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临渊》权杖Ace

11、第 11 章

　　道常无为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平静，他甚至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不外乎是旧情人抑或当年两情相悦却未曾表白心迹，不论哪种，全都俗套又无聊。”

　　“此种话本，我现在就能写出七八种不重样的。比如你爱我我爱你可惜被外力硬生生拆散，又比如多年重逢物是人非你仍是我心头那颗朱砂痣，再比如多年前你对我弃之不理，现在我让你高攀不起……”

　　剑子仙迹听得头大。这人平时究竟看了多少言情话本，才能驾轻就熟地说出这么多烂俗剧情？

　　道常无为答，大约有千八百册。包括苦情鸳鸯被拆散双双殉情，霸道总裁强取豪夺，师徒互生情愫却不能表白等等等等，诸多套路一应俱全，搞得他现在也成了半个情感专家。

　　据他猜测，儒门文宗和神教圣女大约是那类多年前有情，可惜阻碍太多无法再续前缘的类型。

　　之所以是猜测而不是断言，道常无为说毕竟他和春秋代序不太熟，关乎个人情感经历问题他没必要摊开细问，我从不知道剑子你这么八卦。

　　剑子仙迹笑了，直接怼道你左一句好友右一句知己，又是心有灵犀又是情谊永存，末了还说你和儒门文宗不熟？

　　道常无为慢悠悠地道，春秋代序不否认并不代表他默认，儒门中人么，外热内冷你也明白，我至多算他半个熟人。

　　我和春秋代序的关系，始于一个赌约。顶多再添上一层书社老板和作者的关系，我写书他给我发稿费，我拖稿时他上门催稿，仅此而已。

　　这话剑子仙迹半信半疑。写书的人编起故事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对待扑街作者云飞扬的话，他需要特别留心。

　　兴许道常无为真是黯然神伤了。他摸着肩膀上的猫头鹰长吁短叹，从千八百年也捂不热儒门文宗那颗心，再谈到三师弟为何要陷害他，难道他这个大师兄当得不合格不够关心他么。

　　他神情黯淡声音凄然，仿佛全世界都在欺辱他这个可怜无辜的扑街作者。

　　这句话听得剑子仙迹眼皮一跳，“好友当真不明白传圣道为什么恨你？”

　　真要分锅，传圣道本身背七成，剩下三成却要怪道常无为，谁也别说谁无辜。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觉得无趣。”道常无为半垂着眼睫，“传圣道那种人么，我第一眼见他就将他看透了。我不讨人喜欢我知道，可我何必勉强自己去改？”

　　“传圣道不配，这世上也没人配。”

　　真是十足傲气，剑子仙迹有些感慨，他反问：“春秋代序也不配？”

　　话说得太满，迟早要被打脸。剑子仙迹见多了这样的事，觉得道常无为竖旗太多怕是要糟。

　　苦境江湖的水太深，它自有千百种办法折损人的傲气打折人的傲骨，不把人作践到遍体鳞伤绝不收手，剑子仙迹不希望道常无为也成为其中一人。

　　道常无为没说话，剑子仙迹又道：“你说传圣道没有练剑的天赋，在我看来未必如此。他练成了常清道真剑，单论此等毅力，世间罕见。”

　　可惜传圣道这份执着用错了地方，一步之差，满盘皆输。

　　“你那位师侄梦惊觉，托我给你带句话。”剑子仙迹停顿一刹，“他说他师尊身为上清道剑府掌门，残害无辜死有余辜。可他身为传圣道的徒弟，不能不为师尊报仇。”

　　“有朝一日，他必会击败你。”

　　“那剑子好友也替我向他带句话，说我随时恭候。”道常无为似是漫不经心地说，“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

　　哟，亏他也知道什么是人情，剑子仙迹嗤笑。

　　不过剑子仙迹最是宽容大度，他只说那下次我找好友帮忙好友可别拒绝，毕竟我为你忙前忙后这么些天，没有辛劳也有苦劳。

　　能把道常无为拉来帮忙，不论对付什么反派至少多添两分把握。

　　道常无为抱着猫头鹰已经准备送客，他说我给出承诺就绝不会食言，不过仅此一次剑子好友想好再说。

　　以后我就将澄心观念周围阵法开启了，有事麻烦亲自前来，写信我也不收。

　　剑子仙迹笑着问，莫不是云飞扬作者大大受不了读者的热情来信，想要远离人世我也理解……

　　没等剑子仙迹说完，冷心冷情如道常无为直接开启阵法强行送客，三里桃林消失无踪，周遭只剩一条清寂小溪。

　　于是剑子明白他猜中了，道常无为这是恼羞成怒。

　　扑街作者云飞扬身份曝光被读者来信谴责一事暂且不提，单论传圣道和曼殊沙华这件事，还有诸多的疑点。

　　剑子仙迹稍微一琢磨，越发细思恐极，不过他暂时没闲暇操心这件事，因为素还真那边料理完了诸多事情，终于要集结人手对付反派了。

　　这次围殴剑子仙迹叫上了道常无为，一来是多添几分把握，二来是为了让这位好友在正道面前刷点声望值，没准哪天就用上了。

　　剑子仙迹一片苦心，道常无为根本不买账。他围殴反派的时候都在划水，别人打得山崩地裂地动山摇，道常无为在一旁看热闹，扔过一道剑气就算了事。

　　收拾完反派，有人不忿问道常无为怎么不竭尽全力。他说我修为低微，这次出来是跟着剑子前辈开开眼界，一道剑气已经耗费我三成功体，真是在诸位前辈面前献丑了。

　　他面相年轻话说得诚恳，还面色苍白咳嗽了那么两声，知情识趣如素还真也没揭穿他的谎话。

　　其他人没多说什么，就是看着剑子仙迹的目光充满谴责，意思是你明知后辈修为低微还把他拉出来揍人，是怕他死得不够快？

　　剑子仙迹平白无故遭了这一劫，只恨素还真找来的这批帮手里没有道门中人，无法揭穿不要脸硬装后辈的道常无为。

　　不过这次打反派难得没有死人，剑子只在心里吐槽了几句。

　　事后剑子询问之时，罪魁祸首还振振有词，说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留后手。装后辈多叫几句前辈又不吃亏，最可怜的是修为不精还非得打肿脸充胖子，死得莫名其妙才叫可怜。

　　再说好友找他来不是为了压阵么，这次你们打反派的方法正确中途又无意外，他自然没必要出手，这个人情就此还清，下次有缘再聚最好永不相见。

　　道常无为溜得飞快，好像生怕素还真找他喝茶再叫一声前辈。剑子仙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越发觉得这个好友他交得不值。

　　苦境一向没有和平时光，前一个反派刚刚扑街，这边圣衍神教又闹起来了。

　　就算杀害神教圣女的凶手找到了，圣衍神教还不肯就此罢休。

　　用曼陀罗华的话说，地位尊崇的道门掌教传圣道，难道不知晓自己犯下这桩事意味着什么？传圣道为什么要杀曼殊沙华，这件事疑点太多，绝不可能是为了单纯地嫁祸给道常无为。

　　总之，这就是苦境三教有意打压圣衍神教，先杀了我神教圣女之后再进军泰西之地，吾等神教信徒绝不会妥协！

　　剑子仙迹要被气笑了，这边圣衍神教大军压境开始传教，还摆出一副受害者姿态。

　　所谓无耻，莫过如此。

　　要不是素还真受伤不轻只能休养，把这份烂摊子交给剑子仙迹，他还真不想管。

　　圣衍神教打着报仇雪恨的幌子直接开战，没过几日就攻下好大一片区域，苦境正道也牺牲了好几人。

　　一时间好些反派势力都跳到台上，苦境被搅和成了一锅粥。

　　剑子仙迹暂时没空理会那么多，他只揪住圣衍神教这一个势力不放。反正打退圣衍神教以后，其他反派势力都不算多麻烦。

　　然而事情断不能如剑子仙迹所想一般简单，好像突然之间，江湖上就有好些流言蜚语。

　　比如儒门文宗春秋代序，曾经远游到圣衍神教，不光和神教圣女曼陀罗华有婚约，更是圣尊的得力助手。

　　如此人品如此立场，怕是没资格再当古文观止的掌教吧？而且儒门文宗一直和神教圣女来往不断，估计在圣衍神教入侵苦境上花了不少力气。

　　什么是苦境叛徒，堂堂儒门文宗可不就是？！

　　一旦牵扯到三教，哪怕小事也能变成大事，剑子仙迹心里咯噔一下。

　　先不说儒门内斗的一贯传统，单说春秋代序与曼陀罗华有婚约这件事，就麻烦大了。

　　苦境正道被人鼓动得群情激奋，再加上人证物证俱在，好些人都准备向儒门文宗讨要个说法。

　　卸任与否让儒门内部去扯皮，春秋代序总得先表明立场吧？苦境与圣衍神教选一方站位，要当情圣还是当儒门掌教，全凭春秋代序自己选择。

　　本来他们推选剑子仙迹领头前去问话，被剑子推脱说他身为道门中人不方便插手儒门之事，他只跟着瞧瞧状况就行了。

　　谁知还没走到古文观止，就有人挡路。

　　不是别人，正是扑街作者道常无为。他独自一人站在路中央，一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殊无表情。

　　果然麻烦大了，剑子仙迹暗自叹息一声，很想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