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风雨潜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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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开始只打算做露水队友，但相处下来四人竟是意外地合拍。
打完论剑后，叶问澜以尽地主之谊为名拉着李观阳和裴怀砚二人在西湖边好好地玩了几天才放人离去。
辞别了叶问澜和萧芸菡，李观阳和裴怀砚沿着从扬州到长安的官道回返。
走到万花谷和纯阳宫分别的路口，裴怀砚停下马不再向前。
李观阳也跟着停下，好奇地问道：“阿砚，你不跟我回纯阳吗？裴师叔他这会儿应该也在纯阳。”
“不了，我直接回万花谷。”裴怀砚摇摇头，“这次我在场下有了许多新的体悟，打算回去闭关一阵子。”
“这段时间……你也不要来了。”
裴怀砚笑了笑，“你回去后也要记得勤加修炼，不然说不定等出关之后就换你打不过我了。”
他态度坚定，任凭李观阳怎么说都不肯松口，李观阳无奈，只得答应。
天宝十四载五月的这天，两个人第一次在路口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
随后的几个月，裴怀砚一直在万花谷闭门不出，期间李观阳来找过他许多次，却一直连裴怀砚的面都没见到。
又一次帮裴怀砚劝走李观阳，裴展秋推开了裴怀砚的屋门。
屋子里，金针、玉笔、医书散了一地。
裴怀砚就坐在凌乱的地面上，神情恍惚。
他从回到花谷后便开始闭关，成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旁人道他刻苦，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功夫其实半分精进都没有。
可他却半点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只要一停下来，记忆里的声音便挥之不去地在他耳边重复回放。
“其实你，不仅把李道长当作友人的吧。”
西子湖畔，萧芸菡和裴怀砚坐在一边看叶问澜和李观阳切磋，没来由地，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裴怀砚心里一紧，有些慌乱地笑了一声，“是啊，我和观阳一起长大。虽然我武功远不及他，可我的确是将观阳当作亲生弟弟看待的。”
“是吗？”萧芸菡看着远处手持重剑意气风发的叶问澜，低声笑道：“可我从见到问澜的第一眼就知道，我想嫁给他。”
“哪怕要我牺牲掉很多东西，我也愿意。”
“至于问澜，他放着好好的叶家少爷不当却陪我这个孤女浪迹天涯。”
“我知他为我受了苦，我可以为此怜他爱他敬他，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喜欢就是自私的，我做不到为了他好就离开，陪在他身边的只能是我。”
萧芸菡没有再看向裴怀砚，只是轻声问他：“如果有天李道长身边有了其他人，你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裴怀砚的心因为慌乱剧烈地跳动着。
要找些事做，要找些事做。
只要忙起来，就不用想了。
他低下头，对着面前摊着的医书右手拈起一根金针在左臂上不停比划着。
“在哪呢…在哪呢…”
一声声的呢喃急而短促，与其是问自己，更像是想用其他事来掩盖无主的心神。
随后裴怀砚眼神一顿，像是发了狠一样将金针狠狠地刺向左臂。
“叮——”
金针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裴怀砚的身子也跟着往旁边一歪。
裴展秋收回手，“我答应替你劝走李观阳，可不是为了让你一个人躲在这儿扎自己的。”
他站在屋子门口，外头的阳光洒进来将他的身影拉长。
裴怀砚低着头，嗫嚅道：“师父，您一定也很失望吧。”
万花首徒，不世之材。
却偏偏摊上了这么个徒弟，此身衣钵无处可传。
“是因为你太蠢了吗？”裴展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你分明就是学不会，还能逼你不成？为师我早就看开了。”
“但是怀砚，我给你取字“心主”，是让你万事皆从心主不假，却不是让你整日困囿于心，郁郁不得出的。”
裴怀砚身体一颤，裴展秋的眼神直直地打在他身上，似乎将他心里那有些龌丨龊的心思看了个干净，不由得将头垂得更低，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裴展秋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弯下身，将手伸到裴怀砚面前。
“起来吧——”
裴怀砚拉着师父的手从地上缓缓站起，在裴展秋的命令下抬起头，这一看，他就愣住了。
往日里总是洒脱恣意的裴展秋这时仿佛换了个人一样，眼神里带着复杂，“我们师徒俩，果然是一脉相传。”
裴怀砚有些疑惑，可裴展秋显然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
“怀砚，情之一字，旁人实在是说不得什么，你不说，师父也不会问。”
“但人这一生很长，如果只困于情爱，未免太过可惜。更何况，你至今都拿不定决心。悬而不决，最是无益。”
“出去走走吧，外面天高海阔，等你看够看清楚了再回来吧。”
第二天，裴怀砚从万花谷出发。
他沿着春日时与李观阳去藏剑山庄的路线走，一路打马观花，只在个别地方停留。正值夏末，他看了西湖的荷花，赏了二十四桥的明月，复又一路北上，在秋天的时候来到了白草催折的塞外。长河落日的茫茫大漠，冰雕雪砌的巍巍昆仑，他都一一走过。
在映雪湖边，裴怀砚掬起一捧水，湖水干净澄澈，可以清晰地看到手心的掌纹，那是纠缠不息的脉络，道道浸入血脉，不死不休。
有些事是注定了的，既然逃不脱，就坦然接受。
于是他笑了。
裴怀砚开始折返，只是越是往长安的方向走，他越是能感受到平静的环境下隐隐涌动的暗流。
在歇脚的小城中给裴展秋写了封信，裴怀砚随即加快了回返的速度。
天宝十四载十一月，安史之乱爆发。
作者有话说第3章 风雨潜催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