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戏青龙台之苌乐谣》客从西北来

47、047 陆雨蝶中邪

　　就等他的这句话，“路条”到手，苌乐安顿两位老妈子，待陆小姐转醒，便可揭掉贴在她脑门上的符咒。

　　顶着陆雨落的名头在陆府住了那么长时间，苌乐很熟悉陆府。此刻天已黑，立在陆府花园里，苌乐眉头拧，傍晚进来，没觉得府上哪有问题，然而太阳落山之后，陆府竟出现这么多的那东西。

　　身为控鬼师，苌乐并不养蛊，但前世的她也与蛊师打过交道。这些漂浮头顶上方的人骨骷髅苌乐认得，它们是蛊师养的一种寻物小鬼。这些东西看着害怕，但她知道，它们不害人。

　　陆府到底有什么秘密，居然连蛊师也盯上？

　　漂浮头顶之上的寻物小鬼飞来飞去，看它们的样子像是在玩闹嬉戏，并不见它们有寻物举动。

　　晃荡陆府之中，苌乐没有乱走，她知有人盯着她，一圈子转下来，除了寻物小鬼，没发现有其它异常。望着那些小妖怪揣思了阵子，苌乐转身，朝陆府给她安顿的厢房而去。

　　书房里，陆老爷夫妇对坐，直到听见下人来报，说那乞丐在府上转了一圈就回去歇下，夫妻二人的表情这才有所松动。

　　打发掉下人，李氏道：“老爷，你当真相信那个叫花子？”

　　“对方说的煞有其事，换作是你，必然也会信。”陆老爷一拳砸在手边桌子上，“都是雨蝶这个丫头，要不是她，雨落怎可能会死。”

　　最开始，陆老爷真不知陆雨落的闺房着火与陆雨蝶有联系。后来还是从太子身边的刘公公嘴里听来一些事，陆老爷才晓得了竟是陆雨蝶挑唆李凉放的火。气归气，事已出了，陆老爷也只能接受现实。

　　李氏在得知闺女干的好事以后，除了暗骂女儿不争气，什么也做不了。但不管怎么说，陆雨蝶始终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看陆雨蝶每日神志不清，她这个当娘的哪能好受。

　　李氏道：“老爷，当初从雨落的房里毕竟只抬出一具烧焦的尸身，你真信雨落已经亡故？”

　　陆老爷离开板凳，负手来回踱步，这个问题他思虑了好久，凭一具烧焦无法辨认的尸体，如何能知道谁是谁，可自那场火之后，无论秋容还是雨落，都不见了是事实。镇北将军派人到处寻找雨落，他何尝没有派人到处寻那丫头。

　　陆老爷停步，道：“夫人，追究这个有意义吗？”

　　李氏也离开板凳，与丈夫面对面，“怎么没有意义，只要雨落活着，我们把她找回来，好好的待她、供奉她，咱们依旧风光。”

　　“你当我不想，我派人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如果有线索，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陆老爷的言下意，作为妻子的李氏最是懂。的确，倘若雨落真的还活着，找了一年，总该能发现点线索什么的，却如今，忙前忙后，始终一场空。

　　夫妻二人以为他们的谈话除了他们自己再无人听见，却不知，还有一人大喇喇的杵在他们跟前。

　　苌乐回厢房是当着盯梢者的面，然再出来，盯梢者就对她视而不见。

　　为陆雨蝶诊脉那刻，陆老爷夫妇的目光交流苌乐看在眼里，回忆他们夫妻说话都是各说一半，苌乐寻思了又寻思，便来了书房，好巧，两口子都在。

　　原先就感觉陆老爷夫妇把陆雨落供奉着，当从他们嘴里确定，陆雨落果然被他们当菩萨似的供着，苌乐想不明白，做父母的把女儿供奉起来，几个意思？

　　忽从外面冲进一老妈子，打断相聊的二人，这人正是照顾陆雨蝶的两位老妈子的其中一位。

　　李氏迎上，“怎么了？”

　　老妈子浑身惊惧，牙叉骨颤，“老爷、夫人，你们快、快去看看吧，小姐她……她……”陆雨蝶究竟怎么了，因牙叉骨颤不停，老妈子说不出一句规整的话。

　　苌乐连忙退出书房，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厢房。无论陆雨蝶怎么了，待会必定有人寻她，所以她得等在厢房。

　　前脚刚到，后脚厢房门就被敲的“砰砰”响。苌乐过去拉开门，嘟囔道，“我这刚睡下，就来敲门，何事？”

　　门外小厮说：“我家老爷请你过去，你快点过去吧。”

　　“怎么了？”

　　“怎么了我也不知，总之你快点过去。”

　　苌乐伸着懒腰跨过门槛，跟随小厮而走。

　　一入陆雨蝶闺房她就看见，绕陆雨蝶周身的死灵怨气居然不见了。

　　离去时陆雨蝶气色还好，怎么这会子，她露在外面的皮肤成了青绿状，映着屋里烛火照耀，披头散发的陆雨蝶像极了传说中的青面女鬼。

　　陆雨蝶站在墙角落，满目阴毒的望着屋里每一个人，好在她只是把每个人看，并不见她有旁的举动。

　　苌乐问，“怎么回事？”

　　另一位老妈子答，她按交代，小姐醒来以后，把贴在小姐脑门上的符咒揭掉，刚揭掉符咒小姐还好，人一直安静着，但过了没多会，小姐露在外面的皮肤开始变颜色，颜色变成这样，小姐人也成了这样。

　　陆雨蝶的样子实在吓人，纵然李氏爱女心切，但看女儿模样，她不敢往跟前靠。

　　陆老爷对苌乐说：“小兄弟，你快看看这是怎么了。”

　　陆雨蝶目溢浓烈恶毒，但瞧她似乎没有攻击性，苌乐往她跟前近些，试探着问：“你是谁？”

　　苌乐的问令在场之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陆雨蝶看。

　　陆雨蝶没有回答，双眼直勾勾的瞪着前方。苌乐再往她跟前近些，“你听着，我不管你是谁，你若执意缠着她，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魂飞魄散。”

　　陆雨蝶终于有了反应，泛青色的脸显出一抹笑，这抹笑看在旁人眼里，叫人心头愈加发毛。这抹笑也让苌乐确定，陆雨蝶的躯壳应该被什么东西占据。

　　嘴角生浅笑的陆雨蝶视线移动，把苌乐上下打量，打量够数，她阴测测地道：“百花奴，都是你害的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生不如死。”陆雨蝶的声音变了，变的沙哑，与她之前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过于惊悚的一幕令同在屋里的两位老妈子大呼鬼啊，瞧她二人连滚带爬的逃离，最先有反应的不是苌乐，而是陆老爷夫妇。

　　夫妻二人望着脸色发青的闺女满目不可思议，这声音不就是……

　　他们夫妻双双跪下。陆老爷先道：“大仙，小老儿按照您的要求将您好生供奉，求您放过我吧。”

　　李氏也道：“大仙，我们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求您高抬贵手。”

　　附在陆雨蝶身上的那东西没有理会跪地的夫妻两，只死死的盯着苌乐。苌乐望着对方蹙眉不止，百花奴是谁？那东西为何称她百花奴？

　　“我不知道谁是百花奴，我就问你一句，你要不要离开她，如若不然，我现在就打的你魂飞魄散。”苌乐定了定神，道。

　　陆雨蝶呵呵笑：“好啊，你来呀，只要你敢动手，我就敢拉她陪葬。”

　　“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苌乐手掌一摊，掌上出现桃木珠做的捆魔索，抛出的捆魔索冲着陆雨蝶而去，陆雨蝶被捆魔索缠住的当即就发出了凄厉喊叫。

　　被捆结实的人倒在地上打开滚，一边打滚一边叫：“娘，救我。”她的声音变成她自己的。

　　陆老爷还好，李氏望着痛苦的女儿隐忍不住，扑上前把躺在地的陆雨蝶抱进怀里，捆魔索对李氏没有妨碍，但在陆雨蝶这里，令其不住抖动、痉挛，她身上还一个劲的冒白烟。

　　陆雨蝶的痛苦样使得李氏大叫唤，“你放过她吧，她是我的女儿呐。”

　　“如果现在放了她，那东西会越来越强，不乘那东西还弱的时候将其解决掉，只怕将来它的意识渐浓，它会完全占据你女儿的躯壳。”

　　“将来的事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眼下就这么一个女儿，求你放过她吧。”

　　陆老爷内心天人交战，放过那东西，他将来必然还会受那东西摆布，如若不然，女儿就得亡，陆老爷难以抉择。

　　“爹、娘，救我，我好痛苦。”陆雨蝶大哭大喊，她挣扎的越厉害，绑在身上的捆魔索就收的越紧，再这样下去，陆雨蝶会被捆魔索活活勒死。

　　“大师，求你放过她吧，我给你磕头了。”李氏放开陆雨蝶，对着苌乐猛叩首。

　　陆老爷也被陆雨蝶的痛苦样子弄的心滴血，见夫人爱女心切，他站起来，说：“小兄弟，求你高抬贵手。”

　　弄死陆雨蝶并非苌乐本意，既然他们夫妻执意这么做，苌乐只好收回捆魔索。

　　躺在地的陆雨蝶如同虚脱似的大汗淋漓，李氏停下磕头，再次搬过陆雨蝶的身子，“女儿，你怎么样了？”

　　陆雨蝶躺在李氏怀里闭着眼，仿佛晕厥，保持这姿势片刻，她忽的睁眸，声音沙哑道：“百花奴，你是斗不过我的。”说完，她眼睛又合住。

　　李氏心头发颤，不过没有把女儿推出，看陆雨蝶闭上眼真的睡着了，她也渐渐缓和。陆老爷叹着气过去，与妻子一同把女儿弄上床。

　　皮肤泛青的陆雨蝶，其诡异的青色以眼眸可见的速度褪去。皮肤变回正常，绕她周身的死灵之气也回来。

　　“陆员外，倘若你不想家破人亡，就请告知到底怎么一回事。”苌乐说。

　　夫妻两把闺女安顿好，李氏坐在床沿边上抹眼泪，陆老爷则过来，对上苌乐，“小兄弟果然神人，是老朽眼拙，哪里怠慢了，请你莫要见怪。”

　　“陆员外，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拐话题么？我是一个大夫，你既请我救治令爱，总得告诉我令爱得病的原因吧，只有对了症，我才好下药……还有，你的秘密我不感兴趣。”

　　与之对视，没从对方脸上看出其他，陆老爷轻轻的点了点头，给苌乐做个请的手势，“小兄弟，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