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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装腔 ...


  •   眼神不好的沈将军皮了,自言自语: “我这怎么病了一场,就跟多了个娘一样?”

      苗翠竹拍拍沈黎的肩,轻笑: “怕不是娘吧,将军。”
      沈黎:“……”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沈黎,你定的督军,可人家说不定不止想督军这么简单,沈黎瞪了一眼自己这吃里扒外的小毒物,心非常宽的又踏出一脚,然后笑开了花。

      沈黎冷静地回道:“我得安排好边部事务,才能去江南,若今日开始处理,差不多三四日能到。”

      “将军定就是。”

      沈黎气沉丹田,正开始酝酿一段说辞,然而尚未出口,宁雪就跟闪电一样变出来一扇轻裘,稳稳当当的盖到了沈黎肩膀上。

      苗翠竹走得非常随性,不光这样,离开的时候还冲沈黎飞了个漂亮又不失妩媚的眼神,然后就像在在市井人家中走街串一般,沿着军中线路漫无目的地在营里溜达。

      她倒是溜达了,沈黎就头大了。

      沈黎终于意识到,和这姑娘三年都过来了,再有几个三年,自个怕也是要成昨日黄花说凋零也会凋零,时间对女子总是残忍……这下子,心大如斗的沈姑娘总算是从梦里醒过来了。而且自个也和军千雪产生了点同甘共苦的味道,沈黎杨着脸道:“进去说吧。”

      宁雪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肩膀上,一寸也不舍得移动。

      沈黎从沙漠里带出来的伤和病还没来得及好利索,苦汁子喝了一碗又一碗,要不是今天出去看看,还不知道居然是军千雪在为自己……沈黎开口问:“怎么是你熬药?葛图呢?”

      宁雪冷冷地哼了一声,闷不做声地进了门,坐在暗几上提起茶壶倒了杯凉水,然后眉头一皱:“水怎么是冷的?阿逄呢,没添吗?”

      “要不然你替他的活好了。”沈黎嬉皮笑脸的说道:“看着督军大人的确比他做的好。”

      宁雪没吭声,脸上神色不知喜怒。

      沈黎回手掩上门,微微低下头,开始盯着宁雪看。

      沈黎:“以后这些活别做了。”

      军千雪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吧”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听说你要下江南?”

      沈黎又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丫头真是越长越好看,回过神来才咳咳两声——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这可是督军,好色也不能好到她头上啊。

      沈黎道:“嗯,我就天生劳碌命。”沈黎不敢多看了,微微低下头去:“不过得先去都城述职,然后去看看我姐。”

      沈黎的身上全是清冷的气味,有点茉莉花香的感觉,宁雪暗自抽了一口气,擅自上前,握住了沈黎的手指尖,她忍着胸口的野火烧燃,也明白自己想要得太多,忽而又克制下去,闷哼了一声。一番愁肠到了牙关,又被忍回去了,军千雪害怕,她怕自己的冲动吓到了沈黎,又恍惚抽回一指道:“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怎么?要一起吗?”沈黎回头,没有甩开宁雪,但让她回握也是万万做不到的,所以整个动作也卡了一下壳。

      沈黎:“也许是我自作主张了,但是我若不这样离开,军中有些东西也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冒出来。”她顿了一下道:“苗姑娘带了一道特赦令来。”

      宁雪:“……”

      “所谓特赦,不过是放那些人走两步,然后时间一过,该回哪继续回哪,说不上是永久的。”沈黎偷偷看了宁雪一眼,抿抿嘴。

      宁雪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我这次次随军出征,的确没想这么多,但是有一点确实欺瞒了你……”

      沈黎蓦地抬头。

      她并不是什么肚量大的人,而且嘴碎,时常满嘴跑火车,讨打的话在沈大将军在的时候说过不少,但那是是因为有人护着,现在没了,沈黎自己也变的沉默了许多。:“什么事,你讲。”

      宁雪 “江南的事不是现在才出现的,但的确和金甲没什么关系,所以我也没仔细和你谈过。”

      沈黎:“那就是皇帝怕我又年少轻狂,不肯虚心去剿匪,所以才等到现在?好算计啊,连我也没发觉,不过他又是怎么看出来这场仗打完了,我就一定会去呢?”

      对呀,李瀚凭什么觉得呢?

      沈黎自问没什么铁骨,她想:我为什么就得跟着皇帝的脑子走呢?
      其实,这也不全是倒霉催的。

      十几年前罗乾刚到江南的时候,沈黎还小,是她爹一直周旋于朝堂和边部之间,为明皇帝分忧解难,当时的将军年轻气胜,罗乾又何尝不是?两个人谁也看不惯谁,也没打过几次照面,交往不多自然交情不深。

      可谁又能想到,现在沈裴没了,二十出头的姑娘接了这军旗,而且一仗得胜!
      大家更没想到的是,沈黎自从那日之后,便窝在边部哪也不去,苗翠竹要是不来,怕她也想不到入宫述职这件事。

      老子的活留给她了,说理都没地说去。

      沈黎:“没人愿意下江南去瞅一张王八脸,何况这张脸我也没见过几次,想当年我也知道祖宗和这人一直不对付,两个人一见面就是急赤白脸的吵上一顿,更何况这次……还有个敬王殿下,想来江南现在真是妙哉之地。”

      活说到这里,沈黎顿了一顿。

      她忽然觉得有点不服,此次一去不更会牵扯出一些陈年旧事来?

      要是在如今扒拉出来一看,到真实有几番“滋味”可说。

      这简直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

      沈裴当时说的对,能把人压得低下头的往往不是权利,而是你身边那些看上去光鲜亮丽的人。

      “我想你肯定奇怪,李瀚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让我回去,不是因为别的。”沈黎看了看面有难色的宁雪,苦笑道“而是因为我姓沈,我该的。”

      宁雪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突然说不出什么隐晦的话,只能斟酌了一下,才道:“你倒是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连将来的路要怎么走都选择好了。”

      当初自个被先皇扔给李瀚的时候,早就该想到这一点,皇帝家不会放过自己的,但他们当时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争气”。
      贪图自己本来就不该想的东西,不一直是帝王家的习惯吗?
      沈黎心想,这孤零零的世上再也没有人陪着我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闪过,接而长恨道:“阿姐,有人来了。”

      沈黎回过神来,摆摆手道:“进来吧。”

      长恨:“……”,少年欠了欠身子,刚踏进来一只脚踝,脑子便被看到的东西炸开了花,登时就面红了,两个大姑娘,紧闭门窗,在这三方厅里对坐而谈,两只指头还紧紧钩在一起……

      长恨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了,他脚步有些发飘地问:“我……没进错门吧?”

      沈黎对门外招招手:“我看你脑子被门夹了。”然后她抽出手,看了一眼军千雪,转头道:“谁来了么?”

      一个身着玄甲的将士突然带着燥热的汗水和咸腥的沙子味走了进来。

      来人道:“属下遵您的命,着玄甲去往江南三日之间的确发生了不少事,罗乾的确不简单。”

      沈黎一笑。
      长恨一呆,然后闪身出了门外。

      沈黎:“算了吧,跟白子冠说一声,要实在查不出什么……”

      那人低声道:“属下无能,没有发现“古刹”的踪迹,只在他们的游船上,带回一些兵器,如您所料果然是进贡给都城的,但数量不多,可能他们已经完成了调包。”

      沈黎没有说话,她心思剔透,换个思路就了然于心,等到回过味来,便问道:“暗卫门那边有什么动静?”

      玄甲缓缓地伸出手,递上去一片金丝绒:“从昨夜出发到现在还没有回去,怕是出发去了江南。”

      这是什么鬼动静?有人要造反吗?

      还是有别的什么事?

      沈黎接过来只看了一眼,老血就差点冲到天灵盖,这东西她很熟,是“古刹”常用的一种布料,一般都会选择留在杀人之地或者越货之处,不是能轻易拿到的,这上面的花纹错综复杂,金丝线的针脚密密麻麻,定不是寻常手艺,看上去倒像来自西域。

      可这背面,却是暗卫门的标志,暗卫门有六大徽标,分别为“钟” “鬼” “裂” “骁” “战” “翡”,而这张布料后面的显而就是其中最起眼的“骁”字纹……

      沈黎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虽然金甲军徽标也不少,但比起暗卫的那些间谍和朝廷特派的刺客,还是差了许多,毕竟他们是要在敌前作战而那些人……

      按沈黎的话,就是偷鸡摸狗,旁门左道。

      可是朝廷运送的货物,不是走军线,就是会有专门的官派镖局来押送,怎么会贸然启动暗卫?

      沈黎:“只有这些?你来的路上没人发现吧?”

      玄甲人:“将军放心,我办事一向干脆利索,而且属下持“勇”字令来的。”

      沈黎站起来,在原地踱了两步:“很好,现在就去准备,并且通知都城外的金甲和我一同下江南,今夜就出发。”这话说完,沈黎的肩膀突然隐隐作痛,她想,真是越不想来什么越来什么。可这个节骨眼哪还有时间考虑这些破事?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回身,冲宁雪道:“看来这次得带上葛图了。”

      军千雪轻声道:“好。”

      “等等,还有。”沈黎叫住她,“白子冠若问,就说我去散心。”

      二人退出后,沈黎才一动不动地坐了下来,她想着,趟浑水之所以叫做趟浑水,便是因为水是浑的,而趟的人又不是。

      江南富庶之地,有人趁着天高皇帝远偷偷揩油,也要看这油到底是谁肚子里的?

      金甲的兵器和火炮最为厉害,那可是从三百年前沈家呕心沥血积攒下来的,若是能用这些东西一举拿下当然最好,可江南那么多的百姓世世代代都以种水稻为生,良田又不多……若要是打起来,怕弄巧成拙的可能性太大,而且边部不主水战,在别人的地盘上大张旗鼓的闹事,也要看看是不是适合。

      历来也是这样,边部并将不论江南水军事,又怎么会互通款曲?可这次牵扯到了暗卫门,想来绝对不会那么简单,那些人已经向都城进货开始了通商,不管通的是鸡零狗碎还是什么邪门外道,东西是送出去了,至于他们得到了什么,沈黎现在心里还是本糊涂账,但想来绝不可能是只得了点零花钱。

      头故意为之,还是蓄谋已久?

      先皇没教会他们一些忠义之举,倒是把这些贪赃枉法的人喂的一个比一个肥硕,看来治国这件事情,不能只靠满打蛮横来干,万一有人在平和安静的给你使绊子,而且还是打的擦边球呢?

      沈黎苦笑一声,心道:“回去可得好好给那小子说道说道。”

      —————

      午夜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唰唰的声音响起之时,所有人才意识到这已经是今年夏末秋初第二场雨了,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看来的确是要换季了。

      军中该巡营的巡营该休息的休息,风平浪静,城门口只有几个人在检查着运进来的火器,看不见有什么异常,仿佛那人根本没有出现过。

      半夜等到雨停后,白子冠才带着人,沉默拿着一柄剑抵在城门口,半个身子靠在突出来的圆柱上朝天打着哈欠。

      等到二姑娘出来的时候,这人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沈黎提着刀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把你的重徽给我。”

      白子冠惊的一跳:“大声说一遍,你要啥?”

      沈黎:“你的重徽,我要用。”

      白子冠装腔作势:“在营里,没带出来,而且你想也别想。”

      沈黎鼻子冲天 , “那也得给我搬来!”

      白子冠:“我去!你脸皮厚的令人发指!”

      快滚吧!你这个天天给我找刺激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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