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戏青龙台之苌乐谣》客从西北来

7、007 人间又一年

　　一个果子不至于能把人吃饱，但有东西垫肚，不会再叫人觉的心发慌，苌乐手上拿的果子吃完了，蛟冥找的帮手也从四面八方赶了来。

　　窸窸窣窣声由远而近，动静越来越明显，响动是打草丛里传来，苌乐看向草丛中，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啊……哪来这么多蛇？”她惊呼。

　　那些花花绿绿的软囊囊有粗有细，无论大小，她很怕就是了。苌乐顺势扑进蛟冥怀中，跳着脚的往他怀里钻。

　　蛟冥只得将人打横抱起，“别惹它们就没事。”他说道。

　　苌乐脑袋埋进蛟冥怀里，语调颤道：“这就是你说的帮手吗，叫它们赶快走，我不要看到它们……”原先入山采药也遇见过蛇，看见那东西她只会远远绕过，绝不与蛇有近距离接触，今天不但近距离接触，一接触还这么多，苌乐被吓的手臂紧紧缠住了蛟冥的脖子。

　　“你这么怕蛇呀，早知我该拿蛇吓你才对。”蛟冥戏谑道。

　　“你不要再说了，让它们赶紧走。”苌乐不光声音颤，连着身子也发颤。

　　蛟冥被逗的呵呵笑，笑过，从他嘴里发出很奇怪的声音，收到指令的群蛇四散而去。

　　苌乐还处于极度惊惧中，抱着蛟冥的脖子就是不松手。

　　“臭丫头，你占我便宜占上瘾了。”蛟冥偏头望着怀中人。

　　苌乐慢慢探出脑袋看向地面，地上除了杂草落叶，再不见有任何一条蛇。被吓苍白的脸色缓和，又发觉居然被他横抱着，立刻松开手臂，一抬腿下到地上，连忙与他拉开距离，“那个，对不起……我……”苌乐的脸又红了。

　　蛟冥打断道：“这样多好，女孩子家干嘛总是凶巴巴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得出去要你管。”苌乐的声音近似嘟囔，但对方听的真真的，她脸红透的模样更被蛟冥看的清清楚楚。

　　嘟囔过，苌乐没了言语，目下顾不上与他斗嘴，得赶快找见子若。

　　见她急，蛟冥说：“有它们去找会很快的，咱们在这里等着就成。”

　　“哦，”顿了顿，她问道：“你叫小龙，是吗？”

　　“小龙是我的小名，我年纪比你大，你可以唤我一声小龙哥哥。”

　　苌乐从上至下打量起蛟冥，浑身脏兮兮，那脸虽不干净，却掩盖不了他是个刚长大的少年，怎可能比自己大，顶多和自己同岁，“你叫我一声姐姐还差不多，让我称你哥哥，你受的起吗？”她说道。

　　“叫你姐姐？你才多大，让我叫你姐姐，你不怕我把你叫老了。”他从出生到现在已经五千多岁，至于五千多多少岁，记不得了，反正比她大就对了。

　　“我及笄一年了，你顶多与我同龄，让我叫你哥哥，我老亏。”

　　“呵呵……才十六岁，哈哈哈……你年纪可真大。”

　　苌乐白他一眼道：“你是哪一年生的，我就不信你能比我大。”

　　蛟冥止住笑，“我哪一年生的早记不得了。”

　　“你就编吧，哪有人会不记得自己生辰。”

　　“我真忘了我哪年生的，不说我了，你今年十六岁，往前推你生在盛安五年，没错吧？”

　　“不是盛安五年，我生在盛安四年春。”

　　“你生在盛安四年，到今年也才十七，还是没我大啊！”

　　“你会不会算数，盛安四年到现在只有十六年，怎会多出一年。”

　　“今年是盛安二十一年，盛安四年至现在，中间隔着十七年，我哪里算错了？”蛟冥笃定道。而这话却令苌乐变了脸，“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蛟冥被弄的莫名其妙，只得再次重复一遍刚才说的话，他的肯定之辞使得苌乐大惊，现如今不是盛安二十年，竟是盛安二十一年了？才过了十六岁的生日还没几个月，怎么就成了盛安二十一年？

　　这……

　　难道记错了年号？

　　“喂，你怎么了？”瞧面前的小女子神色不对劲，蛟冥问。

　　“你没骗我吧，今年真的是盛安二十一年？”

　　“我骗你干什么，若不信，等离开这了你找人问问。”

　　“现在是何月份，今天又是什么日子。”苌乐语调生急切。

　　“今天是六月初九，每到这个时候……”

　　蛟冥还说了些什么苌乐没听进去，她只听见今天是六月初九，昨晚逃命误入鬼林，天亮从鬼林出来就到了这，昨儿是六月初八，今天是六月初九，日子没错，可却错了一年，在鬼林里呆了一晚上，现实里竟过了整整一年！

　　苌乐捂嘴，浑身冒冷汗，已经过去一整年，村民们定然都已化作白骨，腿软着就地跪倒，眼泪溢了出。

　　蛟冥只安静立一旁，未有多言。

　　苌乐流泪好久才停下，蛟冥递给她一块洁白方帕。接过方帕擦干泪，苌乐缓缓的站起来，无论怎样哭也挽回不了一切了。苌乐打定主意，一定要回去村子一趟，不能让村民和小伙伴们暴尸，更不能不管师父。

　　“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子若的消息？”苌乐问。

　　“别急，再等等，就算它们找见子若，回来送信也是需要时间的。”一顿，蛟冥又道：“你刚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我得赶紧回家去，我家里有急事需得我处理。”

　　蛟冥想再问，却又咽下一切，毕竟是人家的私事，问了，人家也未必愿意说。这丫头虽停止哭泣，可脸色很不好，还是別惹她伤心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入耳，苌乐转头看那边，一条蛇蜿蜒着出现，还好只有一条，她再没被吓着。那蛇到跟前，蛇身竖起朝蛟冥吐出蛇信子，苌乐就那么的望着一人一蛇交流。

　　打发走那条蛇，蛟冥一把揽住苌乐的腰，“走，我带你去找你的子若。”

　　“你干什么？”苌乐上手要推他。

　　“我带你过去呀，子若离此不近呢，靠两只脚走过去天都黑了。”撂下话，蛟冥带她快跑两步飞身而起。

　　身子突然腾飞半空中，苌乐不由的一把抱住了蛟冥的腰。蛟冥的轻功令苌乐目瞪口呆，他竟能飞行好一截才借一次力！

　　也是，这里的路况本就不好，既能快一点，又何必计较其它呢，苌乐收起浑身不自在，任由他带着她的朝发现子若的地方赶去。

　　景物于下方掠过，被带着起起跳跳，避过障碍物，再避开遮挡视线的大石头，一座不是特别高的山峰拦住去路。

　　淅沥沥的流水声入耳，山涧小溪顺岩石缝隙流淌，水流高，自上而下形成小瀑布，如此美景苌乐无心欣赏，老远就看见子若趴在汇集溪流瀑布的清泉边。

　　蛟冥带她落地上，她连忙去往子若跟前，子若受伤了，它的后腿被隐在泉边的补兽夹套住。难怪它去了甚久不见回还，原是被困住。子若见到苌乐目含激动，看到蛟冥，子若又疑惑开，主人怎和那叫花子一同而来？

　　蛟冥将补兽夹搬开，苌乐连忙把子若抱出。查看子若伤势，还好骨头没断，只要骨头好着就不碍事。蛟冥取出金疮药，苌乐扯下衣襟就着伤药为子若包扎了伤口。

　　苌乐打算抱着子若走，却被蛟冥揽下抱狗的差事，“这小家伙看着沉呢，还是我来吧。”如此，苌乐倒也没反对。

　　子若窝在蛟冥怀中极不愿意，但真让主人抱它一路它也过意不去，无奈只得乖乖的任由叫花子将它抱着走。

　　来的路上蛟冥告诉苌乐，此处离集市不远，苌乐听取了蛟冥的建议，打算先去集市上。蛟冥步子稍慢几步，和苌乐拉开点儿距离之后，低头看向怀中狗，面露坏笑，“我该把你清炖了还是红烧呢、也或着直接烤了？”

　　子若狗眼圆睁，立时想逃，却觉心窝处被对方按住，对方手指只需用点劲就能穿过它的胸前皮肉损了它心脉。

　　子若身体异动，完全能说明它听得懂人话，蛟冥做个吞口水的动作，道：“我看还是把你清炖了的好，既能吃肉又能喝汤。”边说边咂嘴，似乎怀中抱的不是狗，而是美味的清炖狗肉。

　　想脱离此人办不到，转头看主人，主人行在前，不到万不得已，子若不愿在生人面前暴露它会说话的秘密。情急下，子若狗脸狰狞着露出牙齿，就要照蛟冥的胳膊下口。

　　蛟冥反应快，腾出一手一把捏住它的嘴，“还敢咬我，信不信我把你的狗牙全部敲下来串成项链。”

　　子若没招了，身被制，嘴又被捏住，后腿还受伤，现在的自己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

　　蛟冥捏着它嘴的手还捏着，“你不想被我吃，是不是？”

　　子若没反应。

　　“你叫子若，我没说错吧？”

　　子若照旧没理会。

　　“你能听懂我说话，对不对？”

　　怀里的狗依然一副畜生该有的表情。

　　蛟冥嘿嘿笑，“还给我装，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然后将你烤了和你的主人一起分享你。”

　　子若再装不下去了，对方话说的那么明白，它又不是个傻狗子，狗头一甩，挣脱蛟冥攥住它狗嘴的手，“你想干嘛？”

　　“你果然会说话！”

　　“你既知我会说话，还在这逗狗玩，你无聊不？”

　　“谁说我逗你玩，我是想尝尝会说人话的狗和普通狗的肉，味道有何区别。”

　　“你不能吃我，吃了我你会遭天谴。”

　　“小爷我还没感受过遭天谴是何滋味，吃你既能引来天谴，那我更要吃了你，等着天谴来罚我。”

　　子若不会接话了，能好好活着谁愿意去死？扭头想朝前头呼救，还不及张口，它的狗嘴又被攥住。

　　觉到怀里的狗子身体发开颤，蛟冥觉得差不多了，便说道：“若不想被我吃，你称我一声老大我就放了你，以后还会罩着你，怎样？”

　　子若大脑飞快活络，只要不被他吃掉，称他一声老大又何妨，想清楚，子若眨眨眼表示同意。

　　蛟冥放开它的嘴，手扶上它脑袋，“很好，这才乖。”

　　“老大，小的绝对以您马首是瞻。”子若的狗脸上呈现出来一股子谄媚劲。

　　行在前头的苌乐发觉人没跟上，停步呼唤：“小龙，你站那干嘛呢？”

　　“没事，我查看下子若的伤势。”回完话，蛟冥快步撵上，边往前去还边对子若说：“咱俩的秘密不许告诉你的主人，你敢告诉她，我一样吃了你。”

　　子若想都没想的赶忙应承，只要不被吃掉怎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