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色》唐豆DouDou

12、第 12 章

　　在公司那儿瞒下了剧本创作的事，唐笑就开始加班加点专心搞创作，电影不陪叶谦看了，恋爱日常小作文不写了，连吃饭也一定是叶谦亲自把人揪到餐桌前才草草扒两口。
　　反观汪炎，作为一名职业写手的游刃有余就是慢条斯理地坐在那儿挑鱼刺，“谦哥，明晚能红烧么，清蒸我吃不惯。”林兆给汪炎在旗下酒店长租了一个房间暂住在清川，理所应当让叶谦管起了饭。
　　汪炎和唐笑两人各自创作，但是在情节主线和价值观表达上其实是面互为依照的镜子，加上唐笑又是头一回写剧本，叶谦权当是给女朋友交学费了。
　　林兆知道最近汪炎和唐笑都窝在叶谦家里蹭吃蹭喝，那天和叶谦谈完《清川引》新一轮招商的事，就打听起了剧本进度。
　　“不清楚。等初稿出来吧。”叶谦本以为唐笑会抓着他问剧本的事，没想到小姑娘只和汪炎商量，还一定是关在书房不漏一点声音，公私分明地只把他当审阅初稿的上级。
　　“你多盯着点啊！我可是割了好大一块肉给新一文化啊。”林兆说完，见叶谦眼神不善，才想起当时还是叶谦出的主意。
　　和新一文化合作不能说是为了唐笑的牺牲，他的团队都扑在话剧创作上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人力和财力做好宣发。
　　新一的包装宣传能力在业界是做出了品牌的，和他们合作对这部戏只会是锦上添花。
　　加上前阵子林兆回老宅吃饭，老爷子额外提点了他一句：“动静不要搞得太大了。”他才意识到这两年在清川的发展是高调了些，碗里的东西不分出去一点怕是要被有心人说吃相难看。
　　另一边，张总监只觉得这大集团办事儿程序就是多，不管干啥都得召集那个召集这个先开个会。她去了两次就发现太耽误事儿了，就给唐笑提了一级让她代为参加。
　　唐笑发现，人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上了林兆这条贼船，她也能面不红气不喘地借会议之名行赖床之实了。这天上午本来是交初稿的日子，但人林总说了，如果10点之前还要上班的话，他当什么总经理？！
　　得，那咱就集体睡呗。
　　奈何唐笑醒得比平时还早，一睁眼脑子就特别清楚，昨晚压根就没怎么睡着过。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起床去书房把稿子再改改。
　　唐笑怕吵醒叶谦，小心翼翼撑起一只手，只要掀开被子就离成功不远了！没曾想叶谦早就被她折腾醒了，一把把她拽回被窝，牢牢锁在怀里。
　　越狱失败。
　　唐笑老实待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藏了很久的疑问说了出来：“叶谦，我的加入是不是让林兆很为难？”
　　唐笑其实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如果自己不是叶谦女朋友，这么重要的剧本不会是她来写。
　　临到作品被检阅，力求完美、自尊心强又不愿给别人负担的唐笑又开始不安焦虑起来。叶谦果真猜准了，唐笑下一句就是：“剧本要是不能用就换人吧。”
　　她一直为难自己，给别人的都是最好的，所以大家都喜欢她。但叶谦是生气的，生气她那么不爱惜自己。
　　叶谦学唐笑常做的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舒服地叹了口气，热热的鼻息让敏感的脖颈马上红了一片，唐笑不自在地把头偏开了。
　　“别人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躲。”
　　叶谦清晨开口的第一句话带着喑哑，明明是问句但语气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叶谦话里的意思她懂，但这20几年她都是这样拧巴地活着的，被严厉管教的幼年，被赋予期望的学生时代，再一直到如今习惯独立支撑……
　　初春的早上有点凉，叶谦手臂的力气没有减弱，滚烫地横在她腰间，唐笑不知怎么就回想起了当初庆典开场前，叶谦让她只要听他的就行。
　　那么，现在她可以放松点了吧。可以再多一点相信这个温和又一直给予她强大支撑的男人了吧。
　　唐笑几不可见地将身体弯折了一点角度，脊背就严丝合缝地贴上了叶谦的胸膛。
　　“向林兆多学学，什么是厚脸皮。”叶谦拿下巴轻轻蹭了小姑娘的发顶，懒懒说道。
　　叶谦不想催促唐笑立马做出改变，连学习放松都会很努力、很用功的唐笑，真的不用那么辛苦了。对唐笑来说，他只要一直是不会离开的叶谦就够了。
　　汪炎又和唐笑确认了一遍是否有要改动的部分，没有就把剧本发给林兆秘书了，叶谦和林兆要先他们去会议室通读纸质稿。
　　汪炎和唐笑两人等在会议室外，汪炎一坐下就低头刷起了手机，每次抬头都见唐笑一个劲儿地抠着手上的倒刺，不时朝门口看去，“一时半会读不完的，他两还得讨论呢。”
　　唐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管里面的Boss说什么，她都要厚着脸皮改到他们满意为止。
　　没想到一进去，林兆就比着大拇指冲她挤眉弄眼，“那么短时间里，剧本完成度很高了，两个年轻人很可以嘛。”
　　叶谦倒是看不出神色，手上还在翻剧本，做着批注，看他俩进来了，示意他们坐下。
　　“故事架构得不错，男主角如愿成了作家，女主角开放式结局，结尾再反转点明女主其实是男主笔下的人物，以剧中剧的设定收尾。”
　　当时，汪炎和唐笑一直苦恼怎么让这两个主角发生交集，已经定好了平行时空的概念，难不成要演成穿越剧？
　　临交稿那几天，两人互相修改对方写的内容，唐笑一下换了身份正读着男主角的台词，突然就想到了这个设定，两人着急慌忙修改了结局，又在两个主角故事里先埋下伏笔。
　　办公室里木讷、不起眼、只知道埋头做标书的宅男，让父母和朋友大惊失色地突然辞职，成了自由作家。开朗、热情、受人欢迎的人事专员，开场就问着每个面试者“你的职业规划是什么？”……
　　剧本集中设定了两人在面试、办公室和家里各自不同表现的平行场景，男主人公在人前基本只用肢体语言表现宅男人设，人后的告白则是汪炎一贯扎心窝子的风格。
　　女主人公人前伶俐率真，轻松化解一个个职场难题，唐笑的语言生动，把职场里的几类人完美还原，几处笑点都在她这儿。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女主人公走出公司就不发一言，出租屋里住着的是一个沉郁又纠结的灵魂。
　　终于在一天面试实习生时，女主说出了心里所想：“不知道想做什么，没有梦想都不要紧，珍惜寻找的过程，总会有‘啊’恍然大悟的一天。”
　　……
　　叶谦一向是很尊重编剧的导演，不会对作品大刀阔斧修改，对台词的建议多半也是在演员排演时，根据现场状况和编剧商量着修改。
　　因为这回和以往先看到剧本再导不同，他们四人基本就是一个创作团队，汪炎和唐笑也默认了他们的前期介入。叶谦在几处重要的独白戏上，谈了自己的一些观点，“女主心理发生转变是重头戏，和女大学生两人的对白要再好好打磨。”
　　唐笑把叶谦提的几个段落，做上标记，就又像回到了几个月前一起并肩工作的状态。两人工作时都是一丝不苟，没有多余的谈笑，叶谦不会特别关照唐笑，唐笑也不曾分心，只抓着一个点讨论、认证、修改。
　　为了能将职场角色诠释得更加饱满立体，四个人就剧本里几个人物设定又进行了反复讨论，一下午的会议效率颇高，散会时对这出戏出来的样子大家心里算是有底了。
　　车门一关，还没等唐笑系上安全带，叶谦就急急发动了汽车。唐笑赶忙拉住叶谦，“等一下等一下，汪炎去厕所了。”
　　叶谦目视前方，不为所动，“不等。”
　　被忽视了大半个月的叶谦，决定今天要好好找回自己的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