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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067 似同宿敌见 ...

  •   侍卫一入殿便把人放了下来。

      寒山自被刘四捉住,他就被关进了冥弥幻境里,但寒山并不知他具体身处何方,只晓得那儿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在那里呆了也不知有多久,刘四又把他转移了地方,无论他被关在何处,他就没有清醒过,一直处于半睡半醒。

      就是方才两个人将他扛在肩膀上颠簸,他都一直泛着迷糊,却因闵睿的这一声,他无时无刻浑噩的思维现了清明。

      寒山一脸菜色,形体消瘦了不少,且还胡子拉碴的,这哪里是昔日的那个舒朗之人。

      周遭立着不少人,有男有女,大概瞧了几眼,寒山把视线尽数投给闵睿,狐疑又诧异的发问道:“是你?”

      他的这声问听起来相当不友好,且他的这一问,也叫诸位神色各异开,尤其是刘四。

      刘四设想过皇上见了寒山以后,或许会生出来的无数种可能,却无论如何设想,唯独没有预想到会是这样子。

      刘四的三角眼滴溜溜:皇上与寒山明显早就认识呢!

      一个乃天下至尊,一个为乡间野医,身份极不对等的二人谋了面,似同宿敌相见般,这样的一幕怕是任谁都会想:什么情况这是?

      刘四没想到,苌乐更没料到,皇上与师父居然是旧识。

      瞧他们眼底怒火欲发,苌乐一个箭步冲上,堵到了闵睿前方,她人正面朝向寒山,把两位给隔了开。

      “师伯,这些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

      寒山:“……”

      眼前窜出来个“障碍物”,寒山只得先望眼前:这小伙子唤他师伯?

      “师伯,你不认识我了?我小时候,天天跟着你进山采药,采了药还跟着你学制药的。”

      少年之言令寒山糊涂到家,他什么时候有过师侄了?

      小时候跟着他采药、制药的只有乐乐,除了乐乐,他没有再带着谁采过药、制过药。

      “小伙子,你……是否认错人,我不认识你。”

      候一侧的刘四,那脸色当即不对了。

      苌乐未理会刘四的不明眼光,照旧不紧不慢道:“哎呀师伯,怎么不认识,我是你苌师弟捡回去的那娃娃,师父捡了我,你说我可怜,你苌师弟又是在李树下捡到我,你和师父就给我起名李大宜,寓意大风大浪里宜乐万年,忘了?”

      寒山瞳孔紧缩,对方话说的如此通透,他要是再不明白岂不成了智障。

      乐乐家的院子里就栽着一棵李树,当年寻到乐乐,安身乐乐家隔壁,每到李子成熟,乐乐她爹总会摘了李子去与他浅酌两杯。

      把眼前少年从上至下的打量,寒山颤道:“你是苌……”

      话到嘴边寒山又止住,乐乐隐去容貌扮成这样,当是不想让人识破她女子的身份,虽不明乐乐这样是何故,但寒山很快反应过,在这样一帮子人面前说话要注意。

      回味苌乐适才所说,他顺道:“你是苌师弟的那个……”

      “我就是师父身边最小的那个徒弟,你和师父平日里放着我的名不叫,偏要叫我小狐狸……你走的时候,我才这么高点,这多年过去,师伯你不记得我,我可没有忘记你呢。”苌乐边说边比划她“曾经”的身量。

      寒山很上道的点点头,“小狐狸,多年不见,你都已经是大小伙子了,人说女大十八变,却你这小子居然也有这般大的变化。”

      师徒两的一番对话滴水不漏,确也打消了刘四的一些其他想法,是以他的那双三角眼,这一刻停下了不住的滴溜溜。

      瞧闵睿,他脸色很是个不好,万没想到苌乐竟是寒山的徒弟,乐乐求他出手搭救的人,居然是他曾经下令杀了的那人。

      虽此刻苌乐把那人唤作师伯,闵睿亦知那妮子把师父唤师伯的缘故,还不都是为了诓刘四。

      他负手而立,背在后的拳头攥的泛白。望着那人,闵睿把沐鸾飞暗暗的骂了个狗血淋头,当年明明下令斩了寒山的,却这人现活生生的杵到了他眼前,保准又是沐鸾飞干的好事。

      沐鸾飞这家伙,先是背着他给闵枫白奇供奉牌位,后又有抗他的旨意瞒天过海救下此人,那家伙的胳膊肘子干嘛总要往外拐,他还有没有把他闵睿当成兄弟?

      气归气,闵睿到没有揪着不放,只阴阳怪气的说:“小狐狸,既然这人就是你师伯,那赶紧请你师伯为太子看诊吧。”

      苌乐挽寒山的胳膊,扯着寒山去到闵正啸榻边上,她将大概情况说了下,便请寒山赶紧出手救治太子。

      寒山弄懂了那茬,却没有搞明白眼下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再听说躺在床上的这位乃皇太子,他又把闵睿望了眼,莫非自己现在宫里?

      此处有个皇帝,还有个太子,再看这一圈人的穿着打扮,可不是在宫里么。

      正思量着,就听徒弟又说:“师伯,你赶紧为太子看看吧,我暂且用银针点刺太子痛穴,吊着太子的命,只怕再耽误下去,你也回天乏术。”

      寒山收了杂念,把全数精力放在了闵正啸这里,看那昏睡之人眉头紧锁就是醒不来,再瞧乐乐把银针几乎尽数扎在这人的痛穴之上,他望了眼满目狡黠的徒弟,这丫头如此给人扎针,明显故意的。这位太子殿下,如何得罪了他的宝贝徒弟?

      寒山未理会那些扎在痛穴上的银针,弯腰捉起闵正啸的手腕为其把脉,之后又翻开闵正啸的眼皮看了看。

      太医们都还在,几位太医眼皮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看天医门神医如何为太子治病。

      细细的为闵正啸诊疗过,寒山得出结论,太子色厥,且又侵染了妖污,如不是他的师侄用针刺痛穴的方式吊住了太子的这口气,太子恐怕过不了今日。

      太医们点头不止,此人并不知太子与妖有挂扯,却能诊出太子受妖蛊惑,果然神了。再听他之言,似乎太子还有救,便都等着听他说,这个救治太子的法子是什么。

      冯贵妃激动道:“既然吾儿还有救,就请神医赶紧施得援手救吾儿呐!”

      寒山边把扎在闵正啸身上的银针慢慢的往下拔,边道:“还请派人去寻些童子尿来。”

      童子尿?

      此言一出,苌乐挠头,太医们更是你看我、我看你,治马上疯,用童子尿?

      闻所未闻!

      拔掉最后一根银针,寒山给太医们解释说童子尿不是用来治色厥的,太子虽色厥又浸染了妖污,却这些都不是令太子醒不过来的原因,这么多的太医轮番上阵,还有他的师侄也在,保太子命绰绰有余,太子醒不过来主要乃是因,太子被人下了蛊。

      学医的,多多少少都知蛊,太医们各个惊讶,太子中了蛊,为何他们瞧不出?

      寒山道:“医蛊虽同属,但却对立,诸位潜心钻研医术,瞧不出太子中蛊不奇怪,况太子中的这蛊并非多么有害,故而一般都会被忽略掉,现只需取一碗童子尿煎些榆钱叶,便可解了此蛊。”

      太医之中,一人发问,“敢问太子中了何样的蛊毒?”

      “此乃惊魂蛊,单独中此蛊,无非夜夜惊梦,令人无法入睡。但此蛊若是下到了色厥且又浸染妖污之人身上,便会成了要人命的玩意,症状恰如太子这般昏迷不断,直至一觉睡过去再也醒不来。”

      太医们不住的点着头,而刘四听了这一番话,想到一个关键点,下蛊之人会是谁?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望一眼皇上,再瞧一眼李大宜,他相信李大宜一个外来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于耳目重重的宫里、且还是东宫里来做手脚,他不行,不代表皇上不行。

      刘四顿觉冷汗浸了后背,皇上明明受人所制,却有法子给太子下蛊,这说明……说明……皇上表面上或许受着他们的蒙蔽,装作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晓,实则恰恰相反,若真如此,刘四后怕开。

      皇上看似温文尔雅,实际上,皇上是个狠人,如非狠人,皇上怎可能会斗倒旻王殿下。倘若皇上现如今呈现出来的样子是他故意为之,那么便是,他们控制着皇上,而皇上给他们玩了一出将计就计。

      琢磨透,刘四全身愈加冷,后怕惊惧之余也有些想不通,皇上现如今若全是装出来的样子,他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了自个受人所制?皇上老实的受着他们所制,目的何在?

      刘四后槽牙紧咬,若推断全对,十有八成,今儿这一出,是皇上和李大宜合谋而为,皇上不惜暴露他自个的都要帮李大宜,足证明李大宜把什么都对皇上讲了。

      想明白了,刘四反而渐渐地放松,再想想,李大宜去到皇上身边才多久,既然皇上从一老早就给他们玩上了将计就计,明摆着皇上早做下防备,有无那小子给他们捅刀子,都已经无所谓。

      脸皮既早已经扯破,那还有什么可顾及的,皇上于什么都知、什么都晓的情况下还老实的受着制约,表明皇上有目的·的同时也有顾虑。

      瞧眼榻上闵正啸,刘四相信寒山会把人救过来,皇上既帮李大宜捞人,那么寒山自当会把太子救活了。眼下得先保住太子的命,绝不能没取到人皇之灵呢,太子先没了。

      这厢寒山与太医说话间,那厢冯贵妃已经打发人下去取童子尿,宫里未成年的皇子有三位,取童子尿不是难事。

      怪病寻得病因,且又有了治的法子,那么自然而然的,便再没寒山什么事,看寒山已经忙活完,闵睿道:“来人,将此人给朕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苌乐大惊,“皇上,我师伯才救了太子,你为何又要把他关进天牢?”

      刘四头里才停下活络,这一刻又暗自腹诽开。

      闵睿未语,寒山先道:“小狐狸,你别求他,”他说着间,候在外的金甲侍卫便入了内,寒山对侍卫们说:“我自己会走,无需各位动手。”

      “哼,休要以为你救了太子,朕就会感念于你。”

      “我若知今儿是要为你儿子看病,我真的……”寒山话说一半打住了,这般似乎是,说什么都是废话。

      “愣着做甚,把他给朕关进天牢,听候发落。”

      苌乐完全怔住,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费功夫把师父从刘公公手里救出来,把人救了出来,却皇上又将师父关进天牢之中,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皇上脸色阴沉吓人,苌乐没有上赶着去触霉头,总归现在,师父已经脱离刘公公掌控,到了她能看见的地方,眼下到无需为师父过于担心。

      闵睿气呼呼的出了东宫,坐上御撵,由宫人们抬他返回辰央殿,苌乐随行撵架边。

      回了辰央殿,闵睿把伺候诸人打发掉,一脚踹翻腿边矮几,几上茶壶水杯跌落,稀里哗啦的。

      殿中发出的响动,殿外一帮奴才听见了,纷纷庆幸,皇上把他们遣了出来,又听殿内皇上怒吼,让他们都滚远,一帮奴才们连忙候在了,离正殿愈远的地方去。

      苌乐瞧他终于安静下,过去把被他踹翻的矮几扶的重新立起,又把碎了一地的杂物收拾掉,这才来了他身后。

      她想问的很多,但又不知该从哪里问起的好,望着背对她的人,苌乐深陷滞呆里。正寻思着话该怎么说,闵睿忽的转过来,与她四目相对。苌乐清楚看见,他的眼睛里又生出来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

      闵睿自顾坐到一侧的软榻之上,坐下,朝苌乐勾了勾指头,示意她靠近,苌乐便又往他跟前挨了挨。

      闵睿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的一个转圈,并直直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皇上……”

      “别说话,朕问你一件事。”

      闵睿只是把人拉的坐在了他腿上,再一手环住了她的腰,未有其它出格举动。

      “你给朕老实说,寒山是你师父,那么沐鸾飞呢,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闵睿思想开,寒山能死里逃生,必是沐鸾飞的手笔,寒山与沐鸾飞乃旧识,这丫头又是寒山的徒弟,况她说沐鸾飞就失踪在了京城,这丫头对沐鸾飞的行踪了如指掌,充分言明她与沐鸾飞很熟,继而他现在不得不怀疑,苌乐和这两人是否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在意别的,只上心,苌乐那么关心沐鸾飞,该不会和那家伙不清不楚吧,苌乐既然他看上了,旁的他可以让给沐鸾飞,苌乐绝对不行。

      闵睿脸色阴沉,语气不容否定,满眼的势在必得与完全占有溢出,令苌乐心头发紧。

      如告诉他,沐鸾飞是她的义父其实也没什么,可同他处了这多天,苌乐看的出,这位皇帝陛下,很多时候是个好奇宝宝,如告知他沐鸾飞乃她的义父,他必然会问,义父为何要收她这个义女。

      往事既已成过去,过去就过去吧,总提往事干什么,窗户纸捅破了,于谁都不好。

      苌乐暗暗的叹口气,道:“我与沐将军结缘,还不是因为皇上你,你要不把陆雨落指婚沐允轩,我就算是陆雨落的替身,也不会与沐将军有太多打搅,可偏偏造化弄人,我与陆雨落长的一模一样,这样算下来,沐将军算是我的半个爹。”

      话里真假各掺半,听的人能否听出话外音,那不是苌乐考虑的。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那么,你师父和沐鸾飞相识,你一老早就知道呢,还是……”

      “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师父与沐将军是好友,后来机缘巧合下我才晓得的,当初只觉缘分真是奇妙呢,却今日,我又得知,原来皇上也认识我师父,皇上,我师父怎么着你了,你要把他关进天牢?”

      提起这茬,闵睿想了想,觉得还是给这丫头实话实说吧,他便道:“其实朕曾下令要杀寒山的……”

      “什么,皇上你……”

      苌乐要从他腿上起来,闵睿不松手,她也只能继续坐着。

      “你且听朕把话说完,那年,朕的确下令斩了寒山,但你师父他应该被沐鸾飞给救了,都已经过去这些年,朕自当不会揪着过去不放,如今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也不会再要寒山的命,朕暂时把寒山关进天牢,是为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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