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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月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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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紧闭之时,沈黎又重新回头看了看那只红头鹤,发现没什么不同之后才定下心。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上的破铁镯子,没接白子冠的话,只换个话题道:“今天葛书公来吗?”
“来。”白子冠道,“你放心,我会把你带的离他远一点的。”
沈黎:“……”
沈黎苦笑道:“他那狗脾气,这都几年了,气消了就好了,难不成还要我给他跪下道歉?”
这人话说的倒是简单,那可是葛家家主,要是好打发就好了,白子冠别了沈黎一眼,知道她大概已经把这事忘的七七八八了。于是低声道:“可是打从他从北边回来,就满城的找你……”
沈黎意味深长地回道:“北边又不乱,他去哪边干什么,难不成是葛家满门逼他去的?呵,就他?身无四两肉,去了也不怕回不来。”
两人三言两语的聊了半天,才晃晃悠悠的下了马并肩走着,可才进了宫墙内,白子冠突然又站住,对沈黎道:“我说的你可别不爱听,这一两年,葛中淮连北边的粮食一年两熟还是三熟都明的一清二楚,各地方每年报给朝廷的账册都也是他亲笔所书,这么多年过去,北边人心早就跟他同个鼻孔出气了,你……记住,改朝换代了。”
沈黎笑道:“我没忘,这些日子我又何尝不在想,可是细想来又觉得没什么紧要,再说,边部不也如此,人啊还是齐心能办成事的。”
白子冠凝住了神色。
沈黎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白子冠低声道:“无根据的事我也不敢多说,可是满朝文武之间,没几个能真正同心得,就连当今皇上也不能说真的就能和你同心,沈黎,太相信人总是不好的。”
沈黎愣了一下,沉默前行。
葛家手里除了有文臣在外,还有武将守府,几百来号卫兵更是明皇赠予的,可更让人心慌的,是他府里那几十套火器,一个书公的家快赶上亲兵护卫的装备了,也难怪明皇会让葛中淮去守北边。
这么另类的土皇帝,在沈黎眼中的确不讨好,而且葛中淮年轻,为人也傲慢,几次三番的当着沈裴面给沈黎难堪,所以沈少将军秉持着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心,非拿了他的一半兵权带去了边部大营,那里是沈裴的地盘,葛中淮无能为力,只能怒火攻心的差点吐血,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可北边的军人吃不了大漠的苦,几天就水土不服倒了一半,剩下的也是起了一身疹子。葛中淮得知后立刻一道折子送进宫,明皇便让沈黎回宫参学,苦大仇深的少将军咽不下这口气,课罢便留到最后,堵住了葛中淮回家的路。
这人也是聪明,虽然老老实实地和沈黎谈了半天,但两个暴脾气的人结局还是不欢而散。
突然一个甲卫上前,低声道:“少将军,礼皇到赛场了。”
沈黎远远地看了一眼,的确那围场内已经摆了几十把高椅,而且还有和尚,穿着白沙红袍子晃来晃去。沈黎虽然不信佛,但还时不时去趟钟韵寺,不是去拜佛,而是去找比聪。
这和尚聪明,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主持,而且……是个“半假”的和尚。
对于地痞不选择教化而是选择打,而且此人文采医术极高,也有些别的僧人没有的手段,后来凭本事当成了这钟韵寺的头。
沈黎笑道:“也不知道李瀚能不能从他嘴里闻到酒味?”
沈黎当然知道李义与李瀚从来不穿一条裤子,但是今日这阵仗……看着不太像。
今日只要不出岔子就好,沈黎想。
前些日子有人说了几句闲言碎语,那几天又年关将至,南疆平乱之中有人给明皇上折子说是沈家勾结山匪,沈二小姐更是一声不吭的把他们带进了军中,虽然说的人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勾结”,可是,谁成想有人当了真,不过沈裴毕竟在宫里混了几十年,还是有些手段的,这东西根本没到皇帝老子面前,就被压了下去。
一直到敬王殿下入境,明皇驾崩,这折子才到了宫内。
可沈裴咽不下这口气,便旁敲侧击的派人去知会了一声,说亲兵假扮南疆人参乱,是重罪!又当着这个空虚,敬王殿下便无话可说。
虽然说沈裴和丞相大人交情最好,可是霍乱皇家亲兵这个事是个大事,老头子这一次可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走吧,去会会他们。”沈黎一挥手,身后跟着的人整齐划一的踱着步子赶上了。
白子冠回头看了一眼那跟在众人身后的姑娘不见了,便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今天倒要看看,敬王殿下这葫芦里卖的什是什么草药?难不成他要吧葛老和汪参军的事,借着这个空档旧事重提?什么“鬼话连篇”的东西,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天天不想着怎样平乱,一群武将天天跟一帮文臣搞在一起,娘们唧唧的气息全练出来了。”
沈黎左脚刚跨进围场,就回头笑:“白将军消消气,别一会儿射箭射偏了,冲了高台。”
近日这场面看上去倒是热闹非常,整个围场用红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宫女太监不计其数,红头鹤从国库搬来了两尊立在旁边,那鸟嘴细长,衔着一颗夜明珠闪闪发亮。
虎皮做的靶子早就立好,足有十八扇,两边赤上身的击鼓胖子一撩胡子,打出了十分的气势。
李瀚端坐在镶金的椅子上,旁边没坐人。
沈黎笑了,果然还是个光杆。
当然,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情况,沈黎还是摆出了少将军的架子,专门把自己身无几两的骨头向上提了提,耸着肩膀走进去,还专门当着那些文臣的面给李瀚行了个大礼。
沈黎半跪下憋着笑,严肃的喊:“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可李瀚听这句人话,嘴角一抽,差点漏气。
“嘶——”
他只好无奈地想:“大场面,大场面。”然后道:“起来吧。”
谁知这话还没穿进沈黎耳朵,就在半空中掉了下来,一支黑色羽箭,笔直地穿过沈黎的头顶,穿过红布上树杈子般的挂饰摆件,插入了第六扇靶!震的这面靶子差点倒地不起。
李瀚吓得一扣桌子,却没吱声,因为他看见了那金发的人……
这一箭的力道太大,“噗”的一声把沈黎惊出了一身冷汗,沈黎见状两眼通红的狂吼:“谁!谁在射箭!”
这不是在战场,又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这么一吓,沈黎觉得膝盖酸痛,差点一下没爬起来,她两只耳朵嗡嗡作响,手指发抖,想着自己刚才要是起来过早,被射穿的就是自个的脑瓜子了吧。
那一箭离弦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根本没有瞄准,打的地方也不对。
哪个来凑热闹的?
可高台上却欢呼声四起,王宫贵人们只知道看热闹,一片气氛和谐的场面,紧跟其后几支箭也分别开始射击,真是始料未及。
不见沈裴,可白子冠和长恨差点吓得当场去世,忙疯跑过去问沈黎有没有事。
有个人从人群中穿出来,白衣男子收起长弓,蹩脚低声说道:“辛好。”
这时,沈黎回过神来,眼冒黑光,居高临下的回头道:“好你个大爷,你是谁的人,不想活了吗?”
这人也没解释,沈黎这才发现这是个金发蓝眼的洋人,身着白衣,没束发,只披在肩头,打眼一看就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原子弟,这下沈二愣了。
“在下不是有意,请……少将军包涵。”年轻洋人道:“在下眼神不好,头次射箭,没想到你们中原的东西这么厉害,没控制住,不过……我可以赔偿您的精神……损失。”
沈黎:“嘶——”
李瀚彻底漏气了,他沉吟了片刻道:“是使臣大人啊……”
“参加陛下。”金头发回过头行了个抱拳礼。
李瀚靠在金椅子上,装做漫不经心的道:“您怎么会来这里,您不该去看看府门装备的如何了?”
白衣服:“都是小事,只要心中有神在,府门的好坏是无关紧要,我今天,是葛大人叫的,不好推辞,就来看看中原皇宫里的盛景,果然名不虚传。”
听这人不熟练的断句,沈黎瞥了他一眼,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冲白子冠打了指响,示意该离开了。
可刚转头走过几步想去拿箭,就有一个蓝色的,高挑的东西“嘭”的一声就和她撞了头,这下眼冒金星之间什么也看不清了,被冲的退后之时,至沈黎感觉自己甚至都聋了,她一下左手扶额,人都气的笑了半声,这大白天居然有人两次正面袭击自个,沈黎觉得真是落进了孤狼窝,哪里都是坑!
她头疼病要犯了。
蓝色物体也退了两步,然后忙问道:“沈将军你没事吧?”
沈黎此时压根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是拍拍头,示意自己脑瓜子疼得要炸开。
白子冠苦笑道:“这个暗器够大的啊,军大人,你这还拿自己当人肉箭头呢?”
宁雪心里疑惑,什么箭头?刚要开口说她是因为听说金甲少将军差点被射的消息,才闯进来的,可没等关心,比聪和尚不知从哪冒出来,对着沈黎飘着行一拜,笑得像一朵随风摇曳的山茶花:“百闻不如一见,少将军好箭法啊,在下佩服。”
白子冠突然心脏疼,恶心的整张老脸都扭曲在了一块,像个薄皮多馅的肉包子,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拉着长恨匆忙告了个话,踉跄着逃命一般去找沈裴了。
长恨也知道他阿姐不想有人老跟着她,立刻也识趣地跟着白子冠走了。
沈黎暗自心道:“我还没射呢,再说,你丫从哪冒出来的,你属耗子的吧?”
当然,明面上没这么说,这个场合起码得注意身份,不能太拿大,所以她只是神色淡淡地回道:“大师好眼力。”
比聪笑得更灿烂了,现在那张圆脸变成了一朵狂舞的野菊花。
他又道:“贫僧今日来此,吓着少将军了吧?”
沈黎一愣,比聪和尚上前向伸出手盖住嘴凑到沈黎耳边呼气,眉头一动显得格外神秘,可在宁雪眼里,这简直是个妖僧在魅惑人心!她的脸快黑的和白子冠一样了,像块没擦抹布的黑锅底,反着油光锃亮。
她微微皱眉,心想:“这是做什么,快放开你的脏手!”,可她不能现在说出声,要不会让人误会。
这和尚长的周正,更有一双又白又细又长的手,玉做一样,在阳光下发的透明,怎么看都不像男人的手,沈黎早就想,这要是那天还了俗,绝对凭这双手就能哄到不少姑娘。
比聪道:“是何大人叫我来的,少将军放心,我还不至于跟敬王殿下不清不楚,在下也是洁身自好的人。”
“少将军舟车劳顿,回来没几天贫僧就想去看望您的,可是寺院中琐事缠身,没能及时去,望您要原谅我啊”
沈黎被这身后的热气冲的头晕,鸡皮疙瘩起了一后背,她一只手指推开比聪道:“那是你洁身自好吗?那是我没当回事,还有,你别老离我那么近,我可不想和个和尚贴的太近。”
比聪:“阿弥陀佛,出家人不近女色,少将军想多了,贫僧只是好心解释啊。”
靠!这是转着弯将她一军。
沈黎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冲动即将压制不住,但还是露出个诡异的微笑,道:“哦……有劳了。”然后不管不顾比聪在身后的呐喊。
比聪和尚暗想着,希望少将军一身平安,别再为琐事烦忧,知足常乐。
沈黎没回头的走到红墙底,从老早就等着的一小兵手里拿过灵语箭包。
这里倒没什么人,冷清的紧,几株大树一档,啥也看不着。
宁雪跟着她,心中依然不满,没好气地低声道:“怪的很,一个和尚话多的要死。”
沈黎笑道:“哟,军大人不喜欢和尚。”
宁雪:“不喜欢,只觉得烦的紧。”
沈黎回“你还小,再长大点就更不喜欢了。”两人对面盯了好半晌,沈黎才又道:“我也不信,在战场上我只信自己,神啊鬼啊什么的,对于行伍之人来说,是无用的。”
“……”宁雪心头一动道:“说的也是,若我这次去了边部,便也可以看看你驰骋的风彩。”
沈黎突然刹住脚步。
从都城到边部,路途遥远,隔着山河千里。可好在金甲军军器先进,机械马更是在地上“滚”的飞快,十几日的路途一日便可以赶到,可军器不互通,宁雪想自己如果不跟着去,那可真的是来日方长了。
眨眼间,要上元了。
宁雪从自己那点私心里,扣出丝丝缕缕的动容,她差沈黎四岁,在已经长成大人的姑娘心中还的确是个孩子,只比长恨虚长两岁。
这差了的四年光阴是无可奈何,怎样都缝补不回来的,若自己是男子还好说,可一旦被人当成妹妹,局势便是很难扭转。
有些事,也只是她胆大包天的夜里想想,可每天清晨起来,也只有抱不到的半臂清风,和空空的床褥。
一见倾心,这每个字上都差了一年份的岁月。
宁雪第一次来都城的时候,年岁不打,在这世上也刚刚摸爬滚打过七个年头,身体瘦弱,头发枯槁暗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没人会把她和现在容貌绝丽的军大人联系在一起。那些和狗争食的岁月里她有虞子庆,也遇到了她往后的一片芳心。
如今的官眷中,应该是没人记得那个黄毛弃儿的。
沈黎:“过奖了,宁大人。”
宁雪道:“既然我比将军年岁小,那你大可不必如此见外,叫我名字就好。”
“啊?”沈黎扣扣眼屎,道,“这有些不妥吧?直呼其名,太不见外了……”
宁雪走近沈黎,学着那和尚的姿态,贴近,呼气,不同的是她手一伸扣住了沈黎的左臂,“可我想叫你名字。”
沈黎忽然觉得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鱼,猛的被锁住了,这丫头和自己差不多高,而且年岁比自己先小,这再长两年还的了?秉持着姐姐的心态,沈黎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尴尬……
此时,围场内的鼓点响了,跟着沈黎的心一下一下的啪啪跳。
沈黎觉得这人真是胆大包天!
她装得非常随性,突然抬手拍了拍军千雪的头,这下两个人都愣住了。
宁雪浓的化不开的心像被石头碰触了一下,散了。
她躲开身子道:“月临?”
五雷轰顶,天塌了……
沈黎没吭声,脸上喜怒莫辨。她微微低下头,好像盯着一只惹怒自己的兔子。
沈黎来不及考虑原因,便道“你打算死吗,不许你这样叫我!”
宁雪笑道:“可你就是月临啊?”
沈黎 “……我是金甲少将军沈黎。”
宁雪摆手退后:“好好好,那沈月临。”
沈黎:“……”靠,这是打也不能打,想把自己憋出病来吗?
沈黎脸梗成了一个棒槌,红透透的。
宁雪放任自己的心在原地踱步,之前的一年又一年,对于她来说没什么区别,而今后的没一天却都不会是一个样了,她突然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自己那是一错眼,把十五年岁月都投进去了,而且还有更长,再过三四年,自己就可以俯视眼前的女孩,一手就能抱过她的脑勺,抚平她凌乱的发了。
沈黎沉着脸道:“你真是不知好歹,你别再跟着我!”
宁雪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贪恋的像饮到了蜜糖,不舍得放下,沈黎快走过身旁时,军千雪突然又感到怅然若失,没了勇气,只看着这人走进围场,留下一个黑色纤丝瘦的背影,没有回头。
快到春天了吧,她想。
月临,这次我是否可以和你一起去了呢?
我不是当年的我了……
身后的小兵跟着白将军一路小跑,白子冠对着红成骰子的沈黎道:“差点以为寻不到你人了,快,接下来就到你了。”
“好。”沈黎对这几人道,“让这些人开开眼,看看我金甲的风彩。”
几人:“是!”
沈黎一路畅行无阻,走上了金色的射台,沉着一张小阎王脸,眼角眉梢都透着目空一切的气势,也憋着刚才受的王八气。
沈黎:“拿弓。”
“是!”金甲军音,震彻九霄。此言一出,围场没内一片欢呼,“少将军勇武”一词,此起彼伏。
汪回峰吃了一惊:“沈将军,这妥当吗?少将军还不到二十,这样独自上场,真的好吗?而且您还好好在这坐着呢。”
沈裴喝口茶,竖起一只手打断他的话:“汪参军您这不就是大惊小怪了吗?我闺女当然要上场,她可是从的我的命,领的皇帝的旨,再说了,我都一把年纪,哪有心情天天混在年轻人中间……我这丫头也是一身战功,有什么不可的。人啊,要学会给后辈留机会,您说是吧?”
汪回峰脸像被屁吹黑的锅底,从这话中听出来了嘲讽的意思,自个也“嗯”了一声,闭了嘴,只是又甩了衣服,坐下停顿。
沈裴这话一出,一圈人突然就一片无声,再没有人提出异议了。
那些心向着沈家的臣子却是人人附和道:“说的对!”
“少将军一表人才,一身勇武,没什么不可以的!”
沈裴一口茶水流进了气管,咳哦半天才伸手一打,“什么鬼,我这是闺女!”
寒日当空。
沈黎冷酷无情笑了一声,大声道:“灵语箭!谁死谁生,天地定数,杀人无形,百战百胜!”
突然,几十个金甲跑出围场,沈黎话音没落,礼炮已经响了。
又突然,当空一箭,穿过人群,顶着银光四射的寒风,直直插进了最大的红心靶!
众人还来不及斥责就吓了一跳,李义抬眼一看,灵语冷气四冒,箭箤插在靶子上竟是拔也拔不出来,尾部还“嗡”地颤动起来,带着金甲军的威望悠悠传出,将梦中人通通惊醒,寒光刺穿了薄雾,划过人心。
沈黎放箭而出,回头跪下道:“第一箭敬我皇万岁。”,然后李瀚笑了。
那金毛更是没见过这场面,横着走过去,挥着手,呐喊出沈黎听不懂的叽里咕噜。
沈黎垂下眼,冲李义,睨了他一眼,转身射出第二箭,剧烈的箭风震碎了靶子,顿时四分五裂开来。
“第二箭,敬我玧朝万千死去的将士英灵,百无禁忌!我愿回到百年之前为我玧朝开疆辟土,让黎民百姓不再受到战乱之苦,让人人有衣穿有饭食,让万民归心,万国臣服!”
“我愿百姓有口不私言,世道可让天下万民,有士者得士,怀土者得土,我愿天下无苛政、无酷吏,愿玧朝疆土永固,昌兴万世,此为太平大同!”
一片欢呼加质疑,人声不决。
李义一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丫头……真够大胆!”,他的肉爪子扣紧了椅把,几乎要透出血!
灵语出,锋芒毕露,一切都仿佛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