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戏青龙台之苌乐谣》客从西北来

149、凤落归来

　　沐鸾飞身已故，苌乐只能把不落泪收起来。

　　闵睿伤心欲绝，“鸾飞，你不能死，朕不能没有你，”溢淌无度愤恨的通红双目瞪向鬼将军，“你杀我好兄弟，朕要让你，还有你身后的所有人都为鸾飞陪葬。”

　　闵睿不管不顾的，一把将苌乐抓过来，掐住了其脖子。

　　苌乐更是未想到，皇上会劫持她。

　　现在的她或许有愕然，有意外，更有一些其它的复杂心情，但无论哪种心境临身，苌乐都没有挣扎，任由闵睿将她劫持。

　　说不上为何，那种莫名其妙的、想要报答他的念头，目下又占了上风，因莫名其妙的念头加持，她在心底默默地说道：皇上，往后我再也不欠你。

　　女儿果然是鬼将军的死穴，苌乐的境况，令他哪还有恋战心，避开大内侍卫围攻，飞身来到这头，“乐乐。”

　　闵睿手下一发力，背靠他的人儿被掐的呼吸困难。苌乐的满面痛苦弄的鬼将军心头发紧，“你给我放开她。”

　　“朕不管你是什么人，今儿你既杀了朕的兄弟，朕就要让你、还有你的人偿命。”闵睿边说着、边挟持苌乐，退到侍卫跟前去。

　　清风北一行人连忙护住闵睿，再以苌乐作为挡箭牌的，步步后退。

　　见他们已经到了安全处，远离了她爹，苌乐艰难地说：“皇……皇上，能放……放开我了么？”

　　闵睿果然松了手，不过本来掐住她脖子的手，下移着一把揽上她的腰，牢牢的将人圈住后又道一句：乐乐，下来朕再给你道歉，便接道：“給朕点火。”

　　十二门大炮当即被点燃，苌乐连句“不要”都没来得及喊出，便听“砰砰砰”的震耳巨响过后，本就死伤无数的战场，叫那无情的炮火炸的砂石乱飞，残肢断臂更是上了天。

　　“爹……”苌乐的惊心呼喊，尽数让那炮火声掩盖。

　　闵睿任由崩溃至极的苌乐无度挣扎，也绝不松开臂膀。

　　捂住一边耳朵的闵正啸望着那一幕、腿软着跪下去，如此猛烈的炮火，莫说他的兵，就是鬼将军也招架不住。完了，全完了……

　　“爹……”情绪崩溃到极点的人儿，怎样都无法脱离闵睿，她便心头起念，穿在身上的仙人刺坎肩，关键时候起了作用。

　　闵睿登时觉到，苌乐浑身如同长了刺一样，令他再也抓不住。

　　顾不得被扎疼的手、胳膊，还有前胸，闵睿大呼不要过去，但苌乐哪里会听他的，抛洒着泪水的小女子，一路朝着炮火纷飞的战场奔了去。

　　闵睿大喊停止开炮，然而没什么用，第二轮炮火攻击又已经点了火。

　　苌乐隐入烟雾砂石里，闵睿则失神的望着她义无反顾的冲进炮火连天之中……
　　※※
　　战况轻松扭转，太子的鬼师再就没有见着任何一个活人。

　　闵睿下令，一定要寻见苌乐尸身。整整一夜过去，把战场打扫干净了，都没有见着有女子的尸首。不仅不见苌乐，连鬼将军的一丝影子也未寻觅到。

　　难不成已经被炸成了灰？想想也是，那般猛烈的炮火下，人被炸没了不是很正常么。

　　不论怎么找，再就找不见苌乐与其父的任何蛛丝马迹，闵睿也就当他二人随着炮火一道升了天。

　　好在沐鸾飞的尸身并未遭炮火殃及，这还能让闵睿好受些。闵睿未将沐鸾飞带走，而是下令，就地为沐鸾飞起墓，将他安葬离火峡。

　　沐鸾飞曾说过，倘若有一天他战死沙场，请把他埋在、他战死的地方。这话闵睿记忆犹新，故他今日，如了好兄弟的愿。

　　自钗凰刺认了沐鸾飞做主，那剑就除过沐鸾飞，任谁都再拿不住。闵睿设法将钗凰刺取来，放在沐鸾飞跟前，让钗凰刺在地下，继续跟着沐鸾飞。

　　无人看见，钗凰刺在挨近主人一刻，散出了些许红光来，亦无人晓得，恰因钗凰刺的些许红光闪现，才使得沐鸾飞于梦里头清醒过来。

　　不过即使他清醒，却他忘记了自己是谁。

　　周遭大火燃烧不止，他坐在地上眉头紧锁，这是哪？他又是哪个？

　　翻起身来，原地转圈，天上地下，哪哪都一样。

　　怎会到这来？

　　这块儿好奇怪，明明觉得这里奇怪，却他又觉，这奇怪的地方是那么令人感到亲切。

　　走啊走，瞧啊瞧，除了火便是火，再就什么也没有。

　　忽闻阵阵轻笑发出，“呵呵呵……我懂了，难怪你一直堕轮回不得出离，原来需得有人刺破你的凡人之心，才能让你的本心归来。”

　　“谁，谁在说话？”

　　“啧啧啧，咱们不是经常在此见面嘛，咋又把我忘了？”

　　经常在此见面？沐鸾飞始终记不起来，他和谁经常在此见面。

　　“我说你，就不能再往前走走嘛，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的。”空无里的那个声音催促着，似乎他很着急。

　　停步之人鬼使神差的又往前，不大会儿，他看到了躺在大火里睡觉的红袍少年。

　　“之前是我想错了，我以为只要你愿意拿回皮相，你就能做回凤落，原来不是。”

　　沐鸾飞一头雾水，“你说的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懂我在说什么，那请你先看看你自个吧。”

　　沐鸾飞下意识低头，他身上穿的，竟与躺着的这个少年所穿衣物一模一样，火红色的华丽袍子上，镶嵌诸多的名贵宝石。再瞧双手，他本该粗糙无比的手竟也与其一样，变成了修长细腻。借助对方衣物上的宝石反光，看清楚自己的脸以后，他大惊。他的脸，也同此人成了一模一样。

　　“这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问问他喽。”

　　问他？

　　沐鸾飞不由自己的抬起手，去触碰平躺之人，就在他手指挨上所躺之人一刻，他的皮相瞬间化作火红色的烈羽，散开后朝着他袭来，仅仅眨眼空子，皮相已然回归主人，与主人合二为一。

　　凤落的全部记忆，终于回来了！！！

　　本来凤落的皮相脸上是没有火焰图腾的，但被主人拿回去，归了主人真身之后，离火印也清晰显了出来。

　　如潮水般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里，凤落手抚一侧鬓角，锁眉不止。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

　　令凤落印象最深的，还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当年在双落城外，有条该死的青龙，被洛灵玉做法，硬是唤回原神醒过来。

　　而自己的好心好意，竟被当成驴肝肺。

　　那年明明不是他下令砸断那么多人腰骨、和斩断大家伙手脚，却被洛神篡改记忆，让他记住，当初是自己下了那般残忍的命令，令自己往后那么多年都活在痛苦与懊恼之中。

　　凤落拳头紧捏，“去你奶奶的魔青龙，爷爷我被你个瘪孙害苦了啊。”

　　他一生气，人间离火峡顿时生了异。

　　闵睿才监督着要把沐鸾飞下葬，却霎时地动山摇，大地晃不止。

　　棺材里的沐鸾飞被钗凰刺发出的数道刺眼红光裹住。

　　异像虽奇，却眼下无人能关注得了，一来那光火热灼烧，任谁都无法迎着比日头还刺眼的光芒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二来，清风北已经替他舅下令赶紧撤，清风北曾到过毒物谷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那回给他留下了深刻记忆。

　　晃动的大地裂开缝隙，被刺眼红光裹住的沐鸾飞，像是受到了召唤似的，朝着地缝跌落下去。

　　愈加神奇的一幕出现，只见大地开裂的下方，是一片翻滚的浓稠岩浆，上面无数双眼睛，眼睁睁的瞧着，装有沐将军尸身的棺材掉入了岩浆。

　　但却下一刻，棺材没入岩浆一瞬间，便又从岩浆里头出现一只巨大的火鸟，那全身冒火的鸟儿似乎如洗澡般，于岩浆里头嬉戏了一阵子，旋即伸长脖子仰天嘶鸣一嗓子，冲着天空展了翅。

　　鸟儿经过的一刹那，很明显的觉到了比岩浆气息更加扑面的浓烈炙烤，鸟儿冲上天之后，大地停下晃动，亦不再持续开裂。

　　地动已然停止，闵睿就没有再急着撤，诸人举目，才飞上天的那只凤凰哪去了？适才都瞧见，冲上天际的那只火鸟托着数条长尾巴，其形正是画里的凤凰模样。

　　看天好久，再就没看到哪有火凤影，但不多会，有位红衣人从天而落，那人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众者惊叹。

　　此人相貌甚是年少，一袭华丽璀璨的红袍加身，一头鸦青秀发一部分扎在脑后挽个髻，一部分随意散下着，如斯般的俊朗少年穿一身有些女里女气的衣服非但不觉的娘，还很有味道。

　　闵睿盯着对方的脸，双目一眨不眨。他倒不是惊叹此人相貌如何，而是看清楚他左颊之上的火焰图腾，心头狂跳不止。尤其瞧那红袍少年一手反握钗凰刺，更是惊的他合不拢嘴。

　　凤落与闵睿视线触碰，眸底流淌五味杂陈，反观闵睿，他把眼前人打量了又打量，试探道：“鸾……鸾飞，是你，对吗？”

　　其他人不由唏嘘，此人是沐将军？不过再回想前一刻，沐将军的棺椁落入岩浆里头，浴火凤凰就出现了，凤凰上了天不大会，这少年便自天而降。对方脸上的火焰图腾，与他手上的钗凰刺，不都正是沐将军的。清风北、还有熟悉沐鸾飞的人，都信眼前之人该就是沐鸾飞。

　　凤落端着复杂，把闵睿看了阵，又把这圈人瞄了一眼，便要急着走，闵睿却连忙堵到前头拦他去路，道：“鸾飞，你没死，原来你……你是神仙？”

　　凤落清冷道：“人皇陛下，你看我哪里长的像沐鸾飞，你认错人了。”

　　闵睿一怔，“鸾飞，你怎么了，为何要装不认识朕？”

　　凤落别过眼，“麻烦你让让路，我还忙呢。”

　　闵睿不信沐鸾飞会这样待他，“你究竟怎么了，朕知道你一定是鸾飞……就算朕认错了人，你脸上的这道印迹朕不会认错，还有钗凰刺，它也不会认错主人。钗凰刺除了沐鸾飞，没人能拿的住，你若不是他，又怎能拿的起这把剑？”

　　清风北也帮腔，“是呀将军，你究竟怎么了，难不成你变成了神仙，就不愿再同我等凡人结交？”

　　清风北的话提醒了凤落，今儿这么多人看见他，不定往后，这些愚蠢的凡人又会借助沐鸾飞的名头弄出来什么事，的确不能就这么走了。

　　凤落把钗凰刺横在闵睿眼前，“你说这个呀，这不过是我遗落人间的东西，沐鸾飞与它有缘，所以他能拿起来，此物当下物归原主，不奇怪吧。”言毕，他笑了。

　　恰是凤落的这一笑，让闵睿越发相信，眼前的红袍少年一定就是昔日好兄弟，“鸾飞，朕知一定是你，你别装作不认识朕，行不行？”他的两只手，抓住了凤落的肩膀。

　　凤落却用空着的那只手，拨开搭上他肩头的两只手，“人皇陛下，沐鸾飞让我给你带句话，当你在他身边安了人的一刻，你们的兄弟情分就已经尽了，你且好自为之。”

　　“鸾飞，你听朕解释，朕在你身边安人，不是说要盯着你，朕只不过是为了……”

　　“你不必再多言，无论再如何解释，你在他身边安了人就是安了人，恰如同缘分尽了就是尽了，若执意强攀缘分，对谁都不好……珍重。”凤落径自化作风而去，临走之时，还不忘做法，把瞧见他的这一圈人的记忆全部清掉。

　　云端上方，凤落闭上眼迎风而立，好久……

　　好久以后，他喃喃道：“魔青龙，你爷爷我为了你差点哭瞎我的纯金凤凰目啊，你却联合你的老丈人把我往死里坑，看我不把你个臭长虫填到水沟里去。”

　　凤落即刻就要去找魔青龙算账，不及动身，蛟皇便出现。蛟皇觉到凤落真身归来，即刻又赶来离火峡，刚一到地方，就听那二愣子在那自言自语的说要把他往水沟里填。呵……才一回来，便想着把他填水沟，看咱两谁弄谁。

　　“你说什么，我瞧你丫的纯粹就是欠收拾。”

　　凤落将一转身还没看清楚谁，便被一张大网网住。

　　“魔青龙，是你个孙子？！”凤落的纯金凤凰目大瞪。

　　蛟皇话不多说的，扛起凤落就走。凤落挣扎大骂，蛟皇不为所动，到地方将其扔到地上并大喊，“兄弟们，今儿你们可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看看我把谁给你们带来了。”

　　残应先出现，紧着是小苏、程虎，再还有其他的侍卫们。

　　三百零三个侍卫不认识凤落，但听被网子兜住的这位，就是沐鸾飞的原身，这三百多人，面露不可思议：啥玩意，他就是沐鸾飞？

　　得蛟皇确定，大伙看凤落的眼神各个透着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挫骨扬灰的凶狠。纵然当初腰骨被砸断，双臂被斩是因他们前身造了孽，所以才遭了天谴报应，那也不能放过沐鸾飞。

　　小苏、程虎率先冲上去，给网子里头的“沐鸾飞”狠狠两脚。

　　有人一起头，剩下的也就不管不顾的，把聚在心间的愤怒，朝“沐鸾飞”发泄。

　　因被网子兜住的缘故，凤落任何手段都使不出来，只能满地打滚，“哎我说兄弟们，你们能否别打我的脸……”

　　残应怒道：“谁跟你是兄弟，你个该死的家伙，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这些人不得在人间快活，怎么会来这里守山。”残应也照“沐鸾飞”狠狠的发出一脚。

　　左躲右闪，如何也避免不了挨打，凤落朝着蛟皇大骂，“魔青龙，你他娘的有没有点良心，若非你爷爷我，你个瘪犊子不定还得继续轮回下去，你怎么忍心看我被打的这么惨。”

　　蛟皇见那货被整的确实够惨，便叫停侍卫们。

　　鼻青脸肿的凤落钻出网子来，就要朝某人叫嚣，不料却看那厮居然当这么多侍卫的面，脱开衣服，“你……你要干嘛？”

　　蛟皇冷道：“你说我要干什么，咱两甚久未见，不得好好的叙叙旧。”

　　凤落咽了口唾沫，“叙旧就叙旧，你脱的干什么的衣服？”

　　“你说呢。”蛟皇邪笑着扑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其带进了雾林深处去。

　　不大会，林子深处传来，“哦……啊……你轻点……哇……疼，别那么大劲……”

　　令人浮想联翩的动静，怕是任谁听了都要想歪。侍卫们纷纷竖起大拇指，主子就是主子，连男人都得臣服其胯.下。

　　经不住心底好奇，侍卫们悄悄过去，想看看“沐鸾飞”是如何被主子“亵玩”的，当看清楚那边“战况”，残应顺手拍了身边人的后脑勺，“都想什么呢，无聊不。”

　　你不和我们一样无聊？大家嘴上没说，心底却都是这句话。

　　只见凤落也被扒掉了衣裳，与蛟皇一样裸着上半身。

　　蛟皇把凤落先按在林中湖里灌饱了水以后，又将其绑在湖边一棵树上吊起来，把他当成了晃荡的箭靶子。

　　蛟皇在这头拿加持过咒术的树叶当飞镖，往凤落身上不断射，凤落就在那晃荡着求饶，“我再也不敢把你填水沟了，我错了，你爷爷我错了，饶过我吧，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