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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漠北 ...


  •   围场比试过去之后,李义好几天都没睡着觉。军机处更是慌成一团,怕谁都想不到灵语箭还在这世上。

      更诡异的是,沈黎,金甲少将军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射出了它,除了震碎了敬王殿下身前的靶子,更是连着震碎了上下朝野不对味的那颗心。

      一部分人选择了忍气吞声,至于另一部分则是冲着李瀚哭哭啼啼的嚎了大半夜,且不说金甲军的军威如何,单凭灵语箭的出世,就足够那些心怀不正之人喝一壶的。

      他们不止是害怕,更多的是对自己利益的担心,当年明皇控制灵语,不止是因为这箭对整个朝野带来的威慑,而是这老头子宠信文臣,听了不少风言风语。那年西边的叛乱不就是因为人心的嫉妒?玧朝对于西方一直都是抱着安抚的态度,从不挑战。

      沈裴一直以来的独断专行惹怒了西方国家,这些老毛子一怒之下便卡住了东西的粮食通道。断开了交通,再那之后,明皇只能听信别人说破坏了灵语,可明皇帝不知道这东西不止是一根箭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一种信仰,是金甲军为数不多的信仰。

      野心家破坏了这东西的生产,以为就可以打破整个玧朝的军心,所以立刻出兵围困玧朝四境,从西边一路打入北边,当年镇守北疆的是汪回峰,他虽然也是用了力气去抵抗,但实力悬殊,还是在两三年之内败下阵来。

      这人也知道得罪了灵语,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金甲,所以求援的时候更是言语恳切,掏心掏肺,一会说同为将军,一会又说要为整个北疆的百姓考虑……但他也没报多大希望。何况沈裴本就和自己不对付,怎会亲身来北疆援助自己?

      但三日后,来了一支军队,身穿金甲一路黄烟四起,通报的人告诉汪回峰时,这人还还在喝粥,震惊之余差点从板凳上摔下来,马上吼了一声:“快快迎接”,兵卫就立刻开了城门。

      来的人的确不是沈裴,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是个俊俏的男子,身材纤长,头扬的很高,男子冲着汪回峰一个挑眉,笑道:“汪参军,别来无恙啊,怎么不开门是不想我们进去了吗?”

      汪回峰高兴的屁滚尿流,叫声“快开城门”便踉跄的下去迎接,可提剑刚跑下去,才发现那男子身侧骑着枣红马的是个半大的孩子,脸上还有一丝婴儿肥,这孩子一脸嫌弃的低头望下,磨蹭了好久才开口:“你就是那个亲自压下灵语的家伙?”

      汪回峰:“……”,得,是来找茬的没错了,他就知道沈裴没这么好心,会只派好说话的白承泽来。

      可是汪回峰虽然有处置灵语箭的的指挥权,却不是控制它的人,但归根到底也是自己毁了它的,而且军情紧急,战场之上没有多余时间可以耽误。所以在这丫头面前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双手递上虎符,把军队的所有权交给了白承泽。

      可白子冠边走边笑道:“参军误会了,我只是来打杂的,我家这姑娘才是名正言顺的金甲少将军,你该把东西给她才是。”

      前有狼后有虎,汪回峰固然不想合作,可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去解决这个两难的局面,只能低头给个丫头片子行了礼。

      算来这是沈黎第一次见汪回峰,在兵荒马乱之间,她看这人也算长的周正,有副不错的皮像。可军机稍纵即逝,不能耽误,带来的金甲更是一呼百应,和汪家那些散兵游勇行成鲜明对比。

      夏去春来。

      沈黎去了北疆,一呆就是七八个月,期间不说打仗如何等情,给汪回峰臭脸可是没给少过,虽然在这里都不是金甲的兵,没有沈裴的庇护,独自跟着白子冠来此的一路沈黎就知道,若是这人给自己扣个延误军机的帽子,那能不能平安离开都是个事……

      真要到了那时候,沈黎就会撒泼。

      在北疆那些地久天长的梦里,她很久都没看到边部那些星星,那里没有沙地和绿洲,没有唱民曲的漂亮姑娘。

      片刻,大战一触即发。

      看着这姑娘跟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白子冠又怕又急,临战之前猛的就脱口道:“你注意分寸,你爹可没让你不要命的冲!”

      沈黎心说:“都是怪人,不让我打让我来数沙子的?可闭嘴吧你个穷唠叨!”

      白子冠:“……”

      显然,从这时候白子冠就拿不出什么长辈的派头了,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沈黎像颗刚劲的仙人掌,一腔热血的眷恋起了战场。

      白子冠闭了嘴,不再做姿态,放下长辈的身段,开始做了个“叔叔”一般的存在。他紧紧地盯着沈黎瘦小的背影,好像在目送一道即将破土而出的胚芽。

      从那天至今,北疆天翻地覆,一代新人换旧人,金甲立威,沈黎立名的代价就是把西方人打了个屁滚尿流,而后,一些威慑的势力也消失殆尽,尽管西方有人还在垂死挣扎,可以是丧家之犬,人人喊打。

      一些东西终于走向末路。

      千里之外,沈裴终于明白,他把这姑娘带今军中,算得上是件好事,可这好事是为国,却不是为沈家,就像他之前说那样,沈家可算后继有人。

      灵语的事还没解决,这个时候,却有有一件大事发生。

      没等到那些心怀不正之人给敬王出主意,一封信就让他们吓破了胆。

      农历正月十二那天,边部大营突然送来密报,请金甲将军回营坐阵,共退阿良敌军。

      军机处立刻决定通知沈裴,马上把红头箭急件送到金甲府,可信尚未发出,沈裴已经到了郊外,只送了折子回宫,军情紧急,不容耽误!

      将军上马,一呼百应,战无不胜。

      宁雪匆忙赶来之时只带了口信:“马上出兵!”

      阿良如同疯狂的饿狼,在打了几次败仗之后开始反扑。驾着机械马,路途十日并一,在日落前已经赶到了百仓,百仓太守吴大人接军,人很是客气,当面便做礼道:“将军一路辛苦,热汤已经准备好,请歇息。”

      午夜子时,沈裴帐中,沈黎低声道:“这次太急了,都没来的及和阿姐告别,怕是阿姐嫁人我们也赶不回去了。”

      “我知道。”沈裴默默摆摆手“没事的,这种情况两头都难以兼顾,唔……良烟会懂得。”

      这话一出口,沈裴就觉得不对了,他心里片刻空白,整个人像听了什么熟悉的话,突然被定了半刻钟。

      沈黎岔开话题,低声道:“据来报的探子说,此战规模不小,阿良的架势看上去也不是能轻易善罢甘休的,从李义那里带来的人手不足,我们也没信心能让他们和金甲同心。”,她边说话边递给了沈裴一碗吹凉的黑汁子,叹长气:“你这身子自己要当心。”

      从边部到都城,相隔大半个中原河山。

      沈裴头昏脑胀的地回过神,喝了汤药,苦的他眉头一皱,但也接了话把:“敬王的兵有什么要紧的,和何荣郇的兵比起来,还是后者能应付些时日,只是何大人代替我们在边部呆的太久了,自己也没回趟家,的确是太不好意思,这此回去一定要好好谢谢他老人家……”

      沈黎顿了顿,思考道:“要不……我去趟北部?”

      何家的驻扎地不在边部,而在漠北,沈黎不是主将,可以通行。

      沈裴冷静地回:“不同,何家主公没那么多心眼,他能替我能看牢了边部,也就有自己家门出事的打算,只是……”

      沈黎:“只是什么?”

      沈裴:“别死在半路可好。”

      沈黎忙道:“乌鸦嘴,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乌鸦嘴果然有灵,漠北的军马在大漠深处和阿良周旋了许久也没钻出来,困在了里面,何家刚收新军经验不足,只能抵抗一阵子,可是阿良的头领没有放过他们,从背部开始反击。沈裴听报,情急之下更是急躁,吩咐了下去,传红头信,让何大人回家,众人没来的及过夜,就和吴太守告别,从百仓一路赶回边部。

      经此一变,沈裴的身子又差了些,天天咳嗽,同时也开始不停的给朝廷写折子,折腾了一路,白子冠终于得了个交待:“立刻开战,不得耽误,如果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白子冠点点头:“末将遵命,只是将军身子要紧,不能太逞强,阵前有我呢,你千万宽心。”

      “不可,我才是主将,哪有副将代战的道理?”沈裴道:“沈黎提前回漠北抚慰去了,我身边只有你和振海,而且拖延的时间够久了,若不速战速决,怕是要生变……看来木尔拓这次是用了全力,打算和我决一死战。”

      白子冠:“你放心,我替你守住敌后,到时候要是跑了一个,我祖坟都让你刨了。”

      “………?”沈裴摇头笑道,“我没打算入赘啊,你别多想。”

      白子冠:“……”他怒道:“你正经一点!”

      “我的确是有点担心沈黎?”沈裴没笑,骑上马头也不回的道,“这姑娘比不得良烟,她是个不要命的,逼急眼了怕她不把自个命当回事……”

      白子冠接过卫兵端着的中药,搅了一下说:“这不是都随你了,把你身上这些毛病学了个一模一样。”

      白子冠摆摆手,卫兵便退下了。

      “可是……若再来一次,我撑不住的……”沈裴沙哑嗓音中夹杂着几声咳嗽,“不管怎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不能看着沈黎再去闯祸!”

      白子冠皱皱眉,心中有一块东西突然空了,他望着自己陪了多年的将军,看着他失去了多少,自己也失去了多少。

      白子冠忍住酸涩道:“你先喝药,不喝的话,沈黎可要和我算账的。”

      沈裴笑了:“恕我直言啊承泽,这么多年,你真是从心里怕了她了。”沈裴望着那碗黑汁子,苦笑着一仰头灌了下去,然后抹抹嘴,口中苦涩,眼里却是浓的化不开的思念。

      而与此同时,沈黎带着两千金甲和火器日夜奔袭,终于在中元夜之前赶到了漠北,虽然军千雪极力控制消息不外露,可是两千人的队伍还是让阿狼看了个仔细,这也是不可能完全瞒住的,沈裴接到消息的时候,同时连夜赶往了边部。

      漠北军内部一直都是勾心斗角,分崩离析之间很多人都在酝酿一场新的阴谋,沈黎赶到时,果然像她想的那样,散兵游勇,不成章法!可金甲全体领了命令让一众军将校场集合,开始练兵,那些心怀不正的军队头子不少都和阿良有勾结,不然漠北也不会这么快就沦陷,何大人脚程不快,没有沈黎来的及时,所以便托人,全权把军队交给了她。

      边部漠北变成这样,沈黎杀人的心都有几分,再看看这些吊儿郎当的军士,沈黎嗓子眼快冒烟了,嘴唇子咬的快要出血,根本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抄起刀把就砍了下去。

      正花拳绣腿的小军士,平白无故挨了这么一刀,打的他爬在地上差点起不来,眼冒金星间,心里也茫然地想着:“我没犯错啊?”

      这时,长恨走过来对她说道:“阿……少将军,所有人都换了装备,您吩咐的附骨也都带好了,只是这些人实在太刁钻,不知道会不会和我们并肩作战。”

      “漠北兵也是我边部的兵,虽然不是金甲,但是如此的做派,我要不来,还真不知道已经变成了这样。”沈黎走过去,一脚踢倒冲过来讨说法的胖子,“我今天就教教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东西,让你们看看,什么是金甲淘汰垃圾的手段。”

      所有人都被将带到了军前,虽然没有开战。

      大漠晚上阴冷的空气中,有着几声诡异的鸟叫,响尾蛇“沙沙”的动静很是刺耳。沈黎在这样的环境中才感觉自己是回了家。

      她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念头才猝不及防地闯进脑海,然后头疼的要炸开,她想:“该是时候了。”

      恨回过头来:“少将军,怎么了?”

      沈黎摇摇头,抬眼看着黑压压的兵,自己身后是金甲军,身前却是不知道狼心还是狗肺的漠北军队。

      她勒马走过军前,喊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不服气,这大半夜的怪我打扰了各位的清梦,可是做梦这件事也得分时候。”沈黎又说:“大敌当前,诸位却没有一丝紧迫,看来何大人说的对,前线得意必定会家门失火!你们中有的人看我年纪不大不太在意,好……既然如此,那今夜我们就来好好盘算盘算,有多少人在我眼皮子底下里通外贼,打算瞒天过海!”

      等话音掉落,沈黎的目光才缓缓落在马下,打头的几名军官脸皮像是狗皮做的,黄的彻底。宁雪在旁边站着,手肘撑在军旗上,静静看着沈黎的背影。

      这姑娘眼里有两把尖头刀,看的人直发毛。

      “少将军,您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可都对金甲军忠心耿耿,哪有什么里通外贼之人,您可不要冤枉了我们啊。”

      “是啊,少将军,我们没有金甲军那么厉害,可是打仗也是尽了全力,今天这个局面,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啊。”

      “对啊对啊……”

      “!……”

      沈黎被这些声音吵的有些头脑模糊,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了,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少将军,有土匪!”

      沈黎毫无反应,平静道:“全部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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