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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

  •   璋海销量最广的八卦杂志曝光了重磅消息,封面赫然印着一串长标题:“新晋当红小生流连Gay吧,冷血将军为何不爱红妆?”
      将军是傅海在处女作中饰演的角色。
      曾葭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响第一声傅妈就接了。她翻起旧账:“你不是说没事的吗?当初要你借点钱帮忙你死活不愿意,眼睁睁看你弟跟人学坏!我和老傅还有什么指望啊?”
      曾葭劝道:“您别着急,小海一定是被人黑了。我听说娱乐圈经常有这种事情。”
      傅妈怒道:“他都跟我承认啦!他就是和那个叫岑潇的男人好了!你还替他遮掩,你……曾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有意瞒着我们?你安的什么心呀!”
      曾葭盯着杂志封面的盯着照片看了半晌,傅海把另一个男人的脸挡得严严实实。她仿佛看到了镜头下他眼中的光,一定比闪光灯还要明亮。她的弟弟这样好,他对在意的人总会倾其所有去珍重。以前,只要傅海发现母亲打她,总会冲到她身边,逼得母亲扔下棍子节节后退。如今,当傅海以护犊子的姿态出现在另一个人身边时,她不可避免地感到失落。
      有一条热门微博评论此事,获得了大量转发,说傅海信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生哲学。
      他一介新人,演了第一部戏,一夕之间红翻了天,又凭演技先后斩获最佳新人与最佳男配,被誉为“新生代最具潜力的演员”,粉丝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这是第一鸣。
      大火之后,关于他的绯闻、黑料层出不穷,他干脆利落地地晒出律师函,直接和十八岁的黑粉对簿公堂,任被告家长哭的死去活来也没手软,此后没人敢污蔑他。这是第二鸣。
      在没爆点不成活的娱乐圈,他的感情生活像白纸,各大媒体恨不得在他身上安个针孔摄像机,结果他闷不吱声地去了Gay吧,闷不吱声地被爆出大尺度照片。这是第三鸣。
      曾葭给傅海打了两小时的电话,一直没有接通。她思来想去,给傅海发了条信息:“小海,你不要冲动,我们见一面好吗?”她直觉这小子要放大招。
      第二天,傅海亲自召开新闻发布会承认恋情:“照片里的人是我,没什么冤枉。我不是去玩,我是真心的。”
      台下传来嘈杂的哭喊,粉丝们异口同声:“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这些爱你的人!”
      傅海冷冷地扫了眼打着横幅的几个人,说:“我的行为就是在对爱我的人负责。”
      有多事的记者说:“傅海,你太让粉丝失望了!”
      傅海冷冷地说:“他们和我有关系吗?”
      记者:“……”
      粉丝全场崩溃,经纪人脸色堪比吞了苍蝇。
      傅海戴上头盔跨上哈雷,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会客厅外,又一阵风似的出现在岑潇家门口。
      岑潇也是事件的主人公,但狗仔并没有拍下他的脸,几乎全是傅海的特写,少数露出岑潇轮廓的照片也被打了马赛克。
      岑潇当然没有错过新闻发布会,此时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驰呼啸——傅海那句话一经播放,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应该那么说,这样你就完了。”
      “大哥,没事的,我的存款可以养活自己啦。”
      “我不是说这个。你……”岑潇不知该哭该笑。“你电话一直响,真不接?”
      傅海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这是我姐的电话,我哪儿敢接啊。”
      岑潇笑而不语。
      事发之后,傅海一力维护岑潇,完全不把父母的愤怒和绝望放在眼里,然而曾葭一条短信就能让他畏畏缩缩,也许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傅海提议道:“大哥,你和我一起去见见我姐,好吗?”
      “……还是不要吧。”
      傅海狐疑道:“我早就想介绍你们认识了,你干嘛老推脱?”
      岑潇缓了缓,说:“我怕她拿刀砍死我。”
      傅海哈哈大笑:“你放心,等她这阵子气性过了,我在她面前装装可怜,她就不会骂我了,对你也会还爱屋及乌。”
      “我拭目以待。”
      诚如傅海所说,曾葭的气没持续几天就散了。
      早几年何萘在宿舍看断背山,哭得稀里哗啦,曾葭也凑上去瞄了几眼,落幕陡转高亢的音乐让她鼻子一酸。她和何萘合作的寒假实践报告就以同性恋为主题,呼吁社会对边缘人群保持宽容,实践课的辅导员险些没给她们通过,说她们还在象牙塔里走不出去,站着说话不腰疼。
      “明天他俩到璋海,请我吃饭。”她忙着给薛简活络筋骨。“我心疼小海,也心疼我妈和……小海被骂得那么惨,我不能火上浇油了。薛简,你如果醒着多好呀,还能帮我拿个主意。要不你决定吧,你如果认为我应该支持他们,你就不说话,否则你就睁一睁眼睛。”
      薛简一动不动。
      曾葭笑道:“行,我明白了。我听你的。”
      “谷雨过了,这屋子里有些潮,潮湿环境不宜居,你赶紧醒过来吧,我好推你出去晒晒太阳。我已经买好树苗了,春天快过了,今年的树我们还没栽。对了,明天我给你做糙米饭,炒木耳……我先去趟洗手间,你等等我。”
      她跑到洗手间,站在隔间里毫无形象地擤鼻涕,用了一整卷卫生纸。回到病房后,她坐在陪护床边,一边工作一边和薛简聊天。
      偶尔有护士巡房路过,他们对此场景已习以为常,但每看曾葭全神贯注的神情,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第二天午休,傅海接她到包间里,郑重介绍:“姐,这就是岑潇。”
      曾葭酝酿了数日的情绪被岑潇脸上的笑容震得七零八落。
      傅海亲昵地攀上她的手臂,撒娇道:“姐,你还生气呐?哎呀,干嘛呀!”他见曾葭脸色不对,忙挡在岑潇身前。“姐姐,他打不过你,你别乱来。你给我点面子啊!”
      傅海第一次对她露出警惕的、甚至敌视的目光,曾葭觉得不可思议。
      “岑,岑潇?”
      岑潇轻轻推开傅海:“你好,我是岑潇。”
      曾葭觉得五脏六腑都缠绕在一起,裹着她的那根绳子叫命运,现在又来缠绕她的弟弟。她身体先于意志,一把推开岑潇。银丝眼镜跌落在地,咣当碎成几片。岑潇保持良好的风度,或者他自觉理亏,没有还手。
      傅海气急,拽了她一把,大声质问:“姐,你干嘛呀?”
      曾葭拉着他的手,说:“你不能和他好,小海……”
      傅海早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不算太难过,但失望还是有的,他认真地说:“你也要这么对我吗?我是来向你要祝福,而不是征求你同意的。”
      岑潇道:“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和她谈谈。”
      傅海悄悄在他耳边说:“你别惹我姐生气啊!”
      岑潇弯腰从地上拾起眼镜,缓缓说:“曾葭,好久不见。”
      “任参……你连名字都是骗我的?”
      岑潇解释道:“不,你误会了。任参是我被父母收养之前的名字。”他随性地坐在椅子上,摆弄四分五裂的眼镜。“你不要这么生气,我们已经分手了,还是你甩的我。”
      曾葭这才想起来见这个人的目的,她为的是傅海,过去的爱恨情仇都不能越过傅海。这个念头一出来,很多被忽视的片段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岑潇和她在一起,十句话中有九句是傅海:你弟弟生日是哪天?你弟弟喜欢什么礼物?你弟弟最近怎么样?你和你弟弟关系真好……
      “你接近我、设计我,我一直在想你图什么,始终没有想通。这就是答案,对吗?”
      “我的确带着目的接近你,但随着我们的相处,我越来越对你刮目相看。我真的想用心去喜欢你,没想到你不稀罕。曾葭,你恨我吧,别牵扯傅海。从头到尾,他什么都不知道。”
      曾葭无法继续待在这样的环境。她恨任参将她打入万劫不复,更无法接受这一切都源头竟是傅海。她迫不及待地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空间。
      傅海大吃一惊:“姐姐,这就走了?你是什么意思啊?”
      傅海愣愣地看着下行的电梯,有些后悔:“我姐看来被我刺激狠了,她原本最怕坐黑箱子。我刚才不该那么跟她说话。但是真的没道理。”他绞尽脑汁也不明白。“她那么疼我,她不会生气成这样啊。”
      “你别想太多,她不是生你的气,应该是我的问题。”
      “这可怎么办?我姐会不会不管我了?哎呀,不如我去找薛姐夫帮帮忙吧!他说话我姐应该是会听的。”
      岑潇明知故问:“你是说你姐姐的男朋友?”
      “我姐哪儿来的男朋友啊,她统共就一个持身不正的前男友。嗨,怎么说起他了?”
      “哦?”
      “听名字就知道他是个渣男!谁家正经男人叫妊娠?我姐当初真是瞎了眼,为了这么个人渣和薛姐夫差点闹翻。”
      “……你不能这么说,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傅海嗤之以鼻:“不说扫兴的人,咱们吃饭,过两天我再和我姐好好说说。”他给岑潇夹了两片胡萝卜,“我姐偶尔有点脾气,她不是恶意的。”
      “好。”
      傅海说干就干,立即动身去市局找薛简。
      岑潇一个人回到酒店,预备处理一些公务。助理在电话里向他汇报:“姓张的以前是个商业间谍,已经金盆洗手了。这次突然在背后阴我们,是因为他感染了HIV,您看能不能酌情……”
      “不能。”
      “是。岑总,我们上礼拜送去美国的货……”
      “你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岑潇突然打断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你说他有什么病?”
      “HIV,艾滋病。”
      岑潇敲了敲桌子,说:“他的事情先搁置着。你给我去查查孟致集团。”
      傅海回来的时候,情绪很低落。
      他没有在市局见到薛简,但碰见车爆胎的石头,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至少是石头知道的始末。
      岑潇听到这番变故,不免同情,开完笑说:“她这几年的经历随便拿哪段出来都够你拍一部催人泪下的悲剧电影了。”
      傅海生气地说:“你不要拿这样的事情说笑,这是我姐!”
      岑潇一愣。
      傅海一向舍不得岑潇不高兴,但此时此刻,他无心关注岑潇的情绪,他满脑子都是曾葭离开时的苍凉背影。
      这么久以来,他总怨恨曾葭对他关心不够。然而他从来没有反思自身。姐姐的生活十面埋伏,在偌大的城市艰难挣扎,唯一相依为命的薛简也成了活死人。她一定很难过,他非但不知情、不过问,更有甚者,还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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