人甫一开口，他便突然想起格外重要的事情似的，立即掏出手机看了看上方的报时，一惊一乍地提醒道：“我们一不小心聊了很久啊，怎么办，你撒的谎恐怕要露馅了哦？”
“！！！”
芥川龙之介如梦初醒般地睁大眼，注视着恶趣味教导者亮出的手机屏幕，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令人绝望的现状。
不知不觉中，被一步步诱导着耽误了太多时间的他，早已错过及时赶回总部的机会。
“别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呀。”
太宰治笑着摇了摇手机，仿佛万分关切似的给出了建议：“如果你的部下开车快点，大约十几分钟就能冲回总部了吧。放心，毕竟我是'过来人'嘛，各种意义上都还算是靠谱吧。”
“——那就加油咯，芥川君。”
“在下……改日再前往侦探社进行拜访。”
收到“友善鼓励”的一方心情复杂，仅能匆匆撂下一句战前宣言，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同时冷声唤醒着云里雾里的忠诚部下：“樋口，你来开车。”
“……啊、是是！芥川前辈！”
被点名的金发女性再顾不得其他，尽职尽责地追上去，率先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里，随后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只听“轰”地一声，整辆轿车便如同黑色的子弹，自小巷的拐角处飞射离开，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身着茶色风衣的青年双手插兜，注视着空气中袅袅消散的尾气烟尘，仿佛很愉快似的哼起了奇怪的小调。
——真是的，芥川君还像以前一样好骗，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呢~
……
赌着最后一点运气的芥川哪里能料想，心思狡猾的教导者很“好心”地没有欺骗自己，确实是十几分钟就能赶回总部——然后，他刚巧与同步抵达的银发少年碰了个正着，不得不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凝固着。
一瞬间，连周遭的空气都跟着沉沉下压，好似要将现场的几个人活活闷死。
千山鸟看着自家恋人略显躲闪的眼神，再将目光移向他身后跟随的金发美人，沉默了半晌后，才试探性地问道：“龙之介，你不会是……跟她去约会了吧？”
“———————”
差点绷不住说出真相的青年面色空白，完全无法知晓，到底选择承认哪一边更安全。
或许，两边皆为送命题也说不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狂犬.2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