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请吩咐》凡岁

11、第 11 章

　　庄乾的话让小荞沉默了。她自己其实也明白，没有一技傍身，在这个世上真的很难生存。倚靠男人，也是很被动的一件事。

　　“那怎么办。”小荞无力的叹了口气，“庄乾，你是我们三个中最有文化最聪明的，你帮我出个主意。顾以息那个猪脑子，尽出些馊主意，我是指望不上他了。”

　　“这些年你总有一些积蓄吧，用积蓄做些小生意，能糊口养活自己就行。”

　　“我也不会做生意啊。”

　　“谁不都是从不会到会的。”庄乾脱掉鞋袜，把被褥铺在地上，也准备就寝了。

　　“潇湘阁还缺人干活么？要不明天起我跟你一起去算账？”

　　小荞字都认不得几个，更别提打算盘了。庄乾抿抿嘴，“得了吧，你可别给我添乱。别说算账，就算你想应聘去做潇湘阁的姑娘也很难，我那天听龟公说，能进潇湘阁的，琴棋书画，四书五经，缺一不可。”

　　“现在这世道，连卖身的竞争都这么激烈了么？”小荞被庄乾贬得一文不值，咬牙切齿的回道。

　　庄乾盖上被子，把脑袋蒙在里面，不再理会小荞。

　　小荞在庄乾睡后也躺进了被窝里。夜里很安静，她本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眠，没想到闻着霉味她却入睡得很快。直到下半夜，顾以息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他喝多了，先是站在门口胡乱发了顿酒疯，然后直接躺在地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小荞起床的时候顾以息还躺在地上呢。小荞看他这副模样，也只能连连叹气，忍住自己想要一脚把他踹出去的冲动。直到快到正午的时候顾以息才醒来。他从地上坐起，身子摇摇晃晃的，半梦半醒之间看见小荞就站在自己面前。

　　“我是酒还没醒吧，怎么会梦到小荞。”他揉了揉眼睛，只当自己还在梦里。

　　“你不是在做梦，我确实回来了。”

　　小荞这一句话可算让顾以息彻底清醒了。他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敬思王府里待着的么？”

　　“哎。”小荞只得再向他描述了一遍自己的悲惨经历，当然，钱袋一事被她略过没提。

　　“所以你怎么办？总不能永远待在这个破茅草屋里吧。”顾以息嘴上像是在替小荞着想，实际上是担心小荞赖在茅草屋不走会给他增添负担。

　　“庄乾的意思是让我自己找个营生做，先养活自己。”

　　“话说的没错，但你会什么呢？人家屠夫还要会杀猪呢。”

　　“你和庄乾，怎么一个拿我和杀猪的比，一个拿我和青楼卖身卖艺的比啊？难道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种档次么？”

　　顾以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吧。

　　“好吧，我准备改过自新，靠自己的双手发家致富，你们来帮我集思广益一下我能做什么。”

　　小荞把庄乾也拉了过来，三个臭皮匠坐在一起思考小荞到底能靠什么为生。

　　“对了，你不是说你在王府里一直在伺候敬思王的那些猫么？不如就从你熟悉的事情做起吧。”庄乾突然灵光一闪，提出了他个人的建议。

　　“我伺候他的猫怎么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挨家挨户去给他们的猫铲屎喂粮？”

　　“人有潇湘阁，猫也可以有猫的潇湘阁啊。你就开个茶馆，里头放些猫，吸引顾客来，那些爱猫又不方便养猫的人士自然会愿意去的。”

　　“能不能行啊？”小荞有些质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顾以息是行动派的，“要么我入股十两银子，和你合伙去做这件事吧？”

　　“有你在我觉得这事就成不了了。”小荞翻了个白眼，“要说庄乾原因一起去做这件事的话，我倒觉得可以一试。”

　　“我就算了吧……”庄乾似乎有些犹豫，“我还有潇湘阁的活要干呢。”

　　“这我就要说说你了。”顾以息似乎对庄乾不愿加入他们很是不满，“你不会真打算在潇湘阁干一辈子的出纳吧？你也要有点鸿鹄之志。”

　　庄乾但笑不语，目光有些闪烁，似乎有他自己的顾虑。

　　“事不宜迟，今天就开始着手准备吧。”小荞摆着手指头思考着开一家猫茶馆需要准备的事项，“首先要确认铺子要开在哪里，然后要弄明白猫从哪里获得，再者我们毕竟是要开茶馆的，茶和点心也是必备的。”

　　“铺子我有人脉，可以解决，猫，路上随便抓几只，稍微弄干净一点就行了吧。至于茶和点心，找个靠谱的茶商给我们供货，再找个会做点心的师傅，这么一来就万事俱备，只欠银子了。”

　　小荞直直的看向顾以息，右手掌心向上摊开，意思表达得很直白了，“钱呢。”

　　“哎呀，小荞，我们是合作，要讲公平。这个猫茶馆，你是大股东，我是小股东，我出十两银子，你掌大权。”一提到出钱，顾以息又开始了他惯用的通换概念之技。

　　“要么你当大股东，我当小股东，你每个月给我月俸，我来帮忙打理？”小荞从小和顾以息一起长大，被他坑过的次数数不胜数，还不了解他？还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顾以息果真不说话了。他看了看庄乾，又看了看小荞，“我……我刚买了官，身上没钱。”

　　“那你买官的钱是哪儿来的？”小荞不急不忙的问道。

　　“都是我辛苦攒下的。”顾以息还在狡辩呢。

　　“大爷留下来的银子都被你独吞了吧。”小荞直接揭穿了他。

　　顾以息愕然的看着小荞，似乎真的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大爷的遗产。

　　“小荞，你该不会在惦记大爷的那点银子吧？”他颇为震惊的问。

　　“我惦不惦记是一回事，但大爷的银子到底在谁那里又是另一回事了。”小荞对顾以息不满的一点就是在于他明明独吞了大爷的钱，却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开个猫茶馆还不肯出钱。

　　“大爷临终前嘱咐过我，要我把他留下的那点银子分给我们三个。你的那份由我代为保管，直到你出嫁那天才会给你。这是大爷说过的。”

　　“大爷都没了，死人不会说话，自然什么都由你说去了。”小荞并不相信顾以息所言。

　　顾以息没有接话。他在短暂的愕然后很快冷静下来，从身上掏出荷包，里头应是装了一些碎银子。

　　“小荞，这些银子是大爷留给你的那份。我今日就给你了，既然你被敬思王赶出了府，日子也不好过，将来还有没有人愿意娶你也不定，这些银子你就留着自己花吧。”他从荷包里抠出几个碎银子，交给了小荞。

　　小荞接过碎银子数了数，差不多二十两不到，她对顾以息那番肺腑之言是免疫的，接着说：“这二十两银子就当是我入的股了，你呢。”

　　“小荞，你怎么从敬思王府出来后变得这么冷漠了。我刚才的那番话没能感化你么？你怎么回事，大股东不当非要当小股东……”

　　“庄乾，你出多少？”小荞理都不理顾以息，直接扭头去问庄乾。

　　“那……我也出二十两银子吧。”庄乾从兜里翻出了二十两银子，交给了小荞。

　　“你是想加入还是不想加入？”小荞又看向顾以息。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出五十两银子，行了吧。”顾以息终究还是拗不过小荞，给了她五十两的银票。

　　“成交。”目的达成，小荞笑纳了顾以息的银票，“大股东，那就麻烦你为咱们的猫茶馆选址了。”

　　顾以息还算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人脉比较广，虽然靠谱的不多。三日后，顾以息就找好了猫茶馆的铺位。

　　铺位位于街市最角落的一个位置，这里人流稀少，位置隐蔽，铺租便宜，是做生意的最不佳之选。

　　当小荞亲自来察看铺位时差点当场晕厥过去。她总是字认得不多，算盘也不大会用，琴棋书画无一精通，但也知道猫茶馆开在这个角落铁定血亏。

　　顾以息却安慰她，铺主说这个铺子头一个月试营业期间铺租五折，四舍五入基本可以算是不要钱，他们可以先做起来试试，不行再换。

　　没办法，考虑到成本，只能先按顾以息说的，把猫茶馆的位置放在这里。

　　解决完铺位，还需要考虑猫们要从哪里获得。小荞和顾以息花了半日，逮了三只野猫回茅草屋。但这些猫在外头野惯了，就算把它们关在屋子里，也不见得它们就愿意听话乖乖迎客。

　　不做不知道，一做起来才知道问题远比他们预想的要多得多。最后还是庄乾起了关键的作用。他的意思是，野猫很难驯化，那不如花一些银子去购买别人家的家养猫。从小养在家里的猫相比起野猫肯定是更为亲人的。

　　小荞和顾以息觉得有道理，于是在街口张贴了告示，上书“有猫者可携猫来见，重酬”。

　　结果两日后真的携猫来的人不超过三个，而这三只猫都是病猫，主人想着总归要死的，不如死前再利用猫来捞一笔。

　　许是小荞在敬思王那里照顾过猫，现在对猫的感情要更为深厚了。当她看见那些缩在主人怀里奄奄一息的猫时，内心涌出一股悲伤的感觉。顾以息却嘲笑她进了趟王府就沾染了富贵病，说猫有什么好可怜的，现在这个世道，随便死在大街上的人都不少见。

　　小荞对他的冷嘲热讽嗤之以鼻，冷哼道：“你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