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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

  •   中秋假前,警局通知薛简准时到解放军医院体检,作为他回归警队的最后一道安检。
      薛简第一时间将好消息分享给曾葭。本来两人约好一起去沉香阁看薛简的爷爷,这个计划如今泡汤,曾葭便把中秋假销了。为此,经理狠狠表扬了她一通,然后委派她随身招待来酒店拍广告的一个魔鬼明星。大明星和传闻中一样的颐指气使,和她约会的林隽眼神时不时落在曾葭身上,这让她无法容忍。中途林隽接了个电话,心情变得很糟糕,踹翻了红酒桌,大明星立马拉过曾葭挡在身前,香醇的红酒全溅在她脸上。
      林隽阴着脸扬长而去。
      大明星优雅地理了理披肩,吆喝道:“赶紧把这些都给我收拾了!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曾葭:呵呵。
      当天,她被大明星找茬灌下了两瓶二锅头、雪碧兑啤酒,吐得昏天黑地,她能直着走出酒店已然惊掉了一地下巴。经理于心不忍,叫了辆车把她送回了家。
      薛简架着她回到卧室,一跟斗栽倒在床上。
      “你怎么喝成这样了?”他有些生气。
      曾葭醉醺醺地嘟囔:“客人……客户应酬啊!我告诉你,我被你大哥害惨了。”
      “林隽?他见到你了?”薛简有些急了,“他没招惹你吧?”
      “嗯?你说谁啊?”
      薛简替她脱下外衣和鞋袜,拍拍她的脸,无奈地说:“起来,洗个澡再睡!”
      曾葭摇了摇头,打开他的手,像打蚊子似的。
      薛简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不忍叫醒她。他打来一盆热水,简单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然后蹲在床尾替她洗脚。“丫头,你又瘦了。”他掬一捧热水划过她的脚踝。“回了重案组以后,我们的收入会高一些,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他把洗脚水倒了回来,想给她盖上被子。然而他的手刚碰到床沿,熟睡的曾葭在梦中发出一声惊叫。她扭曲着身体,瑟瑟发抖,手指死死地嵌在枕头中。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湿漉漉的全是冷汗。他微微打开窗户,把她揽在怀里,小声说:“丫头,睡觉吧。”曾葭身子不着痕迹地颤了颤,接下来果然安静许多。
      曾葭宿醉苏醒,喝了两杯解酒茶,被薛简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
      饭桌上,薛简告诉她:“今天晚上我不在家吃饭。”他微微抬起眼皮,解释道:“林隽知道我要回警局,在越人歌设宴给我庆祝。”
      “黄鼠狼给鸡拜年,拉倒吧。”曾葭头更晕了,“你信他有这么好心吗?”
      林隽最近频繁出现在曾葭面前,举止轻浮,造成了不少麻烦。她本来对林隽的印象就不太好,如今对方在她心里就是个情感混乱、品德败坏、奢侈浪费的坏分子。
      “我是他亲弟弟,他难道还能十面埋伏诱杀我不成?”
      薛简因为停职一度受到林家兄妹的嘲笑,好不容易有了个扬眉吐气的机会,曾葭阻拦不了他。
      林隽的确没安好心。
      薛简在越人歌的包厢里待了十分钟就恹恹欲睡了。林隽把他面前的香薰撤了,伙同三两朋友将他搬进另一个包间,柔软大床上的女孩穿着性感睡衣,千娇百媚地伏上他的身体。她的手搭上他的扣子,突然被另一只手抓住了。女孩一愣,举着手机拍照的林隽也一愣。
      薛简从床上坐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多谢你的美意,很可惜,我对女性的□□过敏。”
      “……”
      “大哥,这些乱七八糟的迷香迷药没有正经来源,你当心点儿,千万不要走岔路。”
      薛简神色清明,哪有半分迷醉之态?他笑着摇了摇头,掏出藏在袖子里的风油精,林隽见状,只能咬牙切齿地让他离开。
      第二天下午,医院尿检发现薛简服用了兴奋剂。
      陈队勃然大怒,一巴掌甩在薛简脸上,大骂他不是东西。
      “你居然敢嗑药!你处分条例白背了?”
      薛简捡起化验单,跌坐在椅子上。
      他做事一向认真,这几天入口的东西格外慎重,哪怕是昨天在越人歌聚会,他也滴酒未沾,最后盛情难却才喝了一杯茶。
      茶?林隽?
      他的模样让人看了于心不忍,医生问:“你这几天有没有接触奇怪的人?”
      薛简神色灰败。他连连摇头,辩解道:“不,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医生越发确定他有苦衷:“小薛,你可不能犯傻呀。”
      薛简无从解释,化验三次结果都一样,他也解释不清楚。好在他只是服用少量药物,情节不严重,罚款之后拘留五天,派出所就通知家属把他接回去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曾葭背着包跟在后面。
      拘留、罚款,这是普通公民涉毒的处理方式,薛简还有一重附加处分,他被开除了公安队伍。
      曾葭又心疼又生气,心疼他壮志难酬,落魄至此,又气他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一直无法好好相处,有时候薛简喝醉回家,像蚯蚓一样瘫软在床上,有时候倒在地上,浑身酒气熏得她不断发火,他也生气地吵。
      这样复杂的心绪伴随了她好几天,以至于有一次她给高尔夫球场送红酒时,有位客人在背后喊了她十几遍,她也没有听见,直到同事踹了她一脚才回过神。
      吴市长走近仔细打量她一番,诧异地说:“小曾,真的是你!”吴市长一度非常欣赏曾葭,此刻看见后辈前途不如意,他不自禁想到年轻的自己给领导拎包擦鞋端茶送水的经历。“我还记得老许的豪言壮语,他说你曾葭将来一定比我强。小曾啊,你看看你现在……”
      曾葭说:“我让您失望了。”
      阿红瞠目结舌,问:“天哪,曾儿,你吹的那些牛逼都是真的?”
      “你猜一猜。”
      阿红觑着她的脸色,问:“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曾葭说:“不太好。”
      阿红取笑道:“那个林总没来缠你,你想他啦?”
      曾葭说:“有这个原因。”她摩拳擦掌,手骨咯吱咯吱响。“我特别想弄死他,结果他不来了。”
      “……”
      周末,薛简没回家,曾葭四处找不到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多年前和她一起在石头手底下工作过的同事于心不忍,收了她两百块钱,说有一个醉鬼在越人歌酒庄耍流氓,被巡察的林总逮走了。
      曾葭一口气没稳住,差点儿把钱撕了。
      这个醉鬼就是薛简。他在附近的酒吧买醉,心里埋怨曾葭这个小混蛋真狼心狗肺,吵了一架就不管他的死活,扔他在外面自生自灭。他喝得晕乎乎的,然后被冉夕一盆水泼醒,发现自己身边躺了个女人,糊里糊涂被一群人簇拥着来到了林家。
      陌生的女人蜷缩在沙发上,不停地抽噎:“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力气太大了,我……”她长的还算漂亮,哭起来惹人怜爱,这让薛简的犯罪动机更加落实了。
      冉夕和林乔一左一右地安慰她,不住地用余光瞟着薛简,不过目光的意味是大不相同的。林乔是幸灾乐祸,一直要女人说出受害的细节;冉夕是失望无奈,一直要论证他只是醉酒误事。
      没一个对女人陈述的事实抱有怀疑。在他们眼中,薛简已然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强*奸犯。
      薛简站在一边,听着林父的训斥,当听到“你和你妈一个德行”这句话时,他掏出手机,说:“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报警吧。”
      肇源眼疾手快地抢过手机摔了出去。
      林隽失望地说:“薛简,大家好好协商就是了,你撅着来有什么用呢?”
      薛简看了一眼他身后小鸟依人的女朋友,冷笑道:“我还当你有多痴情。”
      林隽不解:“你什么意思?”他把身后的女孩让出来,郑重地说:“爸,妈,我跟您提过,这是我女朋友年糕。”
      年糕鼓足勇气上前,说:“叔叔、阿姨好。”
      林父问:“久闻大名,听说你当年用两块钱买林隽一晚上?”
      年糕低着头,似羞涩又似不好启齿。
      林母诧异道:“你之前和那个酒店的服务员……”
      林隽眉头一跳,揽住年糕的肩膀,说:“我对她只是一时兴趣。既然找到年糕了,我就不会三心二意。”年糕娇羞地倚在他身后,大家都短暂地忘记了薛简带来的不愉快。然而薛简没有这种自觉,他看着林隽,说:“你瞎呀。”他身上酒气还没散尽,众人都当他发疯。
      林母轻描淡写地说:“好了,我们还是继续说薛简吧。”她对年糕也不喜欢,不想继续看她和自己儿子表演恩爱。
      薛简捡起了手机,他用的是诺基亚,耐摔,但钢化膜还是裂了,回家之后曾葭一定会念叨死他。
      说巧不巧,曾葭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进来。
      “你怎么一直不开机?你在哪儿?”
      薛简报上了地址,说:“这里有位女士,说我酒后乱性……”他避过了敏感的词语。“你看,我该怎么办?”
      “你报警了吗?”
      “被人拦住了。”
      “你有没有……”
      薛简立刻说:“我没有!”
      “好,我替你报警。”
      薛简炫耀般地挂了电话,摸了摸胸口,发现脖子里挂着的护身符不见了。
      肇源谑笑道:“你在找那个俗气的挂件吗?”
      林乔说:“啊,我见到了。”
      薛简伸出右手,说:“谢谢你。”
      林乔指了指洗手间,说:“我扔马桶里了。”
      薛简拿着扳手撬开后院的井盖,钻进下水道里摸索了半个小时,终于摸到了湿漉漉的护身符。
      他满身泥泞地回到客厅,狼狈的样子让众人不约而同地大笑。
      薛简看了看手心,护身符的绳子断了。他问:“这是你们谁剪的?”他的语气太平静了,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当回事,林隽说:“奥,我无论如何都叫不醒你,我就扯了扯这玩意儿。这上头全是酒味儿,我忍无可忍……”他话音未落,薛简已经冲到他面前,用脏兮兮的手一拳砸向他的面门。
      林隽倒在地上,被打懵了。
      薛简冷笑道:“忍无可忍?到底谁忍无可忍?!”他赤红着眼睛,神态十分可怖。肇源在背后抓起桌上的花瓶砸了过去。薛简这些日子从没好好休息,精神不佳,晕乎乎地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肇源冲过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薛简有气无力地说:“爸……”
      林父面露嫌恶,别过头不看他。
      冉夕焦急地劝道:“你们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呀!”
      这时,门铃响了,林乔打开门,来者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她心生好感,将她引进门,问:“你找谁呀?”
      “您好,请问薛……你们在干什么?”
      客厅里,薛简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承受雨点般的拳打脚踢。他不断地咳嗽,身体微微抽搐,嘴角渗出了血。所有人将他围成了一个圈,防止他逃跑。
      这一幕场景点燃了曾葭的心火。肇源踩在薛简脸上的脚还没收回,就被她当脸踢飞出去,狠狠地砸在墙上。他来不及喊疼,曾葭已经冲到他面前,踩着他的脸,声音阴寒:“你动他一下试试?”
      肇源半张脸贴在地上,他想骂人,想求救,但嘴巴根本动不了。他感到这女人也许想要他的命,疼得冷汗直流,瑟瑟发抖。
      林隽拉住曾葭的胳膊,激动地问:“你为什么来这里?”曾葭瞪了他一眼,林隽从这一眼里感受到莫大的憎恶。他还想说点儿什么,这时躺在地上的薛简开口了:“你收敛点儿。”
      曾葭又踢了肇源一脚才罢休。她甩了两下脚踝,走到薛简身边,低下头定定地看着他。
      薛简把护身符塞进口袋,虚弱地说:“我好像骨折了。”
      曾葭闻言,看了肇源一眼。肇源刚站起来,喉咙里一片腥甜,被这一眼瞪出了内伤。
      薛简失笑道:“够了,你把人吓死了还得负责任。”
      曾葭说:“放心,死不了,杀人我还是有经验的。”
      “……”
      肇源噤若寒蝉,落荒而逃。年糕也说:“那我也走吧,我和肇源顺路。”林隽不好阻拦,也无心阻拦。在曾葭出现的那一刻,他竟然把年糕彻底忽视了。
      曾葭对薛简说:“你起来。”
      薛简摇了摇头,说:“疼,站不起来。”
      曾葭坚持道:“我扶着你呢。”
      薛简挣扎着单脚立了起来,曾葭把手搭了过去。
      “你的脚怎么了?”
      薛简搭着她的手臂坐下,说:“不小心被钉子戳了。”
      “钉子呢?”
      “拔出去扔了。你想拍照留念啊?”
      曾葭半蹲在地上捧起他的右腿,脱下鞋,他的裤脚脏兮兮的,脚底掌沾满了污渍,以至于看不清伤口在哪里。她从包里掏出手帕,替他把脚擦干净。
      薛简红着脸说:“不疼了。”
      曾葭掐了他一下,说:“我告诉你这双鞋不结实,你偏不听。你如果穿那双运动鞋出门,十根钉子也戳不透。”
      “搞了半天你心疼鞋啊?没关系,我可以继续穿。”
      “好,你不穿跟我姓。”
      “……开个玩笑而已,较什么真呀。”
      曾葭辨别出哪位是“受害者”,问:“你说薛简欺负了你?”
      女人哭泣道:“我知道这种事情说不清楚,但是,我真的委屈……”
      曾葭不耐烦道:“你回答是不是就可以了。”
      “是。”
      曾葭余光瞥了眼她紧握的双手,指甲很长。
      “你没反抗吗?”
      “我哪里能反抗得了他,我拼命抓他、打他,他当过警察,会武术……”
      “你怎么知道他做过警察?”
      “他喝醉了说胡话,我迷迷糊糊听见的。”
      曾葭继续问:“薛简胸前有一道疤,你想必知道在哪一边。”
      女人弱弱地说:“他身上没有疤……”
      薛简拉开衬衫,左胸口赫然一道两寸长的疤,看痕迹应该新添不久。
      女人辩解道:“我太害怕、太着急,哪里能注意这些?你……我们都是女人,你为什么逼我?”
      “你怕到这种程度,居然还能听见他口齿不清地说醉话?”
      “他没有口齿不清……”
      “他喝醉就大舌头,怎么能说清楚?”
      “我,我……”女人愤怒地站了起来,指责道,“你为什么咄咄逼人?我记不清了,那么痛苦的事我记不清了不行么!”
      “你说你抓他、打他,你指甲那么长,他身上为什么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我只抓了他两下,他把我的手困住了,我动不了。”
      “然后呢?”
      “然后他撕我的衣服,我求他,但是他疯了一样,他叫着一个名字,似乎是冉什么夕……”
      冉夕花容失色:“薛简,你……”
      曾葭手一用力,薛简疼的叫了起来:“你轻点儿!”
      “忍着!”
      薛简委屈地说:“你冲我撒什么火?这又不是我说的。”
      曾葭哼了一声,继续问:“你说他抓着你的手,那么他怎么撕你的衣服?”
      “他力气很大,左手抓住了我,右手……”
      说到这里,大家都知道不对了,林父沉声说:“薛简左手残废了,不可能抓住你。”
      女人强辩片刻,但她哪里是曾葭的对手?只好说自己弄错了,慌慌张张地离开。然而她还没走出屋子,曾葭突然说:“门口的警察是等你的,麻烦你走一趟。”女人花容失色,拉住林隽的胳膊,说:“林先生,你不能不管我呀,我是照你的意思办事的。”薛简捅了曾葭一下,曾葭笑着说:“我开玩笑而已,警察那么忙,我干嘛耽误人家时间呀。”
      林隽的脸黑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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