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戏青龙台之苌乐谣》客从西北来

151、你去要饭

　　寒山是被一阵风，卷到了横脊岭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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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苌乐为父亲揭开蒙眼纱布。

　　寒山道：“你试着睁眼瞧瞧。”

　　鬼将军缓缓的抬起朝外翻些许的眼皮，受不住突然间的强光刺激，他又闭上。又过了一阵儿后……他激动道：“我看见了，真的看见了。”

　　“爹，我就说吧，只要师父出手，死人都能给他医活了，更别说你的眼睛。”

　　寒山摇头，“你师父我，还没有本事大到，能把死人也给救活了。”言罢，他对鬼将军说，“你的眼睛现已无大碍，但你的肌肤，恕我无能为力。”

　　鬼将军站起来，朝寒山抱拳，“能医好我的眼睛，我就已经感谢万分，这脸和身体，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亦习惯，就这么着吧。”瞥一眼身旁的女儿，他接道，“寒山大夫，请受我一拜。”

　　寒山忙将其扶住：“将军这是……”

　　“寒山大夫，我谢谢你能收乐乐为徒，传授她一身医术，我这个做爹的当下无以为报，也只有以此来感谢你了。”

　　寒山摆摆手，“我收乐乐为徒，一来见乐乐是棵难得的学医苗子，荒废了岂不可惜。再者，我也是忠故人所托，所以才把我能教的通通教给她，你用不着谢我。”

　　“忠故人之托？”鬼将军惑道：“忠谁之托？”

　　“就是你大哥，残应。”

　　残应？！

　　鬼将军呆住，“你认识残应，你见过他？”

　　寒山邀鬼将军坐下，道：“我岂止见过他，我还与他共事过，乐乐被苌家夫妻收养，残应每年给苌家送去供养，直到他亡故。这些我都给乐乐说过，乐乐没有给你讲过么？”

　　苌乐插言，“爹没问过，所以我也就没有说过。”

　　瞅瞅闺女，望望寒山，“这……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我哥自我出生前就和家中走散，我爹倒是给我讲过，我有一位虚长我几岁的哥哥，我以为我今生不会听见有关于我哥的消息，不想乐乐居然一直被兄长照顾着，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个……”寒山转脸，看向沐鸾飞，“这个，你还是等他醒来以后问他吧，残应故去，他替残应，给乐乐家送过几年供养呢。”

　　鬼将军越发疑惑了，沐鸾飞居然也照顾过乐乐？！

　　“残应什么时候故去的，能否告知？”

　　寒山扶额，“这个……你还得问他。”

　　凤落暗暗叫苦，寒山，你就不能替我说句好话么。

　　门外忽传来闵枫的声音，苌乐连忙过去打开门，“如何了，有子若消息吗？”

　　当日，蛟皇去到地方上把寒山找见，但未见着子若，因“救人”要紧，就先将寒山送到横脊岭上来。听寒山说，同他在一起的子若不知怎么的与他走散了，蛟皇怕那狗子万一受到刺激突然变成祸斗为祸人间，就又下得山去寻子若，结果一连多天，再就没探寻到有关于子若的任何蛛丝马迹。

　　蛟皇好脾气的给苌乐摇了摇头，尔后朝寒山递了个眼神过去。

　　寒山接收到讯息，与鬼将军又说了两句话以后，便起身跟着蛟皇走了。

　　远离屋子的一片空地上，一前一后的二人停下。寒山将衣着单薄的蛟皇打量了又打量，终是问出来心头疑惑，“你到底是谁？”带他来此的这个人，生着白奇的脸，名字却唤作闵枫，着令寒山想不通，究竟是巧合呢，还是人为故意的。

　　面对寒山，蛟皇并不想装。

　　寒山是他最好的朋友，这多年过去，凡间的这些故友，他最记着的就是寒山。

　　寒山乃天医门弟子，天医门本就是医仙柳竟之所创。

　　柳竟之乃仙界药灵神，那老头能来凡间行医收徒，打破人神不共事的固有规矩，自己为何就不能与寒山再续友谊之情。

　　蛟皇深吸一口气，微笑道：“你觉得，我应该是谁。”

　　寒山不由得回想起来那年月，当初的白奇与闵枫，除了相貌不一样，再就哪里皆无区别，他们的身高、身形，还有做事的风格与手段，几乎就是同一个人。

　　寒山回以微笑，“看你的年岁，似乎更像是白奇的儿子。”

　　“屋里躺的那位，最开始也当我是白奇的儿子，但我真不是。”

　　寒山朝前近一步，正色开来，“既非白奇的儿子，却长着白奇的脸，名字唤作闵枫，难不成你想说，你是当年的双骄？他们两个死后，成了你？”

　　寒山明明是反话，却蛟皇听完以后，笑的越发明显，“寒山，这多年过去，你可还好？”

　　“小兄弟，你休要与我开玩笑，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与人玩笑，尤其你开的这个玩笑还扯上了我的好友，你若不愿说，那咱们就各忙各的吧。”

　　寒山转身便要走，蛟皇使出咒术，让寒山一瞬儿的回到了多年前的双落城外。那年的寒山作为随军大夫，冲锋陷阵无需他到前头去，是以寒山当年也就不知道他的真身是如何恢复的，自然就不会被师父和洛神抹去记忆。用幻术把他带回当年，让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把当年所发生过的一切再身临其境一次。

　　寒山仿若被定住，一动不动的望着那一幕，由其看到，被斩断了四肢，砸断了腰骨的白奇与闵枫，竟然是被化作仙女的白小渔，用一枚白玉扳指强行幻化成了两条墨青色巨龙，那两条龙合二为一以后，就出现了一位同白奇样貌一模一样的人。

　　寒山已经不会作表情。

　　闵枫见其了解的差不多了，撤掉幻术，“看懂了么？”

　　寒山把身侧人看了又看。毕竟他是出自天医门，而天医门又地处一般人去不了的灵药谷，那地方既有仙家道场，也有有仙缘的凡人住在那里，故寒山对仙道有着多多少少的了解，所以才那一幕，没有叫他认为是身边人给他变了一场戏法。

　　本来要迈的步子，如何也再抬不起，他颤着语调的说道：“你是……枫，还是白奇？”

　　“都是，不过我更习惯，你称呼我……枫。”

　　严肃的寒山，显露出来明显的笑，“枫，原来你是神仙，你个该死的，你可知那时，我把所有的错都怪到了沐鸾飞头上，还记恨了他好多年。”

　　说起当初，蛟皇反而不好受了，闭上眼，摇头苦笑阵阵，“其实鸾飞救了我，当初如不是他的出卖，我恐怕又入了轮回继续遭受人劫。为凡人之时，我看不懂，但当我记起一切以后，我真的谢谢他，谢他救了我以及残应他们。”

　　寒山虽然是个与仙有缘分的人，但说到底是凡人，今儿之前，他以为故去的闵枫定然会记恨沐鸾飞，不料当初好朋友，目下以另一种身份立在他眼前，说他不但不记恨沐鸾飞，还感谢沐鸾飞，这叫寒山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蛟皇睁开眼，笑着说，“今儿我们又见面，你可愿与我再续前缘？”

　　寒山伸出手，“你说呢。”

　　双手握在一起，离别多年的故友，今日算是重逢了。

　　“师父，”这一声使得这边两人一同调头，寒山迎上问怎么了，听徒弟说沐鸾飞咳嗽了一声，寒山赶忙入得屋中去。

　　蛟皇并未跟上，凤落本来就是装的，他懒的看那货耍宝。

　　寒山坐于沐鸾飞榻边为其号脉，脉搏跳动有力，呼吸也越来越明显，但这人依旧闭着眼。

　　凤落其实早就想醒了，奈何蛟皇说，他个心脉俱损之人这么快的醒过来，不是找着让人怀疑么，是以他就又睡了这么多日子。

　　寒山扒开沐鸾飞眼皮看了看，又瞧他的胸前皮肉也愈合的差不多结了痂。

　　他给沐鸾飞用的药，会让其陷入深度睡眠，好人用上，都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有反应，可用到沐鸾飞这里才几天，他居然能咳嗽。

　　莫非沐鸾飞身体底子太过好，那药已经在他身上退了药效？

　　寒山思量阵子，取来银针，几针扎下去，一口泛着紫黑的血污顺沐鸾飞嘴角溢出来，寒山连忙呼唤道：“鸾飞，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鬼将军瞧那人果然被救活过来，眼底一派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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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醒”之人仅仅休养两天就能下地行走，属实让寒山怀疑，自个的医术已经精湛到了这个地步？

　　凤落这阵“虚弱”的坐在屋门口的柴垛上暗暗叹气，他干的这叫什么事，被个凡人将他呼来喝去，他还必须得忍着。与他同坐的蛟皇忍不住就想笑，为了听洛灵裳把他叫声爹，便得忍受人家正牌爹的白眼，你凤世子爷真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蛟皇笑什么凤落最清楚不过，却也无奈。

　　寒山打屋里出来，把调制好的一瓶药交给沐鸾飞，并交代只要按需服用，用不了许久身体上的伤便能痊愈。说完他接道：“好了，你们大家在吧，我该走了。”

　　“师父，你要去哪里。”

　　“寒山，你又要云游去？”凤落站起来。

　　“我都这个岁数了，该收心了，云游了几十年，真的累了。我现在不过是回来处去而已，你们要是想我的话，可以来灵药谷找我。”

　　苌乐知道天医门就在灵药谷，但她并不晓得，灵药谷地处何方。

　　寒山摸摸她的头顶，“你若想回师门看师父，让他带你来就好，师父这回回去，不会再离山。”

　　寒山说的他，正是指蛟皇，蛟皇对着寒山会心一笑。

　　只要师父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苌乐没有不开心，她拉着寒山的袖子，“等我做完了要做的事，我一定去咱天医门大本营看您。”

　　“你呀，就好好照顾你爹，还有你义父吧，师父这就走了。”

　　寒山抱拳对上鬼将军，“亭应兄弟，听我一句，不要总是和自己过不去，遇上事了看开一些，你会发现处处是惊喜……保重。”

　　遇上事了看开一些，不要总是和自己过不去……这话，当年也有人对他说过。鬼将军的思绪飘回到若干年前，与殷子龙相见的那一日。

　　寒山是被蛟皇送走的，眼下木屋便只剩下鬼将军与女儿，还有沐鸾飞。

　　苌乐扶着父亲进屋以后，又来唤义父也进去，凤落坐回柴垛上，“我就不进去讨你爹嫌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就成。”

　　也是，爹见了义父，恨不得把义父吃了，稍微隔着点也好，苌乐不光给凤落端了吃的来，还很贴心的为义父披上一件厚厚的御寒衣。听苌乐把他左一个义父，右一个义父的叫着，还如此无微不至的伺候他，凤落心里真真是乐开了花。

　　伺候完义父，苌乐来了父亲身边，坐下问父亲，爹往后打算怎么办。

　　鬼将军抚了自己的脸颊一下，他做鬼将军做了多年，不继续做老鬼头，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未得父亲回复，苌乐便说：“爹，难不成你还想继续杀皇帝？”

　　鬼将军没有答话，而他搁在桌上捏紧的拳头，便能说明一切。

　　苌乐的手覆在他的拳头上，“爹，鬼将军已经随炮火升了天，女儿求您打开心结成么，爹不要忘了，咱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只要能集齐所有灵物，你有任何心愿，通通能够实现。”

　　鬼将军的拳头果然放了松，却又抬手抚上自己的脸，“爹这个样子，不带着面具，不做鬼将军，爹会吓到人的，你也不想爹被人当成怪物吧。”

　　确实，让爹这样行走于世的确不妥，如若小龙的躯体没有被镜魂夺走，借小龙的人.皮面具来一用也好，但自镜魂占了他的身体，属于小龙的所有一切都在镜魂那里，也就是说，人.皮面具也在镜魂手上。

　　躲镜魂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主动找那家伙，且那家伙现在何处她都不知道，又该如何拿到人.皮面具？

　　苌乐心烦地说道：“小龙的人.皮面具是从鲛人族讨来的，要是能再弄一张来就好了。”

　　鬼将军正欲问什么鲛人族，不料“沐鸾飞”端着碗进来了，“人.皮面具，这主意不错呢，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要。”

　　“义父，我说的那是水族鲛人宫，不是咱们这些凡人随随便便能去的。”

　　搁下碗的凤落拍了下脑门子，一激动，差点忘记他现在是沐鸾飞，不是凤王世子，但话说的已经说了，总不能装傻充愣，眼珠子一转，“你忘了你义父我是干什么的，江湖上咱有朋友，咱的朋友里不乏能人异士，与神仙咱能搭上话，你们等我好消息。”

　　凤落说完，大步流星而去，苌乐惊了，一个受伤才愈之人竟能健步如飞，确定是义父？苌乐起身追了出，却已经看不见哪里有义父影子。喊了几嗓子，也没有再瞧见义父，苌乐只能退回屋中。

　　水族鲛人宫地处焰离山西海八百余里处，鲛人宫世代受凤族庇佑，所以说凤落想从鲛人宫讨一张面具简单的跟什么似的，他拿人家一张面具不但有席吃，还顺道得了鲛人王一套寒蚕冰丝衣相赠。

　　凤落一去一回不过半日，但为打消那对父女的多余念头，他拿到东西过了一日后才回来。

　　纵然凤落觉得他这一去一回费了不老少时候，但对苌乐和她爹而言，简直就是神速。

　　不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到面具，还得了一套穿在身上能够刀枪不入的寒蚕冰丝衣，这种宝贝，只在传说里听过，今儿居然见着了实物，怎能不让人惊诧。

　　凤落交代了面具该怎么用，就又去外面坐着吃饭了。他这举动看迷糊苌乐，她做的不过粗茶淡饭，有那好吃，以至于义父一回来，就又让她给他端饭。

　　这张面具铺在桌子上，就是一张有个五官眼孔的皮而已，贴在脸上，想要变成什么样子，提笔画出来就好，画面具用的颜料和笔，凤落一并给取了来。

　　苌乐很想知道，爹究竟长什么样，就建议爹能画出他自个的脸，为了方便父亲给自己画脸，她退出到了屋子外头去。

　　能如正常人一样的行走阳光下，鬼将军哪能不兴奋，鬼将军虽说不大信，就这么薄薄的一张皮，能让他恢复曾经的相貌，但既然东西已经摆在眼前，试上一试又有何不行呢。

　　先对着镜子把面具贴上脸，面具很快的与他的脸贴合，这样看，镜子里的脸虽然已经成了正常人的脸，但缺了眉毛以及其他的五官特征，看着很是陌生。

　　鬼将军再无任何怀疑，这张面具果然是宝贝。

　　既然这张面具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调整相貌，鬼将军就如了女儿的愿，对着镜子如女子般描眉画唇，点胡须，瞄痕迹，依着他曾经的样貌，再配上现在的年龄，画出一张合适的脸给自己。

　　搁下笔，望着镜中人，没错，这就是他，如今的他比起二十年前，应该就是这样的沧桑成熟像。

　　他的眼睛湿润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今生还能有机会，对着镜子看一看自己的脸。

　　屋门开启，当看清楚从门内走出来的那位中年男子，苌乐笑了，“哇……爹，这就是本来的你？”

　　得父亲点头，苌乐啧啧，“原来我爹也生的如此俊。”

　　确实，年轻时候的鬼将军，相貌虽说不似那些绝世美男般夺目，但也确算的上当年云崖村里的俊后生，再加其身姿高大、挺拔，莫说村里的小姑娘，就是镇上的年轻小娘子们，都因着做买卖的货郎小哥生的一表人才，会多多照顾他的生意呢。

　　“乐乐，我这样子，你可还习惯？”

　　“习惯，怎么会不习惯，”父亲唇上的那抹胡须配在这张脸上，不仅不油腻，还让他爹看着更加有男人味，苌乐调笑道，“爹，我要不是你的女儿，恐怕都想嫁给你呢。”

　　鬼将军弹了苌乐脑门一下，“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我说错了么，难怪我娘当年愿意被你买回去，看来我娘，当年也是被你的这张脸给迷住了。”

　　关于爹和娘的往事，苌乐曾在那个冰火两重天的鬼地方听父亲给她说过，那时候听，只当是鬼将军闲聊他的过去，现在再回味，感觉立即不一样了。

　　凤落回忆当年，没错，这张脸确是苏亭应的脸，只不过当初的那个青葱少年，如今已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鬼将军。

　　“相貌现在有了，你把那件寒蚕冰丝衣、再穿上试试。”

　　鬼将军瞬间冷下，“沐鸾飞，你休要以为，你给我送来面具与衣衫，我就会感激你，我今儿再给你说一遍，往后，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凤落自知理亏，没有还嘴，只说：“我没有忘记我当年做下的事，我现在这么做，也是想着能弥补你一些，我不求你原谅，但愿你不要再记恨我。”

　　“不求我原谅，还想让我别再记恨你，你做梦呢？”

　　苌乐帮腔，“爹，义父他……”

　　“乐乐，爹非不讲理之人，你的这位义父若真的有心为当年做下的事赎罪，就得拿出诚意来，只要他拿出诚意，我或许会原谅他。”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别在记恨我，你请说，只要不是要我命，我通通答应你。”

　　让过女儿，鬼将军朝前进一步，“无论做什么，你当真都能答应？”

　　“是，只要你说出来，无论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好，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能够散尽家财，后半生以乞讨度日，你的每一口吃食，都必须是乞讨而来，我就不再记恨你。”

　　“爹……”鬼将军制止苌乐发言，眼睛直视沐鸾飞，“你能做到吗？”

　　凤落未理会苌乐给他的摇头，微一笑，“只要我去要饭，你就不再记恨我？”

　　“是，只要你后半生以乞食为生，我说到做到。”

　　凤落暗自发笑，还以为这人要他干什么呢，要饭而已，他凤世子爷又不是没有干过要饭的事。想当初他要饭，可是堵在天帝的金殿门口去要的，出来的那些神仙谁要不给他施舍点灵力什么的，他就会化作狗皮膏药，被谁沾上想再揭掉比登天还难。

　　“成，要饭就要饭，我沐鸾飞今日在此依了你，只要我活着，我一定靠要饭度日。”

　　凤落说完，调头而去，苌乐拦都没有拦住。鬼将军望着那人背影哼了一鼻子，旋即扯着女儿返回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