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桑花开》久狸儿

68、陌雨爆出怀孕一事，寒玉苦不堪言，二皇子为陌雨求于父皇

　　陌雨回了府里。跟前的嬷嬷见陌雨神色恍惚，着急地着，二小姐这是咋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我去告诉常姨娘。说着嬷嬷就往处走。陌雨唤了声，嬷嬷，我没事，只是偶感风寒，睡睡就好了。说完，在桃儿的服侍下躺了下来，摆手让众人都出去。
　　室内安静了下来，陌雨翻来覆去，心里平静不下来。她坐起身子，抱起双膝。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她的手覆上小肚子，这里面已然孕育着她和二殿下的孩子。不对，她应该高兴才对，这样她才有胜过寒玉的筹码。可是，骊妃不是说，不能让这个孩子留下来吗？要去求二殿下吗？只是，为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二殿下会与骊妃滋生罅隙吗？陌雨反复思量，最后眼里露出一丝精光。她急急地唤了桃儿过来，随意梳洗了一下，前往常青莲院里而去。
　　房间里只有两人，陌雨拉住常青莲的手，母亲，现在是我们母女生死一线的时候了。我肚里有了二殿下的骨肉，可是，二殿下和他母妃不能接受这个孩子。再过两月就是二殿下成亲的日子，母亲，你得为女儿出头。
　　常青莲先是惊愕，后是惊喜，她拍住陌雨的手，你真的有了二殿下的骨肉？陌雨点点头。常青莲安慰地拍着她的手背，所谓母凭子贵，你一定要借这个孩子，攀上这贤王府的门。陌雨道，母亲切莫声张，万一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我未婚先孕，父亲会打死我的。常青莲道，你怎么这么傻，不知道才糟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怀了二殿下的骨肉，这样才没人明目张胆的让你打掉孩子，不然就会背下骂名。这个怀的，可是皇家的骨肉。
　　陌雨想想也是，所胃姜还是老的辣，母亲的话蛮有道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陌雨焦急道。常青莲咳嗽了一声，略带病体的脸上，恢复了一些神采。母亲为了你，得拼命一搏了，常青莲道，这事，你先不要让府里人知道。明日母亲就找个理由带你出府，直接找上侍郎府，你去求得寒玉的原谅。这样一来，让寒玉与二殿下生了罅隙，再者，外人知道你怀了二殿下的骨肉，二殿下自然就不敢负了你，背了骂名，就不得不娶你进门。那个寒玉退出则好，你就成了贤王妃，若她执意，你也可以落个侧妃。只要生下了贤王的长子，以后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这真的是一石二鸟，陌雨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次日，常青莲借口上庙里还愿，带上陌雨去了工部侍郎府。郑夫人一向与常青莲不睦，得知她来，不明缘由，但又不得不以礼相迎。将两人请至大厅落座，寒玉陪在母亲左右。仆人上茶后，郑夫人还没开口，常青莲一个眼色，陌雨施施然上前，跪到了寒玉的脚下。寒玉吓得一个后退，险些跌倒，你，你这是为何？寒玉惊吓地看向母亲，郑夫人也惊得站了起来，指着陌雨问常青莲，你，你们这是？陌雨低着头，抽泣着不说话。常青莲无限忧怨地叹了口气，起身走上前，拿起手帕拭泪，郑夫人啦，我们都是为人母，都希望子女好。我这小女，如今也是走投无路，只得来求寒玉小姐谅解了。郑夫人和寒玉更弄得云里雾里了，郑夫人指使奴仆，快，扶陌家小姐坐下。奴仆上前将嘤嘤哭泣的陌雨扶到一边坐了下来，常青劳心疼地看了眼女儿，紧挨着她坐了下来。寒玉惊魂未定，上前扶着母亲坐了下来，站到了母亲身侧。
　　常青莲仍然是一副哀惋状，郑夫人莫着急，且听我说来。我这小女，也是个不争气的，没有禁得住诱惑，怀了，怀了二殿下的骨肉。说完，以帕拭泪。一众的下人听到这里，都慌忙低下了头，眼睛都不敢抬，盯着自己的脚尖。这，这消息，也太劲爆了吧？
　　郑夫人和寒玉只感觉心里一堵，互相看了一眼，又一同不可置信地看向陌雨母女。这怎么可能？一个是宫里的二殿下，一个是内宅小姐，怎么会？陌雨抬起泪眼，对寒玉母女点了点头，柔弱无助地抓住了身边母亲的手。
　　郑夫人扫了一眼大厅，一众的仆人忙悄悄地退了出去。郑夫人这才道，既然陌小姐怀孕了，身子为重，怎可到处乱跑。这事，你应该去找二殿下才对。关我们寒玉什么事。
　　陌雨装做无辜状，我，我也是想打掉这个孩子的，可是，二殿下不肯，说好歹是一条命，是皇室的血脉。但是，二殿下又担心委屈了寒玉小姐，于是，于是让我来求得寒玉小姐的谅解。
　　寒玉只感觉一股热血冲向脑门，你，那是你和二殿下的事，与我无关。既然你们俩两情相悦，这个婚事，我会让我父亲作罢的。我可不想夹在你们俩个中间。
　　陌雨的心一阵狂喜，常青莲也有些兴奋，这就是她们要的结果。但，皇帝赐婚，哪有郑家女儿说得这么轻巧。常青莲仍然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唉，这都是我这做母亲的管教无方，儿大不由娘啊。那二殿下与雨儿相见投缘，我也阻止不了。只能委屈寒玉小姐了。若是寒玉小姐不乐意，我自是让她去打掉这个孩子，然后，唉，只怕是陌府也容不下她了，且由她自生自灭去。
　　郑夫人气得胸闷气喘，恨恨道，你们要生要死，且回你自个府里去，与我们何干？嬷嬷，送客。常青莲和陌雨被一干仆人半推半就着往外走，门外的奴仆都不明所以，往这边看来。常青莲一个眼色，陌雨扑通跪倒，郑夫人，寒玉小姐，还请你们谅解，给我一条活路。这一哭二闹的，奴仆们都没了主意。里头的郑夫人喘着粗气吼道，给我拉起来，从偏门送出去。仆人们将两人送至偏门外，陌雨哭得梨花带雨，苦苦拍门哀求，郑夫人，寒玉，你们，你们原谅我吧，放我和我肚里的孩子一条生路吧。路过的人纷纷驻足，不明所以，小声交头接耳议论。这，这不是陌沿书府的姨娘和二小姐吗？怎么跑这里来了？还哭得如此伤心？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吧？孩子？陌二小姐有孩子了？难不成，陌二小姐怀了郑府公子的孩子？各种猜测和流言，一时四处流散开来。
　　常青莲和陌雨回到府里，两人面色憔悴地去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见两人如此狼狈，问明原由后，气得直喘粗气，雨儿，你，你怎可做出这种事来，你才十四岁，你，你让陌府的脸往哪搁？你，你......老夫人颤抖着吩咐，快，快去叫老爷回来。
　　常青莲忙上前为老夫人顺气，被老夫人一把推开，滚，你给我滚一边呆着去。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你，你那些名门礼仪，都长狗肚子里去了，就教出这么个，这么个混账东西？常青莲委屈道，母亲，儿媳冤枉，儿媳也是才知道。老夫人指着她，才知道？才知道你就谁也不说，跑郑府去丢人现眼去了？你把我们陌府的脸，扔地上给人踩去了？
　　相较于陌府的吵闹，郑府倒是安静得很。寒玉的两个兄长寒祈和寒山均外放为官，就剩长嫂和两个侄子在府里，长嫂又是个没主意的，只是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郑侍郎坐在上方，时而叹气，时而喝茶。寒玉站在母亲身边，见母亲不停抹泪，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五味陈杂。犹豫了半晌，郑侍郎才开口，明日，我且问问二殿下的打算。你们娘俩就别哭天抹泪了，实在不行，干脆退婚也罢。自古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现在未立太子，局势不稳。以寒玉的安宁性子，嫁个家境殷实的青年才俊，安稳的过一生是最好。
　　寒玉听了这话，心里也极为赞同。她想起陌桑也说过同样的话。遂出声安慰母亲，您也别伤心了，这都是缘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自怨自艾有什么用。郑夫人止了泪，拉着女儿的手，正是因为你这不争的性子，母亲才更加为你着急。郑夫人眼前浮现出陌雨的样子，那种柔弱狐媚，只怕是个女人都会不喜，是个男人都会心疼。如果同为妻妾，只怕寒玉会让人吃干抹净。
　　陌仲海回了府，听了常妈的叙述，气得砸了茶盏，去，把这个下贱的东西给我叫过来，我要打死她了事。老夫人坐在上首抚额。初雪上前，老爷，您莫着急，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您打死她也没用啊。您冷静点，得做长远打算。您现在要是罚她，万一伤了她的身子，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陌仲海气愤，有什么不可收拾的？她是自作孽不可活。初雪替他重新斟了盏茶，安慰道，虽说二小姐是不自爱，但是，她好歹怀的是皇嗣，万一有个闪失......初雪没有继续往下说，她心里也是和老爷一样，恨不得打死陌雨了事。可是，现在她是陌府的当家主母，一切以陌府为重。
　　闻言，老夫人也看向了儿子，初雪说的也有道理。你就别让她再过来了，看了让我更加心烦，让她养着就是。至于贤王那边，你去探探语气。陌仲海平静了下来，想想也觉得言之有理。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样说来，贤王的责任更大不是？
　　二皇子华贤让人留意着陌府的事，想着不知道那中药起效没有，那个不期而至的子嗣，不知道掉了没有。可是，等到的消息却是陌雨怀孕的事闹开了，竟然传到了郑寒玉的耳朵里。他虽然也有些心疼和喜欢陌雨，但真正能配得上贤王妃名号的，得是郑寒玉了。既然事情闹开了，流言可畏，显然回避是不行的，事情宜早不宜迟，迟则生乱，一来惹怒陌尚书，二来会遭父皇不喜。华贤急急去了宫里，主动找了父皇，承认了错误.皇帝听了，起先有些生气，但见二皇子和骊妃一副认错讨好的样子，收敛了脾气，道，那你们说说，此事该如何是好？骊妃道，皇上，这个陌二小姐是个庶女，到时就让她以妾室从侧门入府即可。华贤有些不忍，出声道，父皇，那陌二小姐虽是庶女，却也是尚书大人之女，不如，不如给她个侧妃吧。皇帝想想也无不可，行了行了，你们都回去吧。贤儿，你将是有家室的人了，要懂得自律自爱。华贤忙叩头，父皇教育的是。
　　消息传到陌府，陌仲海倒是无话可说了，陌雨虽然未婚先孕辱没了陌府的名声，但以庶女的身份，能得贤王侧妃，也是嫁入了高门，或许以后还有仰仗的地方，于是便默许了。只是，上有成年的长子，还有长女，哪能让次女先嫁？陌仲海同夫人初雪去了老夫人院里，两人一致商量，将陌洵的婚事提前，定在陌雨出府之前。只是这事，还得征求端府人的同意才可。事情来得有些突然，又担心端府人不愿意，只怕是小女儿家的嫁妆都来不及绣了。这事的确是有些不好开口。最后还是初雪提议，等陌桑回来再问问看，毕竟陌桑和端府小姐感情深厚，可以先让她去探探端府的意思。再说了，陌雨怀孕的事虽不宜太多人知道，只是端府也是没必要瞒着的，也是瞒不了的。
　　陌雨想不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和常青莲喜极而泣。常青莲抚着爱女的头发，我的雨儿终于可以出人头地了。以后嫁人了，回到府里，看哪个还敢给你脸色。你那长兄长姐，也得敬着你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常青莲的病也一下子好了一半。侧妃又如何？有了长子，有了贤王的疼爱，又有什么不可以得到？
　　陌桑从医馆回来，听说了府里这一天的热闹，心里暗自懊悔，自己真是小看了陌雨，让她闹出如此动静。可怜了寒玉，还未过门就被这些杂事困扰。以她那小心谨慎，淡泊的性子，以后过了门，什么侧妃长子的，那还不得郁闷死啊？自己一向无心害人，哪晓得人心如此复杂。看来，自己必须做回小人了，这事还得仔细思量。
　　老夫人派人将陌桑叫了过去，说了陌洵婚期提前的事，陌桑也觉得可行。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自然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当然不是指的端府，而是说女儿家的嫁妆准备。多出些银两，多浪费些人力匠人，没有办不了的事，没有准备不了的嫁妆，嫁衣当然也不在话下。
　　次日一早，陌桑便去了端府，端老爷已然外出。嫣然嫣红及端夫人听了陌桑的来意和原因，也是深感意外。陌雨一个未出阁的小女子，却能在大家眼皮底下闹出这么大的事，真是让人大跌眼镜。端夫人虽然舍不得女儿，心疼之余，也深感庆幸，好在自己的女儿是嫁到陌府这样的人家，陌洵也是个让人放心简单的孩子。端夫人表示同意，只是得等嫣然父亲回来商量一下即可。陌桑也说了嫁妆店铺细心准备的事，嫣然只说自己赶赶就行。陌桑道，我可不希望我未过门的嫂子带着熬红的眼进我们家门。一句话，让大家都笑开了颜。
　　相较于陌雨的欢喜，寒玉却是郁郁寡欢。父母商量之后，决定还是顺其自然。不然又能如何？皇帝赐婚，怎么轻易说退？再说了，即使退婚成功，虽然过错不在自己，但对女子的名声终是有损的，只怕是以后的好人家都会退避三舍了。寒玉父母感情一直甚好，她也曾对自己的未来夫君贤王有所期待，现在想想，也是镜花水月。
　　次日，郑谦之也得知了陌雨被许为贤王侧妃的事，气得砸了茶盏和花瓶，借口身体不适休息在府。经过一夜的思虑，寒玉倒是看开了。普通人家尚有纳妾的，何况皇宫贵胄，只不过是提前了些而已。事已至此，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