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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舍得 ...


  •   “噗!”

      茉莉花茶刚进口就喷了出来,茶是烫的,声音是闹心的。

      沈黎大舌头的卡词道:“什,什么人!”

      营帐里面没别人,沈黎做派形象当然不太好,而且在长恨面前,她也不需要装什么少将军的架子,只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病秧子”就好。

      沈黎以为,宁雪虽然出发得早,却不知她来的如此快……

      虽然现在的战局已经尘埃落定,该死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也算勉强控制住了漠北和敌侧的阿狼,沈黎正想趁着这个机会乘胜追击,再打他一场胜仗,顺便在趁夜里赶到敌后祝安北将军一臂之力!如果有机会自己更想写个折子,直接向李瀚讨一些封赏……也好将漠北军重新仔细打理。

      思绪凌乱过后,沈黎看见光影中,走进来的人一身黑衣,身材单薄,却已不似初见时那样削弱,半年不见,军千雪个头就窜的比沈黎要高一些了。

      沈黎放下脚,“督军来了,快坐。”

      宁雪,“月临……怎的突然如此生分?”

      “呃……”

      沈黎想,我记得我好像跟你没那么熟吧?

      也罢也罢。

      沈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心中却想的是军千雪那双桃花眼长的真是勾人,哪像自己,只得一双大杏眼,时不时的还双眸无神……看人的时候总觉得是在瞪,没有一丝柔情。更别提妩媚这两个字了……而且,左眼还破了相。

      “想必……你一路肯定是辛苦了。”沈黎面带尬色,“突然来见我,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漠北乱事已经平定,接下来我打算去安北将军那里,也好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要一起吗?”

      宁雪面露难色,也只是一瞬, “大将军一切安好,托我来传句话说……让你安心呆在漠北。”

      沈黎:“哦,我没敢打草惊蛇,只是私自处理了那些漠北的蠢货,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想必朝廷已经知道了吧?知道也无妨,毕竟我也没打算瞒太长时间,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些人就算是再有背景,在军队里面只有杀伐决断,哪轮到他们指手画脚?就算是敬王殿下来了,也不能把我怎样。”

      宁雪脸皮一抽,感觉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而且被沈黎的眼神瞪着,快把自己射穿了,本来军千雪是打算低调行事的,毕竟假传信息,把黑的说成白的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身边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又是督军,真要到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时候,可能真没人替自己脱罪……

      月临啊,我怎么感觉我里外不是人?

      长恨看着眼色,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沈黎眼也没抬,坐在椅子上继续吃起了小菜,那一盘清炒菜心散发出鲜甜的香气,虽然清淡,但配上一碗南瓜粥也算暖胃。

      别看沈二做饭做的不错,可这筷子抓在手里,二十年来也没寻到个好方法固定……

      所以那一根青菜心,突然怎么夹都夹不住,沈黎的筷子在盘子上乱戳,发出叮叮哐哐的声响,可偏偏就较上了劲!

      沈黎心道:“靠,怎么吃个饭吃出一身冷汗。”

      她终于放下碗筷,然后看了看手腕上的破炼,噎住了。

      不吃了不吃了,今夜就出兵!

      罩着一轮弯月映出的寒光,在无边无际的沙漠,沈黎一行金甲开始开着软狨车,行色匆匆的敌后赶去……

      边部。

      白子冠以身家性命作保,接住了沈裴的千叮咛万嘱咐,就差被说个狗血淋头,心中也想着:这家伙真是人老话多,一句话翻来覆去……

      但……沈裴还是不知那夜是谁走漏了消息,竟害的自己摊在床榻上睡了如此之久,虽然伤口好算快,已经能够下地,但要骑马还是困难。

      沈裴想:若是让我知道这样是谁害的,我定要把那人挂在城墙上放干血才解气!

      如果是敬王,那他到底是为了私心还是为了那遥不可攀的……但如果不是,玧朝又有哪个人有这样的胆子,敢陷害正在打仗的大将军,军机处那些人不可能,翰林院的草包窝囊废更是不可能!

      难道是镇守江南的罗乾?

      可江南和边部相隔万里,罗乾若是要害他金甲,万万不会用这样龌龊的手段,此人虽然看不惯沈裴的行事作风,但也是个性子直的,背后捅人刀子这种事,怕是做不来。

      果然被害人眼里看谁都像贼!沈裴脑仁子齁疼。
      沈裴最信任的人里,白子冠算一个,刘振海算一个,这两人谁人挂自己的名号都是可以。

      沈黎……

      “唉——”沈裴叹气,“我果然老了,还是动了私心……”

      中途被袭,木严尔重伤。

      至此,大战一触即发。

      沈裴本以为凭白子冠的本领,至少能在自己全须全尾的上前线之前把事情搞定,可这次仿佛没那么简单,他好像误判了。

      木尔拓集结了足足有三十万大军,从头到尾就没有流露出一丝泄气,想来不光光是因为这场战役对于阿良来说,显得尤为重要。更是要为儿子报仇。

      虽然木严儿还没有死,可重伤不愈,要爬起来……怕是没个两三载好不了,主将怒气升天,那些人更如同扑上来的恶狼。金甲虽然凭着武器先进,又有灵语在手,可是要兑付急于复仇的疯子,突然就显得有些失控了。

      军中出了内奸,没等揪出来,突如其来的战役就打了足足小半年,可心怀鬼胎的人却像一把软刀子,直直插向了沈裴的心脏。

      虽然并没有吃败仗,可白子冠也没有实际意义上的赢过。一口气松不下去,腥风血雨还要持续很久……

      刘振海悄悄冲白子冠递个眼色,白子冠心领神会,开口道:“大将军,这样不是办法,打仗最怕一拖再拖,阿良这样损耗军队,我们的粮草怕是……”

      阿良在自己门口打仗,可边部却离都城千里之隔,就算有狨车,这一去一回也得耽误几日……若是被半途袭击,便如和困兽相斗,挣扎不脱。

      “我当然知道!还用你提醒。”沈裴揉揉发疼的脑袋,坐在主座上嗡声嗡气了好一阵,“看来,他们是想熬个死局。”

      “既然这样,那更要速战速决了。”

      众人形色各异的目光落在沈裴身上,愣了。沈裴侧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眼角带钩,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不说话了?这样的场面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给谁看?我又没嗝屁,看你们这一个个哪像镇守的将领模样,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跟个娘们一样。”

      众人心想:果然前几日那副娇弱不堪的样子是装的,现在才是现了原形,本魂附身了!

      打仗就打仗,干嘛老是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这样的将军怕是从整个玧朝也抠不出第二个。

      ——————————

      岿元二年,李瀚终于处理了明皇留下的旧臣,让那些白胡子的老人尽早的告老还乡,而且大兴旗鼓的引进了一些名士,虽然还是文臣,但新鲜血液的注入还是带来了不同的生机。

      岿元三年,敬王去了江南,声称自己身体情况不佳,需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修养两年,李瀚巴不得自己这皇叔离自己远点,立刻让人送他出了都城。

      礼皇正式开始实行他,不为人知的手段。

      同年七月,阿良发动了复首之战,这也是对烈日盟约最好的反对和讨伐!

      沈裴向皇帝上书四字,罪该万死。之后得知沈黎在敌后协助安北将军,在势头正旺之时发动了第三次攻击,大获全胜。边部大军所有人严阵以待,沈裴命左翼军接连进攻,可刘振海的军队却在自家后侧吃了败仗,但好在有惊无险,喘息之时还是逃了回来。

      沈裴震惊之余,接到了后方被偷袭,粮草被烧的消息,整个人支撑不住,在敌前一口鲜血就喷了出去……头风和一身旧伤同时发作,整个人虚弱至极。

      军心大乱,阿良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两日后,阿良军队四处散播谣言,说金甲王敌前吐血,是不长久的征兆。

      风沙四起处,一时人心惶惶。

      军医把了脉之后,神色艰难地站了起来,畔口长气,使了个眼色,从一旁悄悄拉过白子冠,“白将军,大将军这是怒火攻心,新伤旧痛一起发作,上次的伤又没好全就匆忙上战场,这才……”

      话音未落,白子冠听到身后一阵潺弱的呼唤, “承泽……”

      白子冠终于忍受不住,鼻子酸涩险些落下泪来,他摆摆手让军医退下,才走到榻前,“我在,我在,你要说什么?”

      沈裴艰难地翻了个身,撕扯着嗓子道: “让沈黎,回来吧。”

      好半晌,刘统领才上前一步,伸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嘴角的鲜血长流,他扑通一声跪倒,哭道:“大将军,是我不好,是我孤军奋进,是我没看清楚形式,是我判断失误,是我,都怪我,我该死!”

      沈黎:“那你要我如何?”

      “什么?”

      “败了就是败了,再多的理由和借口都救不了你,我早说过,我只看结果,而且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也挽回不了什么。”沈裴叹了口气“出去吧……”

      刘振海还想说点什么,被白子冠一手扣住了肩膀,他回过头一看,白子冠冲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否定了他接下来的做法,刘振海答声是,然后拉扯着哭腔退了出去。

      白子冠回道:“现在吗?”

      沈裴“对,用灵语箭,立刻让沈黎回来。”,白子冠震惊之余,还是问“当初你不让她回来,现在这个生死关头你却让她回来!你是上赶着让你闺女来送死吗?而且你现在这副样子,你确定她回来了之后,能安心上阵吗?”

      白子冠倒抽了一口凉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闺女,我一手带大的姑娘来收拾这个生死未定的烂摊子。”

      沈裴想白子冠刚才,大概是想骂自己的。他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思绪和五官好像都不听话了,胳膊和大腿都在发抖,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像是在预告什么。

      沈裴道:“这是命令,这他妈是在军中,你他妈得听我的!咳咳咳咳……”

      白子冠:“……”

      刚进来的军医:“……”

      烛火乱舞,身形模糊,光滑的能倒出人影的地板上摔碎了个药碗,黑色的汁子在上面留下痕迹,像被砍了手臂的麒麟爪,弯弯曲曲的四散开来……

      边部大营外,瘸子张挥了挥手,面前的玄甲少年就突然哭了,他们心里都知道大将军重伤在身,能不能熬过去还是个问题,就在这个时候传召少将军回来……

      死题!

      漆黑一片的大漠里,没有星星,那黑压压的天空将哭欲哭,像个没有表情的大怪物。

      突然,一只银白色的箭头穿过夜空,闪过一道亮光之后消失不见,冲向了能带给他们希望的地方……

      瘸子张叹口气,“希望万事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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