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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2章 ...

  •   七月中旬,傅海收到广南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录取通知书。
      家里人思想陈旧,对学艺术有很大偏见,这种偏见在把傅海和曾葭对比之后格外突出:为什么一个拖油瓶不费吹灰之力成了省状元,到处给人树典型、做榜样,傅家的亲生后代却没有这个出息?
      傅爸很郁闷:“你来回的费用是曾丫补给你的吧?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家里商量商量,她真是翅膀硬了。”
      傅海说:“您生的儿子不如别人的女儿,不服只能憋着了。”
      傅爸没好气地说:“你以为她现在真心对你好?”话是这么说,但他清楚曾葭对傅海的喜爱,她不会有父债子偿的念头。倒是傅妈第六感作祟,特意电话嘱咐曾葭:“我希望你知道分寸,和海子注意保持距离。”傅海无意中听见了这话,叛逆心作祟,立刻买了去璋海的机票。
      辗转抵达A大后,傅海拦住过路的人问历史学院的方位,听说他来找曾葭,指路的男生指着不远处的操场,说:“这个时间她一般在体育馆锻炼。”
      “您认识曾葭?”
      “咱们学校谁不认识她。”男生同情地说,“哥们儿,死心吧,女神不会看上我等凡夫俗子的。”
      傅海:“……”
      曾葭从体育馆出来,拎着排球去食堂,意外看见迷了路的傅海,站在旗杆下兴冲冲地向她挥手。姐弟相见,彼此都很高兴,傅海扑过去想要抱一抱她,但是曾葭先他一步躲开了。
      傅海佯装无事地走在她身边。
      曾葭本来准备带着他好好逛一逛,不料中途接到老许的电话,研究室准备办一场关于近代政治史的学术论坛,让她去警校借战争史档案。曾葭表现出一定的抗拒,被老许骂了个狗血淋头。
      傅海咋舌:“你们老师太凶残了!”
      “没事,这老头就这样,瞎神气。”
      她实际上并没有多么排斥去璋警,她只是意识到老许对她的赏识,有一些恃宠而骄的意思。在她前十八年的生命中,恃宠而骄,这向来是个奢侈的词。
      曾葭和警校负责人谈公事的时候,傅海无聊地在学院四处转悠。璋警很大,风景好,秩序好,人也好。学院一派肃穆庄严,过路清一色器宇轩昂的师兄。他转着转着,突然背后传来一道男声:“你是傅海吗?”
      傅海回头,看见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器宇轩昂。他面带笑意地说:“你好,我是曾葭的朋友。我见过你的照片。”
      傅海觉得这人很面善,答道:“我来看我姐,她在档案处取资料。”他数了数曾葭的朋友,希望能对号入座。“你是警察?那你就是她的那位救命恩人了?”
      “……她这么介绍我的?”
      傅海激动万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谢谢您照顾我姐!”
      “我觉得她一定没向你介绍全。”他看上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档案处应该快下班了,咱们一起去找她吧?”
      “我以为你会是我姐夫。”
      “我是许懐的男朋友。”
      “你这个人瞎想什么呀?我说的姐是许懐姐的姐。”
      “……”
      曾葭和几个学生助理在阅览室确认文件,偶尔闲聊几句,提及曾葭是远近闻名的A大才女,那就不免谈到和她地位相当的璋警黑马薛简——这匹黑马似乎不太受欢迎。三两个人言辞刻薄,从外貌气质,到行为作风,甚至连他残废的左手也要讽刺一通。这就罢了,之后他们不满足于内部聊天,想拉曾葭进入话题。
      “我没太听懂,您能说一条他有事实根据的缺点吗?”
      众人有些意外:“你什么意思?”
      曾葭耸了耸肩,说:“我想到了一句老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一个短发女生不高兴地说:“你在暗示我们嫉妒他?在我眼里,他根本不算什么。”
      “薛简比你们聪明不算什么,比你们努力不算什么,比你们坚持不算什么,好吧,他比你们长得好看也不算什么。那么你们又算什么?”
      众人哑口无言。
      曾葭收好登记册,补充道:“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薛简的头号脑残粉。”
      “……”
      傅海站在门后,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曾葭骂人不带脏字时不要打扰为好。他满怀好奇地转头,结果看见“姐夫”站在暗处,表情变化莫测。
      “你怎么了?”
      这时,路过阅览室门口的主任喊道:“薛简,我正到处找你呢!你来一趟我办公室。”
      傅海:“……”
      薛简请姐弟俩在学校吃了顿饭。
      曾葭感慨:“真是无巧不成书。”
      傅海打算在璋海待一段时间,曾葭替他订了一间宾馆。薛简凑过去看了眼她的手机订单,有些羡慕。曾葭不贪图享受,每每外出过夜,一般找家青旅就应付过去了。她一个女孩子尚且如此,然而轮到为傅海着想时,她恨不得让他住全城最好的房子。傅海完全没觉得不妥,亲昵地揽着曾葭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撒娇。
      这样好的亲情,薛简平生从未体会过。
      “丫头,刨去明年的学费,你手里只有那么点儿钱,恐怕生活费都不够吧?不如让……”
      “你怎么知道我的钱不够?”
      薛简喝了口水,说:“你之前不是割了阑尾么。”
      傅海插嘴道:“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毛病?”
      曾葭瞪了他一眼。
      薛简说:“急性阑尾炎没有征兆。傅海,你住我家怎么样?”
      “好呀。”
      曾葭果断拒绝:“不行!”见两人投来奇怪的目光,她解释道:“小海太麻烦,我怕拖累你。”
      薛简看了她一眼,说:“你放心,主任禁止我今年暑假参加见习,让我好好恢复。”
      “对不起,我……”
      “我懂。”薛简把她的歉意挡了回去,“诶,丫头,谢谢你刚才替我说好话。”
      “这些事你从来没告诉我。”曾葭不免产生了心理落差。“我以为只有我们这种追求经济仕途的人会勾心斗角,彼此相轻,想不到警官学院这种培养人民公仆的场合也有这样的事。”
      “有人的地方当然就有是非。我也不是深明大义的善茬,闹起来不输给别人。你不用担心我,我们只是窝里横而已,如果到了战斗一线,骂我最凶的那位大概还会帮我挡枪子。”
      “谁担心你了?”曾葭嗤笑,“我担心的是人民警察团队素质降低,我们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傅海在一旁安静地咬了咬吸管。他尝试说点什么,但他完全无法融入他们的气场,这样的体验从未有过。
      曾葭被老许使唤得像一个陀螺,傅海实在无聊,主动扛着细软跑到了薛简家。薛简将卧室腾给了他。傅海帮着他收拾书房,问:“你家还有一间卧室啊?你干嘛非得住书房?”
      薛简铺开毯子,说:“那是曾葭的房间,咱们两个大男人怎么住?”
      傅海恍然道:“我姐倒是说过,她刚来璋海时在你家住过一段时间。”
      “她屋子里的陈设我都没动。等她毕业之后,我就接她回家,不在外面租房受委屈。你不知道,这一带房价涨得离谱……”
      “那许懐姐住哪儿?”
      “嗯?”
      “我的好姐夫呀!你是不是傻?”傅海哭笑不得,“你和许懐姐结婚之后,我姐住你家不会别扭吗?”
      薛简回答道:“我这里只是曾葭的避风港,她会扬帆起航,拥抱锦绣前程。她不会在我这个破房子里待很久。”
      傅海觉得牙酸:“万一她抛锚了呢?”
      薛简瞪了他一眼,说:“你不能想点好呀?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曾葭先我结婚。”
      傅海沉默片刻,说:“你不要告诉我她谈恋爱了。”
      “……”
      傅海随薛简绕小区跑了三圈才消化掉这个事实。他和小区的狗一前一后蹲在草地上,气喘吁吁地说:“她为什么没告诉家里人?”
      薛简违心地说:“她也许不大想提。”
      “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不太清楚。”
      “她对象是什么样的人?”
      薛简终于将视线从狗移回人,他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吐露,他清楚自己说不出任参的好话。
      “你还是问曾葭吧。”
      傅海不好意思直接问曾葭,他希望从娃娃那里获取一些情报。娃娃损起任参滔滔不绝:“作为一个女人,我感受不到他对你姐姐的爱。”
      傅海:爱这玩意儿让外人感受太多也不行。
      “我认为曾葭接受任参的追求纯属一时寂寞。”
      傅海:她都寂寞二十年了。
      “上个月任参请我们吃饭,居然因为开会爽约。”
      傅海:我姐就爱事业型的人。
      “任参家在南方,工作也在南方。他们在一起半年,统共见了三四次面,连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少有。”
      傅海:这么算三四面已经很有心了。
      “好了,废话这么久,傅海,我后天有个钢琴表演,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演出。你姐来不了,你和薛简一起来吧。”
      傅海:“最后一句才是你的目的啊。”
      薛简带着傅海坐车到霖市,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娃娃演奏的音乐厅。
      娃娃一曲奏罢,坐在贵宾席的石头带头鼓起了掌,上台为她献花,两人激动地拥抱。
      薛简脸色不太好,傅海开解道:“你别小心眼儿,这是舞台礼仪。”
      薛简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没多久,拥抱的两人也看见了他们,石头像是触电一般松开了手,讪笑着向他们走来。
      石头赞道:“小曾早就说她有个比我帅的弟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薛简打趣道:“你真不害臊。”
      傅海是个直性子,问:“你们是朋友?”
      石头更正:“兄弟。”
      傅海同情地看着薛简:“那你生气是应该的。”
      薛简:“……”
      娃娃从后台出来后,看了看站在一起的薛简和石头,表情幽怨,傅海识趣地离她远了又远。正吃饭的时候,她突然问:“薛简,你觉得我刚才的曲子怎么样?”薛简一愣,说不错。娃娃追问哪里不错。薛简是十成十的门外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石头不断提示,他愣是一点儿没接收到。娃娃扔下勺子走了,石头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他两句,拿上西装追了出去。
      一顿饭不欢而散。
      傅海舒了一口气,说:“我穿着T恤和凉鞋,你穿着衬衫和运动鞋,咱俩就不应该和人家穿礼服的一块儿吃饭。”
      “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傅海安慰他说:“没事儿,刚才的曲子我姐也一定听不懂。”
      薛简:“我跟她比!”
      薛简书房里的钢琴曲循环播放一个礼拜,傅海实在被聒噪得不行,找到曾葭诉苦。曾葭听了前因后果,狠狠地挂了电话,傅海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她按下挂断键时恨不得掐死谁的力道。
      半小时后她又拨了回来,问:“他怎么样了?”
      “薛姐夫啊,每天跑跑步、练练拳、看看书,奥,还有听听音乐。但是我有一次看见他半夜出去,我不知道去哪里了。”
      “薛姐夫?”
      “……”
      曾葭决定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去看看薛简,不过她未免老许突然抓壮丁,特地叮嘱傅海先别跟薛简说。傅海却没兜住,第一时间把老姐卖了,薛简表示:“你姐姐天良未泯。”然而他们从中午等到天黑,曾葭一直没有出现。
      傅海尝试着安慰他:“我姐最近忙得同手同脚,也许……”
      薛简把一桌子菜塞进冰箱,坐在沙发上翻杂志。他喜欢看书,而且涉猎广泛,但这一次他显然心不在焉,十分钟过去了也没翻一页纸。
      傅海给曾葭打电话抱怨:“昨天他在菜市场逛到太阳下山,买了一大堆你爱吃的东西。姐,你怎么能放人鸽子?”
      曾葭说:“我有不得已的理由。”
      傅海冷笑:“是不是你男朋友找你了?”
      “……薛简告诉你的?”
      “嗯。”
      “你替我跟他解释一下,我不是为了……算了,你不用解释,我自己找他去。”
      没过几天,曾葭牵头,组织大家一起吃了顿饭,这个大家包括石头。然而石头一直没有出现,众人左等右等,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才发消息对薛简说临时有事来不了。
      “你干嘛请他呀?”
      傅海对石头这种花花公子很有意见。在他看来,洁身自好是一个人憧憬爱情最大的本钱,那些自诩“百花丛中过,风流我一人”的人渣伤了一个又一个值得珍惜的心,还被赞赏为放浪不羁,全是放屁。
      “大家毕竟是朋友,应该适时聚一聚,娃娃,对吧?”
      娃娃干笑着附和她。
      薛简讽刺道:“平时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曾葭知道他有气,主动认错:“对不起,你原谅我这一次呗?”
      薛简半真半假地说:“任参是你和我们之间的慢性毒*药,有他在的一天,我们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恶劣。”
      曾葭问:“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薛简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不喜欢他。”
      “你不用喜欢他。我前几天没去看你,和任参没关系,我是……在去你家的路上遇见了娃娃。”
      “真的?”
      薛简看向娃娃,她不懂曾葭搞什么鬼,点头称是。
      薛简问:“你不是今天才来璋海吗?”
      曾葭道:“娃娃,你说还是我来说?”
      这时,傅海突然拽住曾葭的衣角,指着前方惊呼:“姐,你看,法式深吻。”娃娃立刻看向隔壁的对桌,露出暧昧的目光。一吻完毕,女人小鸟依人地偎在男人的肩膀上,娇羞地呼唤他:“络,你对我真好。”
      薛简目光扫过了那个抱着美女的男人,说:“丫头,这个人有点眼熟。”曾葭也认出来了,立刻给何萘打电话:“我看见曲师兄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态度暧昧,你们分手了吗?”
      何萘怒道:“你有病吧曾葭?胡说什么呀?”
      曾葭:“……”
      娃娃冷笑道:“外人就是外人!你破坏别人感情不说,还吃力不讨好。这种伤人伤己的事情,我奉劝你不要再做。”
      曾葭剜了她一眼。
      这一插曲过去,薛简想起刚才没完的话题,问:“你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曾葭低着头,说:“娃娃本来去你家找你,但是我们碰巧遇见一家发廊促销,进去做了个头发。”
      “你……头发哪里动了?”
      娃娃拍手笑道:“女人的头发是很微妙的,你看起来一点儿没变,人家发型师辛苦了三个小时呢。”
      薛简迟疑地看向曾葭,问:“真的?”
      曾葭掰开娃娃掐她大腿的手,咬牙说是真的。
      他们吃完饭,被傅海拉进了KTV,薛简对唱歌有童年阴影,曾葭五音不全,整个包间基本是傅海和娃娃的主场。
      过了一会儿,曾葭突然说:“小海说你最近一直在听交响曲。”
      薛简没有吱声。
      恰恰这时候,娃娃唱了句“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薛简盯着曾葭的发旋看了半晌,说:“我觉得你今天态度不对。”曾葭眼皮一跳,反击道:“这话应该我对你说。”
      两人各怀心事,不再追问。
      曾葭和何萘闹了不愉快,不想回宿舍,娃娃拉着她留宿薛简家。夜半娃娃上了趟洗手间,回屋之后坐在床尾,轻声说:“谢谢你没有告诉薛简。”她拉了拉被子,没拉动,但她知道曾葭没睡,喃喃地说:“我和石头……他想劝我和薛简和好,我们多喝了几杯酒……我不是有意的。”
      曾葭放薛简鸽子的原因根本不是发型。去薛简家的路上,她下了公交想买几串提子给傅海,水果摊后是一家民宿旅店,娃娃和石头手挽着手从旅馆里走出来。娃娃戴着丝巾,遮得很严实,但石头脖子上斑驳的齿痕在她看来简直触目惊心。娃娃也看见了曾葭,慌张地扑进她的怀里,曾葭只好带着她去买药、换衣服,把和薛简见面的事情抛诸脑后。
      人在夜晚总是格外脆弱。娃娃哭这说:“丫丫,这事儿你千万不能说出去,我爸妈很喜欢薛简,如果他们知道我……我爸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曾葭蓦地翻身坐起来,问:“石头怎么说?”
      娃娃被她吓了一跳,讷讷地说:“我告诉他你知道了,所以今天他才躲着你。”
      曾葭再问:“你有什么打算?他又有什么打算?”
      娃娃抹了抹眼睛,低声答道:“我知道你替薛简不平,你放心,我跟石头只是意外,我是薛简的女朋友,我忘不了这一点。”
      曾葭一愣,我的确为了薛简不平,但我也担心你啊。她渐渐觉得和娃娃相处有些累了。她钻进被窝,说:“睡了关灯。”
      娃娃在房间里转了半天,才在床头的犄角旮旯找到按钮。
      她在黑暗中露出了冷笑。
      “丫丫,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我是薛简的女朋友,我忘不了,你记住了吗?我在我的男朋友家中留宿,住的是曾葭的房间。你记住了吗?你喝了几口啤酒就装昏装可怜,让薛简在我父母面前抱着你扬长而去。你记住了吗?”
      曾葭用被子捂住眼睛,隔绝了窗外闪烁的星光。
      第二天一早,曾葭正在做饭,何萘主动联系她,说:“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络桦解释过了,事情是个误会。但是……”
      “什么?”
      “络桦昨天是不是说了不好听的话?你不要介意,他没有恶意的。”
      “你认为我污蔑他?”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对不起,曾儿,我心里很乱。”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何萘,我怕你吃亏。”
      “谢谢你,我知道你的心。对了,许教授让你八点之前把修改版的论文送给他。天哪!他给你布置了多少作业呀?”
      曾葭正在煎鸡蛋,晨练回来的薛简提醒她:“蛋糊了。”
      曾葭拔下耳机:“我去!”
      薛简一愣:“你怎么骂人呢?”
      曾葭摆了摆手,说:“豆浆我还没煮,你自己动手吧,注意时间啊。”她脱下围裙,拿起背包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傅海穿着睡衣出来,同情地说:“为什么堂堂一个大学生要过被催作业和老师面批的生活?诶,许懐姐人呢?”
      “昨天半夜走了,说是有朋友约她,不让我送。”薛简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就来气,“你杵在这儿干嘛?赶紧洗洗脸吃饭了。”
      “奥。”
      吃饭的时候,薛简解开了衬衫的第一个扣子,露出半截红丝线,傅海好奇地想看看。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平安符,说:“这是懐儿给我的,她说你们家乡有习俗,戴这个能逢凶化吉。”
      傅海翻来覆去看了半晌,问:“这是许懐姐送你的?她亲手做的?”
      “当然,这是定情信物,难道还能假手于人吗?”
      “这手艺是……”
      “是什么?”
      “奥,是很漂亮。”
      傅海想起曾葭昨天被舍友迁怒,决定不多嘴。
      薛简看了他一会儿,放下筷子握住胸口的平安符,心中五味杂陈。
      “傅海,我问你个事。曾葭还给你父母交钱吗?”
      “嗯,她每个月都打一千块钱回去。”
      薛简的眼前涌现出曾葭在亡父坟前绝望的神情,说:“难为她了。”
      “怎么了?”
      “没什么,你帮我一个忙。你姐最近学校的事情太多,没办法出去兼职,她已经入不敷出了。你告诉她你妈给你打了四千块钱,让你在璋海好好玩,你让她收下。”
      傅海很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妈给了我四千?”
      薛简:“……”
      傅海从他手里接过一包沉甸甸的钱。
      傅妈一向不舍得宝贝儿子受委屈,因此这个说法曾葭丝毫没有怀疑,只当是弟弟纯粹的好意,收下钱之后,想到时间也不早了,建议他该去学校熟悉熟悉环境了。
      傅海不乐意,他来了璋海这么久,连未来姐夫的影子都没见到。
      “姐,你踹了他吧,我给你找个更好的。”
      曾葭听了,冷笑道:“这是薛简教你的,还是娃娃教你的?”
      傅海尴尬地低下头,说:“你干嘛喜欢他?他很好吗?你这么完美的人应该配最好的男人……”
      曾葭板着脸,说:“小海,你的感情我从不过问,因为我相信你会处理好,但这不意味着你能反过来管我。”
      傅海面色讪讪,赶紧转移话题:“我知道了。对了,我在薛姐夫家遇见他妹妹了。”
      “你说林乔?”
      “不是,好像叫……冉夕。”
      曾葭前脚送走傅海,后脚就接到了薛简的电话:“你有空吗?来我家做顿饭呗。我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
      曾葭打趣道:“你新欢旧爱,左右逢源,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你胡说什么呀?”
      “你先挂吧,任参一会儿找我还有事呢。祝你身体健康。”
      “……你别挂!喂!喂?”薛简放下电话,恨铁不成钢,“没出息。你这辈子就交代在任参手里了!”
      话音刚落,冉夕摔坏了手里的遥控器。
      薛简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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