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请吩咐》凡岁

37、第 37 章

　　说是“搬”进敬思王府，其实小荞几乎什么都没从住处带走。司徒淮来接，只备了一辆马车。小荞大包小包收拾了好几个包袱，司徒淮冷冷看了眼，说：“这些孟姑娘都不必带了，王府里应有尽有。若是还缺什么，同在下说一声便是。”

　　小荞愣了愣，放下了手里的包袱，想了想，又捡起了一个带上。她来到屋外，上了司徒淮为了她备好的马车。也许是去了太多次敬思王府，小荞原以为自己会紧张不安，可其实一路上她都很平静。

　　等到了王府，又有家仆将她领到她往后要住的厢房。她原以为会把她安排到从前她住的那间，结果家仆却将她领到了另一处，毗邻后院，离周契的寝房也不远。

　　自己硬要进府做妾和被周契主动邀请做妾，这待遇上的差别也太大了。

　　屋子已经为小荞收拾干净了。这间厢房比她从前住的那间要大得多，看来周契对她，至少要比从前重视得多。小荞把包袱放下，里面装着的都是她的贴身衣物。她把包袱里的衣裳拿出来，整理好后放进衣橱里。做完这一些后，小荞站在屋子当中，环顾了一圈这间她住过的最大的寝房。

　　往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周契不在府中，司徒淮也没再来找她，小荞无所事事之余，来到了她以前住过的屋子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她出了房门，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才来到那间屋子前。屋子的门被一把铜锁锁住了，打不开，她从一旁开着窗户旁往里瞧，发现里头的陈设和她离开时没有太大变化。她甚至没有感觉到这里曾经住过人。

　　小荞不禁在想，曾经在这里住过的妾室应该不在少数，可这间屋子却半天也没有承载那些人留下的痕迹。由此看来周契真是个不念旧的人，过眼云烟，他的云烟转瞬即逝。

　　上一次来，阿文同她提了很多规矩，这一次司徒淮什么都没说，大有让她彻底放飞自我的架势。稍晚一点的时候，小荞去了趟猫客栈。她进敬思王府的事和谁都没说，大家自然都不知道，还在纳闷她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到，以为她和吴公子的亲事是不是有什么进展。

　　说到吴公子，小荞心里咯噔一下。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她都没来得及通知吴公子一声，就怕吴公子还在巴巴的等她的好消息呢。

　　小荞冷静了一会，安排好客栈里的活之后，一个人去了趟木匠铺。

　　这个时候吴公子正在和客人谈木工的细节呢。他见了小荞来，立即用眼神让帮工的小弟拿了个凳子让小荞坐。其实论这一点，吴公子是真的没话说。他对小荞总是很体贴，他除了没有周契富裕，没有周契样貌出众，没有周契地位高，没有周契书读得多，其他的真不比周契差。小荞甚至觉得就算她开口问吴公子要两千两银子，他也会想办法为她去凑。

　　可这样真的好么。两千两银子……还是留给他娶媳妇吧。娶一个也爱他的媳妇。

　　小荞安静的在凳子上坐着，脑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想。直到吴公子忙完手里的事匆忙过来，他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笑容，大概是没想到小荞迫不及待来找她，是打算聊一聊他俩没可能的事。

　　“吴公子……”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就是这样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毕竟她知道，她随便让厨子做的烧茄子就能让吴公子欢天喜地，所以现在她来向吴公子揭露两人之间残忍的现实，顶多也就是稍稍感到一丝愧疚，“我们……还是算了吧。”

　　吴公子原本的喜悦一下就化为灰烬。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在小荞看来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哦。”吴公子缓缓低下头，像是对这个结果感到不解，“为什么。”

　　小荞刚想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回答吴公子，就听见他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他们说你要进敬思王府了，是真的么。在你们女人眼里，金钱，地位真的那么重要么。”

　　小荞被他问得一时间语塞。她想，她是不可能回答得出“不重要”，更何况金钱地位远不止是女人看重，男人不是更看重么。

　　但她知道，吴公子不过是失望至极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惜，她从不是什么清新脱俗之人。

　　“孟姑娘，像敬思王殿下那样的男人是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的。”吴公子的这些话都像是战败前最后徒劳的抗争，“我……我会疼爱你一辈子。”

　　任何言语上的承诺都很难再打动小荞的心了。那年柳公子对她说，如果她能入得了柳府，那她就是未来柳府的女主人。他们会白头偕老，会看尽世间繁花似锦。可结果呢，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今站在柳公子身边的女人是谁？不管是谁也好，总之不是小荞。

　　“吴公子，多谢你的一番怜爱。妾以为，妾对吴公子感谢之情大于男女之情。祝你找到值得你善待的好姑娘。”小荞说完这句就径直走了。往后，恐怕也不大有机会再和吴公子见面。

　　不知怎的，与吴公子的分别让小荞松了口气。之前送饭也好，和他若即若离的眉来眼去也好，小荞真的没有太多的愉悦。她甚至把与吴公子的成亲当成视死如归一般来看待。

　　现在好了，她不需要视死如归了，毕竟周契因为受伤躲在她住处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和周契同塌而眠是件多难受的事。

　　其实很早之前她就已经做出来了选择，哪怕那时的自己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但“最佳选择”这种东西，却是在不经意间就出现了。

　　回到敬思王府，家仆说周契回来了，小荞听了后竟有些按捺不住的雀跃。周契正在书房里忙公务呢，见小荞端着饭菜进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怎么贼眉鼠眼的，像做贼似的。”

　　书房里点了昏黄的灯，照得整个书房透着一股暖意和温馨。小荞把饭菜放下，坐到了周契一旁的凳子上。

　　“我同吴公子说清楚了，他问我，金钱和地位对女人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

　　周契听小荞的话，握着笔的手顿了顿，随后只是淡淡的问：“哦？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没有回答。说了些别的，但没有正面回答。”

　　“嗯。”周契轻轻的点了点头。

　　周契难道会不知道么。那些姑娘家就像飞虫一样往他身上扑，不就是看中他的出身、财富、权力、地位。如果把他的家世换成同吴公子叶公子一般，这些上赶着非他不可的姑娘家恐怕要跑掉一大半。不过他也有千算万算没有算准的时候，好比他赶出府的小荞，竟会再次被他接进府中，要问几个月前的自己相不相信结果会是这般，那那时的自己定会说打死也不相信。

　　放下笔，周契和小荞在书房里吃了晚饭。用过晚饭后，周契安排家仆给两人备水，小荞的浴桶直接送到她的寝房。

　　小荞起初没有想太多，直到沐浴结束后倚在床上准备睡了，忽然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她的房门就被推开。

　　是周契进来了。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小荞想起那时周契受伤时和她住在一起，现在再度同榻，小荞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自在。

　　“为本王宽衣。”周契直直的站在床边，手一伸，人就杵在那儿不动了。

　　小荞还没反应过来，心想脱个衣服而已，周契又不是手脚不好使，怎么连这种事都要她来？

　　“傻愣着做什么？你要为本王生儿子，难道什么都不做就能生儿子？”

　　小荞脸一下就红了，她少不经事的，哪懂得这些啊。但周契说的没错，要生孩子，总要那啥的，又不是和吴公子那啥，她有什么不情愿的。

　　她只得伸手去解周契的腰带，结果解了一半，周契抓住她的一只手顺势将她推倒在床上，腰带也被他一把扯掉了。

　　这一晚小荞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等到第二日醒来，周契已经不在身侧了。她有些茫然的从床上坐起，回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总觉得宛如做了一夜春梦。

　　小荞起身洗漱了一番，然后直奔猫客栈。她虽然再度成为周契的妾，但也仍然还是猫客栈的掌柜的，该管的事要管，该做的事要做。

　　店小二见了小荞，问她怎么脸色红润，气色很好的样子。小荞也不方便说得太细，敷衍了两句就一笔带过了，“你还小，将来会懂的。”

　　“哇，不愧是沐浴在爱情里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说吧，掌柜的和吴公子是不是快摆酒了。”

　　“哎，不要再乱说了，我已经和吴公子说清楚了，我们就到此为止，没有后续了。”

　　“怎么这么突然啊？掌柜的，你还不知道吧，昨夜吴公子还来咱们客栈里找你呢，可你不在，他等了一个时辰才回去。我还当怎么回事呢，原来……你已经和他掰了啊。”店小二忍不住咋舌。

　　吴公子昨晚来过？

　　小荞没想到吴公子对她这么上心，但又庆幸昨夜她回去得早，不然和吴公子面对面大眼瞪小眼，还是挺尴尬的。

　　“掌柜的，你是有其他心仪的公子了么？为什么突然对吴公子这么狠心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