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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

  •   事情顺利解决,曾葭扶着他要离开,林隽却拦住他们,说:“你拿林家当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你让开。”
      “不让。”
      林乔认出了曾葭,问:“大哥,她不是你看上的那个服务员吗?”
      薛简一惊:“什么服务员?”
      “宜归酒店的服务员,她前段时间存心勾引,我哥就跟她玩了玩。怎么现在换成你了?”林乔看向曾葭的目光满是鄙夷,讥笑道:“小姐,您就巴着林家的儿子不放了?”
      薛简严肃地说:“我姓薛。”
      冉夕不赞同道:“薛简,你怎么这样说话?”
      曾葭脑子里一团乱:“林先生,请你让开。”
      林隽冷笑道:“你打伤了我的朋友,一句解释没有就走,你不觉得太没有教养了吗?”
      “你的朋友打伤了薛简,他也没给我交代。”
      “你……”
      曾葭握了握拳头,薛简说:“林隽,你让开,她动手我不会拦的。”
      他们相互支撑着站在一起,目光灼热,林隽退后两步,没有再阻拦。
      林父却突然问:“你是曾葭,对吗?”
      曾葭和薛简脚步齐齐一顿。
      “你的父亲是不是曾孟?”
      曾葭无意回答,倒是薛简替她说了是。
      林父的声音在发抖:“你们留下来吃顿饭吧。老二,你先去洗个澡,擦点儿药。冉夕,你给薛简找套换洗衣服。”
      林父对曾葭嘘寒问暖,仿佛没有察觉家人的尴尬,五分钟后,他兜不住了,问:“你父亲怎么样了?”
      曾葭问:“您和我爸是朋友?”
      林父半晌才说:“算是吧。”
      曾葭有些不能接受:“我爸和您是一样的人吗?”
      林父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曾葭看了林隽一眼,说:“之前,有两个人堵在我回家的路上,准备做一些不好的事。他们是您和夫人派去的,因为有个女人恬不知耻地勾引林总。”幸好一对过路的夫妻报了警,否则她双拳难敌四手,说不准真的会吃亏。
      “爸,妈,她说的是真的么?”
      林隽气的几乎要跳起来,林乔的神情也不太好。
      林父、林母的脸色阵红阵白。
      “我不知道你就是……”林父有些后悔了,“那么,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宣泄不满?”
      “您多虑了,我是为了薛简来的,无意打扰您。”
      “薛简和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林董事长,薛简值得最好的,你们不喜欢他有人喜欢。他生下来不是让人作践的。”
      “谁作践他了?”林乔冷嗤道,“分明一直是他假清高?”
      “为什么这么说?他虚伪?他道貌岸然?他做过什么坏事?”
      林乔无言以对。
      “薛简言行如一,严己宽人,这是真高尚,不是假清高。他比那些勾心斗角、又当又立的人爷们多了。”
      林隽拍案而起:“你他妈说谁?”
      曾葭冷笑:“你不用急着对号入座。”
      这时,薛简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丫头,你听得见吗?”
      “怎么了?”
      “我的手被踩伤了,抬不起来,你进来帮帮忙。”
      “我帮你洗啊?”
      “那不用,淋浴水太烫,你来帮我修一修。”
      曾葭冲林父林母说抱歉,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问:“你穿衣服没有?”
      “没有。”
      曾葭笑了笑,推门进去,鼓捣了半天把淋浴修好了。
      薛简趁机悄声说:“你别和林隽那么多话。”
      曾葭怪道:“他先挑事儿的,我还不能反击。”
      薛简不信:“你拉倒吧!谁有本事挑你的事?”
      “我就是想替你出口恶气,我讨厌他。”
      “算了,你无视他就行,不用有这么强烈的感情,万一弄巧成拙就糟了。”
      “什么意思?”
      薛简尴尬地笑了笑,把她推了出去。
      客厅里,林家众人的表情都不对劲了,尤数林父的神情最为变幻莫测。直到薛简换好衣服一瘸一拐走出来,尴尬的气氛才被打破。他挨着曾葭坐下,淡淡的皂角味包围着她。
      冉夕问:“薛简,你和曾小姐关系很好呀?”
      薛简笑道:“那还用说。”
      林父问:“曾葭还没回答我呢,你父亲怎么样了?”
      薛简皱眉,问:“爸,您真的认识曾叔叔吗?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听您提过呀,一次也没有。”
      “曾叔叔?”林父微微失神,“你见过曾孟?”
      “我陪曾葭回去看过他。”
      “他有没有提起我?”
      曾葭和薛简对视一眼,说:“林董事长,您想必很久没见过我爸了。”
      林父点头,道:“二十三年前,我记得就在立冬前一天,我生意失败,他派律师来替我渡过了难关。以后我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曾葭垂眸道:“那年立冬第二天,我爸就出车祸去世了。”
      林父艰难地消化了这个事实。
      在林父的盛情下,薛简和曾葭留下来吃晚饭。林母准备做饭,薛简走进厨房,问:“阿姨,您今晚做什么?”林母头也没抬,说:“面条。”曾葭对面条是很挑的,他于是说:“阿姨,您去休息吧,今晚我做饭。”林母本不同意,但拗不过他,不太放心地离开了厨房。
      客厅里,林父问:“曾葭人呢?”林隽努了努嘴,说:“她在后院给薛简洗衣服。”林母知道林父喜欢曾葭,说:“家里有洗衣机,快让她不要辛苦。”林隽嘲讽道:“薛简说了,他那件衣服掉色,不能机洗。”林父脸一沉,怒道:“老二,你衣服不能自己洗吗?”薛简拿着半根火腿肠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她愿意洗啊。”林乔对女人洗衣做饭的行当很反感,质问道:“她凭什么给你洗?女人应该有自尊!在你眼里她只能做这些吗?”薛简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说:“什么男男女女的?我也会给她洗,你们外人掺和什么?”
      冉夕不悦:“谁是外人?薛简,你怎么里外不分呢?”
      薛简说不过他们,他身上骨头还疼着呢,回厨房继续下面条了。
      等晚饭做好,曾葭的衣服也洗的差不多了。林父和林母热情地让她坐下吃饭。薛简亲自给她盛了一碗面条,林乔问:“二哥,你不是说手骨折了吗?”薛简瞥了眼曾葭,笑道:“我骗她的。”
      冉夕吃了第一口,高兴地说:“这一尝就知道是薛简的手艺。”
      其他人连忙吃了两口。
      薛简立刻问:“有什么不对吗?”
      冉夕说没有:“白天还在吵架,现在你就肯为大家下厨做饭,我只是很感动。”
      薛简解释说:“我不是为了你们,我担心曾葭吃不惯阿姨做的面条,她胃不好。”
      林隽故意说:“冉夕,你当然能吃出薛简的手艺。我记得薛简读书那几年就学做饭,一个劲儿要做给你吃。”
      冉夕羞涩地说:“当着外人呢,你不要什么都瞎喊。曾小姐,阿隽喜欢开玩笑,你不要多虑。”
      曾葭说:“听你的意思,倒像巴不得我多虑似的。”
      冉夕的笑容垮了下来,她给人的感觉向来如沐春风,曾葭一句话就把她气沉了脸,也算是难得。
      曾葭得意地笑,挑起一串面条,递到薛简碗里,让他尝尝。
      薛简问:“怎么了?盐放多了吗?”
      “不是,醋放多了。”
      林乔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父看着小辈们闹,左右无伤大雅。他吃的差不多了,便说起一段往事:“我和曾孟年轻时喜欢读金庸,尤其喜欢《射雕英雄传》。我们还在一起开玩笑,说将来有了孩子就模仿郭、杨指腹为婚。”他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曾葭和林隽,像要把他们看在一起似的。“曾葭,林隽,我希望你考虑考虑这个约定。”
      林隽一口汤喷在林乔的脸上。
      曾葭放下筷子,说:“这毕竟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林父沉下了脸,说:“你莫非有自己的主意吗?”
      林父在家里说一不二,薛简就是因为总反驳他,所以父子关系不冷不热。曾葭虽不是他的家人,但这样直接违背他,还是让他不太高兴。
      但是曾葭不买他的账,皮笑肉不笑地说:“您太奇怪了,我的终生大事自己不能拿主意?”
      林父被噎了一下。
      林母说:“阿隽已经有女朋友了。”
      林隽立刻说:“是啊,爸,她哪里能和年糕比?年糕温柔体贴,你瞧她今天那副杀人的样子,我消受不起。”
      薛简冷冷地说:“也轮不着你消受。”
      “有你什么事儿?”
      薛简心道:我的事大了去了。
      “二十多年前,我爸的合法妻子是我妈,曾叔叔总不会指着第三者的肚子约儿女亲家吧?他选的未来女婿应该是我呀。”
      曾葭连连点头,说:“我也认为我爸应该喜欢你。”
      林父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林隽本就气恼薛简的说法,见了父亲的反应更是有底气,指着薛简的鼻子骂:“你说谁是第三者?你再说一遍!”
      薛简一向尊重林母,也从来不在林隽和林乔私生子的身份上撒盐。此时他意识到自己的话过分,便说:“对不起,我没有侮辱谁的意思,我只是陈述事实。”
      他这话说了还不如没说。
      林父怒道:“老二,你眼里有没有长幼尊卑之分?”
      这顿饭不欢而散。
      经过这一闹,林隽在宜归酒店的光顾率又蹭蹭往上涨。
      这天,阿红得罪了林隽带过来的一位女模特被经理解雇,曾葭不得不主动找到了林隽。包厢里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被她打出心理阴影的肇源,一看见这尊瘟神,生怕惹了她的眼,找了个借口匆忙离开,只剩下一个助理,站在一旁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十分尴尬。
      林隽端着红酒玩飞镖,头也不回地问:“曾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曾葭耐着脾气问:“林先生,您到底什么意思?”
      “这话怎么说?好像我跟你过不去似的。”
      说话间,他手腕一甩,飞镖嗖地一声飞了出去,曾葭顺着方向看去,飞镖正中靶心,靶子上贴着薛简的照片。
      小助理很给面子地鼓掌喝彩。
      林隽也很开心,笑道:“曾儿,你要不要来一下?射准了咱们什么话都好说。”
      “我如果射不准呢?”
      “玩玩而已嘛,射不着眼睛,射鼻子也行啊。”
      曾葭从他手里接过飞镖,退后了几步,林隽笑道:“怎么,你还要挑战高难……”话音未落,她反手一甩,飞镖朝着林隽砸过去,擦过他的耳朵,直直地钉在他身后的木板上。
      “啊!林总!”助理吓得摔倒在地。
      林隽的酒杯掉在地毯上,没喝完的红酒晃悠悠地流淌。
      曾葭揪住他的领子,冷声说:“姓林的,你如果想玩,我陪你玩,但我怕你玩不起。”
      林隽咽了咽唾沫,说:“小陈,你去跟他们经理说,那个服务员不用裁了。”
      助理连滚带爬地办事去了。
      林隽惊魂甫定,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疑惑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您真健忘。”
      林隽摇了摇头,他指的是不是昨天,也不是更早,而是很久之前,而是……而是什么?他心中千头万绪,说不清楚。
      他换了个酒杯,重新倒了一杯酒,问:“我不懂你为什么对薛简那么好。”他美滋滋地品红酒,姿态十分优雅。
      曾葭默默地把靶子上的照片撕了下来,装进口袋。
      “那天,你在我家逼问那个女人,薛简在一旁看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真的被薛简侮辱了,那你们的嘴脸该多么可恶。”
      “薛简不会做这样的事。”
      “如果他喝多了呢?万一他被人下药控制了呢?有无数种可能,你为什么一定要相信他?”
      “那么薛简也不会否认,他从来敢作敢当。”
      “但冉夕在场,他在心上人面前多多少少会想维护形象。”
      “心上人?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您还没换频道呢?”
      林隽眯着眼睛,说:“你现在跟我去个地方,看看这个最好的人究竟是什么德行。”
      “不好意思,我不去。”
      “我跟你老板说过了,需要你帮忙开个车。”
      林隽打开包厢的门,做了一个请走的手势,笑道:“你同事的饭碗你就不管了?”
      曾葭接着钥匙坐进驾驶室,这是最新限量版的跑车,但她眼睛里一点儿波动也没有。
      林隽气馁道:“你该不会玩视金钱如粪土这招吧?你不觉得太俗了吗?”
      曾葭猛踩油门,差点儿把他甩出去。
      “您在说什么”曾葭对车完全没有了解,看了和没看一样。“您要去哪儿?”
      林隽气的猛砸车座,说:“湖滨三期工程工地。”
      曾葭很疑惑,但她的疑惑也很快得到了解答。
      到了工地门口,她窝在跑车里,不多时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穿着水泥色工作服、头戴安全帽,肩扛水泥,毫不别扭地走到一群工人中间,和他们融为一体。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薛简,她的薛简腰杆笔直像一杆枪。
      她失态的模样让林隽很满意,他把她推出跑车,拽着她往薛简的方向走。曾葭被他带着走了几步,突然发力推开他,慌忙躲进了跑车里,脑袋缩在方向盘下,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林隽松了松领带,谑笑道:“怎么了?你不敢相信高高在上、最神气的薛简其实早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曾葭央求道:“我们走吧,你别说了。”
      林隽不满道:“别呀,还没完呢。听说午饭时间他要换件衣服去送外卖。你说他一个残废,怎么还有使不完的力气?说实话,他这副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曾葭狠狠掰过方向盘,车子呼哨一声远去,卷起满地尘烟。
      林隽目的达到了,扣紧安全带悠然自得地玩手机,还给年糕发了一条语音,说:“我今天排了一出好戏。”
      曾葭怒道:“你闭嘴!”
      她为什么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怀疑?他今天说妻子捉奸结果发现丈夫是她相恋两年的网友,明天说一个小姑娘仰慕福尔摩斯所以找他签名,关于工作的话一反常态多了那么多。他每天回家身上都飘着皂角香,他说侦探社后有个游泳池,他每天下班都要游一遭,但这种需要两只手用力的运动他早就不喜欢了。他的手机里有那么多没备注的陌生通话记录,他的口袋里有时还掉出一张外卖清单……一桩桩一件件,她为什么被他糊弄过去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他还是春风得意的薛简。
      他总劝她回学校读书,温柔地说“你放心,我养你”,转眼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累得几乎脱了形。他以前吃饭总爱留一口,他说这叫岁岁有余,现在总带回干净见底的饭盒,她取笑他是饿死鬼。他术后坚持工作,她一味地责怪他、埋怨他,恨他不爱惜身体,为什么没有体贴地想一想他干嘛那么坚持?
      他沦落到无用武之地的状态,每天坚忍着风里来雨里去,回家还要提着心应付她。
      林隽开始很得意,后来就不说话了。等曾葭把车倒进停车场,准备下车时,他解开安全带,翻身攥住她的手臂,把她按在车门上,死死地盯着她,问:“你哭什么?”
      曾葭喃喃道:“我哭什么?”她扳过后视镜看了看,抹了抹脸,说:“对不起。”她一脸鼻涕眼泪,滑稽极了。
      林隽咬了咬牙:“看见薛简这副模样,你是不是很失望?”
      曾葭挣开他的手,说:“我的确有一些落差,但谈不上失望。林先生,今天谢谢你。”
      “他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一点儿不嫌弃吗?凭他这个条件,到山沟里找媳妇都未必有人看得上他。”
      “山沟里的姑娘性格淳朴,薛简有力气,能干活,读过书,长的又好看,一定很多姑娘上赶着嫁给他。当然,我们国家地大物博,也许你的山沟和我的山沟不是一个山沟。”
      “是吗?但我们都不在山沟里,我们在璋海,在这个稍不留神就没法立足的城市。”
      “那你还假设干什么呢?”
      林隽被她口中一个又一个的山沟绕晕了,以至于忘记山沟是他起的话头。
      “我干嘛要嫌弃他,这太无聊了。林先生,请原谅我的自以为是。你和薛简其实接触不多,如果你愿意放下芥蒂,你会发现他真的很好。你们的身世是长辈的过错,他没有恨你,你为什么恨他呢?”
      “他不恨我?你把他当圣人不成?他不过是在你面前伪装而已,这和我在我爸面前的伪装一样。”
      林隽终于松开了车门,冷冷地说:“算了,我们别争了,我把正事忘记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希望你离我爸远点儿,这里的钱够你赚一辈子了,少打林氏企业的主意。”
      曾葭扫了一眼支票的面额,说:“我干嘛收你的支票?我偏要打孟致的主意,好处比这张支票多。”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其实是和薛简联手的?”
      “夏虫不可语冰。”
      “你什么意思?”
      曾葭笑道:“你拍马也赶不上薛简,话不投机半句多。”
      林隽不怒反笑:“我发现,你唯独被我惹生气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多的话。我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了。”
      曾葭夺门而出,林隽从另一侧打开车门,站在她背后,朗声道:“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比薛简好。”
      曾葭心说,我的确觉得薛简好,但我不认为别人差,不过恭喜你,林先生,你刷新我的记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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