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狂犬.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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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战术性沉默。
比起能够随口扯出无数似真似假台词的教导者，他显然还差得远，经常需要与耿直的天性做斗争，才能勉强干扰自己的最终选择。
而现在，显然不是说出真相的好时机。
无论是他否认自己没有与樋口一叶约会，抑或承认自己的确欺骗了千山鸟，暗地里偷偷做着首领给的任务，其结果都是指向最糟糕的事态发展。
他绝不能透露今日曾见过太宰治的消息。
于是身形削瘦的青年静静地伫立原地，仿佛一株倔强扎根于泥地的顽强野草，却难以掩盖自己被微风拂过便会摇摇欲坠的现状。
就算他没有故意装可怜的意思，但眼看着他此番模样，几步之遥外的银发少年立马快步向前，挽住了他的胳膊，以相当亲密的姿势掩盖着用自己充当拐杖的事实。
“唉，我与你开玩笑呢，龙之介。”
不知靠近他的家伙此刻怀揣着怎样的心情，他只能凭借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自上方俯视千山鸟交织着丝丝银光的眼睫，莫名觉得它们好似滚落清晨雾水的花瓣般柔软姣妍。
那是他从未领略过的风景和情愫，令胸腔里石头一样坚硬的心脏都感受到了细腻且绵长的刺痒，继而诞生出一种无法分辨内容的冲动。
究竟他是想伸手碾碎这弱小可悲的事物，还是想拂掉其上的湿痕呢？亦或许两者皆有也说不准。
——毕竟爱的本质就是毁灭与守护并存。
暂且无法明白个中真谛的青年默不作声地，任由身侧人带着自己一同前行，同时语气轻快地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文件很多吗？我来帮着你一起处理吧，反正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啦。”
“……嗯。”
提及之前撒下的谎，他的喉咙不禁又是一紧，随之泛起干涩的微痛感。
纵使他平日里看着是个万分头铁、永远一根筋似的类型，可实际上他的思考和解读能力并不比旁人的差，区别仅仅是他愿不愿意去使用而已。
大多数时候他都觉得没必要费神，不过投入恋爱的深海中显然不得不努力，否则就很容易溺死其中。
相比他而言，千山鸟才是真正放弃治疗的患者。
若说有什么优势，大约是长相比较占便宜，时常能牵动他人的感官，脑补出一连串的情感大剧——然而他本人则完全无动于衷。
所以他并非逞强的装模作样，而是真的相信自家恋人毫无出轨（？）的可能性，一门心思准备共享二人世界。
各怀想法的两人就这样慢慢步入了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域。
……然后被铺天盖地压来的文件阴影淹没，几乎瞬间呼吸停滞。
因为芥川龙之介每日仅仅是做做样子的缘故，处理速度基本等于零，以至此刻倒是落实了他口中“工作量非常非常非常大”的凄惨境况。
“真是的，感觉文职人员也不算轻松啊……”
同样身为武斗派的少年莫名有些心虚和愧疚，不禁抢先一步走到办公桌旁落了座，撸胳膊挽袖子地表示道：“没关系，我们来一起做，用不了两三个小时就可以收工！”
“嗯。”
伪装中的狂犬惜字如金，再次走进令自己痛苦无比的文件包围圈，满脸沉重地执笔批改起来。
哪怕是命令他连续作战三天三夜，都不能造成如此严重的精神折磨与伤害——最可气的是，嘴里说着漂亮话的家伙，早在翻开一本文件第二页的时候，便一头栽倒下去，软趴趴地枕着他的腿睡得昏天黑地。
他分神垂下眼帘，注视着千山鸟略显疲倦的睡颜。
大约是近日来连续四处奔波忙碌，昨晚还熬了个通宵的缘故，原本透亮的皮肤好似蒙着层烟雾般微微暗淡，尤其是眼下，更投落着代表睡眠不足的浅浅淤色。
少了清醒时的活蹦乱跳才能瞧得出他有多拼命。
虽然他的操劳多半都是自找的，但不管怎么说，还是看着看着便令人失去了责备他的火气。
——姑且……纵容他一回吧。
不知放过他多少次的青年操控着向来充当兵器的「罗生门」，将漆黑的衣摆延长变形，盖在了坠入黑甜梦境中的少年身上。
或许是察觉到一阵轻如微风般的触碰，他本能地抬起下颌蹭了蹭芥川的膝盖，而后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些，舒舒服服地彻底进入深眠。
不知过了多久。
房间里忽然响起的一道平静女声，将习惯性把恋人当作枕头的家伙惊醒，朦朦胧胧地撑起上半身，朝着来源处望了过去。
只见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站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汇报着今日的任务总结：“目标全员击杀完毕，无一人生还。”
“是镜花啊，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吗……”
慢慢冒头的千山鸟长发微乱，漂亮的亮红色眼眸中带着几分迷茫与倦怠，明显是公然占用上班时间睡了个爽。
更别提，他身边还坐着地位颇高的芥川，让人根本不敢置喙他的一举一动。
忽略他恐怖的武力值，光看脸的话，此刻还真有点“攀着恋人的风光浑水摸鱼不干实事”的小白脸风格。
不过名为泉镜花的少女知道，面前的少年绝非什么娇花角色，与他交手之后基本没谁能够全身而退。连他身边的青年也不例外。
于是她缺乏光彩的双眸转向对方，安静地回应道：“是，全部完成了，千山大人。”
“比预计的时间要快啊，难道说……你真的用那招了吗？”不知为何，银发少年忽然精神起来，饶有兴致地向她打听着。
充当背景板的芥川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用了，不过不好用。”
受到瞩目的14岁少女以平铺直叙的方式，说出了足够震撼大部分男人心脏的台词：“大概他对御姐熟女一类的更感兴趣，不喜欢我这个年龄的色.诱术吧。”
“……”
假如说到了这一部分，芥川龙之介尚且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稍微顿了顿笔尖，还能继续流畅书写下去。那么接下来的对话，几乎是直接挑战了他的忍耐阈值。
“——要是千山大人穿起女装，再稍作身材伪装，大概效果拔群吧。不知道您在面对类似的任务时，会考虑使用相同的办法吗？”
“欸？我吗……”
面对小姑娘的认真发问，被拉入漩涡中心的千山鸟毫无危机感，蹙眉思索片刻，随即大咧咧地回答道：“一般的家伙肯定用不着，至少得是龙之介这种厉害程度，我才会稍微考虑一下……”
“……胡闹。”
装作莫得感情批改文件机器的青年终于没忍住，“啪嚓”一声捏断了手中的钢笔。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狂犬.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