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不择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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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点，牧知秋与黎青准时到达“一片云”餐厅。
“一片云”坐落在锦河市护城河旁，是一座木质吊脚小楼。河流绕楼而过，夜色中沉默流淌，餐厅暖橘色的灯光折射到河面上，像星星点点的眼睛，注视着楼上纷繁复杂的人群。
13号桌，一个年轻女子静静坐在桌旁。
女子长发垂腰，穿浅咖色毛衣和黑昵格子短裙，面容素净，并无妆容。手上戴一支小巧古董金表，乍一看像从亦舒书里走出。
牧知秋领着黎青坐下，朝对方打招呼：“沈小姐你好，我是牧知秋，这位是黎青。”
沈歌点头：“你好。”
来的路上，黎青还在和牧知秋抱怨：“……说话跟我欠了她二两黄金一样。这人一定是那种，那种五官刻薄，脸上没有二两肉，焉嗒嗒一看就很丧气的那种啊！”
到了一看，人家娴静温柔美如画。黎青有些尴尬，噘着嘴摸摸鼻尖，不再说话。
沈歌也不绕弯，开口直奔主题：“牧小姐说吴玉琳的魂魄还在学校作乱，可有什么证据？”
牧知秋掏出手机，摆在桌上：“鬼魂留不下影像，学校论坛上相关的帖子也被删了个干净，这是两次事件中，受害人本人或其朋友的留言，你先看看？”
在来之前，牧知秋让刘晓宇和褚聘婷将那天说的话，写成文字发给了她。如今果然派上用场。
沈歌低头阅读，看到一半时蹙了眉头，继续往下读，眉头越皱越紧。
好半天，她才放下手机：“人死后真的有魂魄吗？”
牧知秋点头：“亲眼所见，否则我们从何处知道吴玉琳清晰相貌，连哪里有雀斑都一一说出？”
沈歌嘴角噙起一抹笑，眼神却冰冷，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可惜：“那她为什么不早一点出来？要等这么久，等到她们都已经忘记，安然无恙过了这么些年的好日子。”
牧知秋与黎青同时看向对方，两人都敏感察觉到沈歌语气里的不对劲。
桌对面，沈歌似在问她，又似是自言自语：“可为什么要害不认识的人？她生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牧知秋清楚记得，在王云的描述中，吴玉琳是一个孤僻而古怪的女生。
王云称，大学女生都爱抱团，唯独吴玉琳不会。她独来独往，一个人上课、吃饭、自习。性格不够讨巧，长相也寡淡无味，为人冷漠、拒人千里。久而久之，没有人愿意与她走近。
但依据沈歌此时言语，似乎并非如此。牧知秋问她：“沈小姐，在你心中，吴玉琳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说她啊。”沈歌眼神飘得很远，好像透出重重远山，看到了某个人。
“怎么说呢？家境不好，所以格外努力，一心只想出人头地，将父母接到城里来。其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样貌不上不下、人缘不好不坏，唯有成绩好得让不少人暗中眼红。年年拿奖学金，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学生。”
沈歌耸耸肩：“她那么努力地生活，如果没有在火灾中遇难，大概会过得很好。”
通过沈歌的叙述，一个崭新的吴玉琳在牧知秋心中成型，她疑惑更深。
稍作思考，牧知秋问出最想问的一个问题：“冒昧问一句，沈小姐觉得，吴玉琳的死，会不会有其他原因？”
坐下谈了这么久，沈歌一直是冷眼旁观的模样。唯有这一秒，她露出些许茫然，终于有了一丝生动。
“我不知道。”良久，沈歌垂下眼说道。
牧知秋犹疑，她回想着新闻上说的话：“可警方出的通告，吴玉琳舍友证实，引发火灾的热得快的确是吴玉琳本人所有。且当天除了吴玉琳，并无其他任何人使用过。”
“是啊，除了我之外的四个人，全部都言之凿凿。我还记得那天是平安夜后的第一个周末，学委组织了聚会，全班都去了，半层楼走得空空荡荡。”
“我从校外租的房子赶去时，没有见到吴玉琳，觉得奇怪。她不爱参加这种活动，但全班都在的场合，从不会缺席。”
“我问宋然，她说大概是看书看累了想休息，不来了吧。”
“事发后，我产生了质疑。但我在寝室留宿的时间不多，当天又恰好不在，也只能在警方求证时说一句不太清楚。
“警方采纳了大多数人的证词，我提不出反对的理由。”
闻言，牧知秋坐直了身体：“但很显然，沈小姐已察觉到不对。”
沈歌撇撇嘴，一脸讽刺：“那是热得快，不是手榴弹。吴玉琳发条微信都不允许自己错一个标点符号，你说她会烧着热得快跑去睡觉？还睡得这么沉，睡到火把床上的木板都烧透了，活生生把自己给呛死？”
“可我没有证据，我的这些猜测，能给谁说、谁会相信？”
沈歌似笑非笑看着牧知秋，似乎在问她，你刨根问底寻求真相，可即便你找到了真相，谁会相信？谁又关心？
牧知秋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她抬头看向沈歌：“我的问题已经问完 ，就先回去了。感谢沈小姐愿意前来，对我说出这些。”
她将两张一百元放在桌上，用以支付沈歌点的茶水，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出乎意料地，沈歌叫住了他们。
“还有一件事，我想王云应该没有告诉你。那一年学院要派一名学生参加专业技能大赛，这是全国性的比赛，一等奖得主直接保研。”
“我在网上有看到这个消息，最后是宋然去了是吗？”牧知秋回答。
沈歌摇摇头：“为一个名额，全院抢得头破血流。老师们筛选了很久，最后确定的两名候选人，正是吴玉琳和宋然。吴玉琳死后，名额落到宋然头上，但没过多久，她自愿选择了放弃。”
“宋然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一类人。她会放弃，我觉得太过奇怪。”
说完这些，沈歌重重吐出一口气，忽而笑了：“终于能把这些说出来了。不瞒你说，现在的我特别轻松。”
牧知秋再次向沈歌道谢。
回去的路上，黎青问牧知秋：“老板，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明天应该就能解决了吧。”
牧知秋低低“嗯”了一声，风把她额前的头发吹起，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不择手段
，还差 