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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兵乱 ...


  •   沈黎虽然深谙人心,但自个儿始终看不透,她也不多话,啃了几口苹果,便摇摇头,跟宁雪一起回去了。

      沈不正经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但她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那么大费周折的解释?

      等又过了一天,宁雪便看见这个没正形的,又蹦又跳在院里跟着个扫地的小杂役说笑。

      那二十出头的男子生的十分白净,的确是江南男子的温柔恬淡,两人谈天了一会,宁雪就发现,那男人耳朵慢慢的变红。

      果然是姑娘不对味儿,又去找对味的了?

      男子放下扫把,害羞的伸过一只手,手掌摊开放在了沈黎眼下。

      沈黎微笑着伸出一只指头,在那男子掌中慢慢摸索起来。

      “沈将军。”

      沈黎突然起了一后背冷汗,缓慢转过身,仿佛耗子被猫逮着了一样,冻成了个冰雕。

      “害,吓死我了。”沈黎一顿:“我以为白子冠找我算账来了。”

      宁雪声音干涩的道:“白将军为什么要找你算账,得罪他了吗?”

      “那倒没有。”沈黎附耳过去,轻轻靠住宁雪的胸口:“我只是趁他睡着,把他的裤子扔到了门口的栏杆上挂着而已。”

      “?”

      宁雪一把将她的手拉住:“你怕是,少不了挨一顿打。你可别忘了,他可是铁骑的将军。”沈黎眼皮一跳。

      “我还是金甲的大将军呢。”话音刚落,就听见前院一声嘶吼,一个男子破窗而出,腿上还穿着两条白花花的睡裤,走过来就像提了两桶水,惹得两边的侍女都闭了眼,开始哇哇乱叫。

      沈黎面色如纸,勾起一边唇角,突然胸腔内仿佛有千军万马,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哪怕好像有人敲钟,她双瞳微张,嘴唇分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之狂妄,非沈厚脸皮不能!

      但沈将军很快找到了裤子,一提而上,就冲过来要打人,沈黎把手里的书一丢,宁雪一把接过,便眼看着面前的人如兔子一般窜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眼光中,宁雪低头一看,那书的封面上赫然立着几个大字“王氏手相。”

      “………”

      还没回神,就有一小厮来报,前夜的那一名男子咬牙自尽了,宁雪一时嘴唇微动,却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了。

      从驿站到后园,统共没有几步路,沈黎刚一过来,看见的却只是一句尸体,这人死不瞑目,正栩栩如生的和她大眼瞪小眼。

      忽然,沈黎伸出一只手,蹲了下来,悄无声息的在众人的目光中掰开了那男子的嘴,果然嘴中全是鲜血和黑色粉末的混合物,显然是咬碎了牙齿,牙齿里确是毒粉。

      沈黎脸色依然难看,和刚才那嬉笑怒骂在园子里追逐的样子不同,现在的她恢复了将军的神态,更像是一个面无表情的执行者。

      宁雪手握着一张纸条,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她走到沈黎身边,低声说道:“这是在他的身上找到的,没有染血迹,显然是有人趁我们不注意,故意塞进去的。”

      那双眼睛里血丝遍布,神色清冷,眉目低垂,显出了一种心如死灰。

      宁雪木然站了一会,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她只知道,沈黎的最后一丝线索断了,这个结果,不亚于让沈黎战败!

      长恨是一大早起来才知道头天夜里出事了,他早已经等在门口,沉着脸扣着手不敢进去,这本是无心之失,却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宁雪转身一抬眼,就对上了他的目光,这孩子脸上神色晦暗,嘴里含满了苦涩,胸口也有不能诉之于众的塞痛之感,军千雪慢慢走出去 :“不关你事,但此时,还是不要进去为妙。”

      长恨摇头,“宁……大人,阿姐怕是,很伤心了。”

      宁雪摸摸这孩子的头,:“叫军姐姐就好,还有,你阿姐今早起来没用早膳,就准备几根油条,一碗豆浆,这些都城的吃食会让她舒服些。”

      沈黎打开那张纸,只见写道:“腊月十三,金甲大将军沈黎入主江南,期间横行霸道,民不聊生,与暗卫门互通款曲,此乃不义之举。”

      没有落款,是显而易见的污蔑信。

      但沈黎倒抽一口凉气,心里错综复杂的诸多滋味凑成了一块百斤重的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差点吐出一口血,牙齿生生地割着嘴唇,吐出了一口血唾沫。

      白子冠刚才本来算账还没算够,看见此情此景想问个清楚,明白,可这姑娘蹲在地上看了封信的功夫,就把自己搞吐血了,白子冠两腿一抖,突然哽住。“我还说抱偷裤之仇,啥都没说呢就吐口血水,这不是逼我说句安慰的话嘛?但眼下这样,我他娘的敢说什么!这下怕说什么都会被活埋的吧!”

      他一弯腰将沈黎拉起来,收敛起刚才的满腔怒火,满腔的心乱如麻,低声道:“有什么事,我们前厅说。”

      沈黎不吭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死?她还准备钓出大鱼,还准备问一些边部的事情……怎么就!

      沈黎坐在前厅的主座上,郁闷地看了脸色惨白的长恨一眼,头顶弥漫着愁云惨淡,心中更是像倒了一瓢白醋,酸苦辣咸都有,沈二姑娘专心致志的喝着手中的生普茶,早饭也没吃,就刮起油来。

      长恨壮起胆子道:“阿—”

      姐字还没出口,就被沈黎哼了一声打断,“去查一桩案子。”

      “关于暗卫门的,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卷宗我都放在你房里了,自己去看,不懂也不要问我,但切勿逞强。”

      长恨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姐不生我的气?”

      “我一直觉得,这人一定会暗卫门有勾结,眼下看来是我估计错了,就算他和暗卫们互通款曲过,可是,他们也不会急于动手。”沈黎道:“所以,看来并不是。”

      “去查,想带多少人自己调,但一切小心行事。”

      宁雪看长恨刚从方才的欲哭中恢复过来,正辗转的长外面退,她知道,这孩子肯定是怕完不成,两庄都搞砸!那沈黎绝对不可能原谅他的,宁雪低声道:“我也去吧。”

      沈黎没吭声,只是张开眼睛,定定地看了一下眼前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但随即低头一笑,挥了挥手,宁雪就懂了几分。

      长庚却忽然道:“那……如果找不到源头呢?”

      沈黎眼色如冰,站起来踱了几步,背着手一回头, “那就把遇到的都杀了。”

      二人出门后,沈黎辗转反侧良久,看来她的确是需要先出手了,要不然有人真的把她当软柿子捏,那整日里也不会有清净日子过,而且此次来江南不就是找事的吗?

      “我他娘的,劈死你们!”

      而与此同时,都城也迎来了北疆的坏消息。

      朝堂上叽叽喳喳,文臣武臣乱成一团,翰林院的大学士们纷纷唾沫星子飞了满天,还没到上朝的时间,两拨人就快打起来。

      朱秉环立在最前面,闭目养神。

      而剩下的人,方明申带头你一言我一语,把整个朝堂搅成了乌烟瘴气的破篓子。

      而葛书公也不落下风,军机处不一致的声音,终于又出现了。

      北疆兵变,本来很容易镇压,但是汪回峰一意孤行,孤军深入敌后,结果被一锅端了,将军灰头土脸的逃回主营,身后却空无一人,甚至连最亲的副将也葬身火海之中。

      而敌人很快做出回击,集结兵马直冲主营,短短三天,汪回峰的军队死的死,俘虏的俘虏,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正月刚过,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的龙抬头,却好像被北疆的一切搞成了一场闹剧,而兵部侍郎司咸平的渎职,更是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李瀚雷厉风行的废了他之后,所有人都把矛头对准了礼部,渴望从其中挖出更多讯息,或者是靶子。

      丞相朱秉环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带着陈年累积的矛盾,来到朝堂之上,可皇帝迟迟不出现,便出现了如今的闹剧。

      礼皇雷厉风行,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把翰林院的人全部考问了一遍,从百年前谈到如今直接把几个老臣说得口鼻流血,在这寒冬腊月上了火。

      处理完翰林院,更不会放过军机处,但是……一封折子上了朝堂之后,李瀚沉默了。

      这是一份书信,用牛皮纸做的,分明是边部的东西。

      信封上面写着八个大字,“金甲兵人,三乱朝纲。”

      一乱,金甲实力过于雄厚,骑兵人遍布边部朝廷北疆,江南,甚至可能蔓延至南疆,南疆虽然孤僻,并不是玧朝地盘,但眼下也为我朝所控,但功高盖主一事,从古至今并不少见,明皇和沈裴将军情同父子,可眼下,金甲将军是为女子,其部下蠢蠢欲动,其中缘由,若不细细查来,定会乱我朝纲。

      二乱,先皇曾经想两家结亲,但被拒绝,皇家颜面不可失,金甲红颜不可娶,虽有倚仗,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君臣之礼不可无。

      三乱,兵变之事,乃从北疆而起,但双方军心已变,而金甲督军乃南疆之人,若是有异心,其势力不可控,望陛下三思!

      李瀚一直沉默,心里五味杂陈,脑子更是嗡嗡的,他耳聋了一下,听着台下七嘴八舌的吵嘴,突然决定,自己该好好决断了。

      可如果从政便不能再从心……

      “够了”李瀚忽然平静地回道,“你们说的以为朕不知道吗?”

      台下立马安静起来。

      “北疆一事,和金甲无关,但是江南此刻更不能乱,至于你们说的翰林院……”李瀚稀松平常地说道,“你们不就是想要一个交代?朕就给你们个交代。”

      “从今天开始,所有翰林学士将这几年的宗卷整理个清楚,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是谁擅离职守导致了那么多的纰漏,还有军机处,都给我地说清楚,把所有战场上的事情,全部上表奏折,不管有多繁琐!”

      “陛下。”丞相大人道:“翰林院的事,老臣可以做主,但是老臣年纪大了,不能统揽全局,还有倚仗葛书公啊。”

      “嗯”李瀚道:“朕,想大家心里都该有数,眼下最要紧的是战场上的事情,把手头的事都放一放,分清熟轻熟重。”

      李瀚用力往后一靠,长出了一口气。

      他宁可像少年时那样,部分青红皂白的把这些人大骂一场,也不愿意端起架子,虚怀若谷的装做无欲无求。

      眼下焦头烂额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兵变之事,本就不是一人所为,那里两国而立,军队之中生了枝节,好事之人随意撩拨,他们便烧了粮草夺了兵马,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将北疆轻骑打得溃不成军,汪回峰小儿子险些战死,被手下士兵拼死救出。当天,西域之主便开始嘲笑李瀚的新政,说他姑息多年,还没有他老子顶用,连军队都养得大不如前。

      李瀚狠狠地一拍桌子:“作死。”

      众臣听这一声连忙俯首跪下,大家都以为他说的是北疆之人,大家大呼“陛下,息怒。”,可葛中淮却知道这位皇帝心中所想的,是国内之乱,那些互相勾结的人无法让新政顺理成章地推行下去。

      葛中淮面色沉稳,紧紧的抓牢了手中的兵符。

      “末将,请战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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